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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区,区政斧门前仍坐着一堆人,区政斧的大门关着,只开了旁边的侧门,里面有威严的武警站岗,小门口还有公安干警守着,进出者均需出示工作证,这是特殊时候,所以政斧门前戒备森严。
坐在大门前地上的有老人、妇女、中年男人,年轻人和小孩没有,烈曰炎炎,有的干脆趟下了。
区信访办的工作人员也无可奈何,任你们做什么样的思想工作这些人也不听,说的他们烦了就伸手指了指那条横幅,大门就给这条白色的横幅拦着,上面写着一行字,无非是讨要说法的内容,什么给我们退钱、要房、严惩卷款私逃的包工头子之类,因为棚户区前期投资没有资金,承包商是从拆迁市民手里集的款,每户若干万,据不完全统计,最少的也拿出三万以上,想要大平米房的自然花的多。
现在承包商把钱都卷跑了,政斧也没个明确的解决态度,市民们闹事怎么办?那都是血汗钱啊!
董小刚也是工作人员之一,为了锻练应对更多局面的能力,现在他就在区信访办工作,话说这营生真不是人做的,上级领导有吩咐,‘工作态度要端正,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要耐心的和群众进行勾通,要说服教育他们,摆事实,讲道理……’,现在这情况分明理屈嘛,这还摆得明的吗?
他真后悔来信访办工作了,这事都闹了好些天了,董小刚是筋疲力尽,当初进信访还是雪梅的主意,说那里比较锻练人,你不是想增强能力吗?去试试嘛,小刚当时就想,信访办相对来说是比较舒服的,蓉城的精神文明建设极好,人们的素质全高,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来闹事,人家又不是吃饭撑的。
刚来那几天还真是不错,舒服的都褪皮了,哪知现在碰上了这种倒霉的事,小刚又是信访室小领导,结果就带着几个出来锻练了,头一天就人给打了,现在眼睛也有点黑紫痕迹呢,试想他何曾受过这种气?当时就差点暴发,最终也是可怜这群市民,忍了吧,另外领导有吩咐,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第三天又挨打了,是给一个女人打的,小刚那个郁闷啊,然后他就给雪梅打了电话,要求调离信访办,雪梅的回答比较干脆‘我这么大的省组部长,三番两次的为你个小科级干部调工作不太好吧’。小刚说‘我在呆下去可能要出乱子的,雪梅大姐姐就可怜可怜我吧’,雪梅把他训了一顿后说‘这是锻练的机会,比较难得,一年也难遇一次啊,你可不能错过了,’后来小刚又搔扰了雪梅好几回,雪梅最后也火了‘那你干脆回燕京算了,来这里干什么?想让我落实你的工作调动问题,行,让凌寒和我说’。
一提凌寒,董小刚顿时就蔫了,干脆咬着牙硬撑着,女乃女乃个熊的,我不信就干不了这种事,这次非磨练出个样子不行,于是他身先士卒,自带矿泉水就开了不厌其烦的劝解工作,而且终于有了成效。
‘阿姨,这天热的把你晒坏大叔可要心疼了,您把我这个衫衣顶头上吧’‘大爷您坐在这边,这有点阴凉,我给您拿张报纸遮遮太阳’‘大哥,看看,晒黑了都,渴了吧,喝我的矿泉水吧’‘大婶您今天又来了,呵,我给您发张报纸你在坐,别弄脏了裤子’‘哟……大爷你今儿又出来了,这太阳太毒了,您让您儿子来替替您嘛,哦,他上班啊,呵,觉悟很高嘛,您要向他学习啊’‘大哥今儿还自备一壶水啊?中午吃的啥啊?咱咱唠唠?’‘呀,大姐,你坐公共车来的啊,看见你下车了,身体还吃得消吧’?
一连好几天下来,和董小刚熟的人大都不来了,还有几个来的也受不了他,见他一接近自已就赶紧起身挪地方,好象他就是‘大话西游’里的那个烦人唐僧,后来的确是这样了,逮住谁就聊,好象多年的朋友,‘吃了吗?中午吃的什么?米饭啊?哦,那玩意儿不耐饥啊,吃的什么菜?炒芹菜啊?好好好,多放点油啊,油大点香,哪天您带我去您家吃一顿吧,我买酒,你准备菜’,前天有一位中年妇女实在受不了小刚的折磨了,‘大兄弟啊,我受不了你了,我回家呀行不?我再也不来了’,有个大爷也忍不住说‘年轻人啊,你比只苍蝇还让人讨厌啊,不过……你是好样的,大爷再和你聊就快晕倒了,说实话,大爷现在没聊天的心情,今天先回呀,怕你了’,就这样,董小刚在短短半个月就出名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昨天小刚终于为付出的辛勤劳动得到了回报,人群中再也没有一个他认识的‘熟人’了,但是拆迁户这次达十万余人,他就想,我说破嘴能说走多少?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啊。
下午三点左右,本来阳光充沛,结果没几分钟就乌云盖顶了,马上要下雨了,董小刚就招呼几个工作人员匆匆进了区政斧,后面的还有个人说‘苍蝇终于走了,怕下雨浇着他吧,耳根清静了’,不少人也长长舒了口气,有的人说‘要下雨了,看样子雨不小,忘拿伞了’‘拿伞?拿伞还闹什么事啊’?
说话功夫雨就下来了,老天说变就变,可不和你讲什么情面,倾盆大雨转眼即至,门口的公安工作人员纷纷躲进了区政斧的门卫室去,门外还有三辆警车,车上也有警察,他们纷纷摇上了车窗……大门口一堆人也都站了起来,有一些经不住雨势的也跑到公共车牌下面躲着去了,但还是有近二十几个人席地而坐没有动,他们是铁了心的坚硬派,让雨浇病了好啊,住进医病事就闹更多了嘛!
这时董小刚和四五个信访办的工作人员一人挟着两个大太阳伞跑了出来,“快点,快点,给大家把伞支起来,这么大雨浇不得啊,刚晒完再雨浇,铁打的金刚也受不了……大爷你快起来,地上一坑水了,可不敢坐着啦……那个谁谁谁,去门卫搬个椅子给大爷坐,这身体受得住折腾啊?大婶你也站吧。”
董小刚左拉右揪的,揪起了老汉又拉妇女,整个人也浇成了落汤鸡,“大伙都起来吧,啊,我求求你们了,你们要相信咱们的政斧,这个事迟早要给大家解决的,你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交代不了啊,大爷大婶,大哥大姐,叔叔阿姨们,别闹腾了,下完雨我们再来聊天好不?都起来吧……”
突然车上的几个警察跑了下来,其中一个女警指示‘把大爷扶上车去避雨,大娘您也上去吧’。
暴雨越来越大,冰雹子都下来了,也不知咋就那么巧,一颗红栆大小的冰雹子正砸在董小刚前额上,他妈的,有没有搞错,下这么大雹子?要人命啊?他感觉生硬,伸手一模,血迹殷然,我靠了!
唯一的一颗大货就赏给董小刚同志了,其它的都没黄豆大,董小刚捂着头苦笑,一个年青的工作人员撑着伞叫,“董哥,你来也避一避吧,头都出血了,那么大一颗就砸中了你,你运气真好……”
大伙的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董小刚咧着嘴笑了笑,“砸我好啊,这几天我我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别说大伙不想听我叼叼,连老天爷也怒了,报应啊,呵……我没事,你们把伞撑好了,咦,这位大嫂怎么了?”他正说着,就看见一个妇女摇了摇往倒要摔,小刚抢上一步将那妇女的身体抱住,再看人已经晕过去了,太阳伞下的人们都慌乱了,终于有人撑不住倒下了,事件也终于闹大了,这样好啊!
“快快快……找车,公安的,把你们车腾一辆出来,先送人去医院,什么?请示?请示什么?”
“我们在执行任务,不得擅离,我这就给局里领导汇报,稍等一下……”一个中年警察回答。
董小刚俩眼顿时瞪的牛大,大吼道:“你猪脑子啊?什么时候了你还汇报?你头是不是让门挤了?人命天你知不知道?”他怒冲冲一弯腰将妇女横抱起来,“小马,去,把警车的门打开,上车……”
那个小马就是撑伞人之一,他把伞交给身边的群众就冒着雨冲向其中一辆警车,拉开门先上去,里面还有两个警察在抽烟呢,董小刚大步跑过去将人给小马递上去,“警察大哥,开车走啊……”
“这位同志,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确在执行任务,你问我们的队长啊,”车内警察搞不清状况。
董小刚懒的和他说废话,冲另两个警察道:“来来来,你们下车,执行任何不是叫你们坐着,下车去,我开车去送人……司机你也下来,车不执行任务吧?嗯?”董小刚绕到了司机那边,拉开他的门。
“同志,我没权力把车交给你,出了问题我负担不起……”司机还是固执的,董小刚拎住他衣领就将他揪了下来,“滚一边去,你还当警察呢?灵活变通你都不懂?人出了问题,你们统统下岗……”他一下就跳了上车去,那警察给他甩在水坑里了,小刚曾在部队服役,拥有特警的超级身手,这些普通警察十个也不是他的对手,马达直接启动,等那边的警察跑过来时,董小刚已经飞快的倒车出来。
太阳伞下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雨刷器推开玻璃上的水,大家看到驾驶席上的董小刚半张脸都是血红的,因为他伤口还在流血,这情景深深的刻在了所有看到这一幕人们的心中,其中那个女警也混在人群中默默的注视着小刚,可是小刚一直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从始至终他把这个女警就忽似了。
警车突然拉响警报冲上了马跑,划开两个水幕快速的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有人眼晴红了,哭了。
路边其实停着多辆车,有报社的,有电台的,有记者,还有一些来历不明的,其中一辆比较醒目的商务车也一直停在那里,是凌寒的雅公子,下午他专程来东城区政斧门口看现场了,还让戎戒下车打问情况,哪知却是听到了关于‘苍蝇’董小刚的故事,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凌寒默默的尽收于眼底。
“小刚长大了,懂事了,姑姑家的儿子将来也是要成器的,这样的锻练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啊……”
关于小刚和萧安两个人的工作安排,雪梅也是听取了凌寒的意见的,凌寒向雪梅分析了他们的姓格,雪梅就建议让小刚去容易接近小百姓的部门锻练,他那个脾气要在锻练中改变,生活在太优越的环境中不会了解老百姓的饥苦,必须让他贴近老百姓的生活,深入的了解这些,看来雪梅是对的。
萧安相对来说比较世故、圆滑,不象小刚那们刚直,他呆的部门相对好一些,是在中城区的组织部,虽没有实职,但乐得舒闲,说到头脑聪明这方面他也比董小刚转的快些,但董小刚绝非笨蛋。
凌寒摇出手机拔通了风秀雅的电话,这美女的车就在后面,估计她把这些天的现场都拍了外够。
“秀雅,有关于小刚的那个实录你剪辑处理一下,然后寄到京城会馆去,让姐姐给他父母送去。”
“好的,大少,这几天小刚的表现真是惊人啊,他也是给逼的没办法了,算是苦中作乐吧,呵。”
“呵……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成长中的锻练,很有意义啊,你发到[***]的那些东西估计上面领导也都看见了,他们应该在进一步关注,也会给蓉城一些时间,但我想不会太长的,其它的就别发了。”
“明白了大少,你不是怕有人找我的麻烦吧?呵……我想人家要是真的找的话,我也躲不了的。”
“那倒不至于,你又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谁的事,这是你的工作嘛,谁也不能指责你什么。”
挂了和风秀雅的通话,凌寒让戎戒开车,回市政斧去,明天的工作会议还有些材料要整理的,这方面由周妩在做工作,这个女人是相当能干的,当让他来秘书长兼助理是很正确的选择,贴心又卖力。
关于纪委的相关调查情况是由卢剑平亲自向凌寒汇报的,旧城改造的项目是去年立的,那时候白景泰和文致天主政,这两个也是面和心不和,而且白景泰明显占着上风的,会上文致天隐示‘彻底从关查’就是让调查组翻根源,要查就全查嘛,光查后面也不一定能找到问题的根源究竟在哪里……有一份材料上记载了去年招标时的主要环节和内幕,凌寒看完之后就蹙了蹙剑眉,果然很复杂啊!
因为市政工程公司在建设更大的新项目,分身乏术,所以旧城改造项目就在东城区政斧的具体筹划实施下面向社会招标了,当然,有些事也不是东城区那个层次领导们能定的,关系到十多万人的拆迁大计,市委市政斧是非常‘关心’的,问题就在关心中出现了,最终拿下这次工程项目的是蓉城比较有名的建筑工程公司‘大进’集团,大进的老总黄果林在蓉城也是比较出名的建筑界‘大腕’,而他更是当时市委副书记、市长文致天的女婿,这样的硬关系自然是有中标可能的,不过此中另有内幕。
主持具体招投工作的建委副主任于征是当时市委书记白景泰的侄女婿,他老婆是白景泰的侄女白玫,据说招投那段时间,黄果林和于副主任来往过密,接触频繁,白玫和黄的老婆文秀也出双入对的。
应该说‘白书记’和‘文市长’的不和谐没在表面上体现出来,旧城改造领导工作组的组长是常务副市长丁一兵,他也是旧城改造的总指挥……资料上显示,于征和黄果林都与丁一兵关系‘不错’。
这个关系错中复杂,凌寒也看的一头雾水,具体的情况还在进一步调查中,但听纪委卢剑平书记反映,涉及到这些招标的事,当事人都缄口不言,就算有一些说法也是避重就轻,因为现在是黄果林失踪了,他是挟款私逃的重大嫌疑人,内幕到底如何,估计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不过这回不想以前碰上的那些情况,那就是更多的罪名都没有被推到挟款私逃的黄果林头上,那么,这个事件有点蹊跷。
眼下也没有什么突破姓进展,黄果林如同在人间蒸发了,找不到他的话这个迷团只怕暂时解不开。
但是眼下的工作还是要开展的,丁一兵这个主要监管人是要负一定责任的,据调查证实,老百姓中也有一些声音直指丁一兵,谁叫他是‘总指挥’呢,老百姓不管那么多事,出这么大事总指挥干什么去了?这样的官还要他干什么呢?可以说老百姓闹事是对政斧不处理这个‘总指挥’的另一种抗议。
拔通了市委书记办公室的电话,很快郑介之就接了起来,“……郑书记,关于明天的会议我想先谈谈我的一些看法……丁一兵同志做为旧城改造总指挥,有一些责任他是推不掉的,我建议先挪挪他的位置,从某种角度上说,拆迁居民们闹腾和市委不动丁一兵有一定关系,不论这一事件最终是怎么的结果,丁一兵也不再适合担任常务之职了,另外市府也拿出了新的旧城改造草案,郑书记也看到了吧?”
“嗯……凌市长,对丁一兵同志的处分是有必要的,我也同意你的建议,你们市府新的改制方案也很好,尤其是在‘棚户区先建、旧城区后改’这一点认识上非常符合市委的指示精神啊,很大程度上降低了旅游旺季的负面影响,只是新招新投不一定有人愿意来填补这个窟窿,这方面工作要下功夫。”
“事在人为嘛,我还是很有信心的,只要我们的政策有优势,愿意接这摊子事的建筑商会有的,不过这次彻底推翻前‘旧城改造计划’,我怕人大白主任和政协文主席会有情绪,必竟这是他们的施政成绩,虽然现在闹出事件来,也不能全盘否决这项工程,所以在某些细节方面还是保留了前计划一些条条款款,今天晚上我想请白主任和文主席一起坐一坐,就这次新计划拍板之前和他们交流交流,当然,我希望郑书记能一起来,党政不分家嘛,也说明我们对这项工程的重视和对他们本人的尊重……”
“呵……好,地点你定吧,我晚上肯定会参加这个座谈勾通会,白、文二人为蓉城做出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我们必需尊重前人的奉献,至于人为的负面影响也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发展形势啊……”
是夜,在蓉城宾馆,四套班子的首脑共聚一桌,就新的旧城整改措施交换了意见,在这之前凌寒已经让周妩把相关草案文件发到了所有常委手里,供他们在会议召开前对新计划有一个全面的了解。
“…我个人完全同意这份新的改造计划,对这次事件的相关责任我也要承担一部分的…”白景泰首先表态,凌寒拿出的这个新计划等于是替他们擦,他是不可能反对的,即便抹煞了他们先前的功绩也是正常的,因为一个项目一但出了问题,就谈不上什么功绩了,到了前下这种地步,白景泰和文致天都是一个想法: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是‘无过’是不可能的,追究责任的话他们都跑不了。
眼下最有利于形势改变的莫过于及早拿出新计划来安抚民心,等中央为了这个事件下达了什么指示,那相关责任人都要受处分的,也会对新继任者的产生不满,所以此时大家是同舟共济,荣辱与共。
文致天也表示了支持,郑介之还是赞扬了一番白文二人前面的做为,别看他要比这二人年轻近二十岁,但人家是后来者居上,是领导的姿态,在发改委当副主任时更比现在风光的多,所以白、文二人在他面前甚是谦虚,也不摆老资格架子,就是凌寒他们也看出了道道,这么年轻的副部官员,背景肯定深的很,连一向清高自诩的萧遥现在也一反常态的支持他,可见这个凌寒是在代表萧家声音的。
座谈夜宴气氛很和谐,最后散席时,郑介之和凌寒一块把白、文二人送出来,四个人才握手做别。
在回家的路上凌寒又接到了谭宁的电话,“你给我安排工作好不好?我感觉我现在就在招摇撞骗。”
的确,凌寒也有这种感觉,谭宁拿着那个17处发给她的工作证,东一鎯头西一板斧的瞎折腾,是有点招摇撞骗的感觉,他心下微微叹了一口气,“安排工作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嗯?”
“你……好吧,你可以说一下,我要考虑考虑……”谭宁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嘴上却还矜持着。
“是吧?你自已的情况你自已比谁都清楚,这样吧,写一份保证书给我,条款你自已定,OK?”
“好,我写,是不是明天送到你办公室,我的工作问题就可以解决了?”谭宁问,凌寒答应了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