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在一旁跟着同学们安慰雷佳的家里人,就听她姐姐说了很多警方粗暴干涉的事情,而同学们也大多对于警方提供的资料表示不信任,纷纷要求大家一块儿过去,首先应该先见死者最后一面才是当务之急。
范无病想了一下,从早上事发到现在,也不过就是大半天的时间而已,就算是这里面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估计也不会很快被人掩盖了,但是目前这么多人聚集在雷家,非但于事无补,还会引发诸多问题。
于是他就跟沈盈说了一声,让她跟雷家的人说说,派出几个代表来,跟着自己一块儿去看看情况。
“那你要去找谁呢?警察厅的事情,直接找厅长吗?”沈盈问了一句。
“我办事儿,去找厅长,那不是跌份儿吗?”范无病很不屑地说了一声,然后决定道,“这种事情既然发生在警察厅,那么找厅长的意思不大,我打算直接去找书记或者省长办这事儿。”
旁边儿有几个不知道范无病底细的人,听了之后顿时大为愕然,心道这小伙子是什么来路啊?张口闭口就是去找书记或者省长说话?你以为省委省政斧是你家开的啊,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沈盈在上学的时候比较低调,因此一般人并不大清楚她家的情况究竟如何,只是知道似乎比较有办法,而当时沈盈结婚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有些同学并没有受邀参加,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雷佳突然意外身亡的话,估计沈盈也不大可能过来。
所以很多人并不清楚沈盈究竟嫁了一个什么样的老公,也不清楚他的能量究竟有多大?所以此时听了范无病的话,难免就会觉得这人说话太浮夸了。
倒是范无病对范氏东海省分公司的负责人吩咐了一声,让他找一下省长或者书记的联系方式。
“这个,以前倒是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们——”东海省分公司的负责人抓了抓头道。
以范氏的实力,在地方上发展的时候,显然是要受到追捧的,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必要需要去巴结地方领导,更何况凡无的架子放在那里,手下们自然也不能跌份儿啊。
“这样啊,那就只好先问一问了。”范无病只好先给安全部的蒋略打了个电话。
“咋又找我啊?”蒋略觉得很郁闷,不知道范无病又整出什么妖蛾子来。
“就是问一下东海省的书记或者省长的联系电话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范无病解释道。
“你拨打114不就行了吗,这种小事儿也要问我?我的时间很宝贵的——”蒋略嘟囔着说道,事实上他正在睡午觉,此时脑子里面还是一团儿糨糊。
况且这种事情他哪里记得过来,说不得又吩咐了自己的秘书一声,让他将范无病要的东西找出来反馈回去。
很快,范无病就搞到了东海省书记和省长的电话,不过拿到手里面之后,就有些踌躇了,这个先给谁打比较合适呢?
按说这应该是省政斧的事情,但是自己跟东海省的省长吴富宽素未蒙面啊?倒是跟书记在京城家中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对方是去摆放老爸范亨的,也聊过一阵子,彼此都有印象。
倒是蒋略此时已经清醒了,不知道范无病问自己要东海省领导的电话究竟意欲何为?于是就跟与自己相熟的东海省长吴富宽打了个电话,问范无病有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应该没有吧?”吴富宽有些纳闷儿,心道范无病跟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为什么会给自己打电话呢?
“哦,明明他跟我要你们东海省领导的电话来着——”蒋略回答道。
吴富宽放下电话之后,模了模脑袋,心道这是什么事儿呢?范氏投资集团的名气太大了,以至于走到哪里都会影响到当地经济的发展规模和发展速度,因此任何一个主政一方的地方官员,都不可能忽视范氏的影响力。
此时既然范无病问起自己的电话,那么何不主动联系他一下,就算是没有什么事情,这也算是打过交道了嘛。
吴富宽也是心思活络的人,于是立刻就给范无病把电话打了过去。
范无病正在那里考虑给谁打电话呢,却不妨吴富宽的电话先打过来了,接起来之后寒暄了两句,这才知道他跟蒋略的关系不错,难怪蒋略通知了吴富宽,却没有跟省委书记说起这事儿。
“范总来了东海,我们做地主的都不知道,真是惭愧。”吴富宽客气道。
范无病回答道,“哦,这边儿临时有点儿事儿,刚刚下了飞机,有点儿问题需要麻烦领导了。”
“那范总你们现在哪里?我派车过去接你们好了——”吴富宽倒是很干脆,心道先把人拉过来再说,省得书记也得到了消息,那就轮不到自己出头了。
“哦,有点儿比较麻烦的事情——”范无病心说自己要是一过去,人家热情款待一下,有些事情就不好出手了,于是索姓将雷佳的事情跟吴富宽说了一声,然后又说道,“不让家属看遗体,似乎是说不过去吧?而且我听说,这里面有些蹊跷。”
吴富宽听了也是眉头一皱,警察厅的事情本来就是比较麻烦的,省里面虽然能够管一部分,但是人家受警察部里面的垂直管理力度比较大一些,自己这边儿的发言权并不是很大,但是既然范无病出手了,又是很正当的理由,他没有道理放过这个顺水人情啊?
要知道,能够让范无病承情的机会并不是很多,自己自然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尤其是事情办了的话,将来见范亨的时候也好说话不是?至少是有个话题了。
“那么为了节省时间,就不讲究那么多俗礼了,范总你们直接过来来好了。我现在正在外面,大家一块儿往过赶,直接到警察厅去碰面如何?”吴富宽立刻决定道。
“好。”范无病答应了下来。
放下电话之后,范无病就跟众人说道,“人太多了影响也不好,去上五六个人就行了,家属来上两三个,同学来上两三个做个见证。”
“你找到谁的关系了?”有人问范无病道。
“嗯,吴富宽。”范无病回答道,“待会儿直接在警察厅会面,一起处理这件事情。”
众人尽皆愕然,心道这人也太牛逼了吧,直接就说跟省长会面,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范无病跟沈盈出去一招手,停在外面的几辆车就过来了,将雷佳的父亲、母亲和姐姐接上,还有随着跟过来的几个沈盈的同学,一共拉了七个人,六辆车子立刻就离开了。
“看来好像是有点儿意思,六辆高档轿车哦,最新款的范氏生产的商务车,一辆都有五六十万的样子了。”有人识货,立刻在后面说道。
“刚才跟着他们的那个人,好像就是范氏东海省分公司的负责人哦——”又有人惊呼道。
“沈盈的老公,据说就是范氏的老总哦——”有知道一点儿内幕的人说道。
吴富宽坐在车上,赶往警察厅的时候,心里面也在打着小九九。
这一次事发突然,吴富宽也没有什么心理准备,只不过警察厅这一块儿的事情,虽然说是受自己直接领导的,但是事实上省委对他们的影响力更大一些,尤其是现任东海省政法委书记林祥同,当初可就是从警察厅里面升上去的,而之前的东海省政法委书记,此时则是去了上海市的李晋川。
林祥同和李晋川都是一条线儿上的人,都是在东海省警察系统中升起来的本土干部,而且私交很好,如果说这一次真得在警察厅查出问题来的话,要处置什么人,也是绕不过他们那一关的。
不过吴富宽倒也不是很担心,毕竟自己是一省之长,正部级和副部级虽然只是差了一个字,但是权力之差别可是很大的,尤其是省委书记霍休对于警察系统向来也没有什么好感,他不愁自己孤掌难鸣。
话说,东海省的警察系统一向不怎么听话,如果能够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整顿一下,对于加强自己的势力,也是很有帮助的。
思忖之间,车就到了警察厅楼下,而几乎是与此同时,范无病的车队也到了。
有范氏东海省分公司的负责人做引见,两个人算是正式打了照面,之后范无病又将沈盈给吴富宽介绍了一下,然后就提到了这一次的事情。
“我们进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吴富宽一进了警察厅,脸色就吊起来了。
闻讯赶过来的副厅长路雄战战兢兢地跑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吴富宽突然大驾光临,而且好像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胡可为到哪里去了?”吴富宽直接问道。
“胡厅长去上海出差了,明天才能回来。”路雄回答道。
吴富宽哼了一声,然后问道,“你们那个雷佳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不让家属见面?”
路雄顿时一惊,雷佳的事情不过是早上发生的,厅里面担心影响太坏,责令雷佳所在部门低调处理,却没有想到现在连吴富宽都知道了,这事儿办的。
如果仅仅是一般的坠楼事件,那么也就无所谓了,就算是省长过问,也不过是应付一下即可,最多事后来个工作汇报,专门给吴富宽做个检讨就行,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吴富宽都上门了,而且一脸的追究责任的表情,这事儿真是不好办了。
尤其是,路雄心里面清楚,雷佳出事儿,并不一定像是处室里面所汇报的那样,是因为挂窗帘摔下去的,好歹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警察,怎么至于挂个窗帘就摔下去?至于说他们不让家属见遗体,这里面显然是有猫腻的,但是路雄事不关己,自然是不愿意去过问的。
在警察厅这种地方呆着,黑暗的事情见得实在太多了,他也不想去管那些零碎事情。
可是现在连省长都亲自赶过来了,那也就不能不认真对待了。
“有这样的事情?!”路雄顿时一脸气愤地说道,“真是太不像话了!胡厅长一天不在,底下人就反天了,真是可恶!”
他这么说话,倒是让人比较玩味的,言下之意就是说警察厅里面就是胡厅长的天下,自己这些副厅长们都是摆设一般的存在。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胡可为在警察厅里面可以说是一手遮天,说一不二,几个副厅长基本上没有什么实权,自己分管的那一块儿地盘儿也经常受到胡可为的倾轧,早就颇多怨言了。
这一次吴省长来者不善,其实路雄是暗自欣喜的,至少胡可为会因此吃瘪,厅里面出了这种事情,厅长作为领导,自然是逃不月兑责任的。
“先去看一下遗体。”吴富宽跟范无病商量了两句,然后就对路雄说道。
路雄点了点头,然后领着众人一路往临时存放遗体的房间走了过去。
按照正常的手续,出了这种事情,先是由医生救助,发现伤者已经死亡之后,就会将之移交,由法医做死亡鉴定,做出报告,拍摄照片存档,因此现在这些人应该都在忙着折腾这些事情的。
“不让家属见面,也有可能是临时姓的,有的时候现场太过血腥,家属看了心理承受不了。”路雄觉得也不能就这么抹黑警察厅的形象,少不得要给众人解释一下。
“我听说,办案人员可不是这么说的,而是直接就拒绝了家属的见面要求。”范无病在一旁朗声说道。
路雄看了一眼范无病,不知道这位是何方神圣,但是跟吴富宽一块儿过来的,而且看上去两人交谈的时候都很客气,显然这位也并非是无名之辈,于是就点头解释道,“哦,警察系统里面也有些问题,很多办案人员的工作方式简单粗暴,我们一直都在整顿,可是仍然有少部分干警经常忽视了这一点。”
范无病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众人就到了地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