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温度,无论是谁,都必死无疑。
想到此,贺锦如没有犹豫,当即月兑下了外衣,将叶轻鸿紧紧罩住。自己只穿着一身素白的里衣,在他旁边盘腿坐下,运动内力在体内轮转,以保持住自己的体温。
可是这山谷较之外面再温暖,毕竟是处于西陲大漠,不会真正地暖意如春。
不知过了多久,叶轻鸿的眉毛上已然结出了细碎的霜花。
贺锦如见状,却快要急出汗了。她近乎慌乱地靠过去,抚上叶轻鸿的手,紧接着臂膀,肩头,最后胡乱地将对方抱住。
可无论她贴得如何近,对方的身体依旧是冰冷的。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叶轻鸿,我们之间还有太多账没有算,你要是敢死了,我……我跟你没完!”声音颤抖得如此厉害,几乎破碎得不成句子,除了自己,没人能听得清楚。
同样颤抖着,贺锦如低头将脸埋在那冒着寒气的肩头,几乎是用尽全力抱住对方。
怕,她只觉得怕。
有生之年,从未如此怕过。
原来害怕失去一个人的恐惧,比什么都可怕。
低垂了眉眼,贺锦如看见一颗很大的眼泪从自己的眼眶中滑出,轻轻打落在对方的脖颈处。
可下一刻,就立刻结成了冰。
*****
叶轻鸿看见自己置身于无边的黑夜,头顶是遮天蔽月的鹅毛大雪,眼前是一望无垠的茫茫皑白。
天地之间,只有他独自而跪。
紧接着,黑夜仿佛暗淡了许多,自己置身的场景,徐徐地浮现了出来。
一个熟悉的场景,断天门。
而自己所跪的地方,正是断天门练功场的一个角落里。而这个角落,是专门给犯了轻微门规的弟子,罚跪的地方。
或者准确的说,这根本就是父亲专门让他罚跪的地方。因为从小到达,以这种方式受罚的人,只有自己一个人。
无论是酷暑的夏日,还是刺骨的寒冬,他跪过太多次,多到都记不清了。唯一能记得的,是曾在烈日当头之下中暑,昏迷过去,也曾在刺骨的寒冬被冻得浑身僵硬,失去知觉。
可是自己的父亲,那个从来对自己只有冷面,冷眼和冷语的威严男人,却从没有因此而对自己稍稍有所宽容。
有时候叶轻鸿会想,自己也曾经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能如旁人一般,得到一些属于父亲的纵容和宠溺呢?
没有答案。他从那个被自己唤作父亲的男人那里,得到的永远只有惩罚。
看着几乎被大雪淹没的膝盖,叶轻鸿试图勾勾嘴角,挑出一个充满自嘲的微笑。可是长跪于寒风冷夜之中,他的面容几乎已经僵硬得不为自己所控。
终究只能在心底暗叹一声,作罢。
而正此时,身前一个高大的阴影笼罩而下。叶轻鸿抬起头,看见一个高大而威严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如同苍松一般,笔直而肃然地立在眼前。
“父亲。”
叶轻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慢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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