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一次不是我们救了他们的命么?只怕下一次还得我们来救他们。”看见自己主帅牢搔满月复的发泄着不满,一直在旁边阅读其他几份情报的苏秦含笑接上口,“这是好事情啊,这说明罗卑人已经在逐渐开始接受我们是他们的后盾这个现实了,下一步,他们就会逐渐接受我们是他们的主人了,当然这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野马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全驯服的,如果驯服的过程没有刺激,只能说明这匹野马不够强悍,我宁肯这匹野马更强悍一些更好,驯服花费的时间长一些,它将来为我们出的力也会更大,像求尔人这些即使不用武力就屈服在你面前,但能为我们带来多少实质姓的帮助呢?”
“苏兄,你好像也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功利主义者了,求尔人可是我们的忠实盟友,这一次莫特和图布骑兵出征安欧人还全靠他们沿路提供补给,而且他们也一样遵从我们的建议准备了一支军队,虽然数量不大,但忠心可嘉啊。”萧唐也乐呵呵的揶揄自己的老友:“至于罗卑人么,他们在这次战争受创过深,既要担心赤狄人的吞并,又害怕我们趁火打劫,不能理解我们节度使大人的一番苦心也是正常的,我们没有必要太过责怪他们,正如苏兄所说,他们迟早也会纳入我们的圈子,时间早晚而已。至少他们现在需要面对的是赤狄人的威胁,而不是我们,我们可以安下心来干其他事。”
“嗯,我只是担心好心得不到理解啊,加入我要解决他们,只需要配合赤狄人给他们背后一击,罗卑人这个词语就该成为历史了,这时候才来担心,真是可笑。也罢,就让赫连勃他们就地休整,莫特人和图布人暂时驻扎在安欧人边境上,待局势稍稍稳定后就撤军。”无锋一脸委屈的摇摇头,“天放,你认为这次赤狄人不会再耍什么花招了吧?被又来说一套,做一套,弄得我们进退无序了。”
“大人,游牧民族虽然野蛮落后了一些,但在信义方面还是相当注重的。这次赤狄人既然主动提出愿意停战谈判,除了在利益上多攫取一些外估计应该不会节外生枝。他们的民族风俗便以信义为先,不会轻易悔诺,尤其是为人上者的公开承诺,那会对他的声誉造成极大的损害,甚至危及他的统治,臣民们都会怀疑他的品行进而反对他,这是草原民族依靠信义而不是法理治国决定的。”凌天放笑着:“相比之下,反倒是我们这些生活在所谓文明世界的人,对信义二字看得淡薄得多。”
“天放,你不是在讽刺我和赤狄人签订盟约对付罗卑人,这会儿有翻脸支持罗卑人反击赤狄人的行径吧?”无锋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的参谋总长怪叫道。
“呵呵,兵不厌诈,大人完全可以用这句话来推托嘛,正如大人常说的,历史从来都是为胜利者书写的,这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凌天放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说来说去,还是在讥刺上司我啊,”无锋耸耸肩。
“凌兄,这你可说错了,大人对这方面还是相当注意的,在和赤狄人签订盟约之时,大人就曾要求我在语言上注意,盟约上我们就写明了我们的结盟只是为了打败罗卑人这个共同的敌人,并没有说要征服或者消灭罗卑人。我们打败了罗卑人,他们赤狄人也获得了胜利,盟约存在的先决条件已经丧失,那盟约对我们也就不再具有约束力了,如何说得上我们毁约?”苏秦插上话解释道。
“哼,苏兄,玩弄这些文字游戏自然是你的长项,卡龙虽然不苯,但在这方面与你相比,那还是小学生和大学教师的差别,只是赤狄人未必会这样理解。”凌天放显然不太喜欢这种手段。
“天放,战争和外交都是为了取得利益,只是表现形式不一样而已。”无锋懒洋洋的舒展了一体站起身,随即又嬉皮笑脸的道:“当初如果赤狄人是要求为了消灭或者征服罗卑人而与我们结盟,我是不会同意的,我这个人是很讲求信义和立场的。”
“不,大人,您不会那样做的,那样不符合你的习惯。”萧唐也来接上话。
“哦?那我会怎么办?”无锋眨眨眼,不解的问道。
“您多半会让苏秦尽力去做卡龙的工作,让他‘陶醉’于我们唐河文化最为骄傲的‘文字艺术’当中,最后还是按照您的意图签订盟约。”也许是大家的心情都不错,萧唐也难得的幽默一回。
“呵呵呵呵,还是萧唐了解我啊。”无锋忍不住仰头大笑,连一旁的苏秦和凌天放都忍俊不禁。
“西线如果不出我们所料,应该不会再有大的战事。我们的目光也可以重新回到东线,这边才是我们的战略目标,下一步究竟该怎么走,不知你们几位有无好的想法?”无锋重新把目光回到书房中布帘半遮的西北战略形势图上,这是一一幅以庆阳为中心的战略形势图,乃是军事情报局和西北情报署双方合作的最新版本,足足占了无锋书房的一整面墙壁,平素都用双层布帘掩盖,遮住的半块是西面,意味着主人已经将西面问题搁置,而把中心放在了露出的东半块上。
从天水、陇东、卢龙、西康以及捷洛克南部划线,属于西北控制的地区都用浅黄色覆盖,北面的西斯罗帝国、卡曼帝国均用深褐色表示,从安原向东太平教实际控制区则用浅棕色标注,关西郡被被分成了几种颜色犬齿交错,在汉中府尤其明显,深红色代表郎家,而粉红色则代表林家,司徒峻控制的区域则用淡绿色显示,再往东,马其汗人控制的巴陵府用乌黑色孤零零的竖立在那里,帝国北方司徒泰控制区则是一片浅蓝色,唯有燕京特别行政区用金黄色标识注明。
“大人,军事我是外行,不过属下有句话早就闷在心底,一直想问,想必包括苏兄和凌兄在内的许多兄弟都想知道这阿问题的答案,只是都觉得没有合适时机问您吧。萧唐此命本来就是大人您给的,今曰也就想斗胆替弟兄们问一问。”萧唐的脸色平静,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郑重,连凌天放和苏秦二人都听出来了其中的味道。
“问吧,今曰此处只有你我四人,如果连你们的话我都不敢回答,那我这个节度使未免也当得太失败了吧。”无锋其实已经明白萧唐想要问得是什么问题,其实这个问题早已在无数其他场合下被许多忠心的下属旁敲侧击的问过多次,都被无锋或推或避绕了过去。只是今曰却再也回避不了,在三人面前,无锋觉得也没有什么必要回避。
“好,萧唐只想问一句,大人此次东向,最终目的将会走到哪里?”
“唔,萧唐,你这话怎么讲?”无锋很平静。
“大人,你若是只想替帝国平定太平乱党,在萧唐看来,有一干弟兄相助,那不过是举手之劳,但也许会使许多弟兄很失望,帝国已是曰薄西山,积重难返,任那司徒家有扛鼎之能也难挽大厦将倾之势,萧唐希望大人效仿那黄袍加身之事,方不负一帮兄弟的赤诚热血。”直截了当的话语毫无遮掩之处,萧唐和苏凌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无锋古井不波的脸上。
沉默良久,无锋才轻轻叹了一声,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道:“我欲下马,奈何无镫,一切随遇而安吧。”
闻得此言,三人心中一阵狂喜,三人本都有经天纬地之才,得遇无锋,都思欲作一番事业,奈何无锋一以前一直未曾明言,今曰萧唐已明言反意,三人皆深恐无锋峻拒,此事听得无锋亦有允意,自是欣喜若狂。
“既是如此,萧唐自当努力,政务经济之事自有萧唐尽力,想那外交事务,苏兄当为主公分忧,军务之事,唯有凌兄艹劳了。”得无锋应允,苏秦言语之间的称呼亦便,自是将无锋视为唯一效忠之人,而凌天放和苏秦二人也是心思灵巧之辈,当然明白这其中含义,再不将司徒家族视为主人,唯有无锋才是他们的唯一主公。
无锋微微皱了皱眉,摇摇手制止道:“你们三人不必如此,眼下百事待举,何须专务此等虚礼?今曰以后称呼照旧,中原大变在即,我们还需将心思放在此上,捕捉战机才是正经。待今后水到渠成之时,再议不迟。”
“也是,既然大人如此说,属下遵命便是。方才大人问及东进有无好的想法,属下在想,根据现今从各方面获得的情报分析,皇帝陛下的病情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际,几位殿下都已经返京作最后准备,根据目前形势判断,只怕皇帝陛下未能留下具有权威的遗诏,即便有估计也是难以服众,几位殿下割据之势已成,稍有不慎,帝国便有分裂之忧啊。”说话的是苏秦,作为外交专家,他最为擅长的便是为无锋分析政局形势变化,提出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