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苏萱心事重重的走进校医院,询问了护士后找到了林檀和苏合。她走进了病房,苏合还在昏睡中,林檀就做在她床边,苏萱看着,不知怎的,突然不知道该和林檀说点什么,即使她内心多渴望可以和林檀说说话,她就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呦,小妞,你是来看本帅的吗?”一道戏谑的男生响起。
苏萱皱着眉头向发声源望去,哦,是刚刚被她打伤的人啊,他怎么也在这,这样想着就问了出来:“你怎么在这?”
“啊?拜托,我受伤了哎,被你打伤的哎,我不在这我去哪啊我!”那个男生不可思议的说道。
苏萱本来还有点担心他,觉得自己过分了点,可她这人经不得激,再加上,林檀也在这里,她不想让林檀觉得自己打了人,做错了事,更不想在林檀面前丢了面子,不由提高声音:“你说什么啊,你哪有受伤嘛,那不好好的嘛,一个男生别娘兮兮的喊疼!”说完偷偷瞟了林檀好几眼。
“哎哎哎,我说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你看看,我这胳膊都不知道被缠了多少圈绷带,挺美一小妞,在现实的真理面前好好说话!”那男生像是在大街上被人撞了的老大爷似的,摇头晃脑的非要把道理讲个明白。
苏萱憋红了脸,急道:“你,你…”
“够了,出去吵,苏合在休息!”从刚开始两人的声音就越来越大,林檀担心苏合被吵醒,更对苏萱的狡辩,无理,骄纵愈加厌烦,不由怒道。
那男生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一接触到林檀冰冷的眼神,他只得抿了抿嘴唇,翻了翻白眼,嘴里不知道叨咕了句什么,就要扭过头去,却看到之前还倔强,不可一世的小妞居然露出一副快哭的样子,可怜兮兮的望着那个刚刚叫他闭嘴的男生。
哦,原来是这样,那个男生贱兮兮的笑了笑。想着这下可找到了报仇的办法了!哼,这小妞今天让本帅面子里子都受了伤,本帅可不能让她这么好过。
此时苏萱正在因为林檀的话而难过着,丝毫不知马上就会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风暴向她席卷而来。
回家后,温婉如看到受伤后脸色苍白的苏合,心都要碎了,一边急着叫来了苏氏的家庭医生,一边责怪苏萱没有照顾好苏合,“小萱,这是怎么回事?小合怎么会伤成了这样,不是告诉过你,小合身子弱,你要好好照顾她的嘛?小合伤成了这样,你怎么什么事都没有?你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
“我…”苏萱急着想要解释。
“妈妈,妈妈,你在说什么啊,这不关姐姐的事,今天要不是姐姐,我才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你就不要再责怪姐姐了!”苏合看着妈妈误会了姐姐,连忙急着解释着。
温婉如显然并没有相信这套说辞,她严厉的看了眼苏萱,冷声道:“好了,小萱,你去休息吧,小合这里我会照顾。”说罢便转身不在理会苏萱。
“我,不是,我…”苏萱觉得自己快要委屈死了,急着想要解释,可是温婉如根本没有要听的意思,苏萱明白了,这时候不管她在说什么温婉如都不会听了,因为解释没有用,重点是苏合受伤了,而她没有!
在温婉如的眼中,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要保护苏合,苏合受伤了,那么错就在她,不论什么原因!苏萱的心凉了半截,看着温婉如对苏合嘘寒问暖,焦急担心的样子,她抬起自己的双手,满是倒刺,血液都凝固在了上面,想吸口气都有种刺骨的疼痛,可是这除了自己,没人知道,更没人会在意。她知道心痛的滋味她早就尝过无数遍了,可为什么就是免疫不了呢,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深刻。
夜渐渐深了,苏萱蜷缩在被窝里,数着窗外闪亮闪亮的星星。每一次当她心痛的难以入眠的时候,数一数天上的星星,她就会觉得,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久而久之这就成为了她每天睡觉前的习惯。
今晚天空上的星星也很多,她一颗,两颗的数着,脑子里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现了那个快被她遗忘的亲生母亲的脸。在苏萱的记忆中,她的亲生母亲永远有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就连最后生病了,每天也会花很久的时间来化妆。她很少和自己说话,而且多时间都不回家,偶尔回来记得起自己就会带一些吃的,记不起便呼呼大睡,睡醒了又继续离开,所以苏萱对自己亲生母亲的印象并不深。
可是偏偏在今晚,她的面孔却清晰的出现在了苏萱的脑海中,至于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也不想要知道,因为苏萱觉得自己现在是苏家大小姐,爸爸是苏建成,妈妈是温婉如,还有个妹妹叫苏合,这才是她,而不是那个有上顿没下顿,妈妈不亲,没有爸爸的可怜虫,伴随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苏萱渐渐地睡着了,在梦里她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抚模了自己的手,清理了自己手上倒刺,还擦了药,她觉得好温暖好温暖,在梦中笑了起来。
苏建成今天有事,很晚才回家,一回来就听说苏合受伤了,赶紧去了苏合的房间。他推开门,看到温婉如和苏合睡在一起,月色下那么的温馨,美好,他突然觉得就这样吧,就这样该多好,有深爱的妻子,美丽的女儿,一家人幸福快乐的永远生活下去。
可是苏萱的脸猛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苏建成温柔的笑脸像猛地摔在地上的陶瓷一样裂了开来,他敛了敛自己的目光,轻轻关上房门退了出来,刚要回房像是想起什么来转身走向另一个房间。
苏建成看着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苏萱,思绪不由回到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是怎样一个情形啊,一间狭小到让人难以想象的房间里,散发着各种刺鼻的恶臭,一个豆芽般的小女孩闪着鹿一般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地板上还有一个不知道死了几天的女人,他告诉那个小女孩他是他爸爸,叫她和他一起走,那个小女孩听后想了很久一句话都没有说,之后战战巍巍的站起来,绕过那个尸体来到他面前说:“好。”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空洞,绝望,一个6岁的小孩居然对生活了无希望。
之后苏萱便和他来到了苏家,临走之前她都没有再看过那具尸体一眼,。“嗯呀,不是我,不是。”睡梦中的苏萱发出一声梦呓,翻了个身,被子从身上滑掉了些许。
苏建成回过神来,走进床边,拉了拉苏萱的被角,正好看到了苏萱扎满倒刺的双手,他皱了皱眉头,拉开抽屉找到了医药箱,慢慢的清理着苏萱的伤口,而苏萱也在睡梦中,笑了出来。这个时候的苏建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在月光下显得有多么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