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虽如此作想,但青年汉子却不敢有半点大意,李无锋的部队身经百战,而自己的部队虽然自己也花了相当大的心血,但毕竟是才借助多种机遇积累而来,却并未真正经历过什么血雨腥风的考验,对方的战斗力绝对强于自己的这一帮手下,要想逃过眼前这一劫,还得花点心思。
青年汉子很快就把心思集中到应对眼前的危机上来了,敌人既然布置下了埋伏,那肯定不会太远,往东退缩,向南靠可以退回到陇东,一直退则可以和从安原来增援部队汇合,但那样自己恐怕就很难再有机会在圣教上层中有好印象了,不能这样!青年汉子暗自打定主意。
那就只有搏一搏了,只要自己能够完美的打一胜仗,哪怕是小小的一仗,至少回去后也能有个说法,否则就真的无法面对上面的责难了。勒勒手中的皮带,青年汉子冷冷的扫了一眼身后漆黑的夜幕,飞快的下定决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作为埋伏主力的第三师团第四联队焦躁不安的隐藏在黑暗中,方才传来的情报已经发现了敌人残余部队的动向,但为什么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却有没有任何动静了呢?难道是敌人发现了这里的异常而选择其他方向逃窜了?
没等埋伏的士兵有太多的想法,漫天窜射而来的火箭顿时让他们陷身火海。原本考虑到敌人会在混乱中慌不择路,所以埋伏的部队选择了这一片灌木丛杂易于隐蔽的地带,没想到狡猾的敌人居然能在后有追兵前有堵截的危急情况下来上这么毒辣的一手,大大出乎埋伏一方的意料。
秋高物燥,火箭立即引起了漫山的山火,平坦舒缓的地势,原本是最有利于藏身的灌木林现在却成了敌人发动攻击的最好帮手,现在已经根本没有机会再进行什么伏击了,火借风势,立马掀起冲天的火网,马上就将埋伏的几千兵马吞了进去。
也算这一干人马反应不慢,在一见火起时便知道埋伏已经失败,立即便命令撤离,但一发不可收拾的火网依然吞噬了不少战士,而当他们跌跌撞撞从火场上逃月兑出来上未摆好阵势时,早已引枪待发的敌军却已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席卷而来,以有备对无备,起结果可想而知,饶是高岳族士兵骁勇善战,饶是第三师团的士兵们训练有素,但在这等情况下遭受这等暴虎冯河般的冲击,任谁也挽救不了失败的命运。
被失败的阴影压抑了整整一晚的青年汉子率领一千亲卫骑兵如虎如羊群,将尚未来得及列好阵势的敌军步兵方阵蹂躏得七零八落,几个反复,未成型的步兵方阵便完全崩溃,这才在紧紧跟随而进的步兵队配合下彻底将第三师团的这个阻截联队碾碎扬长而去。
当木力格黑着脸率领两个联队的士兵赶到战场时,一个精锐的步兵联队只余下不到两千五百人,而且几乎人人带伤。
收复黑石镇一役是李无锋麾下两大猛将木力格和青年汉子——成大猷第一次交锋,先期木力格利用自己一方准确的情报和精准的判断以及对方防范布置上的重大失误一举攻克黑石集,并全歼了对方主力部队,应该说取得了战略上的成功,但他小看了对方的急智应变能力和手中的精锐亲兵队,在后续埋伏上的布置显得有些单薄,被对方抓住机会反戈一击,不但突破了包围圈,而且也给李无锋一方造成了重大的伤害,也为自己赢得了应有的尊严。
就在卢龙战场上的战火进行得如火如荼时,远在西边的几千里之外,扑朔迷离的西域局势一曰三变,形势变得异常复杂化,让人无法看清。
深秋的荒野里掠过阵阵寒风,整个大地已变得一片枯黄,说不出的萧索,让多愁善感的诗人墨客们感到草木的枯荣和时曰的更替是多么的无情,然而此时的旷野中一片连一片的营地却显示着这里正有着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
“什么?!”稳坐在大帐中的壮年男子忍不住站起身来大声问道,“你再说一遍!”
“回禀将军,前曰凌晨,逆贼呼延妁罔顾圣恩,起兵叛乱,宣称拥戴已被废黜的赛义德为王,眼下二人已经举兵围住了乌孙王城,形势危在旦夕,请将军务必念在友邻份上即刻发兵,以解危困啊!”来人跪伏在地,痛哭流涕,显然是情急已极。
乌孙地处西域中部偏西,历来是西域诸国中政局最为不稳的一国,近百年历史中因王位更替和大臣争权已经导致了不下十次的政变,好在西域诸国历来不介入各国之间的政治事务,倒也未波及其他国家。梁崇信作为负责北吕宋防务的主帅自然对这其中的历史了解得很清楚。
但此次情况有些不同,亲善李大人一方的乌孙二王子赛思纳在去年下半年的王位更替中占了上风,一跃压下了原来他的兄长——前王储赛义德而成为乌孙新王,但其兄不但在乌孙朝中拥有相当势力,而且与西域周边诸国的权力人物关系匪浅,暗中一直想要重新东山再起,其国内许多朝臣也站在他的一方,好在乌孙国内军方还一直倾向支持赛思纳,所以赛义德始终未敢轻举妄动。
可现在传来的竟是如此糟糕的消息,那呼延灼乃是乌孙国左将军,掌控着乌孙国都内一万左右的卫军,实力虽不若右将军呼延道控制的三万常备军,但却常扎国都内,实属控制首都的主要军事力量,他这一反叛,就相当于将赛思纳推上了绝路,原本在朝臣中影响就不如其兄,眼下忠于他的军方也出现反叛,他这个国王还怎么能够当的下去?
定了定神,梁崇信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形势虽然危急,但也并非一筹莫展,眼下最关键的是赛思纳的下落和右将军呼延道的态度,如果赛思纳已经被对方擒获或者呼延道也已不再支持赛思纳,那赛思纳就真的成了一着废子,毫无使用价值,自己也就用不着艹其他心了,如果情况并没有那么严重,说明尚有回旋余地。
“嗯,大人不必惊慌,快快请起,在梁某军中,相信没有人能够做得了什么!只是眼下那赛思纳陛下却在何处啊?”梁崇信眼睛紧紧盯住对方。
“梁将军,陛下现在已经逃离王都,由于叛军封锁了去北边的道路,陛下正往南面而来,现在大概已经到了边境线上了吧,请将军速速派人前去迎接,以免乱臣贼子们得逞。”原本已站起的来人又忍不住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
心中松了一口气,梁崇信却没有松口:“可既然只有左将军呼延灼叛乱,为何大人不向右将军呼延道求援镇压,却舍近求远来向梁某求助呢?莫非呼延道将军也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呼延道将军绝对忠于陛下,这一点请梁将军放心。只是其他几国得到消息后都带信给呼延道将军要他保持中立,不得干预王位事务,更为可恶的是楼兰国和贝加国均表示不能容忍右将军动用国内常备军去干涉王家更替事务,右将军受此压力,又因为贝加国有两万大军开始进驻边境地区,他不得不保持克制。”来人吞吞吐吐的解释道。
梁崇信原本就不相信右将军呼延道会反叛,因为根据当前的实际情况,呼延道实际上已经是乌孙[***]方的第一人,已经没有任何必要再去冒什么风险,这等反叛之事,成了也并无多大好处,败了却很有可能落得个身败名裂株连九族的下场,从道理上来说他不会作出这种事,当然在外界压力下,他自己也感觉没有把握,倒是很有可能采取拖延以观风色,这样无论谁上台他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只是这样一来就把自己这一方推到了最前台。
自己一方原本只是北上来摆摆阵势,吓唬吓唬西域诸国,防止或者阻延其组建联合防御系统的计划的形成,没想到还真来赶了个巧,遇到这样一桩麻烦事。不过梁崇信也并非不识大体之人,他知道乌孙国在自己上司心目中的地位,而且也对北吕宋的安全形势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眼下在西域诸国中还只有这个赛思纳算是对自己一方比较亲善,当然也有其根基不稳的原因,但这本来就是互相需要互相帮支持,若是他这一垮台,让那赛义德一上台,西域诸国就很有可能形成一和防御整体,那才是对自己这一方的最现实威胁。
所以于情于理,自己也必须要搅这趟浑水,想到这儿,梁崇信面带苦笑,那边还未把印德安人安顿好,这边乌孙人又出了乱子,自己这个第一师团就如同救火队一般,哪里出问题,就往哪里扑,好在这一回还把山柱的北吕宋读力第一步兵师团带了过来,本来是说让这帮土包子来锻炼锻炼,看起来,还真带对了,此时此刻还真需要这一帮作风强悍野蛮的家伙。
既然打定了主意,梁崇信也不再客套,他尽量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来使道:“大人请放心,梁某所属皆为李大人的部属,我们绝不会容忍李大人的盟友遭受这等不公正的待遇,必然会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明白痴心妄想是会付出代价的。不过也请大人转告陛下,当他大位得复的时候,不要忘了为他舍生忘死一战的朋友啊!”
梁崇信最后一句话嘴角带笑,却意味深长,听得来人精神一振的同时心中也是一慄,随即满脸堆笑道:“将军言重了,我家陛下若能度此难关,绝不会忘记贵方的大恩大德,若违此言,天诛地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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