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战场变得一片寂静,所有的士兵们都在发傻,而那些站在大陆的巅峰、睥睨天下的强者们此刻却象受了惊吓的孩子,他们并不是惧怕死亡,何况亡灵天灾对他们也产生不了什么作用,责任才是让他们惊慌失措的唯一原因。横断山谷中的士兵是马奥帝国和闪沙帝国的主力部队,这些人出了事会让大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谁也不想迎接一场大绝灭,这和智慧、冷静等等因素无关,只在于能不能看的破、看的透。
安飞可算是唯一能看破的人了,长久以来,他一直用自我催眠的方式让自己对马奥帝国产生归属感,有和没有归属感,对一些突然事件所采用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而犹兰德心细如发、头脑缜密,稍有不妥很难瞒过犹兰德的观察。事实证明,安飞是对的,他把马奥帝国当成自己的祖国,屡屡立下功绩,也获得了犹兰德的绝对信任。但他毕竟不是在马奥帝国长大的,缺少血浓于水的感情,在这种紧要关头,他的心理压力要比索尔等人轻得多,他敢想,也敢做,还敢去赌!
“怎么会这样?!”达斯维达亚惊叫起来:“戈尔曼,你不是说……已经用占星术看到色珈蓝的未来了么?怎么会这样?!”
“戈尔曼!!”摩根急声叫道,他那俊美的脸颊此刻变得有些扭曲了,他知道,上一次救了色珈蓝之后,不死之戒已经暂时失去了效力,再厉害的神器也不可能无限次的使用,所以戈尔曼已经把不死之戒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补充魔法能量,准备过一段时间再交给色珈蓝,也就是说,现在色珈蓝真的已经死了!
本应该回话的戈尔曼却在筛糠般的颤抖着,而且颤抖的幅度很大,以至于那嶙峋的骨头都象要被抖散了。
“戈尔曼!!”摩根一把抓住了戈尔曼的肩膀,他不能不急,人类还不知道一个秘密,三大亡灵宗师已经都背叛米诺斯一世了!
摩根和达斯维达亚能做出这种破釜沉舟的决定,固然和数百年的兄弟之情有关,但最重要的是,戈尔曼为他们描述了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扶持色珈蓝,统治整个大陆,毁掉光明教会,最后毁掉格林威治岛的老疯子,在唯一的至高无上的王权支持下,赢得人们对亡灵法师的认同,使亡灵法师能够公开存在,从此,世界大同,再没有了争端。当然,这是大计划,其中还有很多很多小阴谋,比如说用不死之戒逐渐改变色珈蓝的体质,当色珈蓝不得不成为亡灵法师后,她也就没有了背信弃义的理由,因为很久以前人类就做过背信弃义的事,所以戈尔曼不得不防一手,尽管色珈蓝是他的学生。
这样的未来对摩根和达斯维达亚具有无法拒绝的吸引力,在数次亡灵战争中,绝大多数亡灵法师想得到的,并不是一个亡灵生物横行的世界,一方面是要报复人类,另一方面是为争取一个合法、合理的存在权,换句话说,亡灵法师是为拯救自己而战。而且每一次战争中,他们都会把自己的目标、要求以及为什么而愤怒等等,写成公开的宣战书,可惜,亡灵法师早已经被妖魔化了,不管他们的要求有多么简单,人类都不会相信,每当这个时候,人类总是空前的团结,死战到底,决不妥协。
亡灵生物是美是丑,不用多说,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流着脓水的僵尸可以用美丽去形容么?灰白色的骷髅能用优美去概括么?其实亡灵法师内部也分划成两个阵营,那些由白骨和僵尸转化成的亡灵法师是另一码事,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以前曾经做过人、并拥有记忆的,或多或少都秉持着自己的底线,谁没有少年的憧憬和怀念?!达斯维达亚始终保持着一个光头壮汉的形象,摩根更是不惜魔力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极其俊美的年轻人,这都是铁证!不管他们对高高在上的神灵、对教会、对个个阵营报着什么样的态度,他们的美丑观和普通人是一样的。
江山如画,真的要把这片大陆变成毫无生机的白骨之地么?!何况这么做对他们也没有任何好处,米诺斯想要的是,是整个世界只剩下一个生命,一个足以和神灵相抗衡的生命,他们都会成为米诺斯的垫脚石!所以当他们从戈尔曼口中得到了一个能相互妥协的未来后,义无反顾的背叛了米诺斯,但滑稽的是,现在色珈蓝竟然被杀了,那还要扶持谁?还有什么未来?!
“我……我确实看到了色珈蓝的未来……”戈尔曼终于用颤抖的声音说话了。
“可是……”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戈尔曼的情绪突然变得激烈起来。
“戈尔曼,冷静些!”摩根和达斯维达亚一左一右抓住了戈尔曼,其实他们心里同样担心戈尔曼因为疯狂而释放了亡灵天灾,已经背叛了米诺斯,他们再无退路,又释放亡灵天灾,两国的巅峰强者们对他们肯定是恨入骨髓,这真是何苦来由?!
“冷静?你们让我冷静?!”戈尔曼简直比当时的色珈蓝还要失态:“还记得我和你们谈起过的变数么?”
“当然记得。”
“我明明用占星术看到色珈蓝已经统一了整个大陆,现在她竟然被安飞杀死,这证明安飞绝对不是这个大陆的生命,绝对不是!”戈尔曼疯狂的咆哮着:“他,就是那个变数!”
“好了、好了,戈尔曼,就算安飞不是这个大陆的生命,又能怎么样?”达斯维达亚越来越紧张了,哪怕安飞是神灵都没关系,只要戈尔曼不释放亡灵天灾就好。
“能怎么样?!”戈尔曼反手抓住达斯维达亚的前胸:“米诺斯还需要用改变世界的方法来改变规则,安飞……当他的实力超过一定界限时,他可以无视神灵所制定的规则,因为他的生命印记并不属于这个位面!打开神之结界,甚至是向神灵挑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对我们来说,米诺斯不是神一样的存在么?!”
摩根和达斯维达亚一起呆住了,过了好半晌,摩根才一字一句的说:“让安飞去对付米诺斯??”
“如果说大陆上真的有一个人能杀死米诺斯的话,只能是安飞!”
索尔等人无法知道戈尔曼在做什么,虽然安飞已经提醒他们了,也感应到安飞手指的方向有些诡异,但他们看不到也听不到,只能默默等待着愤怒的戈尔曼做出决定。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三条人影出现在山谷上,亡灵三大宗师?!索尔不由当场倒吸了一口冷气,三大亡灵宗师随便出来一个都能给人们留下无数噩梦,现在三个人聚集在一起,那就是他索尔的噩梦了。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三条人影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默默的看向下方,片刻又整齐的转过身,向天际飞去,笼罩着天空的绿芒在逐渐变淡,让人极其不舒服的味道也慢慢消失了。在闪沙帝[***]中,几个黑骑士突然强行冲出了战阵,向着戈尔曼消失的方向追去,平时在军中他们始终非常低调,此刻却暴露出了诡异的力量,诡异的不止是人,还有战马。两侧山谷的坡度很陡,有的甚至近乎垂直,但那几匹黑色的战马竟然象会飞檐走壁一样,笔直的跑了上去。
索尔差一点出手强行留人,亡灵天灾魔法只存在于传说中,除了戈尔曼本人之外,应该是没有人了解,索尔无从判断戈尔曼有没有释放魔法,也不知道亡灵天灾会产生什么样的效应,幸好天色逐渐发生了变化,否则他是真的要决一死战了。
贝埃里、斯蒂格、米奥里奇等人呆立无语,他们想不出应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比如说一个自己非常忌惮的人突然站在眼前,大叫敢怎么怎么就扒你的皮、抽你的筋等等,等你提心吊胆的做了,对方却掉头就走,连句场面话都没有,真是让人哭不得也笑不得。
连安飞也感到很奇怪,戈尔曼既然会背叛米诺斯一世,代表着戈尔曼拥有坚定不拔的理想,他这么全力以赴的帮助色珈蓝,想来色珈蓝可以帮助他实现什么,只是,色珈蓝可以做到的犹兰德更可以做到,以戈尔曼的阅历,应该能想通这一点,就算想不到,他安飞也会提醒戈尔曼,所以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那一步。但戈尔曼转身就走,这让他无法理解了。
“索尔,现在轮到你和我了吧。”随着声音,多格明哲的身影缓缓飘上半空,和索尔遥遥相对。
“不是你和我,而是我们。”索尔淡淡的回到。
多格明哲嘴角露出苦笑,他刚才在向索尔发出挑战,但索尔婉拒了他,所谓我们,当然就是群殴了。
留在营地后方的爱丽丝一直从天空之眼中观察着战况,哪怕在戈尔曼发出亡灵天灾的威胁时,她一直面不改色,而看到安飞斩杀色珈蓝之后,她当场放声大笑,脸上也浮现出了兴奋的红晕,谁知当多格明哲飘上半空后,她却一下子呆住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