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见叶轻鸿陷入了沉默,叶天阑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种淡淡的了然神色,道:“任你走上此路,是为父之前对你太过纵容之过。好在,还能补救。”
叶轻鸿闻言,双眸豁然睁大些许。
他似乎明白自己的父亲想要做什么了。这样的事,在对方得知自己成为天下第一之后,便动过这样的念头,那时是断天门上下齐齐跪地为他求情,才让他躲过一劫。
“来人,取我的玄天剑来。”叶天阑语声平淡地吩咐,“我要废了他的武功。”
“不……不……父亲……”叶轻鸿狠狠一抖,试图起身,可周身上下在寒冬中跪了太久,已然动弹不得,便只能开了口,声音颤抖,近乎哀求。
没有武功,真真正正地成为一个废人……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事实。
可叶天阑没有半分动摇,换来下人压住叶轻鸿的手脚,自己长剑出鞘,刀光剑影间,已然重重地刺入叶轻鸿的右肩。
挑断手筋脚筋,这样的痛楚,是什么也比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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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直死气沉沉的叶轻鸿,忽然剧烈地颤抖和痉|挛起来,这让贺锦如也骤然一惊。
再一探对方的体温,比刚才越发低了许多。
贺锦如低头看着面前紧紧蜷缩在地人,无法想象对方正在经历着怎样的痛苦。可对方刚才在口中朦胧唤出的几声“父亲”,却让她能隐约地知道,这一切到底同什么有关。
过去自己虽然一副大大咧咧,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事到如今,她才意识到,其实这一路上,自己已经在不自觉间,把叶轻鸿当成了主心骨。
其实在心里,早就对他产生了依赖。
刚才手足无措的慌乱已经渐渐地平息下来,给头脑中留出了能思考的空间。贺锦如抬起手,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脸上残余的泪痕,觉得自己或许也不是说什么都不能做的。
她必须做点什么。
用力握了握叶轻鸿冰冷得没有温度的手,她沉默着,脑中浮现出在某一个客栈里,替受了伤的叶轻鸿运功疗伤的情形。
那时候,自己起初并不敢冒然如此,毕竟若是内力路数不同,运功疗伤反而会让心脉伤得越发厉害。
可事实证明,最后二人的内力不仅没有相冲,反而极为融洽,很快在二人体内形成一个圆润的循环,几乎没有任何阻碍。
断天门和千松庄在武功路数上没有丝毫关联,内力竟能如此接近,这其中的蹊跷,若是单用“巧合”二字形容,怕是说服不了任何人的。
只是此刻,贺锦如却无暇思量这一个问题,她关注的,是二人内力若是毫无冲突,那么自己便可运功将二人的内力融为一体,形成一个大的循环。
如此一来,便凭借自己的内力,维持住叶轻鸿的体温。
只是在叶轻鸿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若要凭借她单方面连通二人的内力,绝非一件容易的事。
除非……
贺锦如盯着面前冰冷而痛苦的人,死死地咬住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