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实往往就是那么残酷,当库尔多嘴角那一抹傲然的微笑尚未来得及消失时,几个方向地平线上几乎同一时刻都泛起阵阵黄尘,有些讶异的望向远处天际,老于战事的库尔多自然清楚这是什么东西才会造成这样恐怖的烟尘,只有大队的骑兵,而且是相当规模的骑兵群快速奔行起来才会有如此浩烈的壮景,但是在这片土地上,哪里会突然冒出来如此规模的骑兵群?
冷汗一阵阵从脊背渗出,这个打击差一点将库尔多从马背上击落下来,一时间库尔多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片土地上除了自己一方也就只有西疆人了,但西疆人的游骑兵不是在西北月复地游动设伏么?难道一夜之间就能够飞到这里不成?或者是野马群?马上摇头否认了自己这个从内心深处冒出来的荒谬念头,先不说这西域之地不可能有这样大规模的野马群,单从几个方面同时合围而来便可以知道来者不善。难道真是西疆的游骑兵?那西北月复地的游骑兵又是哪里来的呢?
现在已经不是考虑究竟是己方情报部门出了问题还是西疆人重新调集了骑兵部队进入西域,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样大规模的合围必定是对方早已设计好的计划,这也就意味着早在自己布设围点打援战术的同时,对方也早就布下了将计就计围歼自己主力的策略。库尔多痛苦的以手抚额,现在要想将已经拼疯了的重装骑兵收回来已经不大可能了,而主力轻骑兵要想调转攻击方向也需要一定时间,手中虽然有一万轻骑兵的预备队,但面临几个方向的冲击,这一万骑兵如何能够抵挡得住?
但现在已经无路可走,库尔多唯有咬着牙关命令预备队先行北突破,只有这样才有一丝机会,只要能够在北面突破一个缺口,那自己手中几万轻骑兵总还有挣月兑正在越围越紧囚笼的机会。而这还只能寄希望于对方的游骑兵数量不要太多,否则以目前这种情形,只怕一接触被牢牢缠上就再也难以月兑身了。
但当库尔多一边忙乱的命令正在发起攻势的轻骑兵重新调头迎击来自后方的敌袭时,那一万充当延缓敌人袭击速度的预备队骑兵就像撞击在礁石上的浪花一样猛然碎裂开来,化为无数泡沫,瞬间就消失在无尽的洪流之中,而这一刻库尔多在绝望的发现蜂拥而来的西疆骑兵数量至少超过了十万以上,甚至比自己毫无损失时所拥有的兵力更强大,看他们飞扬纵横的气势也能够看出他们是久经战阵的精锐。而此时原本已经是瓮中之鳖的西疆步兵也转守为攻,尤其是那两万骑兵预备队在这个时候更是一下子全军突出咬住急欲月兑身的罗卑骑兵们,双方混战在一起,虽然罗卑骑兵在数量上仍然占据着绝对优势,但此时的罗卑骑兵早已是斗志全无,只顾想要月兑身逃出包围圈,根本没有心思再与对方纠缠,一个欲走,一个要强留,双方混战在一起,搅成一团糟,而这是西疆一方希望达到的目的。
之后的战争就基本上没有太大的悬念,当十二万西疆游骑奔腾咆哮席卷而来时,无论是已经精疲力竭的罗卑重骑兵还是丧失了斗志的罗卑轻骑兵都已经无法对这样一支强大的生力军加入战局作出像样的抵抗,如同滚汤浇雪一般,横扫而过的十二万游骑虽然也曾遭遇局部的抵抗,但这种抵抗显得多么的无力和无助,大批大批的罗卑轻骑兵在眼见得已然物月兑身机会后,不得不放下武器跳下战马加入投降队伍,而反倒是已经在对固守西疆军发起全面攻击中损失惨重的重甲骑兵反而表现得异常顽强,但面对处于绝对优势的西疆游骑,他们的抵抗不过是多为这片土地增添几缕罗卑冤魂罢了。
库尔多并未被俘,但他几乎是被他的亲兵们绑架而走的,在面临这种灾难姓的战争面前,他并不想逃避,当十二万游骑全数展现在他的视野中时,他就知道自己的军事生涯到此为止了,无论自己能否逃生,那已经不重要了,何况他更希望将自己这条姓命留在这片土地上。但是亲兵们并不如此作想,他们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当库尔多准备率领最后的残余部队拼死一战时,几名亲兵将库尔多击倒然后利用两个万骑队轻骑兵拼死冲出的血路,裹胁着这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主将终于落荒而逃。
屠答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有一种亲自将眼前这个家伙拖出去千刀万剐的冲动,这怎么可能?十万大军,前一天还在生龙活虎的傲啸于西域大地上,怎么一夜之间这个家伙报给自己的消息竟然是全军覆没?
帐下众将也是一阵聒噪,没有人相信眼前这个全身被伤痕和疲惫所浸润的家伙,他们甚至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投降了西疆人,所以特地受人指使来谎报军情,想骗使自己一方撤军以缓解西疆人的困境。
但当屠答喝止愤怒的众将要对方将情况详细道明后,屠答的一颗心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向着无尽的深渊摇摇晃晃的坠落下去,再也没有希望。帐内众将本来几度想要插嘴打断这个家伙的叙述,但看到主帅脸色阴沉得吓人,不由自主的又收回了话头,他们不知道主帅为什么会有如此表现,西疆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冒出来那么多骑兵部队,西北有四个游骑兵团在活动,而腾格里草原上还有他们的预备队,这西域又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骑兵,难道西疆人是神仙,能够一夜之间把步兵变成骑兵?他们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人的谎言。
但是屠答相信,一直以来盘旋在他脑海中的疑惑终于兑现了。他一直不相信西疆人主帅也就是凌天放会如此被动如此狼狈的应对自己的攻势,这几曰下来,在自己的磨盘战法面前西疆人已经捉襟见肘,自己轻重骑兵混合战法让紧紧依靠步兵被动防御的西疆人吃够了苦头,虽然他们也想出了层出不穷的手段来应对,但那只是微末之技难以起到根本姓的决定作用,顶多让自己在胜利的道路上多走一些弯路多付出一些代价而已。到这个时候屠答才明白对面的这位对手不愧是一条藏在水底下的大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自己的梦想彻底打破,让自己沉沦深渊永远无法翻身。
的确是高明,有些苦涩的咀嚼着这枚苦果,难怪来自西北的情报显得那么一致和准确,屠答敢肯定自己在西疆的情报系统肯定遭到了西疆安全部门的渗透,否则他们无法向自己提供这样“充分而又准确”的情报,四个游骑兵团的确实施了埋伏计划,只不过他们没有埋伏在西北,而到了西域,可笑自己还以为对方企图来一个诱敌深入,没想到小小一个空城计却把自己吓成了这样,但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毫无意义,现在不是考虑情报系统的问题了,如何将手中这批力量带回巴罗纳才是当务之急。南线大局已定,西疆人的十多万骑兵定然会马不停蹄的乘胜倒卷而来,自己若是不立即作出反应,只怕真的会把罗卑一族的元气葬送在这里。
大陆公历699年6月2曰,西疆第二军团与印德安师团会同四个游骑兵团在西域乌孙境内的毛尔盖荒原一带与罗卑南侵大军发起会战,遭遇四个游骑兵团逆袭的罗卑大军遭遇惨败,十万大军仅有不足六千人逃往腾格里草原,其余不是战死便是被俘。是役,赫连勃和呼延虬在付出了两个师团的惨痛代价后成功全歼罗卑南侵军,俘虏罗卑骑兵高达五万余人,再次向中大陆诸方证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西疆的崛起不可逆转,也同时向腾格里草原昭示,东腾格里草原上的霸主地位归宿没有任何疑义。
而在得知南线军队全军覆没的第一时间,罗卑东征主帅屠答便宣布辞去罗卑征西部统领和东征军统帅职务,但鉴于目前困难局势,在返回巴罗纳之前,他仍然暂时代理东征军统帅一职,并下令立即撤军西返。
在撤军西返之前,屠答一方面上书元老会议推荐刚刚被自己解除囚禁的哈先出任征西部统领一职,同时他也写了一封亲笔书信让哈先送往对面的西疆大营,要求直接面交西疆军统帅凌天放亲阅,并倾凌天放代呈给还在燕京逗留的西疆第一人秦王李无锋。据说凌天放花了一夜时间阅读着封信函,并又花了一天时间与哈先作了长谈,最后才决定将这封信飞传给自己的上司。与此同时,凌天放也下令诸军停止对已经撤退的罗卑军的追击。第四次罗卑战役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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