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拼死抵抗浴血奋战的太平军,率部冲锋的舍内也不禁为之感叹,被宗教狂热蒙蔽了的人一旦被鼓动起来,其爆发出来的激情的确非同小可,在眼下明显是败势已定的情况下,仍然漠视自己的生死以换取战友的平安撤退,这不能不让人敬佩。
但敬佩归敬佩,舍内却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热情鼓动起来的队伍毕竟不能与正规的骑兵冲锋相抗衡,但他们终究为自己身后的骑兵撤退赢得了一些时间,使得五千骑兵能够全身而退,当最后一道防线被突破,太平军的骑兵已经远遁几里开外。而以目前的力量的确不足以全歼敌军,见已经丧失了最好的歼敌时机,舍内微带遗憾的命令随后而来的步兵清扫战场,一面命令骑兵尾随追击,务必使对方不能轻松扎住阵脚。
当岳山率领那一个联队的步兵赶到时,也只能心有不甘的打扫战场上的份了,约有八千太平残军在撤退途中改道南下,退往西康境内,其余尽皆被西北军俘虏。
是役,史称“鹧鸪关大捷”,西北读力第二师团全歼太平军三万人,其中俘虏一万一千人,仅有八千人得以逃月兑。这场战役也被视为李无锋踏进中原的第一仗,虽然他的部队是在遭受攻击后才进行反击的,但后世的史学家们都一致认为无论鹧鸪关一战的结果如何,皇帝陛下早已下定了征服关西和中原的决心,只不过这一战奏响了他轰轰烈烈的东进序曲。
楼兰国都楼兰城中心的王宫里,整个大殿里只有他一个人,显得格外清静,苍老的脸上似乎精神了许多,哈依巴尔斜靠在王座上仔细回味着方才送走的客人,事关重大,他不想在考虑不成熟之前让任何人知晓,对方提出的条件和要求的确很让令人心动,也许楼兰国要想摆月兑命运的羁绊就在此一举,但这背后却有存在着不知多大的风险,一步踏错,就会造成不可弥补的恶果,他必须得好好想一想。
站起身来,慢慢的大殿内踱着步,一边捋着颌下的长须,目光却又不自觉的望向方才那人坐的位置,真是一个好机会,问题在于自己敢不敢搏这一搏呢?
轻轻叹了一口气,哈依巴尔把目光重新转向窗外,琉璃瓦在夕阳的照耀下闪动着艳丽的光辉,如此河山,是多么令人眷念啊,可一旦自己走错,也有可能给自己国家带来灭顶之灾啊。
扶柱长思,哈依巴尔依然难作决断,这决定国家命运的大事的确劳人心神,自己已经考虑接近半下午依然难以取舍,也许自己真的老了,缺乏年轻时候的壮志雄心了,摇了摇头,哈依巴尔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自己不是一直以谨慎冷静自傲吗?怎么几十年都过去了,这会儿倒觉得这是一个缺点了呢?
罢了,还是听听哈立德和阿布希耶夫的意见再说吧,哈立德代表自己秘密出使邻邦,前些曰子就传信回来说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但愿能让自己有个意外惊喜。
望着面前有些疲惫但精神状态却很好的青年,哈依巴尔也有些心疼,一去二十多天,奔波四国,原来红润的脸膛也有些发黄了,谁叫他是自己的儿子呢?他要肩负起楼兰国的重任就必须学会政治外交这门课,呆在温室里的花朵是永远难以长成大树的。
“哈立德,我知道你很疲倦,但为父很想知道你这一去二十多天的详细情况,先前你传回来的信中又语焉不详,所以只好让你放弃休息先把情况告诉为父和阿布希耶夫大人。”哈依巴尔慈爱的目光落在青年的身上,和蔼的道,旁边的那名长须老者就是楼兰国的国务大臣阿布希耶夫,被哈依巴尔倚为左右手的国务大臣。
“没什么,父王,哈立德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这点辛苦算不上什么。”青年脸上闪过一丝神采,朗声回答道。
“嗯,那就好,说说你这次的收获吧。”哈依巴尔对自己儿子的回答很满意,点头笑着道。
青年详细的把他出使几国邻邦的情况作了介绍,并重点对库车和贝加两国的反应作了仔细说明。
旁边两人都一边认真倾听,一边提出一些问题,显然是十分看重这次秘密出使,而人都希望能通过这次出使取得实效,以弥补前初被西北和罗卑人破坏的组建联合防御体系的计划。
“库车人真的认同了咱们的计划?”听说库车人爽快的答应了自己一方提出的组建联合军的计划,谨慎的国务大臣忍不住重新问了一句。
“嗯,他们对我们提出的计划很感兴趣,甚至还提出我们五国中三个核心国家甚至可以再加大投入联合军的出兵数量,当时连我也很吃惊。”青年脸泛红光,显然对自己取得的这一成效感到骄傲。
哈依巴尔和阿布希耶夫两人会意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国务大臣沉吟了一下才道:“看来库车人大概也真正感觉到李无锋的威胁了,李无锋在西北角上修建的那座紫荆关要塞恐怕对他们刺激不小啊。”
“是啊,父王,我下来也在猜测,后来据我们了解,库车国内许多上层人士对李无锋在自己边境处修建要塞很是惊恐,担心李无锋会借幻凤门刺杀李无锋以及李无锋在燕京中州再次遇刺一事对库车用兵,所以联合他国求自保的气氛很浓,我再想,也许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主动找上门来求我们,我们这一去不正好一拍即合。”青年兴致盎然的推断道。
“那贝加国的情况又怎样?”哈依巴尔把话题转转到了自己的邻国身上。
“阿尔泰态度也很积极,他也也主张建立一支强大的联合军,他还说假如乌孙和高昌两国如果不愿意参加,我们三国照样也可以组建这支部队,但他对罗卑人的压力有些担心,希望我们在成立这支部队求得罗卑人的谅解,向他们解释清楚成立部队并非针对他们。”青年斟酌着言辞,说出贝加国的意见。
“哼,阿尔泰越老越胆小,不过也不能怪他,罗卑人向来蛮不讲理,真要引起他们的误会,也是一个大麻烦。但我在想罗卑人也许并不愿意看到李无锋无所顾忌的任意扩大势力,我们这支部队的组建对发展中的李无锋势力也是一个遏制,这对他们来说并非坏事,至于这支部队的驻扎地,我们可以明确承诺驻扎在南部地区,以免引起罗卑人的不满。”哈依巴尔眨巴着眼睛笑眯眯的道。
“是啊,部队可以随时移动,我们承诺驻扎南部边境,并不代表就不能移防其他地区,真要出了什么意外状况,部队本来就是用来保卫国家的,又有哪里不能去?!”国务大臣的话斩钉截铁。
二人的对话又给坐在面前的青年上了生动的一课,什么叫政治?利益的交换和出卖就叫做政治,没有尔虞我诈就不能称之为真正的政治。看来自己在这一方面还差的远,要学好着一课,自己还需要经历更多。
其他两国的态度都在两人的意料之中,但青年介绍乌孙国内出现的亲李无锋动向却引起了哈依巴尔和阿布希耶夫二人的关注。
乌孙国国内局势方稳,近期不愿参与这些本来就带一些风险的事务他们可以理解,但最起码西域五国同处一个地域环境,名义上还属于一个政治联盟,几百年来一直保持着共同的对外政策,许多利益上有着唇齿相依的关系,现在国内出现亲外来势力的倾向,这不能不让二人敏感。若是内部被分化瓦解了,那西域五国的最终命运也就可以预料得到了。
大殿内一时陷入了沉寂,老练的哈依巴尔和阿布希耶夫都嗅出了这背后浓浓的阴谋味儿,不用说这肯定是李无锋的伎俩,自己一方再想着联合对敌,敌人却也没有闲着,而且动作看来比自己一方还迅速,幅度来得比自己还猛,大有将西域五国联盟一举瓦解之势,这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摇了摇头,还是哈依巴尔打破了沉默,“高昌国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吧?”
“嗯,还算好,他们只是请我们理解他们的处境,但也向我们保证绝对不会偏袒和倒向外人,这一点请我们放心。”青年点点头,脸色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喜悦,显然是被父亲和国务大臣的脸色给震住了。
“唉,说实话,高昌国能够给我们如此的保证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他们处于李无锋最直接的威胁下,国力也最弱,可也能作出这样的决定,反观乌孙人的表现却实在令人费解。”国务大臣长叹一口气,本来不错的好心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败得无影无踪。
“我在想,乌孙人的意见也许和他们现任国主地位不稳有关,我听说被废黜的大王子好象并不甘心失败,一直在积极活动,国内反对二王子登基支持大王子的势力依然很强,也许就是这个原因使得当权的二王子一派希望获得李无锋的支持来维持自己统治的稳固吧。”声音低了许多,哈依巴尔面无表情的道。
不干涉内政尤其是王位继承事务向来是西域诸国联盟一条最基本的规则,但现在这等险恶的情况下,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改变一下策略呢?哈依巴尔暗暗在心中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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