张玉函在方君乾的指示下早已开着车下了山,午夜的山崖上,两个拥抱着的身影显得格外凄凉。
“少”
“不要说话,倾宇,不要说话。”方君乾紧紧拥着,仿佛要将这段日子的空缺全部填满。
肖倾宇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轻轻推开了方君乾,道:“夜深路远,少帅怎么来这了?”
方君乾苦笑一声,道:“倾宇,你当真觉得方君乾能放得下你?”
肖倾宇凝视方君乾半晌,幽幽道:“少帅华夏需要你。”
方君乾闭了闭眸,轻声道:“倾宇没有了你的方君乾能做什么?”
肖倾宇一愣,还未开口便听见对面的人继续说道:“倾宇,方君乾知道自己的能耐,当初若不是倾宇的暗中安抚,方君乾惹怒的那些所谓的上流社会的人怎会那么轻易不和方君乾计较?南统军虽是方君乾一手创出来的,但是若没有倾宇每一次的精心部署,南统军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方君乾性子烈,若不是倾宇每每在旁提点劝导,方君乾又怎会活到今天?倾宇”
方君乾顿了顿,张扬的眉眼闭了又睁,溢出丝丝心痛,连着嗓音都颤出无奈的绝望:“倾宇你说华夏需要方君乾,可是方君乾需要的就只有一个你啊”
有些迷醉的肖倾宇晃了两下,后退两步,扶住了桃树,低头看着地面,半敛着眉,迷蒙着眼,轻声开口问道:“既是如此又为何要成婚?”
“我”方君乾一句话噎在喉咙口,却是半天也再吱不出声来,只能看着那风华绝代,如雪般的白色身影渐渐靠在了桃树上,望着月色自嘲般的一笑,轻声对着自己说道:“夜深露重少帅早些回去吧”
声轻,语轻,也掩不住那眉间悠然一点中溢出的痛楚。
方君乾怎会不知他话中的意味,不由地皱了皱眉,道:“倾宇你醉成这样,本帅怎么能回去。”
肖倾宇闻声一笑,手撑着树站稳,向前迈步道:“肖某自己能回去。”
话虽如此,却是早已双腿发软,晃晃悠悠走了没两步,眼见就要倒下去,方君乾一步上前稳稳地抱住了他。
冷香入怀,方君乾还没来得及贪恋,肖倾宇便伸手推他:“方君乾,你放开!”
方君乾用力将肖倾宇拥入怀中,近乎哀求道:“倾宇,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对我这样”
肖倾宇推搡几下推不开,猛地用力挣月兑开,挥手就给了方君乾一拳,难得地吼道:“方君乾,你凭什么拦着肖某?既然要放,何不放个痛快?”
肖倾宇轻挑起眉,目光中含着愤怒,蕴着痛,在酒精的氤氲下泛起一片水汽,掩住了含情的眸。
不想脆弱,偏偏开始声音颤抖:“方君乾你怎能如此折磨肖某?!”
方君乾只觉胸口一阵抽痛!
折磨。
是的,折磨。
可是,倾宇
受折磨的又怎会是你一个人?
方君乾颤抖着手紧紧拥住怀中的人,灵魂深处的绞痛如剧毒般蔓延至全身每一个细胞,叫嚣着那份疼痛,却只能用颤抖的呼吸,拼凑出那一句支离破碎的话——
“倾宇方君乾爱你真的爱你可是方君乾怕方君乾不能让你死如果你死了方君乾就真的一无所有了方君乾不能真的不能”
肖倾宇沉默了,似乎是醉的有些糊涂,半晌才回过神来,抬头看着方君乾的脸,晶莹的泪划过了他妖魅却显彷徨的脸庞,却是灼痛了他的眼。
几分心碎,几分痛。
肖倾宇颤着眉,泪着眼,酒劲上头,便是压抑了太久的痛。
不是不知道他有委屈,不是不知道他有苦衷,纵说不信鬼神之说,只要牵涉到自己,他便不敢冒险一步。
痴儿呀
肖倾宇抬手抚上他的脸,一寸一抚便是一分留恋,一分不舍,一分疼痛。
方君乾握住他的手,低头欲说话,却冷不防被两片带着冷香的唇封住了微张的唇。
愕然张大眼,便看清了他颤抖着的纤长的羽睫。
桃花纷飞,迷醉了谁的梦,却也凌乱了谁的痛。
没有人看见,那兜兜转转终于上了山的罗斯,悄然在转角处失魂落魄地转过了身,开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