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白蛇传第一幕戏演出之后,瞬间一股名为白蛇的旋风刮过了整个南郡。无论大街小巷还是内宅后堂,很多人都在谈论这个白蛇传。有看过的人说是生平仅见,惊艳到令人咂舌。有没去看过的却是觉得定然是被夸大其词,有些不信的。但是不可否认的就是,无论是有去看过的还没去看过的,此刻都在期待着那个三天后拜师酒楼的第二幕戏。
有的人是怀着无比虔诚的心态,追寻令人惊艳的戏曲而去。有的人则是怀着质疑的心态而去,觉得这背后肯定是有人在炒作,想着要去狠狠的撕开那虚妄的皮,让人看看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空有噱头罢了。
就这般,无论是白蛇传还是白氏酒楼就在这三天内被人谈论起无数次。当然,连带着第一幕戏的演出地点好戏茶馆以及开在白氏酒楼对面的银家大酒楼也是被提了好多次。只是对于宁老和银家来说,这种连带的被提起的原因显然不是很高兴的。
就比如,此时在银家老夫人的院子之中,年岁不小的老太太正发着火呢。
“祖母息怒。”银紫芙乖顺的跪在地上,她曾经是银老夫人最宠爱的孙女,最得意的接班人。而自从青城的那些事情发生之后,她在祖母心中的地位就一再打折扣。前些日子,因为银家大酒楼的日进斗金,如火如荼,老夫人对她的态度才又好了一些。本来,这样下去,不出两年,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就能够和原先时一样了。那么她也不用再受那些闲气了,家中无论是长辈下人皆是一些捧高踩低的,可想而知她原先失势的时候,日子是所么难过。曾经她也想过忘记那些事情,好好打理家族事业,和夫君一起过安静的日子。原本一切也是这样进行的,她再不像从前那般锋芒不露,而只是安静的为祖母办事,低调的和夫君过着自己和美的小日子。
可是为什么,一切都改变了,因为那个女子来了南郡。她这明显是不想要让她有好日子过了,将白家的酒楼开在银家酒楼的正对面又是怎么回事?银紫芙咬紧牙齿,这一刻对安言恨得不行。
“息怒,那你就要做出让我息怒的事情来才是,而不是靠嘴上说说。”银老夫人对银紫芙是非常的不满,她花了多少心血培养出来的人啊?费尽心思,将她推向了银家最高的地位。结果,竟然败在了一个小小的唐家之女手上。这,如何能够让她不愤怒。
“祖母放心,紫芙从未懈怠过。”银紫芙低着头,深深的弯着腰。
银老夫人听到银紫芙的保证,神色果然好了几分,微微眯了眼睛,叹息说道:“紫芙,要知道我们银家能有今天的地位和荣光,靠的是决策人的冷心冷情,杀伐果断。白氏酒楼的事情,我这次就全权交给你处理。期间,我恢复你曾经的地位和能力,可以随时调动银家的任何势力。这期间,我也不会插手的。紫芙,希望一个月你不会让我失望。你知道的,再让我失望的后果,不是你能够承受的。”
银老夫人的话语冷酷而决绝,落在银紫芙耳中,仿佛冰刀子一般,让她畏惧又不敢有丝毫的抗拒。
“是。”银紫芙声音低沉的应下,眼眸之中泛着冰,结了霜。
银紫芙出了祖母的院子,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而去。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在侍弄花草,芝兰玉树,清雅如竹的男子。
也只有这个时候,银紫芙心中咆哮翻滚的各种情绪才会缓缓消散一些。原本寡淡的面容之上,此刻才缓缓露出几分笑容来。
她轻移莲步,款款的朝着李玉竹走去,亭亭而立的站在李玉竹身边,真的仿佛一株紫色的芙蓉花。
“夫君。”银紫芙含笑喊道。
李玉竹回过身来,面上带着浅浅的安静笑意。在看到银紫芙的时候,这种笑意越发浓烈了几分,他伸手拉起银紫芙的手,笑着说道:“回来了啊。”
就这么一句话,就让银紫芙觉得心头暖融融的。至少这里,有着这么一个绝世风华的人在关心着她,这样就够了,真的足够了。银紫芙轻轻的靠在李玉竹怀里,心里默默的想着,无论是谁都不能够破坏她如今幸福安宁的生活。否则的话,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好戏茶馆之中。
“宁老你要是真的那么想要提前看到戏本子的话,为何不去苏府拜访呢?”
宁枫无奈的看着奄奄一息的趴在桌子上的宁老,又好笑又好气的劝着。
宁老听到,却是依然懒懒的趴在那里,“那老太婆肯定不会给我看的,老头子我也是一个有骨气的人。”
一说到这话,宁老立刻坐直身体,挺胸抬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宁枫险些笑出声来,一双漂亮的眼睛波光粼粼的。
宁老转头看了看宁枫,面上的笑容越发浓了,很小心的说道:“要不,你去?”
宁枫正要拒绝,但是脑中却是突然闪过那抹青色的身影。就那么一个模糊的影子,却是让他的心湖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不自觉的,他就点头应下了。
“果然是我的好徒儿啊,为师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好的。果然,师父没看错人啊。”
宁老瞬间高兴坏了,站起身来,来到宁枫身边,很是激动的拍了拍宁枫的肩膀。
宁枫郁闷了,这就是好徒弟了……
迫于宁老的yin威,宁枫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还真是在下午的时候登门去了苏府。
彼时,心中带着几分他还未能懂的涟漪。
“见我?”苏老太太很讶异的抬头,心中奇怪那宁家小子怎么会来拜访她这个老太太呢。
“让他进来吧。”苏老太太还是很喜欢宁枫这个人的,曾经还一直感叹过,要是有个女儿的话,一定要嫁给宁枫这样温润到骨子,潇洒到血肉里的男子。可以说,宁枫就是南郡无数人心中最完美的夫婿人选。
宁枫今日一身月白长衫,越发俊秀不凡。就那般安静的走过来,一双漂亮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恣意潇洒。
看到这样的画面,苏老太太的眼眸忍不住发亮。
“苏老太太安好,宁枫过来请安了。”
声音悠扬悦耳,带着几分泉水叮咚般的质感,苏老太太听了舒服的弯了弯眉眼。
“宁家小子,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望我这个老太婆?”苏老太太眯着眼睛,好笑的将宁枫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个遍。
宁枫轻轻一笑,风轻云淡,“自然是来给老太太你请安了。”
这话明明是客套的,但是从宁枫的嘴里说出来,就多了几分真诚的味道。他一张面容精致绝伦,一双眼眼睛漂亮的如同黑色的钻石一般,不经意之间就能绽放出盈盈的黑色光辉来。
苏老太太瞬间笑了,也不为难这个小子了,实在是舍不得。
“真会说话,我看你八成就是为了你那老顽固的师父宁老头来的吧?”
“师父一直念叨着白蛇传的戏本子,身为徒弟的我,自然舍不得看他这般难受的样子。”
宁枫被苏老太太安排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才坐下宁枫就笑意盈盈的说道。
“他那点心思我岂非不知,想要戏本子自己还不好意思来,真是没一点能耐。”苏老太太皱了皱眉头,对着那宁老就是一通数落。
一边的宁枫听了,面上没有不喜也没有欢喜,始终是温润的神色。
“你这孩子,老太太我真是半分都舍不得为难你。”苏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暗暗感叹着好看又脾气好的孩子,就是招人疼啊。
就这般,她忍不住就想到了自家的小三子,顿时连连的都是叹气了……
“老太太这意思就是同意了?”宁枫眉目绽放着盈盈的笑意,那一瞬间苏老太太耳边几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勉为其难吧。”苏老太太心中本来就是想借着这事情打压打压那宁老的嚣张的气焰,以抱曾经的那点小仇。而如今宁老让宁枫前来,已经算是低头了。因此,苏老太太心中的气也通畅了,再加上看到宁枫这么一个妙人,自然是水到渠成的应下了。
苏老太太让身边的丫环去唤安言过来,对于戏本借给宁老看是否会外泄,这个苏老太太是半点不曾担忧的。宁老那个人虽然有些高傲,让苏老太太有几分看不爽,但是人品她还是非常信得过的。
不一会,一身青衣的安言如一阵春风般,含笑进来了。
有的人,一旦入心,那么一举一动都能够牵动着最深的感官。
就如此刻,在安言踏进屋子的时候,宁枫的余光就不曾离开过。这在以前,是他绝对不会想到的事情。有朝一日,他的感官他的想法会因为一个女子而移动。
安言进来,苏老太太将宁枫的来意说了一遍,也将自己应下的事情说了出来。
安言当即笑着点头,“这是锦绣的荣幸,能够得到宁老的亲赖。”
宁枫意外的看向安言,没想到她会这般谦虚。心中更是忍不住想到,要是宁老在这里的话,估计定然要心花怒放了。
“三夫人实在是太客气了。”
接着,几人就白蛇传聊了几句话,等到安言让人将白蛇传的戏本取来给宁枫之后,宁枫就提出了告辞。
“这个戏本子还未全部写完,等到最后写完了,我会派人再送过去给宁老的。”安言站起身来,将宁枫送到门口。
“没事,这样已经很好了。宁老知道,肯定非常高兴。”
“嗯。”安言含笑的站在门口,代苏老太太相送宁枫。
宁枫手中拿着那个戏本子,手心似乎还能够感觉到那种温柔的余温。心头泛滥开了一阵缠绵的情节来,让他不可抑制的想要更多。他想要多见到她,想要多和她说话。
走出苏府,宁枫忍不住驻足,回头看了一眼。
苏府……
若是白府的话,也许他会更加心思澎湃吧。
但,她的名字前终究已经是冠上了苏姓,苏白的姓。
他心头失落,却很快又摇头失笑,他有什么好失落的呢?
晚上,安言和白平沈沉三人坐在湖边的一座亭子里商量事情。
“苏家占地极广,宏伟壮阔。更美的是,处处精致优美,让人流连忘返。”
白平这厮一来,不是想着明天白氏酒楼开业的事情,反而是目光到处转着,对着这一带的景色赞不绝口。
而沈沉虽然没有出声,但眼中也满是满意的神色。
安言无奈的瞪了白平一眼,不过也是看了看周围。
这个亭子被建在小湖中央,两边用着弯弯折折的曲桥相连,湖中遍栽荷花。此刻虽然是夜晚,但影影绰绰的月光之下,依然可以看到那成片成片的荷花,满满的都是绿意盎然。
好吧,这边的景致的确很好。
“那么,我们是不是要研究一下这边的构造?”安言似笑非笑的看向白平。
白平差点就高兴的应是了,不过在看到安言那眼神的时候,瞬间反应了过来。连忙老实的坐好,恢复了认真严肃的神色,“表妹,我们可以开始了。”
安言无奈的瞪了他一眼,满是哭笑不得。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小插曲,接下来三个人就明日的事情开始说了起来。
“南郡望族以及一些有名望的富商,我都发过帖子了。”沈沉双手相扣,面色沉稳,将该做的事情一件一件的汇报着。
安言点头,笑着说道:“表姐夫你做事,我是放心的。”
一边的白平听到,瞬间插嘴道:“我做的事情,表妹你也尽管放心就是。”
一边说着,白平更是一边信誓旦旦的拍着自己的胸脯。
“你呀在这一行混久了,其它的没看到什么进展,倒是一张嘴皮子越发利索了。”
“呵呵……”白平一边傻笑,一边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楼上的雅间给四大家族准备着,剩余的两间暂且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而楼下的话,在距离戏台的周围围一个圆形的栅栏,圆形里面备着两排椅子,为我们发出帖子里的富豪和望族的人准备。”
“嗯,这个明天一早就过去就让人弄。”白平点头。
“明天的酒水都准备充足了吗?”
“准备好了,经过你前些日子的指导,那些伙计已经很熟练了。”
如今白氏酒楼主要的自然是精进后的竹叶青了,至于其它的新奇美酒总共是五种。有果香扑鼻的果缤纷,有会冒火的烈焰,有层层颜色的彩虹,有色如红唇的曼珠沙华,有清幽如荷的五月初。这些酒水是仿制现代的鸡尾酒,而名字则是安言根据这些酒的颜色而命名的。当初一将这些调制出来的时候,白平和沈沉简直是惊呆了,双目圆睁,嘴巴张大。至今那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安言始终记忆犹新。
“有了那些你新调制后的酒,怕竹叶青不会那么好卖了。”沈沉不无担心的说着。实在是最新的那五种酒水,无论是外形还是味道,都太吸引人了。在这样的形势之下,还有谁会记得竹叶青呢?
听到沈沉的话,白平也是跟着忧虑,“的确,到时候怕是没有人记得竹叶青了。”
“那些酒贵在新鲜,而竹叶青却是重在悠远绵长。时间长了,自然就好了。眼光要放长远一些,竹叶青有着属于它的厚重,那些人只会暂时忘记,却不会永远忘记的。”
安言却是不担心,眉目弯弯,笑意盈盈的畅想着。
沈沉和白平听了,却是有些似懂非懂,但心中却都将这句话给牢牢记下了。
“明天那边你们两个能应付得过来吗?”安言笑着问两个人。
白平和沈沉对望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和兴奋。
“怎么,没有信心?”安言挑眉问道。
“我们能应付。”白平和沈沉相互对视一眼,然后郑重的点头。
“嗯,我相信你们呢。”这些都是属于白家的,迟早都要交到两个人手上的。如今早些交给两人,一来可以很好的锻炼两个人,二来她也是跟着乐得清闲。
安言明日打算到白蛇传快要开戏的时候再和苏老太太一起过去,因此这里就将一些该注意的事情好好交代了一番。因为明天白氏酒楼全权由白平和沈沉两个人负责,因此两人在听的时候,面色格外认真,眼中更是跳动着激动的焰火。
次日,吃完早饭,安言就到了苏老太太的院子里,陪着老太太说了一会话。
“今天演第二幕戏了吧,老太太我想了很久呢。”
“您不是早就看过戏本子了,都知道是什么故事了。”安言在一边打趣道。
“那哪里能够一样,纸上的文字和跃然于眼前的故事当然是不能够比比拟的。不过锦绣啊,那个叫做小婵的少女实在是太有天分了。往戏台上一站,我就觉得她简直就是白娘子重生了。那种神韵,实在是很像。”
“小婵确实很有天分,假以时日,定然会名动整个秦国。”
“呀,对了是不是快要开始了,我们赶紧过去吧。”苏老太太突然一拍大腿,有些紧张的问了问身边的阿秋。
阿秋无奈,“老太太,还有一个时辰呢,还早,再过半个时辰过去也来得及的。”
“这样啊,我们还是快些过去吧,免得太赶了。”苏老太太却是面色紧张的说着。
安言和阿秋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无奈。最后,没办法,因为苏老太太的迟到恐惧症,很快的苏家的人就整装待发了。
因为白蛇传的威名远播,这次苏家的去的人就不只是安言和苏老太太以及一群小萝卜头了,苏家大爷一家,二爷一家都去了。
在庞大的队伍之中,安言还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二夫人左氏和两个孩子站在一起。而二爷苏武则是站在离左氏几步远的距离外,却是满面笑容的隔着这些距离,和两个孩子说话。在这过程之中,左氏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二爷,而两个孩子则是笑语不断,不停的和苏武交流着。
一看就是两夫妻吵架了,只是时间有些长……
安言记得她一来的时候,这苏家二爷和二夫人左氏就已经是这个状态了。后来无意中问了苏老太太,才知道两人确实是吵架了。问题可以说是因为苏武花心,但也不是苏武花心。
苏武这个人就有个毛病,就爱和美人打趣聊天。而苏武本身又是一副妖娆美貌的模样,很是得一些青楼教坊女子的亲赖。这般,自然是惹得左氏不快了,多番和苏武说过。但是苏武却是不以为然,他觉得自己不曾做过出格的事情。两人因此就闹了隔阂来,为此苏武也真和左氏怄上了,没几日就抬了那胡丽进府来。自此,夫妻两个的生活越发紧张了起来。当初两人还未成婚的时候,苏武也是有两个通房的。只是后来,夫妻两个琴瑟和鸣,感情很好,苏武就将两个没有孩子的通房送到乡下别院里养老了。当然,苏武也不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给两人留了很多的田产和银钱,保证两人后半辈子的生活无忧,锦绣绸缎,呼奴唤婢的。
而胡丽如今上街行乞了,苏武也没有再想其它的招数来折腾了。如今,倒是有了回心转意的心思了。但是谁让左氏脾气拗呢,他多番暗示,始终不肯和他和好。而苏武这个也很有几分执拗和自视,因此也是做不出低声下去的请求原谅来。因此闹了这么多天,心急火燎的苏府二爷还在用着这种旁敲侧击的迂回政策呢。就如此刻,通过和孩子的互动,想要让左氏有点表示。而两个孩子,自然是想要父母和好的,在一边不遗余力的使劲帮忙,可是左氏看去却是不为所动的样子。
“你在看什么呢?”苏老太太在一边喊安言,安言一时间没回应。苏老太太转过头来,就看到安言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安言回过神来,就看到苏老太太也对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过了一会才回过头来,对着安言说道:“不用理会她们两个,就让他们两个折腾去吧,反正折腾到最后,还是谁也离不开谁。没事,出不了大问题。”
安言汗颜,苏老太太真是太豪放,太放心了。
“娘亲,可以出发了。”
苏府大爷苏文将车马打点好了,就上来请苏老太太的示下了。
“这么久,办事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苏老太太不悦的咕哝一声,然后由安言搀扶着就上了马车。
苏文站在原地,嘴角直抽。他能有什么办法,原本是井然有序的安排着。谁让老太太心血来潮,突然将时间提前了半个时辰,他哪里知道呢。
四辆车马准时出发,娘亲舅母她们也在其中一辆车上,一行人就这般浩浩荡荡的往白氏酒楼去了。
到了酒楼门口,安言终于知道,老太太果然是有先见之明啊。瞧瞧这里,明明还有一些时间才开始的,但是酒楼里面已经人山人海了。不止如此,就是酒楼外面也被堵得水泄不通。
“这么多人,实在是吓到我老太太了。”
正在安言心中夸赞苏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探出头来,看到这番场景,顿时惊讶不已,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安言。
好吧,老太太纯粹是小孩儿心性,只是因为太想看到了,哪里是什么先见之明……
安言下了马车,转身去扶苏老太太。似乎是看到了这边的动静,酒楼之中有伙计过来引路,准备带着众人从后门。如今前面实在是挤得不成样子了,重要人物来都要从后门进去了。
安言扶着苏老太太站在马车旁,等着后面苏家的人下马车,全部齐了再进去。正空闲的时候,却是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转头看去,就看到了依旧是一身白衣,雅致如竹的李玉竹。
李玉竹目光飘渺的落在安言身上,却又像是穿过她,看向遥远的岁月之中。
曾经,他芝兰玉树的看着她,以为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农妇。
而今,他在看她,不自觉的觉得像是在仰视一般。
曾经的新竹县小小农妇,一朝成为南郡苏家的三夫人。心中唏嘘的同时,更多的是惆怅和失落。他挣扎过,迷失过,做错过,却是从不曾得到过。
情不自禁的,他看着她,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安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只当做是略微熟悉的人罢了。接着就转开头去,不曾有什么情绪波动。曾经最真挚的友谊,早就已经被蒙上了阴影。再见面,只觉得是两个彼此认识的陌生人罢了。
直到安言和苏家一众人随着伙计绕道去了白氏酒楼的后门,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李玉竹的目光才轻轻收回。
在李玉竹不知道的地方,银紫芙默默的看着他,一口心就在这样的过程之中支离破碎。
“唐锦绣,你欺人太甚。在青城你磨灭了我的意志,让我在银家失宠。这就算是了,如今到了南郡,你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于我。先是将白家的酒楼开在银家大酒楼对面,如今更是要抢走我的夫君。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银紫芙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咱们走着瞧,看谁能够笑到最后。”
此刻,银紫芙面色极为狰狞。
而在李玉竹转过身来,看到的却又是一副柔弱凄楚的模样。
“紫芙……”
李玉竹心生愧疚,快走几步来到银紫芙身边,满面愧疚。
而银紫芙面上露出一抹哀伤的笑容来,“没关系的,我都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她。没关系,我不在乎的,我只要你心中为我留下一点点位置就好了。真的,玉竹,我只要一点点位置。”
看到银紫芙的模样,李玉竹的心剧烈的收缩了一下,那一刻,有一种其妙的痛蔓延了他整个身体。他猛然将银紫芙抱在怀中,满腔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以后,……以后我会学会着将她完全忘记。”即使那会很痛,但他也会努力的将那份永远也不会有结果的情愫连根拔起。他现在该珍惜的是眼前的妻子,这个不断为他付出的女子,这个如此宽容而善良的女子。明明知道他心中另有她人,却是没有恨他,或是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模样。
而因为她这番包容和柔弱,李玉竹的心出现了倾斜。似乎心中,不再被那抹青色的身影占满了。
在李玉竹怀中的银紫芙,此刻眼眸之中满是怨毒的神色,面上的尤为狰狞。
我怎么可能会有那般大的胸襟,可以包容心爱的夫君心中还有其她人?呵呵,唐锦绣,你等着,我一定会将你踩在脚下的!
在李玉竹看不到的角落,银紫芙整个人都是那么的狰狞可怖。
苏家的一行人上了楼,在苏家的雅间安顿好。因为今天来的人多,一个雅间安排不下,苏老太太就带着安言,还有几个年龄小的萝卜头去了独属于苏老太太的至尊雅间。
“这间雅间实在是太符合老太太我的风格了。”苏老太太一进雅间,立刻喜笑颜开的说着。
一边说,苏老太太更是不断的看着周围的布置。
墙上挂着一副画,是安言亲手画的,一副趣味横生的漫画。漫画的内容也颇为有趣,三分之一的篇幅画上了白氏酒楼的各种美酒。那些美酒都被安言意化成了绝色美人,或红或绿,皆是按着酒的色泽和名字来的。果缤纷、五月初、曼珠沙华等等,聊聊几笔,各种风情的美人跃然纸上。那种美丽,让人有种想要触模的冲动。
当然各色美人之中,自然是少不了气质幽然,安静素雅的青衣美人了。那是代表竹叶青的美人,却是微微侧头,一个侧面的轮廓。初时容易让人忽略,但是越来却越是耐看。只觉得每看一次,都会有一种不同的感觉。六色美人,展示了白氏酒楼六种不同美酒风姿,美女如云,个个绰约。
这些个风情万种的美人占据了三分之一的篇幅,而另外的三分之二则是被苏老太太给占据了。被刻意画大的苏老太太正眉开眼笑的在六色美人上面饮着美酒,姿态潇洒。
苏美人饮酒赏美图。
苏老太太一个个的念着这幅画的名字,顿时面上的笑意更欢快了。
“锦绣,也就只有你能够画出这样的图来。”苏老太太背负着双手,围着这幅画来来去去的转着,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得色。
“好看好看,不过这个苏美人真是让老太太我尴尬。”苏老太太转了转,停下脚步。
不过很快的,苏老太太又欢喜了起来,“无妨无妨,老太太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名动南郡的美人呢。这幅画,老太太我担得起,完全压得住。”
安言瞬间哭笑不得,这幅画她当时也是心血来潮,画着送给苏老太太逗趣的。自然这样的画也就是苏家的人看看就好,纯粹就是随性之作。如今听得老太太这般自夸,安言倒是不知道该如何了。看老太太的意思,倒像是将这幅画流传在整个南郡,都无妨一般。
苏老太太转头,看到安言诧异的神色,连忙咳嗽了一下,不太好意思的说道:“我就是开玩笑,这幅画就放在这个房间就好了。好东西,自然是要藏紧了才好。”
苏老太太伸手模着自己的下巴,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安言差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好东西,还藏着……
苏老太太围着这幅画又转了一会,这才念念不舍的去看其它布置了。这间专门为苏老太太而设的雅间,无论是大体风格,还是具体细节都是贴合老太太的风格和性子来设计的。
而说老太太是什么风格,安言可以用两个字来概括,那就是另类。当然,也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那就是与众不同。
就比如,那桌子做得比一般的大,贴合老太太霸气的性子。
再比如,雅间的窗户做得和多宝格一般,一个又一个的,各种形状都有。方便苏老太太任何心情,任何角度的观看。
果然,整间雅间,最让苏老太太满意的就是那幅画和窗口的设计了。苏老太太高兴的不停的围着这两个地方转,也不关心白蛇传什么时候开演戏了。
安言无奈的笑笑,然后就陪着几个小家伙玩了。
安言目光所及处,是五个小家伙,分别是大青哥,小青哥,胖丫,萌萌,还有大伯的孙子小麒麟。小麒麟还不会走路,此刻正被胖丫和萌萌轮流抱着。这两个孩子,照顾小青哥,都照顾出经验来,此刻不用大人帮忙,也将小家伙照顾得很好。而小青哥此时会走路会说话,已经能够自己玩了。
“哥哥……,玩……玩……”小青哥走到大青哥面前,不停的摇着自己的小胖手,白女敕的包子脸上满是笑容。
大青哥性子像沈沉,有些内敛,有的时候看着更像是一个大人站在那里一般。
此刻听到弟弟的呼唤,大青哥就微微弯子来,和小青哥一般高。
啵!
大青哥正等着小青哥说玩什么呢,小青哥就啪的一下在打青哥的脸上亲了一口,瞬间糊得大青哥一脸口水。
一瞬间,大青哥呆住了,傻愣愣的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脸,放到眼下看,就看到一手的口水。
而罪魁祸首,小青哥同学则是傻乎乎的笑了两下,然后转身就跑开了。
“扑哧……”看到这幅场景,安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真是两个活宝。
房间里,因为有这么小孩子在,所以一点都不会显得无聊。笑笑闹闹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只听到楼下一声敲锣巨响,瞬间震动了整个白氏酒楼。原本还极为嘈杂的酒楼,在这声敲响之后,瞬间变得极为安静。
这一下,房间里闹腾的小家伙们也不闹了,皆是跑到多宝格处,眼巴巴的往下望。
多宝格的设计还有一个极为巧妙的地方,那就是从上到下作了好多个小窗口。然后,这些家伙们,自己找好适合自己高度的窗口,就可以换了的往下看戏了。
安言笑着过去,伸手从萌萌手里接过小麒麟,让这个丫头能够轻松的看戏。小麒麟一到安言的怀里,就不断的往外挣,脑袋使劲的往楼下的方向挤。
“好了,肯定让你看的。”安言无奈的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柔声安抚着。
小欺凌似乎听懂了安言的话,转过头来,看了安言一眼,然后就呵呵的傻笑起来。很郁闷的,咧嘴笑得欢的小麒麟朋友流口水了。没办法,安言只好哭笑不得的拿出帕子给这个小祖宗擦口水。等到一通忙乱,安言和小麒麟两个,终于是进入了看戏模式。
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依然是那首千年等一回。
这次,很意外的,下面的观众竟然跟着拍手合唱起来,兴致非常的高。
听到下面拍手唱歌,怀里的小麒麟也不甘寂寞,拍着自己的小胖手,咿咿呀呀的跟着喊。
安言低头在小家伙的脸上亲了一口,显然是被这小家伙萌得不行。
安言抱好小麒麟,低头往楼下看去,看到下面小婵已经上场了。
纸伞内的情潮暗涌,双茶巷的晴天霹雳,槐树下的两心相契后,终于迎来了幕府华堂的洞房花烛。
白色的水袖翻飞,许仙的甜蜜时光,第二幕戏在渡情的悠扬声中再次落下帷幕。
楼下众人皆是看得如痴如醉,面上满是幸福的神色,仿佛能够亲身感受到那许仙与白素贞的甜蜜一般。
“呀,这就没有了,感觉才看呢。”
“就是啊,不知道下次第三幕戏要何时了?”
“果然不虚此行啊。”
“原先以为白蛇传完全是被人夸大了,如今看来却是远比传言的还要惊艳。无论是戏子的表演,还是期间的配曲,个个皆是令人惊叹不已。此生能够看到这样的惊艳大戏,真是无憾了。”
“许仙和白素贞后面呢,还想看他们的生活呢。”
“再来一幕,再来一幕。”
……
看完了大家还老实的坐着,或是激动不已的和身边的人讲诉着自己的看法感受,或是嚷嚷着要再来一幕。瞬间,白氏酒楼又变得嘈杂不已。但是无论大家多么不舍,多么吵闹,春华戏班的人还是有序的下了戏台。
顿时,观众里有些人就舍不得了,站起身来,想要往前面冲去。不过却是被一道栅栏给拦住了,看到此景,安言会心一笑。
这个栅栏还真是多功能呢,一方面可以让一些重要的人物看得舒心,一方面还能够阻止后面的人闹事,真是一举双得。
当春华戏班的人完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时,白平再次上台。
看到白平的身影,大家瞬间又激动了起来。上次在好戏茶馆,就是白平宣布得第二幕戏的上演时间和地点。如今白平再次出现,大家又变得安静下来。
“第二幕戏已经结束,那么第三幕戏还会远吗?”
白平的一句话再次引动了酒楼内的**,好些人都站起来,面色潮红的吼道:“不会。”
待大家激动过后,白平伸手做了一个让大家安静的手势,然后就开始说道:“第三幕戏的上演时间是三天后,老时间老地点,到时候我们白氏酒楼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白平的一句话,才安静下来的人又跟着激动的叫嚷起来。
安言看得忍不住一再失笑,这个白平还真有几分演讲家的天分呢,每一句话的语调口气都拿捏的恰到好处,让大家有些欲罢不能,感官几乎是被白平牵着走。
“好了,说完白蛇传的事情,我们来说说白氏酒楼吧。也许大家会觉得兴致缺缺,也许大家会觉得不耐烦,也许大家会觉得白蛇传今天演完了,就没有了留下来的必要。那么,我会告诉你,大错特错。”
白平一声比一声高的音调,彻底挑起了大家的兴致。原本因为白蛇传的上演时间地点宣布完,有些想要离开的人却是再次做好,认真的听着。
白平看到这幅景象,满意的弯了嘴角,继续说道:“一杯品质优良的美酒就像是一个美丽绰约的丽人一般,让人眼前一亮又余韵悠长。本次,我们白氏酒楼推出了六种美酒。那么,下面,请允许我一一介绍我们酒楼的六位佳人。”
随着白平的话语落下,戏台之下缓缓的有六位美人走上楼梯,一步一步的往戏台上而来。
这六位美人乃是白平从教坊请来的,虽然不是良家女子,但却是清白之身,此刻站在戏台上,个个巧笑情兮,顾盼生辉。每个美人的手上皆是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则是放着一个杯子,两个酒壶。美人们身上穿着的衣裳皆是根据各自端着的美酒的颜色和特点来的,或是红艳如曼珠沙华。或是悠远淡雅如竹叶青,每一个都让人眼前一亮。
为首的竹叶青,排在最后的则是会喷火的烈焰。
“所谓美酒,自然不是靠我说出来的,而是从大家的嘴里尝出来的。那么,我在这边再自吹自擂,也不如你们的一个肯定。”白平此刻满面诚恳,看在下面认真的说着。
众人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酒楼开业,第一次听到这样有味道的话,一时间倒是被感染了。
“下面,有谁愿意上来为我们白氏酒楼做鉴定,上来一尝?”
在那安静的片刻,白平猛然高声呼喝,再次进入一个小**。
瞬间,下面的人互相看着,相互推了推,或是取消着说你去你去之类的。
“没人吗?”
“难道连上来品尝的勇气都没有吗?”
“大家不会是担心这些酒有毒吧?”
白平出声调侃着下面的人,果然很有效果,刚才还犹豫不决的人们,瞬间就站起了好几个。白平细细一看去,竟然有二十多个。
“为了保证鉴定结果的准确性,待会每种酒我都会选两个人上来品尝。”
白平话语落下,下面好些人皆是暗中点头,觉得这个方法极好,很容易让人信服。
白平将目光落在下面,看了看,最后选了十二个人上来。有年过花甲的老者,有正当春华的少妇,有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总之是从少年到老年,选足了代表。而身份的话,也是皆有涉及到。有衣着华丽的富人,也有满是补丁的穷苦人家。
当这些人全部被请上台之后,原本还有些唏嘘,担心白家只是做戏而已的人全部噤声了。因为那些人当中,也有很有名望的,甚至还有一个是极为德高望重的夫子。这样一番阵容下来,让那些即使有不好心思的人,也是无法可说。哪里敢说,这可不是得罪一个白家的问题,弄不好就将整个南郡给得罪了。
“首先,我要请两位胆子大的去那位烈焰美人身旁,品尝那两杯烈焰美酒。”白平一边说,一边伸手指了指最后一位站着的美人。
随着白平的话语落下,现场立刻就议论开了。
“为何要胆大?”
“难道是很烈?这也不对啊,那也不用胆大啊,酒量好不就可以了?”
“难道是有毒?”
“不会吧,这白氏酒楼是想要做什么?”
“是不是有毒,白氏酒楼可是不能这般坑害我们?”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无声的质疑了一下,瞬间就引起了好几个人的附和。
楼上安言眼睛微微眯着,目光扫向那些挑事的身影,面上神色却依然温和。
那些挑事的人,突然感受到一阵冰冷的视线,下意识的顺着那种感觉看去,就看到了楼上抱着一个孩子身穿青色衣裳的小妇人。
看到他们看着自己,安言嘴角微勾,眸中绽放出几缕光辉,面上满是似笑非笑。却就是这样的表情,让他们个个心惊。这个小妇人太不一般了,轻易的察觉到他们在挑事,如今神色又这般平静,容易让人心慌。
“大家可是说笑了,怎么可能会有毒呢?之所以要让胆子大的人上来,那是因为这名为烈焰的酒会喷火。而等下喝酒的人却是要在杯中烧火的时候,用着这个吸管,一下子将杯中的酒水喝尽。因此,可不是要找个胆大的来。否则的话,等下胆子小的岂不是要愣在一边,都不管喝了。”
“什么,会喷火?”
“开玩笑吧,酒还会喷火?”
“喷火的酒怎么喝?”
“等下人不是被烧死了?”
“这白氏酒楼还真是有点意思,难怪刚才那人说不看定会后悔。如今看来,还真是让人期待。”
“会喷火的酒,我也想要看看,可别是故弄玄虚才好。”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面上皆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有人敢吗?”白平朝着那上台来试酒的人看去,在他的目光之下,很快的就有两个人站了出来。
两人皆是年轻的小伙子,面上满是跃跃欲试的样子。
白平点头,然后对着下面的众人说道:“那么现在就开始试酒了。”
白平转回头去,示意那端着竹叶青的美人可以开始了。美人会意轻点臻首,空出一只手来,将两杯酒杯斟满,然后浅笑的对着两个试酒的人说了一个请字。
两人险些被那美人迷花了眼,保持着一丝的理智端起了酒杯,一饮而下。
然后,没有让后……
因为两人先是被美人给迷花了眼睛,喝酒的时候又是一口饮尽。喝完只觉得口齿留香,回味无穷,但却是忘记了喝酒时的感觉。
看到两人喝完,下面的人连忙大声问道:“怎么样啊?”
两人面色涨红,很是尴尬,总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刚才看美人失神,忘记什么味道了吧。
下面的人看到两人涨红的面色,以为是不好喝,又不好意思当着老板的面说出来的尴尬。瞬间,下面的人就开始起哄了。
“这就是不好喝了,果然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瞧这阵势,是雷声大雨点小了。”
“还说什么会后悔,结果就这样,你瞧瞧人家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算了,新开的酒楼就是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大家别在这呆了,还是去其它的大酒楼吧。”
立刻那些银家安排的人连忙跟着在一边趁机起哄,试图败坏白氏酒楼的名声。
而戏台上的白平却是不紧张,那些美酒他和沈沉都尝过的,味道如何,究竟好与不好,心里是有数的。既然心中有底气,又如何会惧怕这样的言论。
“两位可是喝得太快,没有尝出味道来?”刚才在两人品尝的时候,白平也是有认真的看着的。
两人面色更加尴尬,却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再试试。”
两人这回也不用美人动手,自己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这回也不敢一口饮尽,而是一点一点的尝试。越是尝试,眼睛越亮。最后一整杯都喝完了,还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巴。
这回,不用任何言语,就已经能够很好的阐述了这杯竹叶青给人带来的惊喜了。
下面瞬间鸦雀无声,大家眼巴巴的看着上面的六种美酒。
而白平则示意第二位美人可以开始了,接着依照着顺序,一杯又一杯的美酒被人品尝。有的人激动的大赞好酒,有的人则是闭眼,一副享受非常的样子,更有人拿起酒壶就往嘴里灌。让下面只能干坐着的人眼红不已,但也只能巴巴的看着了。
终于,来到了最后一杯酒烈焰面前,传说之中会喷火的酒。
白平走到烈焰面前,美人已经将酒杯倒满,而白平则是拿来火引将酒杯点燃。
瞬间,酒杯果真燃起火来。这一幕,落入众人眼中,个个惊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白平将两根吸管插入酒杯当中,对着那两个要试酒的小伙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记得要一下子将酒杯里的酒吸光。”在两人靠近那杯酒的时候,还不忘记提醒一声。
两个胆子极大的小伙子,相互对望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和紧张。兴奋是竟然能够尝到喷火的酒,紧张是因为生平从来没有见过,心中也是难免的有几分担心。
在无数目光之中,两人眼睛一闭,含住吸管,一口气就将杯中的酒给饮尽了。
当喝完后,两个人面上的神情傻傻的,让下面的人着急不已。
“倒是说话啊,好喝不好喝啊?”
“就是啊,让我们干着急。”
“不会又是喝得太快,没有尝出味道来吧?”
“真是着急,早知道刚才我就上去了。”
“这话就别说了,我还想上去呢。”
听到下面的声音,两人瞬间尴尬的模了模自己的头,然后争辩道:“尝到味道了,极热到极冷的转变。那种味道说不清楚,反正就是美好极了。这一生,喝过这么一次,想来我一辈子都忘记不掉了。”
“对,没错,就是好喝。但一下子也说不清楚怎么个好法,反正你们等到自己尝到了就知道了。”
“好了,六种美酒都已经有人尝试过,并且点评过了。下面我宣布我们白氏酒楼正式开张,大家请随意。”
白平的话语一落下,台下一片哗然。
这就开始了,可以买那杯会喷火的酒了?
众人目光四顾,就看到酒楼之中的伙计已经准备好了。这家酒楼的布置很是独特,四周以及中间零散的分布着很多桌子,有点像是掌柜结账的那种柜台的风格。就是后面是一个柜子,上面装着好多酒坛。而前面则是一个长长的桌子,伙计站在桌子和柜子中间。长长的桌子边放满了零散的凳子,显然是供客人坐的。
大家看到这样的构造,都很是新鲜,一个个找到了位置,就坐了下去。
接着,自然是那些伙计先介绍六种酒,然后就是客人们分别点自己造就看中的酒了。
不过一会,点酒的声音就此起彼伏起来。
白平看到现场井然有序的样子,忍不住高兴的咧嘴笑了笑,然后就上楼去了苏老太太的至尊雅间。
“表妹,今天我表现得如何?”
“非常好,简直好到出乎我的意料。”安言这是实话,一度的在心中感叹着白平的演讲天赋呢。
“嘿嘿……”白平瞬间得瑟的笑了几声。
“别得意了,赶紧的也给我老太太调几杯酒来。”苏老太太一下子来到白平和安言中间,阻挡了两人对话,开始惦记着那几杯美酒了。
“好,我这就下去拿。”白平立刻笑嘻嘻的应下,然后转身一溜烟的就跑开了。
不一会,白平以及一个伙计帮忙,搬了六坛子酒上来。白平嬉笑着看向安言,“有表妹在,这里调酒可是用不到我了。”
安言瞪了他一眼,白平又一溜烟的下去了。
接着,不仅是苏老太太要尝,就是那些个小萝卜头也跟着要尝试。安言无奈的对着雅间里的老小孩和真小孩子们又哄又劝的,才没让一群人喝高了。要是让这一群人喝高了,估计她以后都不要回苏家了。要是回的话,那估计苏家的人见她一次砍一次。
最后,苏老太太以及一群小萝卜头被舅母娘亲以及苏家的人给带走了。安言则是继续留下来,一方面是帮着看顾一些,另一方面则是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白氏酒楼这边如火如荼的卖着酒,而银家大酒楼那边可就是乌云密布了。
银老夫人自然也是收到了请帖的,本来是不想来的,但要是不来的话,实在显得有些小家子。最后,还是来了。只是,如今她却是有些后悔来了。全部看下来,除了气闷还是气闷。白家有白蛇传依旧六种美酒压阵,银家的酒楼哪里还会有活路?怀着这样的心思,银老夫人离开白氏酒楼后并没有回府,而是转身去了银家大酒楼。
如今正坐在银家大酒楼的雅间内,银紫芙和李玉竹在一边陪着。
“紫芙,那白家当真是不凡。”
银老夫人深深的闭上眼睛,真真是不服输都不行啊。那样的戏曲,那样的美酒,实在是太惊艳了。有着这样的依仗,白家要失败都难如登天啊。
说到白家,李玉竹有些控制不住的心头微起涟漪。但是瞬间想到自己刚才的誓言,连忙努力将这些奇异的情愫压下。
银紫芙眼睛轻轻眯起,面色很是不好看,这白家,这唐锦绣。每次提起那个女人,她都会有一种吃了苍蝇般的难受感觉。那个女人就像是梗在她喉咙口的一根刺,不吐不快。
“紫芙啊,你多看着点吧,银家是不会也不能轻易认输的。”银老夫人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这里。
而银紫芙则是低着头,站在那里,似乎在思索什么。
一边的李玉竹有些心疼,将银紫芙轻轻的搂入怀中,轻轻的安慰道:“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银紫芙突然抬头,眼睛很亮的望着李玉竹,问道:“如今两家酒楼相对而立,敌对关系已成事实。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也是白家选择的,是他们将酒楼开在我们对面的。玉竹,若是我们两边相斗,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李玉竹立刻回到。
他的妻子是银紫芙,他也算是半个银家人。在这种时候,他就算依然忘记不了那抹青色的身影,也不会为了那永远的不可能而伤害心爱妻子的心的。
听到李玉竹这话,银紫芙面上立刻绽放出了笑容,紧紧的抱住李玉竹的脖子,欢喜道:“玉竹你真好,你要记得,永远都要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银紫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眼眸满是怨毒和风暴。
唐锦绣,我们之间的战争开始了。
李玉竹轻轻点头,伸手一下一下的温柔的拍着银紫芙的背。
银紫芙觉得白家将酒楼开在银家酒楼的对面,就是欺人太甚,不可饶恕。这种时候,她却是忘记了他们银家曾经也是将酒楼开在别人酒楼的对面。就在前不久,更是让人家开了十几年的酒楼关门大吉了。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总是清晰的记得别人的带给你的困扰和伤害,却永远不会记得自己带给别人的困扰和伤害。
而此刻,银紫芙就是这般,固执的觉得别人都是错的,觉得自己自始至终都是受害者。
晚上,夜半时分,白氏酒楼送走了最后一批的客人,无论是身为老板的白平等人还是伙计们,一个个都累瘫了。虽然很累,但是大家的心情却是很好。白平更是给大家额外发了赏钱,让大家将酒楼整理一番,就可以去休息了。
而自己则是和沈沉安言来到一间雅间,结算今天的银钱。
安言主动接手了今天的结算工作,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是将今天的收支和支出结算出来。
“如何?”两双眼睛皆是紧张又激动的看向安言。
今天的火爆场面,两人皆是看在眼里,自然知道今日赚的钱不会少,但是具体是多少,两人心中却是没有个概念。
安言笑眯眯的放下账本,伸出两根手指。
白平不确定的说道:“二十两……”
安言瞬间账本就砸了过去,“瞧你那点出息。”
沈沉一本正紧的估算了一下,“两百两?”
“这么多?”白平兴奋的眼前发亮,两百两啊,以前白家在绿竹村卖酒的时候,十年都赚不了这么多……
哎,说多了都是泪啊……
安言瞬间欲哭无泪,这两个人就不能勇敢一点,大胆一点吗?
看到安言苦下来的面色,白平立刻就耷拉着脑袋,有些失落的说道:“我就知道没有那么多……”
安言再次毫不客气的,账本敲过去。
“两千两,扣除成本,今天一共赚了两千两。”
这句话,安言几乎是用哄的,想要用最真实的数据来震惊一下两人,看下能不能帮两人开窍……
“啥……啥……两千两?”白平说话都结巴了,一天两千两,一个月就是六万,一年就是七十二万。不得了,一年半的时间,就能有一百万两了。这是什么样的概念,这样的结果就是白平傻在原地了。
而素来冷静非常的沈沉,此刻也是不能冷静了,张大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安言。
看着两人这模样,安言也不逗两人了,拿着账本在两人面前晃了晃,让两个人回魂。
“哎呀,这多银子,真是吓死我了。”白平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也不知道是说两千两还是一百万两。
听到这话,安言忍不住笑出声来,拿起账本,作势就要去敲打白平。白平连忙伸出双手,做出一副阻挡的架势来。
“好了,别闹了,我们说正事吧。”安言放下账本,正色的说道。
“有什么正事,和赚的两千两比起来,其它事情都不算是正事。”白平撇了撇嘴,笑嘻嘻的说着。
安言此刻很有种拿着账本将白平给敲晕的冲动,实在是这家伙有的时候挺不靠谱的。
“是今天那些躲在人群之中挑事的人?”沈沉素来心细,此刻就提了出来。
安言认真的点了点头,越发觉得白平和沈沉一起办事,简直就是完美搭档啊,刚好可以互补。
“那些人应该是银家的人,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
“银家那般人,老子没有杀上门去,他们就已经烧高香了,竟然还敢过来挑事,简直是活得不耐放了。”白平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提起银家,自然就想起了很多事情,可谓是新仇旧恨,两家恩怨很深。尤其是当年将外公他们逼走的事情,白平对这些极为敏感。
安言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白平的手背,让他冷静一些。
“没事,我们继续说。”白平却是很快的自己调整好了,平静的让安言继续说。
“我们和银家早就是势不两立的关系了,而如今我们还未着手报仇的事情,他们却是先忍不住出来蹦跶了。既然他们这么急着找死,我们也不用客气。表哥,你明日去找些打手来,以后一旦看到挑事的,直接打倒在地,然后就丢到银家酒楼门口去。”安言面色沉肃,目光寒凉的说着。
听到这话,白平抚掌称快,“好,就这么办。”
“依照着今天的情势来看,我们白氏酒楼的生意不用发愁。而银家酒楼却是倒霉了,想来依着他们的性子,也不会是那种束手待毙的人。最近这些日子,我们大家都警醒些,严防银家的幺蛾子。”
“嗯。”白平和沈沉都认真的点头,面色都有些沉重。那银家的人素来做事不择手段,确实需要小心。
安言眸光轻转,心中暗暗筹谋着。过几日和本家那边商谈一下,将这些酒和白蛇传戏曲引入本家的酒楼。
银家的产业主要也是集中在就楼上,白家起了,那么银家势必就会败落下去。她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的将银家的财源给断了。最后,则是在银家一无所有的时候,将白家扔给官府,想来白家做过的丧尽天良的事情肯定是不会少的。她必然要让他们一无所有,从最在意的东西开始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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