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最后一句,朝夕枫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发僵,嘴角却依然牵强的保持弧度。睍莼璩晓
“我以为你对她有意,以为你会珍惜她,可你竟然为了一己之私为了报仇,陷她于危难之间!”沉杯雪双目赤红狠狠推开他,眼底满是失望,终于撇下他,一瘸一拐离开了小院,朝夕枫没有拦住他,也没有问他要去哪,甚至一动不动,就这样站在鬼气渐散的屋里,木讷地重复着一句话:“不会的,她不会死的,本宫会掌握好时辰,不会让她出意外的,她那么有本事。”
他不知刚才所有一切有多惊心动魄,不知那种细微的细节有多绝望,不知等待死亡,被黑暗一点点吞噬是何滋味,他不懂刚才沉杯雪抱了必死之心,给若清欢陪葬。
辞王府,灯火通明,所有沉睡中的丫鬟小厮都被叫了起来,七八个大夫齐聚夏夜辞的房间,包围在若清欢身边,整间房里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还时不时夹杂着夏夜辞的怒骂声。
“都是废物!治不好王妃,本王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隔着衣裳不能看伤口么?!”
“轻点!你想痛死王妃么?!”
“本王这是养了一堆的废物么!”
大夫们被夏夜辞吼的一愣一愣的,低着头满额的大汗,敢问王爷,不月兑掉衣裳怎么看伤口?王妃伤在月复部啊,这个部位可大可小啊,不撕掉被雪染红的衣服怎么看啊?
夏夜辞持续在发飙,满屋子人都不敢出声,看着床上愈发不耐烦的若清欢,以及故意眼睛到处转的流辛醉,冷魂咬牙,貌似进言,“王爷,属下认为,这个时候若姑娘的身体比较重要,若是血流过多,恐怕……”
“恐怕什么!有本王在,清欢岂会出事!”夏夜辞立即一眼瞪向冷魂,冷魂马上闭嘴不敢说话了,爷,其实属下刚才只是想说血流过多王妃会晕过去,真的没有要诅咒王妃的意思,请您不要用这么凶狠的眼神盯着属下,好!渗!人!
“夏夜辞,我跟你有仇?你非要把我弄死?”浑身乏力的若清欢其实很不想开口说话,她清楚自己的伤势,并不中,上点药,包扎包扎就可以了,但确实挺痛的,痛的她不想开口说话,偏偏还有这么多人杵在这打扰她,心情自然不大愉悦,大声喝道:“全部都出去,包括你,留下一个大夫就好!”
被吼了的夏夜辞:“……”
连王爷都敢吼!真汉子!女汉子!一屋子的人顿起钦佩之心,由流辛醉带头,纷纷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其中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大夫腿不是很利索,遗憾得留下来给脾气不好的王妃看病。
“王……王爷,属下……属下……”老大夫搓着手,想去撕开若清欢月复部的衣料又不敢动手,开玩笑,旁边杵着一个脸比锅底还黑的王爷,瞪着你的眼神比老虎还凶狠,你敢月兑他媳妇的衣裳么?
“月兑吧,没事。”若清欢深吸一口气,如果她现在有力气,衣服早就自己撕了,只不过露出肚皮而已,大惊小怪什么?
得到她的首肯,大夫还是不大敢月兑,支支吾吾的问自家王爷:“王爷,属下能……能……”
“王妃让你月兑!你就月兑!哪来那么多废话!没看到王妃留了那么多血么!”夏夜辞怒喝,可怜大夫,哆哆嗦嗦用剪刀剪开若清欢月复部上的衣服,血合着衣料黏在伤口上,月兑的时候总会碰到伤口,若清欢疼的轻哼出声,一旁的夏夜辞立即抓过太监的手,“给本王轻点!”
“属下……属下……”连着被吼了好几次,大夫受惊过度跪在地上,若清欢实在忍无可忍,大喊:“冷魂!流辛醉!把夏夜辞给我月兑出去!点穴!击昏!扛他去睡觉!总之不要留在这里碍手碍脚!”
“清欢,本王只是……”夏夜辞慌乱的握住她的手,两只大眼睛明亮的望着她,秒变乖巧小正太,表示自己一定乖乖的,不出声,不耽误大夫治疗。
他这一手露的,把大夫和刚闯进屋里的冷魂与流辛醉都震住了,不禁扶额,我们家王爷,你敢再丢人一点么?你敢别人格转换么?
最终,夏夜辞还是被允许留下来,全程沉默的围观大夫给若清欢清晰和包扎伤口,每当若清欢因痛而发出轻哼,他的眼神就会变的尤其凌厉,比出声吼人还有气场,大夫手脚控制不住哆嗦,拖拉了一个半小时才把伤口处理好,最后逃也似的跑了。
“扣扣。”
等到若清欢睡着,冷曼敲门进来,屋里的流辛醉和冷魂都还在,只听她淡淡道:“王爷,彼岸道人死了。”
什么!彼岸道人死了!冷魂和流辛醉猛然瞪大了眼,连夏夜辞都惊讶了,冷曼点头,继续道:“胸口那一剑是若清欢刺的,并不深,理当不致命,但他的致命伤确实是胸口那一剑。”
彼岸道人生前与若清欢经过激烈的斗法,耗尽了力气,并受了伤,正是让人有机可乘的好时候,至于是谁杀的,他们心里都有嫌疑犯,夏夜辞更是肯定了那个人,他道:“朝夕枫来通知本王清欢出事时,本王便知他定然有何阴谋,没想到他的目标竟然是彼岸道人,倒是很有胆量。”
彼岸道人今晚的所有行动都是经过明圣帝的允许,他骤然被剑杀在今夜,若清欢肯定就成了嫌疑犯,且王府为了救若清欢,惹出不小的动静,看来,这笔账是注定要算在他们头上了,但又如何?死了彼岸道人,明圣帝等于被砍断左手,敢在这个关键时刻和王府斗么?夏夜辞眉梢一挑,道:“此事对我们而言未有多大的威胁,即便皇兄误会人是本王与清欢杀的,短时日内也没有能耐兴风作浪,至于那个老道,死了就死了,朝夕枫不杀,本王来日也不会放过这个老道士。”
最初的惊讶过后,流辛醉放声一笑,手搭上冷魂的肩膀,道:“这老东西终于死了,不过有点可惜,他最后应该死在王爷手里才最圆满。”
若是被王府逮住,岂是死那么简单?少说也要把所有酷刑都上一遍,扒皮抽筋,打断全身的骨头,都不够解恨,冷曼心里补充,对彼岸道人的死显得没有丝毫情绪起伏,更不怕日后明圣帝的报复,对她而言,没了彼岸道人的明圣帝完全不惧任何威胁,扫了眼床上昏睡的若清欢,她道:“王爷,您该休息了。”
天都快亮了,折腾这么久,自家王爷都没合过眼,冷魂接腔说:“王爷您去休息吧,若姑娘这里有属下守着。”
“是啊,若是清欢明日醒来,见王爷两个黑眼圈,恐会发火。”流辛醉打了个哈欠,知道若清欢的伤势没大碍后,就放了心,伙同冷魂冷曼欲把夏夜辞轰去睡觉,谁料这病鸡王爷不慌不忙的月兑下外衣,爬上床躺在了若清欢身边,被子一盖,两眼一闭,道:“这里就是本王的寝殿,本王就要在这休息,冷曼和辛醉都去睡吧,冷魂留下来守着。”
俩都老夫老妻了,流辛醉见怪不怪,偷偷扫一眼冷曼,卧槽不得了,这姑娘印堂发黑,青筋突显,还是别招惹的好。
流大阁主逃之夭夭了,冷魂欲哭无泪,碍于夏夜辞的命令,他只能冒着被揍的危险把冷曼请出去,关上门的这一瞬间,屋外风雪连天,肆意挥洒,把站在外面的冷曼无情的吹了个白头。
这世间,总有求而不得,总有无法舍弃,总有无能为力。
若清欢这一夜睡的很不安慰,月复部的痛时不时强烈的把她从梦境中拉回,只要她一动,身旁的夏夜辞立即就醒过来,并且还会让冷魂把大夫叫来,一顿呵斥。
好不容易大天亮,若清欢倒是睡着了,可怜夏夜辞要爬起来上早朝,有关彼岸道人之死,想必今夜的朝堂会很精彩。
每次早朝,从来都是冷魂和冷曼暗中跟进皇宫保护他,这次由冷魂和流辛醉跟着,理由很简单,冷曼被某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施了催眠针,体力还没完全恢复。
作为沽帝王朝唯一的王爷,夏夜辞不需要天天上早朝,只偶尔来这么一次,每次都会被众多大臣包围,一顿寒暄,他也应对自如,游刃有余,在一片恭维声中保持良好风度。
“那个……额,王爷。”
弱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夏夜辞一愣,转身,只见陆云邪跟在礼部尚书身旁,满面忐忑的望着他,一副欲语还羞。
朝廷大臣的公子小姐一般不经传召是不允许入宫的,礼部尚书面色有些拘谨,更别提一旁的陆云邪了,眼睛都不敢抬起来,夏夜辞淡淡一笑,“原来是陆小公子,你找本王?”
“我……我刚从梅林出来,没……没看见……”没看见若清欢,她明明说昨晚要来找他的,可他等了一整夜也没等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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