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见皇甫逸羽倏地颀长身影一掠,此刻温润如玉的气质都为之一变。爱睍莼璩
“来人。”静而无垠的声音。
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站了起来。
邪眸暗凝,勾挑出可怕的幽光:“随我去找!”
恍若无人般……这一刻,就这样走了出去!
此刻暗沉的脸色,看不清是什么神情。
齐建卿也猛然被这话惊醒过来:“皇甫公子!”
今夜这都是怎么回事?好好一个家宴,齐明荷失踪,被困在香园之中,皇甫逸羽也离了席,更甚的是外头竟然……还下起了倾盆大雨!皇甫逸羽就这样出去了……
齐建卿只忽然一惊!
众人此刻也惊呆了,原本听到刚才那些消息,已经震惊得回不过神来了,这会儿更是张着嘴……
看着皇甫逸羽白衣翩然的身影顿然离去,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永远笑着的人,此刻,竟然……
皇甫逸羽要亲自出去找齐明荷?!
一个是第一皇甫世家的公子,一个是齐家庶二小姐?
所有人都惊在原处!
……
外头的雨此刻下得这般大,短短片刻间已经噼里啪啦的细雨变成了暴雨,还伴随着电闪雷鸣。
皇甫逸羽就这般走了出去,白绫下的眸子像是点起了火,她在搞什么?若是生他气,便来找他算账,大半夜跑去荒山野岭做什么?
此刻,只站在齐府门口,颀长的身影一僵,看着地上仍留着的马车的痕迹,忽然微微凝起了眸。
似乎……记起了什么?
方才下人在大堂中禀报的话——“偏偏不知道哪个粗心大意的,竟停了一辆马车在门前”?
这一刻,脑中只忽然浮现了齐明荷那一夜抱着他哭的身影。
——“你知道吗,我好害怕,我在这个家里什么人都没有,没有依靠,我很害怕,害怕我什么时候就会死了……”
——“逸羽……你知道的,齐府里的环境,爹爹有好几个妾夫人,大娘又是不容人的……”
——“我在齐府里……品香居那一次,便是嫡妹妹明蕊使计诬陷我,还有大庆寺的那一次,有人截住我,也是大娘的女儿在算计。”
——“采香大会快来了,大姐姐明妆也要回来了呢。”
说到这句的时候,她使劲往他怀里钻了一下。
她为什么会害怕?
皇甫逸羽挺拔的身影一停,此刻忽然整个人都蕴藏着说不出的怒气,就这样幽沉回眸。
此刻,看着方才热闹的大堂,整个齐府都落入了眼中。
沉沉出声:“来人,派人守住齐府,任何人都不许出来,另外其余的人,随我去邙山找人!”
风雨里,此刻修长的身影恍若像个可怕的修罗,直接走入了夜色中。
堂内,齐建卿终于再回过神来,皇甫逸羽此刻已经出去了,他急得满是惧色的追了出来。
“皇甫公子!危险!”
皇甫逸羽要亲自去找明荷?
采香园位于汴京城外,深山里,离汴京城有极远的距离,若是照这个雨势下去,还不知会发成什么样……若是明荷出事,那是齐家的命,若是皇甫逸羽因为找明荷而出事,那整个齐府便是……万劫不复!
齐建卿苍老的眼里,此时满是惊恐,大喊:“来人,拦着皇甫公子!让齐府的人去找二小姐!”
此刻,皇甫逸羽在门外,萧宇已经牵了马过来。
他看了一眼漆黑的夜色,二话不说上了马,直接策马扬长而去——
夜寂静,笃笃笃……
齐建卿追到门口,只蓦地看到有人候在门口,就这样被拦下了。
“齐老爷,我家公子有令,齐二小姐他带人去寻便可。”
“无需担忧二小姐的安危,有我家公子在!”
齐建卿只害怕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呢喃:“可皇甫公子的眼睛……”
……
黑夜中,一路寂静,似乎因为下雨的缘故,整个汴京城都少了热闹的声音,皇甫逸羽直接出了汴京城,此刻只狠狠将脸上的白绫一扯,雨水……顺着他的衣领浸入了脖子。
皇甫逸羽只觉得脖子一凉,邪眸都掠出了寒光。
萧宇只急忙驾马跟在后头,这一刻,满是忧色,却不敢阻拦皇甫逸羽。
“门主!”
“你带人,赶到邙山采香园,从后山开始寻。”
“门主……你呢?”
皇甫逸羽面色冷沉,此刻邪魅的身姿在雨中,显得更是可怕。
“我?呵……独自进采香园寻!”
此时,邙山采香园之中。
齐明荷一个人抱着身子,站在雨里看着漆黑一片的园子,毋庸置疑……不用想这会儿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被算计了,在偌大的齐府里,有这样的心思,谋划得这般细致的人,只有一个人……
这一刻咬着唇,都怪该死的……皇甫逸羽,吻得她失了分寸,还轻易落入了圈套。
“好冷。”喃喃念了一声。
抱着身子,此时只好退了一步,退到茅屋下来。
这会儿,是不是该庆幸,虽然封了山,却还留有一间破旧的茅屋?此刻抬起头,就这样静静看着头顶的茅屋,齐明荷又叹了一口气:“唉……”
命途多舛么?
望着眼前的烟雨朦胧,忽然就想起一些旧事来。
上一次这样看雨,是在什么时候?
齐明荷的思绪,忽然从漫天大雨里,飘离到记忆中来。
八岁那年:“娘……”
“娘……别丢下我!”
也是这样的雨夜,她一个人在雨里头哭得撕心裂肺,可是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就这样死死咬住自己的唇,躲在假山里,看着眼前的一切……
记忆纷迭而来,黑夜,雨夜,阴谋……还有死亡。
那天,偌大的宝月湖前,飘着雨……那么多人,一个衣裙华贵的妇人,几个毕恭毕敬的丫鬟,就这样坐在亭子里,冷冷的看着湖水中的人……
她的娘亲,就这样被人绑了手脚,压着几块石头,扔到了湖里。
“救命——”
“来人,把她的嘴堵住再重新丢下去,汴京城里的官话都说不好,怎么伺候夫君?”
“怎么,我才是府中的大夫人,我的话都不听了?”
她就这样,看着娘亲就这样被人从冰冷的湖水里捞出来,又再推下去。
“不要……不要,唔……”
“夫人,我不想死……唔……明……明荷……”
“我的明荷……”
她的女儿,才八岁,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这吃了人也不吐骨头的府里,没了她,她的女儿该怎么办?
凄惨的声音:“夫人……救……救命……”
渐渐的,渐渐的……挣扎声弱了下去。
齐明荷那时就这样在雨幕中,躲在假山里,就这样看着齐府的大夫人蔡氏……就这样,借着大雨,伪造了一场失足的意外。
那些场景,怎么这般清晰?仿佛此刻就有娘亲不甘愿死去的目光,透过那重重的雨幕,传过来……
仿佛是在告诉她,娘不想死……
那时,她也是这样看着雨,多么大的雨。
那一夜,齐明荷想冲出去,可惜背后突然多了一双大手,苏仕瑥突然紧紧捂住了她的唇,将她发抖的身子紧紧拥在怀里,把她的不安全部如数接收,挡住了她的害怕。
若是那时她出去,应该会与娘亲胡氏一起死,并且死得更惨吧?
“仕瑥哥哥……”
齐明荷此刻孤零零的站在采香园里,不小心喊出了苏仕瑥的名字。
茅屋下,面对着这下个不停的雨,齐明荷第一次认真的思考……关于死这一件事儿。
她……今夜不会真的要死在这里吧?
此刻,齐明荷就这样遥遥望着前方,似乎因为伤心事回忆太多次了,这会儿都麻木了。
只有这不断落雨的声音,滴答滴答——
就像是不受控制的淌进了心里。
……
“唉……”她突然有些害怕,有些回不过神来,有些多年来始终无法遣散的惧意,一点点蔓延在心里。
水眸潋滟着,齐明荷又叹了一声。
此刻,就这样再静静退了一步,缩到了角落里。
蓦地自言自语:“老天爷,今夜,要是有人寻到我,我就以身相许算了?”
若是仕瑥哥哥来……她便答应仕瑥哥哥好了?
……
黑夜中,皇甫逸羽此刻只若有感应般,幽深的历眸勾挑出嗜血的光芒,没来由的怒火滔天,齐明荷那个该死女人!
“驾——”扬鞭。
“门主!”萧宇在身后急忙大喊。
此时,只无论怎么策马,都追不上皇甫逸羽离去的身影。
皇甫逸羽就这样加快了速度,突然消失在暴风雨中,山峦重重,人一进去就没了影,萧宇只能按照之前的吩咐,速速带了两拨人,从此刻山前的岔道抄进去,从后山开始寻人。
黑夜中,皇甫逸羽就这样单枪匹马消失在雨幕中。
茅屋下,齐明荷站了一会儿,这会已经不受寒凉的进了茅屋里,雨,一直越下越大。
此时在屋里兜了一圈,只庆幸在茅屋里找到了一些还没被收拾掉的日用品,火石……还有一些从屋顶掉下来的干茅草,就这样寻了一个不太漏雨的地方,此刻整个人坐在草堆上。
拾了一些草堆成团,用打火石升了一些火,这会儿就这样看着微弱的火光,害怕的卷缩着。
雨……这般哗啦啦下着,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停?
一直这般,一个人听着雨,外头风雨飘摇,就像是回到了最恐惧的时候,安静抬头……
糟糕,屋漏偏逢连夜雨,旧茅屋好像也要撑不住了。
难道,今夜……真是要死在这里了?
突然,此刻只听到了外头传来的笃笃声,一道疾奔的声音从山雨中传了过来:“齐明荷!”
——到底躲在了哪里?快给他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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