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的源头,胧月与元墨寒袍裾飞扬,发丝凌舞。
隔着一湖急遽粼动的水面,气势凌然地各守一端,游刃有余地驾驭着诡谲无穷的音浪。浑然不觉湖上泛舟的众人,因为两人这一箫一琵琶魔吼鬼泣一般的切磋,落水的落水,沉船的沉船,委实狼狈混乱。
“五哥,再不出手制止慕阳与胧月姑娘,这丽陌湖今儿个怕是真要出命案了。”
远离音浪侵袭颠簸的一方竹筏上,正举棋难落的萧御钊叹息地收回视线,定定地瞧着对座紫衣华美、气宇沉敛的兄长。湖面上的惨叫痛呼不时地传入耳膜,指间的黑棋‘啪’地落回棋笥,很有些坐不住了。
“六弟,该你了。”萧御锦拢合宽袖,俊颜清朗如风。凤眸睨着焦躁难安的他,薄唇始终挂着一抹不深不浅的笑。
“五哥!”萧御钊有些恼了,怒冲地站了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五哥还执着对弈,没看到湖中的游舟因为顶不住魔音灌耳又沉了一只么?
“看来今日六弟是没了下棋的心思,也罢。”
只差一子,胜负立揭分晓。棋局胜负本在他算计之中,老六心不在焉,输赢都没甚意思。
喟叹着收了棋子,萧御锦抬目看他,疑惑道:“五哥并未阻止你出手,你傻愣的杵在这作甚?”不是想要救人么?
“五哥——!!”萧御钊霎时恼红了脸,瞪着他的眼睛俨然要喷出火来!
五哥又不是不晓得他大老粗一不懂水性,二不识乐理。这番疑问分明就是存心消遣于他!
不错,这性格素来耿直莽撞的小子还晓得什么是量力而行,值得夸赞上一番。
看着自家六弟这副吃瘪的样子,萧御锦甚觉赏心悦目。慢条斯理地欣赏了好一会,见他英气的脸红黑交加,濒临爆发边缘,这才抵拳干咳一声,清润道:“说罢,你想五哥怎么做?”
听他如此一问,萧御钊俊脸阴霾,心里更是憋闷得厉害。
五哥文韬武略,文治武功远比自己要高明上许多。这会他居然问自己‘怎么做’?他要知道怎么做,还用得着在这里由着他戏耍么?
不是有传闻说,五哥很中意清月坊的胧月姑娘么?
中意?!
眼睛忽地一亮,胸口的郁结之气瞬时消弭了去。
拢袖复又坐了下来。
心仪的美人儿与人争斗,五哥自个都不急,他这个局外人瞎操的哪门子心?
要是那小舟上的月裙美人换成桃夭姑娘,就算是溺死,他也得赶过去相助一臂之力!
既然不是,他又何必在意?
见他坐了下来,先前还一副恨恨的表情,到这会看开了一般,拱着手若无其事地看着远处两人的较量,萧御锦讶异了那么一会,暗道:这小子说风就是雨的,这会怎的恁个安静?
寻思间,水花炸开飞溅的‘哗啦’声传入耳际。
萧御锦循声看去,见得画舫与小船之间一红一蓝两道真气在半空对峙僵持,形成了一道罡气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