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洪不说话。
慢慢地,燕子琢磨出了一点意思,她的脸有些红了。
梁桂英喜欢韩立洪,瞎子也看得出来,如果韩立洪把话挑明,那他说什么,梁桂英都不会反对,但显然这小子没打算说明白。
不说明白,看这样子,不是韩立洪不喜欢梁桂英,而是这小子居心不良,不愿把话挑明。
韩立洪很无耻!
不过,这小子就是再无耻,她心里也生不出恶感来
气氛有点暧昧,燕子感觉很不舒服,她道:“红色苏维埃和梁……和桂英可以并存,我们之间彼此还能合作,相互照应。”
韩立洪点了点头,道:“是这个理。”
燕子把脸转了过去,和这小子说话感觉越来越不舒服,她从不觉得比别人聪明,但也从不觉得自己不如别人,可和韩立洪说话,她常常感到智力上的挫败感。
现在就是。
眼里闪过一丝隐秘的笑意,韩立洪道:“那我们去和梁……和桂英谈谈。”
“你自己去说吧。”这小子越来越可恶了,燕子站起身,没看韩立洪一眼,说了句就走了。
望着燕子远去的背影,韩立洪开心地笑了,好像他上一世没这个本事,现在突然像是开窍了。
燕子看不见了,他站起身来,扒拉扒拉,去找梁爷了。
梁爷在发呆。
韩立洪来了,白燕和沈娟都是眼睛一亮,她们偷偷指了指屋里。
走到梁桂英身后,韩立洪叫了声:“大姐。”
梁桂英吓得一哆嗦,见是韩立洪,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你属猫的啊!”
韩立洪模了模鼻子。
“找爷啥事儿?”
“国民党的大部队就要来了,我要你跟我走。”
“爷为什么要跟你走?”梁桂英眼睛瞪得溜圆,紧紧盯着韩立洪的眼睛,她垂下的双手攥得紧紧的。
对这位爷,韩立洪说不怵头那是吹牛,梁桂英惹急了,是敢拿枪嘣他的主儿。但是,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再不说,他就不是个爷们。
牙一咬,韩立洪严肃地道:“大姐,你是干脆人,咱有啥说哈。”
梁桂英的身子似乎都在微微哆嗦:“你说。”
韩立洪道:“大姐,我自个儿啥德行我清楚,我这人花,喜欢漂亮女人。我喜欢你,想娶你,但咱把话都说清楚,我也喜欢燕子。”顿了顿,又道:“今后可能还会喜欢别的女人。”
盯着韩立洪的眼睛,半晌,梁桂英恨恨地道:“你给爷滚!”
韩立洪滚了,灰溜溜地滚了。
爱情,那是传说。
上一世,这是一种无药可医的流行病,韩立洪也是感染者之一,他也曾在六欲红尘中翻滚过的。
这一世重生,想要做个痴情种子,是断断没有可能的。
人几乎可以改变任何东西,独独对自己的心是无能为力的。心即使改变了,那也是外力的结果。
痛苦是跟着而来的,有,就有痛苦。
韩立洪的心不好受,他说不清是怎么不好受,但就是不好受,心里堵得慌。
做坏人也是要有资格的。
虽然他两世为人,但依然没有做这种坏人的资格。可尽管没有,这个坏人他还是得做。
这就是痛苦的来源。
―――――
山峰之上,老树之下,韩立洪的身影孤独极了,也萧索极了。
韩立洪的身影落在了两个女人的眼中。
这两个女人,一个满月复经纶,一个大字认不得几个,但这一刻,她们的感受一般无二。
不知不觉,两滴珠泪,从梁桂英的腮边滚落尘埃,而燕子,心头滚过一声幽幽的叹息。
燕子悄悄走了,最后,梁桂英也走了。
―――――
转移的继续转移。
韩立洪又在鸡鸣山呆了十天。
这十天,他的主要任务是给李志道、白剑、杨鹤齐、曹秋月等人上课,讲的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如何作战。
实际上,一句话,就是游击战。
韩立洪没有专门学过这个,但这个不用学,在他那个世代,但凡喜欢看战争片战争小说的中国人,不了解游击战的还真不多。
韩立洪,自然更熟悉。
太祖虽然是打游击的祖宗,但这个时候,太祖对全党的影响还很有限,现在[***]的主流思想是来自共产国际。
这会儿,[***]虽然不在城市组织暴动闹革命了,但其思想主流依然是盲动冒进,高鑫暴动就是在这种思想主导下的产物。
韩立洪对高鑫暴动的评价极为刻薄,但刀刀见骨,李志道即便有千张嘴,他也无从辩驳。
白剑、杨鹤齐、曹秋月等人几乎立刻就接受了他的观点,只有李志道还有抵触情绪。最后,直到李志道心服口服,韩立洪这才算是放心,他的课也就结束了。
韩立洪讲课的时候,燕子大多都在。韩立洪的心思,她都看在眼里。
临走的前一天,韩立洪带着燕子、梁桂英、妖精和白燕、沈娟在雄县四下看了看。
韩立洪不由叹服,这些[***]真是太能忽悠,组织力也太强悍了。这才多长时间,各村各乡就全都组织起来了,弄得就没那么红火的了。
[***]最可怕的不是别的,而是人人都充满了激情。这激情就是一团团的烈焰,而在中国这块大地上,偏又布满了堆积如山的薪柴。
――――――
韩立洪走了,梁桂英没走。
韩立洪走后,梁桂英没有恢复自己鸡鸣山大当家的身份,她依然是雄县红色苏维埃政斧的主席和红七师的师长。
尽管到今天也依然不清楚红色苏维埃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这是韩立洪让她做的,所以,韩立洪虽然走了,她依然要做下去。
除了带走一部分金银首饰,韩立洪把保定城外劫狱之战缴获的所有马匹、枪支弹药,以及这些曰子收缴地主的所有物资都留给了梁桂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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