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白平就回来了。爱睍莼璩
“如何?”
安言静静的站在柿子树下,双手负于身后,仿若运筹帷幄的名士一般。
“那赵满管家昨天一回到赵府就被大少爷给压着审问了,据说是挨了五十大板,当场就被赶出赵府了。”
白平说着的时候,眼中难隐笑意。那赵满对他们兄妹百般刁难,活该有这般下场。
“这也算是他咎由自取了,所以说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正是这个道理,赵满那是罪有应得。”
“嗯,赵府的人可是有为难你?”
安言眉目一动,嘴角笑容隐现,眼眸中有淡淡的流光在闪烁。
说起这个,白平面色认真了起来,缓缓说道:“我今天到了赵府,向着守门的说明了身份之后,就被领着去见了县令夫人和赵府的大少爷了。他们看到只有我一人来的时候,很是惊讶。我立刻送上你写的信,他们看过之后面上难隐怒气。过了一会,县令夫人就让我回来了。却是其它什么话也没说。”
“果然和预想的一样。”
安言却是眉目舒展,仿若一朵绽放的莲花,清新雅致。
白平拧着眉头,对此却是不解。安言转头看了他一眼,细细解释道:“你可是还记得昨天遇见卫力之事?”
“自然是记得。”
对于卫力,那就是化成了灰,白平也是不会忘记的。如果不是这个恶人背信弃义,那么他们白家也许不会落得那么一个悲惨的下场吧。
“我们昨天遇见了卫力,并且和卫力一起去茶馆了喝了一会的茶。结果,今天我就写信送往赵府,说我今天不会去为赵老爷诊治了。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定然会觉得这件事情和卫力月兑不了干系。”
白平眉目微微舒展开,似乎有一些懂得了。
“正是。”
安言眉目清然,嘴角的笑容自信而从容,她等着赵府为她惩罚卫力这个人渣。
“那么你心中是说卫力阻止你去赵府诊治赵老爷了?”
“非也。”
白平以为自己懂得了其中的诀窍,立刻喜笑颜开,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谁知道,心中的猜测一说出来,却是遭到安言的否定。
“若是那般做的话,未免显得太过刻意了。那样的手段,未免落于下乘了。我却是在心中将白家和县衙的恩怨一说,并隐隐指向县衙乃是幕后黑手。最后则是表明心迹,绝对不能为仇人之亲看病。从始至终,未曾提及卫力半句。”
“若是如此的话,为何当场没说……哦……我懂得了,这是让他们自己猜测推敲。”
白平开始的时候还大为疑惑,这个仇恨不是心知肚明吗,怎么今天信中才说,而昨天在遇见县令夫人的时候却是不说。只是话语才说到一半,他自己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了。
的确,一开始不说那就是不知道了。那后面说了,就是后面知道了。而为什么会知道呢,那就耐人寻味了。那和卫力一起相处的时间必然是有迹可循的,赵府和县衙很快就能查到的。
“对啊,要是我们明说是卫力的话,那么也许会有陷害的嫌疑。但是此刻,我们却是什么也没说,倒是让他们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卫力身上了。这次,也让卫力尝尝什么是有罪也说不清的痛苦。什么是被陷害,被冤枉的苦痛。”
“该死的卫力,就算是死一千次都不够。”
白平眼中一片血红,紧紧的握着拳头,那种模样,仿佛一只择人而嗜的野兽一般。安言看到他这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似是对自己说,似是对白平说道:“他日,县令和吴家都会付出代价的。卫力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既然作了恶,那么总是要还的。”
白平眼中的猩红慢慢散去,恢复了些许清明来。略微清醒了一些之后,他也开始思索起这个计划来。毕竟,报仇这件事情,就好像是在刀尖之上跳舞一般。稍有不慎,那么惹来的将有可能是灭顶之灾。
“我看那县令夫人不是一个良善的,怕到时候你诊治好了赵府老爷的话,她会对我们进行事后报复。”
白平的担忧不无道理,安言却是面色淡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这个,我早就考虑到了。想要事后报复,那也要赵府老爷的病好了吧。只是,要是这个赵府老爷的病永远也不会好呢?要是,他根本离不开我,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我的诊治呢?那么,这种情况之下,县令夫人也要忌惮一些的。当然,总是这样吊着,也不是长久之计,他们终究是会觉得受到威胁的。那么,我就要同时走另一条路了。”
“另一条路?”
“双管齐下,才能事半功倍。如果再加上一个赚钱的秘方呢?这个秘方会让卫力的陷害显得更加合理化,也会让我们在安全无虞的同时,也能够获取打量的利益来。与虎谋皮,未为不可。”
“与虎谋皮,未为不可。”
白平细细的咀嚼着这几个字,只觉得其味无穷。
是啊,今日她们白家势弱,不得不借助仇人的势力,与虎谋皮。他日,一旦势成,再将那些个有虎狼之心的恶贼,剥皮拆骨,未为晚也。
下午时分,安言和白平两人在前往新竹县的路上碰到了来请他们两个的赵府人。两人踌躇一番,就和赵府下人一起去了赵府。
而此时,赵府之中。
“姑姑,这难道真的是卫力从中作梗?”
赵府的大少爷赵礼手里拿着一把合着的扇子,此时正用一边的扇柄敲着手心,眉间轻轻皱着,一副思虑颇深的模样。
赵氏和赵礼大厅面对而坐,赵氏手里捧着一个茶杯,正慢慢的喝着,姿态优雅而从容,一副贵妇的范。她听了赵礼的话之后,却是颇为不屑的说道:“怎么,礼儿还觉得其中有阴谋不成?就那白家人,几个庄稼汉子而已。如果真的有什么大阴谋的话,当初就不会被人轻轻一弄,就弄得父死子伤了。”
对于那些没权没势的人,赵氏心中自然就先生出了三分鄙夷来。
“姑姑此言差矣,虽然说白家确实是几个庄稼汉子,但是那苏唐氏却似乎不是一个普通的。”
赵府对于白家的事情自然是好好打听了一番,如今对于白家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了。就连安言弃女的身份,也是已经知道了一些。
“不同,有什么不同。如今不依然是住在白家,还当是青城富商唐家大小姐呢?”
赵氏对于这个却是嗤之以鼻,说到底还是心中嫉妒而已。嫉妒安言曾经的身份在她之上,此刻语气之中就满是贬低鄙夷之意了。
听到这话,赵礼很是不舒服,眼中满是不悦。
这个姑姑,是县令夫人,手腕能力没有多少,倒是傲气和派头十足。但是,身份摆在那里,在新竹县里,姑姑背后的姑父的影响力是非常之大的。因此,即使不喜,赵礼面上也不敢太过表现出来。
“那卫力我已经让人给抓出来了,刚才去问过了,他却是一口咬定什么也不知道。看那样子,好像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他说昨天真的只是碰见白家兄妹,然后随便聊了几句而已。”
“随便聊聊的话,能够聊到茶馆里去?那个卫力,说话也未免太不经头脑了吧?”
“他说这是白家兄妹提议的,当时白家兄妹一副古古怪怪的样子,他就想看看兄妹两个到底搞什么鬼,所以才跟着去的。谁知道两人到了茶馆之后,却是什么话也不说,只顾着喝茶。卫力坚持认为,这是白家兄妹的诡计,想要陷害他的诡计。姑姑,你想想,那卫力和白家有仇,若是白家真的想要借助我们的手除掉卫力,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赵礼分析得头头是道,倒是让赵氏愣了一下。但是赵氏依然很难相信,在她面前,那两个人真的敢玩这样的把戏?
“等会见了白家兄妹再看看。”
赵礼用手心摩擦着扇柄,心中却是活络开了。要是这女子,当真是如自己想想的那般,那倒是一个聪慧的女子了。
“禀姑女乃女乃、大少爷,苏唐氏和白平带到。”
“让他们进来吧。”
赵氏正了正身子,一脸色威严。
安言和白平进来之后,就礼节性的给两个人行了一个礼,然后就笔直的站在大厅中央。
赵礼第一次见到安言的感觉就是,清雅卓然。那小妇人,即使一身的荆钗布裙,也难隐其动人姿色。只是一眼,赵礼就知道他对于这个懂得医术的小妇人给迷住了。似乎是因为兴奋,他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里面迸发出别样的光亮来。没关系,这个小妇人要为父亲诊病,有的是机会。
“唐锦绣,刚才卫力说你们冤枉陷害他,你可是有话要解释的?”
赵氏看到安言和白平,质问的话语就直接出口了。
听到这话,安言抬起头来,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来,“陷害,我们陷害他什么了?县令夫人能否将话说得清楚些,我们不是很懂?”
安言一副很是疑惑的样子,让赵礼轻轻的挑了挑眉头,心中越发觉得这个小妇人有意思了。这个小妇人,不是纯真得如湖水,就是心机深沉,聪慧无双。不论是哪一种,都深深的吸引着他。
“你信中的内容……”
赵氏说到这里,却是停了下来。她原本要质问的是你心中所说的内容不是卫力告诉你的吗?可是话说到一般,她自己就想起来了。人家心中明明什么也没说,是她自己猜测是卫力从中作梗罢了。这下,赵氏有些呐呐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转头询问的看着赵礼。
赵礼接受到这个信号,抚模着扇柄的手微微抽开,转而用扇柄轻轻敲着。他眉目狭长,若是不笑,那看着就显得有些阴沉。若是笑起来的话,那就显得有些狡猾了。而此时的赵礼,就显得有些狡猾了,他轻轻笑着说道:“不知道苏夫人和明月酒楼的掌柜卫力是否有过节?”
安言面色一冷,眉间尽是恨色,声音如冰的说道:“有,绝对不只过节那般简单。那卫力先前背信弃义,害我舅舅和二表哥。如今,竟然再次……”
说到这里,安言却是点到即止,一副不想说的样子。
而赵氏和赵礼却是眼前一亮,悄悄的相互对视了一样。
“那卫力为人向来豪爽,在县里素有好名声。却是不知,你们为何如此说卫力?”
赵礼手上的扇子一晃一晃的,一副很是不解的模样。
安言面上的怒色更甚,话语含着满满的怒意和讽刺,“豪爽,一个小人而已。当初我们白家和他们合作竹叶青酒,后来这个恶贼却是伙同清风酒楼一起诬陷我们白家。那等事情,我们白家无权无势,也就只能忍气吞声了。谁知道时过境迁,我们白家好不容易挺过来了。近日我们偶然想到一个赚钱的方法,却是被那卫力无意中知道。昨天在路上拦了我们,想要和我们就此事商谈一二。只是,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好谈,我们怎么会和仇人相谈。只是,那卫力却是苦着一张脸说其中另有隐情。”说到另有隐情的时候,安言却是停了下来,面色犹豫的看了赵氏一眼,那眼中似乎有着恨意和委屈。赵氏和赵礼瞬间就想到了好些可能,心头似乎都隐隐猜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赵氏心中更是暗骂卫力,想要独吞好处就算了,竟然还敢将过错推到他们头上,简直是不知死活。这个该死的卫力,回去定然让老爷好好招待招待他。
赵氏心中恨恨的想完,就抬眼认真的说道:“我知道卫力要说何事了,定然是有关那桩案子了。那件事情,也罢,虽然证据确凿,但是,哎,我们也确实有错。”
赵氏的话语只说了一半,但是要表达的意思都已经表达完了。安言似乎有所触动,面上为难纠结的神色一一闪过,然后才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就随了卫力去了茶馆,也聊起了合作的事情。昨天,就是因为此事谈不拢,我们愤然离去的。那卫力,竟然说要九一分成。他九我们白家一,若是不从的话,就再次让我们白家的人蹲大牢。这样的条件,我们岂能从之。就算是两家毫无恩怨,也是不能听从的。更何况,我们白家和他卫力也许有着血海深仇。虽然他一直不承认,将此事推给别人,但是他也是月兑不了干系的。”
“赚钱的方法?”
赵礼眼前再次一亮,要说上次的竹叶青,可确实是为吴家和卫家赚了不少银子,让他们赵家好生眼红了一阵。而这次,他们赵家可不能再落于人后了,必要抢占先机才行。
“是,这个方法乃是我们白家翻身之所在,对于我们白家人来说比命还要重要。因此,必须要牢牢攥在手中,且绝对不会于仇家合作。”
话中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绝对不会卖秘方,只能合作。还有一个就是绝对不会与仇人合作,但是当初白家的事情县令也是月兑不了干系的。那么想要月兑去仇人之名,那就找一个替罪羊吧。至于替罪羊人选,安言已经帮他们选好了,只要不是傻子,此时都知道拿来用的。
“对于令舅和令表哥的事情,我也深感难过,这全都是那卫力的过错。”
赵氏接收到赵礼的暗示,咬了咬牙也开始娓娓道来。
“那卫力在新竹县中本来就有好名声的,而且那日却是拿出确凿的证据来,老爷也是依法行事。”
话语却是点到即止,其中涉及到的吴家,却是只字不提。毕竟,那吴家少主吴凯如今前往青城,要是真的和那阮家小姐玉成好事的话,那么吴家在新竹县的身份地位就当另当别论了。赵礼看着安言面上有了松动的神色,忙再接再厉说道:“因为证据确凿,所以姑父只能依法判决。但是后面却是觉得事有蹊跷,因此暗中有继续查访,以及收集相关证据。如今,已经是略有所得。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到时候那卫力再也抵赖不得。”
安言装出一副思索的样子,轻声说道:“我也相信县令老爷也是被那卫力和吴凯蒙蔽的,一切缘由皆是由卫力和吴凯而起的。”
“确实如此……”
赵氏也跟着在一边淡淡感慨,神情虽然哀伤,但是那眉间的傲慢半分不少。
“逝者已矣,不可挽回,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那恶人绳之以法。我们赵家这次就做主了,等等就将其交与官府,定然要让他伏法。到时候也会让卫力写出缘由,到时候定当呈给苏夫人以及白家人观看。”
赵礼面上一副感伤的神色,说出来的话语大义而仁慈。
而安言心中却是冷笑连连,如果不是抛出了赚钱方法,你们会这么快就推出卫力来。如果不是,她手里捏着赵府老爷的生死,他们会这般仁慈的帮她报仇。一切追根究底,不过是利益驱之罢了。
“谢谢夫人和大少爷,你们真是好人。锦绣昨日如此断然拒绝,你们确依然如此……”
安言装出一副感动得无以复加的样子,让赵氏和赵礼深信不疑。
“那赚钱的方法却是以菊花为材料,到时候可以制作出多种食物以及药品来,这些食物的配方以及药膏的配方皆是秘密。如今看夫人和大少爷如此仁义,我们白家想要和两家合作,不知是否可以?”
与仇家合作,虽然不甘心,但是却是最安全稳妥的。若是再一味低调的话,何年何月才能够赚到与仇家相抗衡的银钱来。反正,最后他们吃了多少,再让他们吐出来就好了。
赵氏心头微跳,听着就是一个赚钱的方法啊。刚好,这小妇人的医术不凡,如今正在兴头上,要是趁机推出药膏什么的,那定然是一个赚钱的方子。
“我们赵家合作向来是有固定的合作对象的,而且也很是慎重的。但是如今你们白家的经历却是深深的触动了我,我就为你们破例一次了。这次,就由我们赵家出面和你们白家合作,而我姑父县令的话因为身份原因,就从中参股吧。我也不欺你,这分成的话,就三七吧,赵府和县衙七,你们白家三,如何?”
如何?安言很想问一句,你们怎么不去抢。
只是,最后问出来的话,却是:“这自然是极好的,就这样吧。”
反正到时候,她在想办法从中抽取银钱,她脑子里有的是贪污的办法。不对,这不算是贪污,她拿自己赚的钱,那也是光明正大的。
“如今这件事情也算水落石出了,一切皆是那卫力所为。误会说清楚了,不知道苏夫人是否能够我父亲诊治了?”
赵礼站起身来,有礼的对安言道。
赵氏也是跟着起身,只是面上却是没有多少笑容。如今暂且如此,到时候要是真的赚钱,那么就如当初竹叶青一般,卸磨杀驴又如何?
“自然可以,请大少爷带我们兄妹前去吧。”
赵礼听了就在前面带路,不过一会就带着两个人来到了赵府老爷的房间内。
才一到房间,安言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她面色一变,快走几步来到赵府老爷床前,看了看赵老爷的面色,顿时面色大变。
“快,将窗户打开,让房间内的药味散去。”
众人不明所以,房间内的丫环小厮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突然闯进来的小妇人是何身份。倒是赵礼反应过来,厉声说道:“还不照苏夫人说的去做。”
房间里的丫环和小厮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连忙动了起来,将窗户给打开。顿时,缕缕清风飘散进来,让房间内的空气得以清新。
她再次来到赵老爷的床前,从袖子取出一缕红丝线,拿出一头对着一边的丫环说道:“将这根红丝线绑在你家老爷的左手腕上。”
丫环满面疑惑,但是既然一边的大少爷没有说话,她也就乖乖的照着做了。
丫环将红丝线绑好了,安言就动手把起脉象来。
赵礼派人去调查过,自然是对这悬丝诊脉略有耳闻了。但是耳闻,和亲眼所见是有很大差别的。此刻,亲眼所见,赵礼心中还是免不了的震撼。
安言诊脉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这个赵老爷的病情和于老爹的差不多,只是略微重一些。要是给其进行药炙的话,那么也就比于老爹多一次罢了,大概一个月就能够完全康复了。
“我父亲的病如何了?”
赵礼颇有些急切,待安言一诊完,就急忙问道。
听到赵礼的话,安言面色凝重,轻声说道:“赵老爷的病比起于老爹来还略微重了一些,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么多费一些药材也就是了。但是赵老爷这些年来,请了无数大夫,开了无数药方。因为那些杂而乱的药材,赵老爷的病现在有些复杂和棘手起来。”
赵礼认真的看了安言一眼,看她面色不似作假,且听着也是头头是道的,一时间倒是没有多疑。
“那该如何?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我们定然努力办到。”
安言眼中不经意的掠过一道流光,认真的点了点头,就在桌子上备好的纸上写下了一长窜的药材名称。写好之后,将其吹干,然后将其交还给了赵礼,说道:“这上面的药材有些比较难找,但是对赵老爷的身体却是大有帮助的。再有就是这些里面有些药材的煎制对火候的要求比较重要,因此到时候那一副方子我会亲自来煎制的。”
安言表面上这般说着,心中却是打算着,那些个难寻的珍贵药材对于二表哥的身体最是有好处了。恰好这次,借助赵府的手来取药了。
“男女授受不亲,你的父亲需要药炙,我等会会去仁和堂和高老大夫交代一声,晚点由他过来施展就好。这样以后,每隔半个月的时间我都会来府中一次,大概需要一年的时间,赵老爷就能够恢复得差不多了。”
要是换个其他人的话,那就是一个月就能好。但是,放在赵老爷身上,不好意思,为了她和白家人的生命安全,他只能多在床上躺躺了。
“差不多就这样了,我就先回去了。至于合作的事情,因为菊花盛开的季节还没到,还需要些日子,因此倒是不急。到时候,再来和大公子细说。”
“嗯,这个倒是不急,我心得过你们。”
赵礼面上的笑容愈发浓郁,眼角眉梢有种诡异的流光频频闪过。安言站在她的身边,略微觉得不自在,悄然的退开一步,却是赶紧告辞道:“没什么事情,我们兄妹就先告辞了。”
“我让人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了,我们经常来往于绿竹村和新竹县,早已经是烂熟了,大公子不必麻烦了。不多说了,我们就此告辞。”
说完话,安言和白平就出了赵府。
安言先是拐去仁和堂,和高老说了一下赵老爷的情况,让高老去给他施行一下药炙。高老初初听到安言的诊断的时候还大为不解,毕竟于老爹的病情也很重,却是几天就好。怎么到了赵老爷身上,就要一年才能康复呢。转念却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心中也只能无奈叹息一声了。
两人出了仁和堂之后,就匆匆的往家里赶了。
“锦绣,你刚才说的菊花的事情?”
“这个想法我一开始只是在心里想好了,但是却是不敢实施。上次竹叶青的事情印象太深刻了,但是若是照鞭笋的老路子走的话,怕是太引人注目了。一次的话,还不起眼,但是再来的话。只要有心人细细一想,就能够发现其中的猫腻的。”
“的确。”
白平也知道,同样的方法用一次是取巧,再用的话就容易让人看破了。
“所以,我就想着干脆放到明面上来。和赵府合作,让县令做后盾,那么我们就可以不用顾虑太多,尽情的发挥赚钱了。至于后面其它的事情,可以再想其它的办法。”
“锦绣你是想要做加工菊花的生意吗?”
白平刚才在赵府之中听到安言说过要将菊花做成食物,或是药物来卖,因此才会有这样的疑问。
“我想做一个品牌,菊花的品牌,然后卖各种含有菊花的东西。菊花茶,菊花糕,菊花甜肉等等。嗯,我突然想到也许我们能在县里面开一个店铺的,到时候就专卖我们白家制造出来的东西。”
白平认真的看着身边的女子,看着她眉目飞扬的说着赚钱的法子,看着她再自然不过的说着我们白家。那一刻,他觉得父亲对这个女子的疼爱甚至是偏爱,竟然是这般的值得。这样的女子,值得为她付出一切。
“大表哥,怎么了,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安言突然发现身边的白平正用着认真的神色看着自己,遂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的侧头。
白平收回目光,却是笑得温暖,“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我们白家的锦绣特别厉害。”
“原来你才发现啊,我以为大表哥早就发现了呢。”
安言面上难得的带上了俏皮的笑容,一双宁静的眼眸满是灵动。
“没关系,后面还有很多时间和机会,可以继续好好发现。”
白平一边说着,一边大步的往前走着。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有种将要归家的愉悦。
到了家中,秀娘找准了机会,就将两个人堵了个正着。
“说说怎么回事?我觉得这两天你们神色不对,赶紧和我说说进展吧?”
秀娘本就是一个通透的人,这几天也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一些不同了。安言也没有瞒她,此时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秀娘听了之后,却是拉着安言的手,一双眼眸湿润,面上满是歉意,“锦绣,委屈你了。”
“委屈,有什么可委屈的……”
安言一副不在状况中的样子,不知道秀娘的委屈从何而来。
“你本来是不想让众人知道你会医的,如今却是为了报仇,竟然开始行医,这……”
秀娘话语哽咽,竟然说不出口。
这事情,误会大了……
她其实是热爱行医的,用自己的所学,让病人月兑离困苦,获得健康。那种成就和幸福,是难以言喻的。
“其实,我是喜欢行医的。那种掌控生死的感觉,很美妙的。”
“……”
“……”
白平和秀娘同时无语,两人在意的是安言的名声,而安言却是来了这么彪悍的一句,直接让两人无言以对了。
秀娘看着安言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不似作假,也算是放下心来,就问起了其它细节来。
听到后面的,说是要做菊花的生意的时候,也极为诧异,“我竟然不知道那小黄花还有这么大的利益。以前的时候,也就觉得那个小黄花漂亮了一些,如今听锦绣这般说来,竟然还大有用处。”
“是的,所以这些日子秀娘你留意一下,看看村子里哪些人老实可靠,到时候好雇佣着去采摘菊花。我觉得,过完中秋,我们的日子就要忙碌起来了。”
“那感情好。”
秀娘自是乐意,最近白家也没有酿酒,田地也荒废了,她倒是真的无聊了。
“说起中秋节,我们却是要好好庆祝一下,让孩子们乐一乐。”
说起中秋节,安言有些惆怅,眼中的思念和落寞一闪而过。
“是啊,不知不觉间,中秋节竟然快要到了。”
白平跟着轻轻感慨了一下,面上倒是出现了一些喜色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中秋节,安言直到吃完晚饭,还有些闷闷不乐的。因为不想被别人发现,她吃完饭就早早的回到房间呆着了。
她正坐在床上发呆呢,苏三就推开房门进来了。
“再过半个月就是中秋节了。”
嗯,倒是挺有默契的,两人竟然想到一块去了。
“要不要跟我回家?”
苏三瞪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安言,他是不想错过她的任何一丝表情,所以才这般看着。
但是这个表情看在安言眼中,那就是,这个苏三为什么瞪着她。这是威胁的意思吗?眼睛瞪那么大,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我家在这里。”
听到这话,苏三觉得心里难受,顿时有些话语就不受控制了。
“我是你夫君,出嫁从夫你懂吗?”
哎呦呵,竟然和她说起这些古训来了。
“不懂!”
安言也很干脆,硬邦邦的两个字就给丢回去了。
她现在心情不好,中秋本来是人月两团圆的时候,可是她却是在这里,不知道现在的亲人还好吗?此刻,心思烦乱的她,已经很烦躁了,这个苏三最好聪明写,赶紧出去,给她让出空间来,否则的话定然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野蛮女友。额,不对,是野蛮老婆。
“怎么会不懂呢,这是三从中的出嫁从夫啊。”
苏三惊讶的瞪大一双眼睛,却是看到对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什么三从,是不是要有四德啊?”
“当然,三从四德乃女子之典范。”
苏上说得一本正紧,就差没有摇头晃脑了。
看到他一副老古板,老学究的样子,安言气就不打一处来,愤怒的说道:“什么三从四德,要从你自己从。不要和我磨磨唧唧的,再磨磨唧唧的,小心我休了你!”
苏三震惊了,苏三呆滞了,苏三吓跑了!
苏三在呆愣了三秒钟之后,就跑出了房间,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让冷冷的风吹着,才清醒了一些。
“这还是女子吗?说出的话,太过离经叛道了!而且,她最后说什么了,竟然还说要休了他……。历来,只有男子休女子的,什么时候竟然有女子休男子的……”
苏三嘴里喃喃自语着,心头突突直跳。他以前只觉得这个娘子很不一般,不管是说话做事,和寻常的女子都很是不一样。此刻才发现,不管是说话做事,还是思考的方式都和寻常女子差太多了。而且,他今日的言行都和正常的女子相差太多了,那些话语委实太多大逆不道了。嗯,必须要和她好好谈一谈。
于是,苏三重整旗鼓,再次推开房门,出现在了安言面前。
安言等到苏三出去以后,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语可能太过了,估计会把这个古板的男人给吓死。因此,她想着等下苏三进来的话,最好说些话语缓和一下。只是,还没有想好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这个苏三竟然自己进来了。
“嗯?”
她疑惑抬头,眉目悠然,原本的烦躁和不豫都在刚才消散了,如今心中倒是清心一片。
苏三正了正脸色,看着很是威严,像极了古代的大家长。
“我们好好谈一谈。”
苏三的声音,认真而严肃。
安言抬头,满面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