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胧月甚是粗鄙的说话,桃夭放开她坐了回去,抿唇目光怜悯地看着她,连连摇头挖苦道:“真不知道怎生的水土,才能教化出你这么一个泼皮的女人。”
“我要是泼皮,毒美人,你便该是泼辣了罢?”
不以为意地挑眉,推开他起身下榻,到屏风后头换好衣裳,施施然走了出来,“泼皮对泼辣,倒也半斤八两,相得益彰。毒美人你也甭五十步笑百步,嘴上不饶人了。”
话说回来,她这匪气十足、泼皮无赖的说话德性,言传身教的卿莲自是功不可沒的。加之少时她便在军营里头混迹已久,男人之间那些低俗粗/鲁的说话调调,早便耳濡目染无师自通了。
“你这女人,嘴皮子逞狠功夫上当真是半点亏也吃不得的。”
桃夭叹气,站了起来。
瞅了眼她面上与端庄矜持半点边也不搭不上的假笑,再次怜悯地摇头叹气,“……我先走了。”走过她身侧,似是对她的不成器失望到了极点,那一眼哀莫大于心死的斜瞟,看的胧月眼角抽风,捏紧拳头直想抽死他丫的!
……
用了些早点,胧月不死心地赖在卿莲房里,软磨硬泡、旁敲侧击,誓要从她嘴里套出有关那如狼狡诈男子的情报——
“老娘说了,唯独这个,楼主口风严实得紧。别说老娘不知道,就是知道,没有楼主的允许,你以为你这死丫头够格知道?”
卿莲凤目不屑地横了胧月一眼,挥开她死扒住自己手臂的爪子,看着她失望恹恹的小脸,默了片刻,低低叹了声气,语重心长道:
“丫头,你为人剔透,有些事情还是莫要过于深究的好,谨防陷得太深,到时想要抽/身而出,却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胧月闻言抬眸看她,水瞳里一时思绪万千。听这口气,卿莲果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只是卿莲对楼主忠心耿耿,唯楼主命令是从。她若决定缄口不言的事情,旁人便休想撬开她的嘴打探出零星碎语!
“也罢,我听你的。”许久,胧月乖巧一笑,放弃了与她周/旋。
她就不信卿莲不说,她便没了法子从旁的渠道打探出小道消息。
“你这丫头要真听老娘的,便赶紧把楼主交待的实事给办了。其他的,闲事莫问、闲事莫管!”这死丫头的口是心非,一年来,卿莲实在是腻味得太清楚了。
胧月勾唇,眼神闪烁,不置可否。
……
晌午时候,天朗气清,阳光正好。
丽陌湖上,游舟万千,百舸成云。
胧月携了清月坊里头据说‘很是得空’的使唤丫头春芳,问船商租了条还算得意的小船,摇了船桨,在湖中心晃晃悠悠地欣赏着一湖美景。
两刻钟过后——
“姑娘在瞧什么?”
在船舱里头布置好酒水点心,一袭女敕粉衣裙扎了两条粗粗麻花辫的春芳,出来便瞧见刚刚还兴致勃勃划桨来的胧月,兜着下巴趴在船头,动也不动地望着湖水如镜的水面,不晓得在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