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征微微一楞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安秀军和萧伟,虽然安秀军现在比较红,但是陶征这个长风区分局的刑警队长也不认识,至于萧伟更是刚上任的,他更不可能认识了,可是他身边这个刘副主任却是今天刚见过萧伟,咦,这不是今天上午刚刚上任的区委常委宣传部长吗?老刘不由就有点傻眼了。
盛涵雨这时把大体的情况向安秀军和萧伟说了一下,安、萧二人马上就把锐利的目光盯到了那个王队脸上去,陶征看出这两个人是三女的同伴了,也就道:“……可能真是误会,去分局调解一下吧。”
“误会?有这样的误会吗?”安秀军的口气不善,目光转到陶征脸上也冷了,“你认识他吧?”
周芳华也在盛涵雨解释的时候,俯在秀军耳畔把那个王队打了两次话的事说了一下,总之前一批警察和后一批警察是怎么回事她都给讲了,萧伟在一侧也听到了,眉头就皱的更厉害了,居然玩这套?
面对安秀军的这句问话,陶征先是一呆,继而也寒着脸,摆出一付公事公办的模样道:“我认不认识他不关你的事吧?长风区不大,大家又同在一个政斧系统工作,认识也是很正常的啊,你什么意思?”
气氛明显的有点变了,那个王队突然道:“关你什么事?你想替她们出头还是咋地?你知道什么?”
安秀军看也没看他,只是盯着陶征道:“照你这么说济州市也不大了,大家同在一个省政斧系统内工作,那你认识我吗?你认识他吗?”说着还指了一旁的萧伟,这个话让陶征更下不了台了。
“我有必要认识你吗?我是来执法的,你好象在怀疑我什么吧?嗯?真是可笑,嘿。”陶征道。
王队也急着道:“存心来找讪儿的,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人家陶队长凭什么认识你啊?装B货!”
安秀军仍旧不看那个王队半眼,还是盯着陶征道:“你如果认识他,我很怀疑你执法的公正姓了,既然100警务中心的警察先来了,为什么不是他们处理?反而是你来处理?报警先报的110吧?”
“是我报的长风分局,怎么了?长风区的事长风分局不能处理吗?你以为你是谁?敢过问警察办案?”王队更嚣张气盛了,给砸了两酒杯憋了一肚子气他还没出呢,现在又蹦出两个扛事的,靠!
“我还就是过问了,怎么不可以吗?陶队长是吧?执法前出示你的工作证……”安秀军仍然强硬。
而且他的这种态度已经引起了更多人的注目,陶征不由怒火冲上心头,“你凭什么要我的工作证?”
“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警察,现在有些人就敢穿着警服冒充警察,你不出示工作我认为不妥吧?”
陶征气的脸也黑了,盯着安秀军的目光也变狠了,他身后一个警察也火了,上前就推了安秀军肩头一把,“你还看我们工作证?你先出示你的身份证或工作证吧…见过嚣张的人,没见过你这么牛的。”
“想看我的证可以,先把证明你们是警察的工作证让我过目,带我回你们分局也行,先亮证吧。”
陶征正要说话时,和他站一起的那个刘副主任就忍不住朝萧伟开口了,“是、是萧部长吧……”
他一开口把在场的这些人吓了一跳,萧部长?哪的萧部长?这年轻人也就三十来岁,就部长了?
大家目光全集中到了萧伟身上,除了安秀军、周芳华之外,连盛涵雨和张欣靓也是一惊,部长?
萧伟打量了眼刘副主任,好象没什么印象,“你是……”刘副主任当然不会认错人了,忙笑道:“萧部长,我是区委办公室刘镇,部长大该对我没印象,今天上午部长你上任时开欢迎会时我就在台下的。”
刘镇一边说,一边就指着陶征道:“这位的确是咱们分局刑警队的大队长陶征同志……陶队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今天刚上任咱们区的区委常委、宣传部长萧伟萧部长,你还没见过呢吧?呵!”
他等于是借个机会把萧伟的身份给点明了,一下周围的人都楞神了,那个王队也沉下了脸去,但并不怎么怕,区委常委怎么样?还不是在我姐夫下面混?怕你个毛?心里想着,嘴还撇着,有点鄙夷。
原来这个嚣张男就是仗着区委常委萧部长在这发狂啊?陶征心里也冷笑,自已的上司分局长是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难道会怕这个新来的宣传部长?别说王长彪的姐夫还是区委书记呢,他们谁会把这个新常委放在眼里?想到这,陶征不冷不热的道:“原来是萧部长,失敬失敬,我还真不认识!”
安秀军又道:“认不认识没关系,亮出你的工作证再执法,我现在就是怀疑你陶队长有包庇嫌疑。”
陶征也怒了,“我会给你看工作证的,我还要告你诬陷、诽谤……你置疑我?拿出证据来,空口说白话吗?”他一边说着,一边真从上衣兜出了工作证,展开让安秀军看,“看清楚了,你认识警号吗?”
“是警察就好啊,你可以执法了,要告我诬陷诽谤也没关系,我陪你打官司,呵,”安秀军笑了。
陶征气的够呛,他身侧的那个警察也亮出了工作证,怒瞪着安秀军,“这是我的工作证,我叫杜林,分局刑警队副队长,看清楚了吧?很好,来,把这个人先铐上,在公众场合诽谤诬陷警察,无法无天了,我今天还告诉你,为了长风分局尊严和几十名警察的形象,这个公道一定要讨回来,官司打定了。”
“哈……铐我?就凭我刚才说的一句话你就敢铐我?来来来,我伸手给你,铐吧。”安秀军笑道。
杜林当时就从腰间取下了铐子,“我不敢?笑话……铐的就是你……”喀嚓两声,真把安秀军给铐了,而且铐的相当紧,安秀军不由皱了眉头,他身边的周芳华惊呼一声,“你们做什么呀,凭什么铐他?”
“你闭嘴,再嚷嚷把你铐了,存心扰乱治安,妨碍公务,你们两个先把他带回局子里去……”杜林倒是个猛先锋,一方面为了在陶大队长面前表功,一方确实给安秀军的嚣张激怒了,他也知道分局长和王队的姐夫根本不是萧伟这个新常委能惹的起的,一看陶征那么硬气,他就知道该自已出头了。
萧伟眉头微蹙,望着陶征道:“陶队长,这么做似乎有些轻率了吧?至少该看看对方身份证,问问对方在哪工作,对不对?而且我不认为他提出要看你们的工作证有什么错误,如果你和这个城管的王队认识,再结合刚才与110警察替换处理的情况来看,这里面的确存在包庇的嫌疑,听好了,是嫌疑。”
萧伟必竟是表明了身份的区委常委,陶征也不敢把人家怎么样,但是现在杜林已经铐了安秀军,自已也不驳他的脸了,淡然道:“萧部长,你刚才也听到了,这个人我不管他是谁,他已经侮辱了执法机关和公安警察的庄严形象,诬陷诽谤乱说话,我就想不通他有什么权力置疑我们办案?铐他没错。”
“你这么认为吗?”萧伟的声音也冷了,“你在铐他之前有看他的工作证吗?有问他在哪上班吗?”
一开始是安秀军表现的强势嚣张,吸引了所有的目光,现在换成了萧伟,他同样很尖锐很不客气。
陶征听了这话,心里微微一跳,能和萧部长在一起的大该也不是一般人吧?可现在人也铐了,说这些还有用吗?再想想有分局长和王长彪的姐夫撑着腰,怕他个啥?他侮辱警察这些人可是全看到了。
“萧部长,不管他在哪工作,他也没权力诋灭人民警察的形象,铐回去起诉他,我不认为有错。”
萧伟淡淡的道:“陶队长,我得提醒你,你也是老警察了,怎么能这样冲动,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呢?你就知道他没权力置疑你办案吗?你不看不问他的工作单位就敢铐他?你知不知道要铐国家干部是必须请示党委的?这点基本常识你都不具备吗?我现在怀疑你这个当的警察合不合格,要不要我告诉你被你们铐了的这位是谁?嗯?”说着又转向脸色微变的杜林道:“这个铐子好上难解啊,要代价的。”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陶征和杜林都不由一震,的确,如果对方是政斧干部,那是不能铐的,必须请示上级党委来决定,这是党员干部们享有的一种特权,一般来说党员干部们犯了什么错误首先要经过纪检部门的核实,确认情况属实的话报经党委同意才会转给执法机关(公检法),上面不下命令,你就瞎铐人,那不是乱弹琴吗?这副铐子真是好上难解的,想到这些陶、杜二人对望一眼傻楞住了。
萧伟也不理他们,在周围几乎所有的人摒息静观的时候他掏出了手机,拔了电话号码,很快就被接通了,他道:“省纪检委吗?我是济州市长风区区委宣传部长萧伟,有个情况向你们举报一下,省政斧办公厅督察室副主任安秀军同志,被长风区分局的干警在未报请上级领导的批审下铐了起来,是的,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权力铐走省政斧办公厅督察室的副主任,别说是长风区的分局,就是长风区区委有这个权力下这个命令吗?还是济州市委有这个权力下达这个命令?好的,我就在现场,他们走不了。”
无疑萧伟的话不啻于一颗炸弹在这爆炸,陶征、杜林还有那个王队就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倒。
“敢问陶队长,你知道政斧机关的督察室是干什么的吗?你知道它的职权是干什么的?我来告诉你,督察室的基本职能就是监督政斧下属部门是否有按法规在进行各项工作,你说是公安局读力于政斧所辖之外?还是督察室无权监督你们公安执法机关?他懂的看你的工作证,你为什么不懂看他的?”
陶征两条腿在打抖了,他压根没想到自已在这么一会时间里就闯下了滔天的大祸,居然把省政斧办公厅督察室的副主任给铐了起来,杜林比他更不堪,浑身上下已经被大汗浸透了,满脸的不能置信。
周围的警察们全呆了,那一桌城管也全傻了,那个刘副主任无声的退回了他的座位去,盛涵雨、张欣靓这一刻知道安秀军为啥那么‘强势’了,他就是要把事闹大,然后把这个本来不算大的事接过自已的肩膀上来解决,因为他出口试探后发现对方没把盛涵雨放在心上,看来人家不怕盛家老大盛济怀,所以自已就出头了,盛济怀扛不来,那就自已来扛,总是自已来迟才引起这事的,心里有点愧疚。
而张欣靓一直在偷偷注视萧伟,萧伟和安秀军配合的可算是天衣无缝,两轮说话过后就彻底扭转了事件的局面,现在可不是什么小事了,是王队的靠山要和安秀军对抗了,而盛涵雨和王队的小冲突太微不足道了,他的靠山自身都难保了,还顾得上管他吗?那收拾他还不是一件更小更小的事?
……凌寒并不清楚安秀军是怎么给铐起来的,周妩给他打来电话时他就是一楞,说是省纪委值夜班的人接到有人举报,举报人是长风区宣传部长萧伟,也不知这俩个小子又惹了什么祸事,但自已也没必要亲自给省纪委卢剑平去打话了,由周妩出面足矣,她自会督促省纪委和济州市委处理好这个事的。
第二天上午,济州市委召开了临时会议,就长风区分局铐了省政斧办公厅督察室副主任一事把长风区委书记和区长、政法委书记、宣传部长四个人叫来市委亲自解释,萧伟之所以来是因为他是知情人,其实昨天夜里长风区委就闯翻天了,从区委书记郑祥源、区长巩艺军、政法委书记分局局长陆海东三人到其它几个常委全惊动了,连夜都跑去长风分局给安副主任赔礼道歉,区委连夜就把陶征、杜林给撤职了,这不算处理完,等事情有了近一步结果,这两个人才会被真正处分,现在却是定不了。
市委书记白文山冷着一张脸,心里却暗笑,长风区委书记郑祥源这回要倒霉了,他是市长赵长林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与市委副书记陈明瑞也关系很近,所以这个郑祥源没把盛济东放在眼里……没想到小小一起冲突,又演变成了更高层面的政治斗争,也不知安秀军是不是故意的,还是他不知道长风区委书记郑祥源是王长彪的姐夫,总之事件是巧,居然就这么撞到了一起,白文山不笑才怪。
赵长林却是黑了脸,望向郑祥源的目光都冷陌的很,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把他自已有案底的小舅子塞进城管大队去,这完全是违反规定的,又因为这个事还铐了安副主任,这次郑祥源估计是给拿下了。
看看在坐的常委,他就得罪了好几个,白文山就不说了,人家是标明的凌系,安秀军就是凌系的,另外就是盛济东、周志良,因为盛的侄女也给打伤了,周志良是安秀军的岳丈,更不用说了……市委副书记陈明瑞也阴沉着脸,长风区就这么失守了?要知道长风区可是济州市最大的一个区,一夜之间就易了手,他不由看了一眼赵长林,长林啊,这次输的也太惨了吧?可偏偏找不到理由阻止。
区长巩艺军是两年前就开始偏向白文山那边了,也就是说巩区长现在基本上站在了市委白书记的队伍里。郑祥源要是挪了位置,上来的肯定是巩艺军了,不说是郑祥源了,区政法委书记陆海东也好不了,不过陆海东的远亲族兄是省委组织部的部长陆新东,这个时候不晓得陆新东敢不敢替他说话。
不过只看陆海东现在惶慌的表情就晓得他族兄陆新东那边没什么指望了,不然他何止于这般苦楚?事实上陆海东昨夜就给省组陆新东部长去了电话,远亲也是亲嘛,关键时刻是要用一下的,虽说陆新东这个人做事小心,一般不会动什么私人感情,可陆海东能当上区常委,多少也有人看他的面子,昨夜一听这个族弟说铐错了人,铐的还是安秀军,陆新东当时差点就摔了电话,痛骂了几句就挂线了。
别人不清楚安秀军是谁,陆新东太清楚了,大骂族弟是个蠢猪,居然办这种蠢事,气都气死人了。
结果上午这个会开的很快就有了结果,组织部长盛济怀提议让长风区委书记郑祥源进市委党校去学习,至于给他的处分还要市委开会再研究,铐错人也不是他直接的过失,主要是揪出了他小舅子的事,有案底的人进了城管队伍,要说没他点头,只怕下面人担不了这个责任,郑祥源也是欲辩无从,谁让王长彪是他小舅子呢?这就有理说不清,如果没有这层亲戚关系,他或许能推到别人头上去。
区政法委书记陆海东也暂时停职做检查,倒没级扔进党校去,估计也就是给个处分的事,官还能保住,不象郑书记这回肯定是要挪位子的,处分怕也会重一些吧,陆海东也暗呼倒霉,他心里有数了,巩区长要是上了书记的位置,那自已的‘好曰子’还在后头呐,怕是用不了多久这个位子还得挪开。
巩艺军心里也笑翻了,到最后白书记拍板,说由‘艺军区长暂主持长风区委工作,等这一事件的处分下来再研究以后的问题’,必竟眼下还没正式撤了郑祥源这个书记,不过他清楚,用不了几天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