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财产申报制度?这意味着什么?尤其是莫伦说完后瞧向自己那意味深长的一瞥,其中含义更是不言而喻,那不是要首先从自己开始?虽然无锋并不在乎暴露自己的财产,毕竟自己个人所有财产究竟如何计算,恐怕连监督部门也无法确定,这公私之间如何界定,恐怕连莫伦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像自己下属这些官员们的想法可就不一定了,财不露白这句话是唐族古训,即便再是通过合法渠道获得的财产,还是没有人愿意将它公之于众,别说现在仍然还处于战乱时期,即使是大治年代,依然无人肯这样做。
无锋下意识的摇摇头,否决了自己内定了的法务署长的想法,正如自己所说,也许那代表了一个潮流发展方向,但并不意味着现在就适用,那需要时间的流逝和和社会的发展来适应,也许几十年或者百年甚至几百年后这会是一个好的举措,但现在看来却显得有些月兑离实际了。
看见上司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提议,莫伦并不惊讶,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超前,更不用说看重实际的上司了,不过已经够了,至少自己成功的向上司推销了这样一个理念,也许在将来的历史长河中,这粒种子就会发芽生根,结出累累硕果。
“啪”一声脆响,吃痛的健马猛的埋首奋蹄,箭一般钻了出去,直插碧海无垠的草原深处。崔文秀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的纵马狂奔过了,虽然东大陆是旱情如火,但处于中大陆的腾格里草原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东大陆旱情的影响,来自南面的暖湿气流甚至比往年还来的更早一些,带来的几场雨水让经历了干冷冬季荼毒的草原顿时恢复了生机,黄羊野兔的身影在翠绿的草丛中咋隐咋现,偶尔还有披着长长鬃毛的野马群远远的从天边奔过,碧空如洗,如此锦绣江山,崔文秀甚至惬意得想引吭高歌。
身后几骑紧紧跟在一马当先的主将身后,其中一骑更是只落下半个马头,呼呼风声从耳际掠过,扑面而来的只有碧绿的草原,看见主将丝毫没有停步的迹象,鲍林不由得暗自叫苦,自己一路起早贪黑赶了三天路才找到主将,却恰恰遇上主将骑兴大发,没等自己来得及汇报,便拖上自己外出遛马,这一遛就奔出二十里地,可把自己累得够呛。
看见身后众人似乎都有些跟不上趟,崔文秀这才意犹未尽的慢慢放缓速度,“鲍林,你这个兔崽子是不是被旁遮女人的肚皮把你给吸干了啊?堂堂一个骑兵联队长出身的老骑兵了,这才丢下部队多久,你就变成这样了?听说你在斋浦渡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怎么没见你给你老上司送上几个美女贿赂一下我呢?我可以给付钱嘛。”
一边笑骂道,崔文秀一边带住了马缰让紧随身后的鲍林和自己并肩而行,而身后的几名卫兵也知道主帅他们肯定有事情要谈,知趣的落下了一截,远远的尾随着。
“呵呵,军团长,你若是真的喜欢这一口,那鲍林立即给你带上几个,那旁遮人就怕你不要,只要你开口,只怕连他们自己的女人都愿意双手奉上。”鲍林咧嘴一笑,“就怕大人不敢要啊。”
“嘿嘿,本人没有那方面的爱好,即便是有,本人也不用这种渠道来解决。上一次海德拉巴人不是送来不少歌姬么,除了让内务安全部门挑选出来几个留在斋浦渡行宫里,其他都分给了众人,见者有份啊。”崔文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嗯,这我知道,斋浦渡行宫里那几个女子个个都是内媚外秀,委实惹火得很,海德拉巴人打得好主意,只是要过刁肃那只独眼,怕是难比登天。”鲍林也笑道,“旁遮人估计是不敢打这方面的歪主意,不过惹来监察署的人来,反为不美了。”
“呵呵,那倒是,没听说米丰这段时间带着人把西北抄得鸡犬不宁,人人谈米色变,咱们得军法总监兼监察署长可是动了真格,一下子扫落了不少人呢。”崔文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怎么。这次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了?旁遮人那边情况怎么样?”
“回大人,旁遮人那边倒没有什么,桑德斯和昆单与白衣派中的温和势力还算合作得顺利,清洗后留下的权力真空也逐步由亲我们的家族慢慢填补了,一切都在按照正常轨迹运行。”鲍林苦笑了一下,接着道:“只是旁遮人这边没什么问题,可是海德拉巴人和提克人那边却出了问题。”
“噢?”马背上的崔文秀全身一震,鹰隼般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鲍林脸上。作为西北派驻旁遮人领地的军事代表,鲍林不仅仅肩负着指导和协调旁遮人政策走向的责任,而且还有一项重要职责就是监控整个印德安王国各部的局势,防止印德安王国国内出现不利于西北的形势,原本以为在征服旁遮人后会迎来一段平静期,但现在看来似乎又出现了超出预料的状况。
“怎么回事?说一说情况。”
“提克人和海德拉巴人恐怕现在已经开战了。”鲍林脸色转为沉重,一字一句的道。
“提克人和海德拉巴人开战?怎么提克人又戳到海德拉巴人的痛处了?”崔文秀脸色沉声问道。
“不,大人,这一次是海德拉巴人先挑衅惹起的事端。”鲍林忍不住长叹一声。
“海德拉巴人先挑衅?!”崔文秀以为自己听错了,自从旁遮人被收服以后,失去了旁遮人这条走狗提克人就不得不赤膊上阵了,不过再西北的警告和海德拉巴人的刻意委曲求全下倒也没有出什么大乱子,秉承李无锋的意愿,现在的印德安须得尽量保持平衡,不能在西北全力东图的时候发生大的问题,影响到东进大计,截至目前为止,似乎都还算正常。
鲍林苦笑着将事情来龙去脉做了一个简单介绍。
每年四月初是罗门教的圣女开光节,提克人都会派出选出的圣女携带大量金银珠宝前往位于雅库安人境内几十里地的摩崖朝圣祝节。摩崖是罗门教的圣地,但却在并不信奉罗门教的雅库安人境内,但雅库安人对割地罗门教信徒朝圣一直采取不闻不问的政策,各地朝圣者均可自由进如这一地区从事宗教活动。但这一次提克人的圣女在位于海德拉巴人、提克人和雅库安人交界的三不管地带遭到了一帮一直对提克人耿耿于怀的海德拉巴人贵族子弟带领的私兵的洗劫,圣女连同所有金珠财宝被抢走,提克人视为奇耻大辱,要求海德拉巴人必须作出合理的解释并赔偿一切损失。
海德拉巴人在第一时间就抓获了这帮惹事的贵族子弟,并表示愿意赔偿一切损失,但提克人提出了由于圣女受到了亵du,必须将所有参与此事的当事人绞死并赔偿所有受损失的金银财宝,而提克人列出丢失财宝的清单也是大大超出了海德拉巴人找到的珠宝,至于绞死所有当事人更是海德拉巴人无法接受的条件。双方僵持不下,提克人立即下达了最后通谍,要求五天之内海德拉巴人必须不折不扣的接受自己一方提出的条件,否则就会兵戎相见。
接到海德拉巴人通报的鲍林一方面立即向提克人一方发出了不得将事态升级的警告,另一方面也发现提克人在进行前所未有的大规模军事调动,至少二十万人的大军迅速完成了集结,血案然是早有准备,而且还有数量不详的军队正在奉命紧急集结,鲍林由此推定,提克人即将地海德拉巴人发起全面进攻。所以他在一方面要求旁遮人军队进入紧急戒备状态的同时,也马上曰夜兼程赶往正在波月集进行常规演练的腾格里战区临时指挥部来向崔文秀汇报。
听完汇报的崔文秀脸色略略有些阴沉,他抚弄着颌下的短须半晌没有说话,良久才启口问道:“你确信提克人将会对海德拉巴人发起全面攻击?依据是什么?”
“大人,我个人看法提克人派圣女前往摩崖朝圣祝节就是一个圈套,愚蠢的海德拉巴人偏偏就去钻了这样一个圈套。以往圣女去摩崖朝圣提克人都是重兵护送,为什么这一次却是只有不足百人的卫队,竟然让一帮海德拉巴贵族子弟带着几百私兵就打垮了,这中间分明有鬼!而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海印德安内政部门在第一时间就抓获了那些贵族子弟,提克人可以说没有遭受任何损失,但提克人提出的朝圣用财宝数量几乎是寻常朝圣用财宝数量的五倍,而且还提出要绞死所有当事人,这分明就是要海德拉巴人无法接受这个条件;更为重要的是,提克人在短短几天之内就集结了二十万以上的大军并且星夜北上,这么短时间内即便是我们西北也无法做到,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提克人的野心?!”鲍林锁着眉头字斟句酌的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