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淡淡味道氤氲在空气中,应老夫人四下打量了一番左丹青所居住的屋子,只觉屋如其人,简洁清雅,干净整洁。
满意的收回目光,应老夫人再对上左丹青清秀的容颜,平添一份惆怅。
“青青,听红杏姑姑说,你祖母要让你暂时搬到乡下去?”应老夫人说话的时候,特地压重了“暂时”这两个字,听在左丹青的耳中,让她的心尖儿不由得一颤。
“是……”拖长的尾音是因为心虚,左丹青自己也拿捏不准,这个暂时到底是多久。
应老夫人眉心紧蹙,也不好追问,联想到红杏说过的话,也心知左丹青过的不易,反复思量,她终是开口:
“青青,你有没有跟你祖母商量过,干脆接到我那儿小住几日?过阵子给你舅舅过寿,正好请你姨母回来,有你姨母在,苏家不敢难为你。”
左丹青听了,心中骤然一暖,应老夫人这番话,是完全替自己着想,只是……
对着应老夫人这样期待的眼神,左丹青却只能拒绝,看着她的眸光一点点暗淡,左丹青也并不好受。
“不能过去的,祖母的意思是家丑不可外扬,所以等我一走,二夫人才会病重离世,如若我不在乡下,而是去了国公府……这样打脸的事情,祖母是绝不会允的。”左丹青轻描淡写的分析厉害,应老夫人虽然不甘心,却不得不接受。
“那你路上小心。”应老夫人这句话是纯粹的出于关心,她半点也没往别的地方去想,与她而言,既然是自家的血脉,绝没有坑害的道理,这也是为什么应晚馨如此嚣张。她也只是小惩以示警。
“恩,您放心,倒是您年岁大了,应当注意身体。”左丹青说完,垂眸看向一直站在旁边低着头的应锦年,突然走向他。
锦年感觉到耳边的动静,徐徐抬起头。正对上左丹青凝视着自己的眼神。
“表姐……”他的声音很低。表情极为乖巧,看在左丹青的眼中不觉得有几分好笑。
“锦年比以前懂事了呢,以后也要懂事,别惹祖母生气啊。”左丹青柔声开口。却见到锦年麋鹿般的大眼中写满了失落。
左丹青见到他不答话,却只是用力的摇头,那架势恨不得将头上的金冠都摇下来。
“怎么?你不答应了?”左丹青故意板着脸,看着这小家伙渐渐红了眼眶。
“表姐,你真的要走?”锦年的鼻尖儿也红了,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见状,左丹青没有吱声,点头默认。
“我不要!年儿以后会很乖的,再也不说洗脚丫头的话。再也不往你身上泼水。见到表姐会乖乖问好,还把好吃的分给你,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你不要走了好不好?稚女敕的童音回荡在房中,让人莫名的鼻子发酸,左丹青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俯身,抚模着锦年的额头,叹道:
“我只是去小住几日,等过阵子还会回来的,你担心什么。”
也许是几日,也许是几年,也许……她也不知道,事到如今,她需要一段时间,好好的休整心情。
“不是我担心,祖母和爹爹都说……你这次去了,就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回来了,表姐,这里一点都不好,你跟年儿回去吧。”锦年天真的说着,那副认真的模样任是谁看了都会动容。
左丹青感慨的看着眼前精致的小人儿,想到前世竟会错过,就忍不住惋惜。
至少这一世,她没有再错过。
不仅如此,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去邂逅。
想着想着,左丹青的笑容渐渐扩大,笑眯眯的敷衍道:“不会的,我还要看年儿长大呢。”
“真的?”锦年的眸光一亮,瞳孔深处倒映出左丹青点头的模样。
“那拉钩!”锦年伸出小指,固执的要跟左丹青许下约定。
她向来说的谎话不少,也不差这一条,左丹青想了想,便也释然的配合。
应老夫人在旁边看着却始终眉心紧锁,左府的这个老太太她是知道的,自私又凉薄,苏家一朝不失势,自己这苦命的外孙女恐怕就回不来。
思及至此,她忍不住埋怨道:“这家里头的人难不成都是死的?还偏要个孩子去顶罪。”
应老夫人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左丹青默不作声,并不打算将苏陵和苏骥这两条人命记在自己头上。
苏骥是她有意,至于苏陵……呵呵,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见左丹青没有应声,应老夫人知道她也是么法,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开口道:“青青你放心,我会让你姨母想办法,让陛下疏远苏家,只要苏家败落了,你祖母自然就不会再为难你。”
应老夫人这话说的轻巧,殊不知辅国公府如今也在渐渐败落,左丹青幽叹出声,摇了摇头:“不必如此,人各有命,咱们不能强求,若是成了还好,可是一旦不成,咱们输不起。”
是啊……输不起,应老夫人心下陡然一沉,看着左丹青的眸光多了几分愧疚,蓦地,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改阴郁的表情,突然激动地开口:
“等等!我想起一事,或许有用!哎呀!真是老天都在帮我们。”
看应老夫人这副兀自开心的模样,做丹青忍不住好奇问道:“外祖母这是想说什么?”
带着剥茧的手掌将自己柔女敕的小手攥得更紧,有些粗粝的指尖摩擦着她的手背,左丹青被应老夫人牵着坐下,认认真真的听着她开口: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同云嬷嬷去庙里敬香,谁承想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乞丐,你说他是乞丐吧,也不尽然。”应老夫人半眯着眼睛,似乎是在回忆当时的情形。
“那人卖艺拿钱,一手胡琴弹得相当不错,我瞧着可怜便施舍了一点,还没走几步,便见他被人围住了殴打,还是应祁出面摆平了此事……”
听到这里,左丹青出声将她打断:“您且说那人是何来路?难不成和左府有关系?”
左丹青试探性的一问,应老夫人果断的摇了摇头,开口却道:“同左府到无甚关系,不过……兴许跟苏家有关。”
“此话怎讲?”下意识的,左丹青觉得这件事情不想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尤其还发生咋这敏感的时候,不由得多了份心思。
“你还小,许是不知道多年前凤栾城一案……”
又是凤栾城?!左丹青敏锐的蹙起眉头,鼻尖沁出点点冷汗。
“那人是个老兵,我问他几件事也都无差,想来他的身份不该有错,只是应祁同他闲聊的时候,说起凤栾城当年屠城的惨烈,他却支支吾吾,开始闪烁其词,后头我跟你舅舅提起此事,不禁有个大胆的猜测……”应老夫人十分认真地说着,拉着左丹青的手走到内室,将锦年锦绣两个小女圭女圭留在外头给白宣看管。
“您猜测的可是当年的屠城惨案,跟苏家有关?甚至于说……是苏将军一手造成?”左丹青的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笃定的神色却将应老夫人吓了一跳。
她张了张嘴,半天才叹道:“不愧是青青,果然冰雪聪明。”
闻言,左丹青却唯有无奈,不是她精明,此事委实太过蹊跷了点。
“聪明?不是我聪明,只是……就算您这么想,可有何证据?”
果然,说到证据,应老夫人的精神就萎靡下来,思忖良久,都唯有叹气摇头,但她让就不死心,仍旧劝道:“那你也不必心急着离开,这事虽然没有证据,却也并非空穴来风,只要让你姨母在陛下耳边提一提,苏家就不会好过,到时候……”
左丹青连忙摆手,咬了咬牙,想好了才开口:“不行,没有证据的事情做了只会引火烧身,您好好想想,那会儿苏将军是什么样的职位,可曾有这样欺上瞒下知情不报的胆量?若是没有,还是从长计议。”
“这……”此刻,应老夫人彻底没了话说,她反复思量了左丹青话中的含义,表情也渐渐变得更加严峻。
“我懂了,既然干涉不了,顺其自然吧。”
良久,应老夫人才长叹出声,强颜欢笑却难掩失落。
将辅国公府的人彻底送走之后,左丹青瞬间变了脸色,命令白宣将门关好,坐在椅子上伸出指尖在红木桌面上轻轻敲打。
见到左丹青的动作,白宣就知道的自家主子陷入了沉思,也不好意思打扰,只得乖乖的站在一旁。
终于,左丹青出声,将白宣叫道面前,叮嘱道:“明日我们就要离开,有个事儿我去不放心,你去问问扣子,当初他到底是怎样查到阿夏的,还有她的丈夫,任何消息都不要放过!”
事到如今她决意不再纠缠,可是有些人却不想放过她,第一把火没烧着,就想着再去点第二把火了。
而且动的竟然还是辅国公府!左丹青捏紧拳头,神色愈发的凝重。
她一定会查出来,到底是什么人在后头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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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嘤嘤嘤只能先说晚安了,电脑电池支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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