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天黑之前,左丹青同司冕就作者马车,匆匆回了安国府。
司冕见时候还早,就果断邀了左丹青在院子里散步,也正好熟悉一下安国府的环境。
两个人并排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司冕还不忘给她讲解每一处景致。
“看到那处假山鱼池没?”修长的手指遥遥一指,左丹青顺着它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不远处有一汪清澈见底的鱼池,在鱼池的里面,还堆叠了两座不高的假山。
左丹青虽不明白司冕的意思,但还是干脆的点了点头,“恩,看到了。”
闻言,司冕莞尔一笑,立马打开了话匣子。
“你不觉得,那两座假山,看着有点奇怪么?”
经他这么一提醒,左丹青加急两步走到跟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奇怪,这假山的棱角怎么都被磨平了?而且这痕迹也明显是人为所致。”
见左丹青这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司冕也不打算卖关子,笑嘻嘻的说:“还记得我小的时候的来这里寄住,当时看着池塘里的鱼长得那么可爱,就忍不住好奇下水去捞鱼,谁成想,不仅没给鱼捞上来,还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
左丹青怔住,旋即立刻不厚道的大笑出声:“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的我们堂堂的淮安候,也有下水模鱼,却反而变成落汤鸡的时候!”
“喂!”司冕撇嘴,“我说这个可不是想要你来笑话我的!”
“好好好,我知道侯爷您是触景生情。”左丹青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看的司冕额角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唉……真拿你没办法。”司冕无奈的摇了摇头,终于不再卖关子,继续说道:“当时这水池底有点滑,我光顾着看鱼,一个不小心就磕在了那假山上头,顿时就划破了头皮,流了满头的血。”
听他讲到这里。左丹青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觉得那个场景分外渗人。
“你磕在哪儿了?留下了疤痕么得?”她边说边将拉住司冕,认认真真的在他的脸上打量,只是那肌肤光洁如瓷,哪里有半点划破过的痕迹。
“流了那么多血,自然是留下了。”司冕说到这儿,不由得低下了头,对着左丹青指了指自己头顶,埋藏子乌黑发丝中的一处。
“伤了这里?”
见状,左丹青连忙伸出手指模了过去。果不其然。光滑如缎的发丝中。有一处凹凸不平的地方。
“嘶……”她表情略有动容,光模着现在留下来的疤痕,都替他觉得痛。
司冕不禁觉得好笑:“好像疼的人是你似的,不过也真别说。我当时也是倒霉,正好撞在了一块儿有棱角凸起的地方,顶着满头的鲜血给安姨瞧见了,将她吓得花容失色,后头她一怒之下,想要搬了这座假山,填了这处鱼池……”
还不等他说完,左丹青就疑惑的打断:“咦,照你这么说来这池子早该填了才对。怎么还在这儿放着呢。”
“是三哥,当时正好被下学归来的三哥瞧见了,提了一句这池子假山是当初安姨她同天子殿下亲手磊的,勾起了她的回忆,我见她面色不好就也连忙跟着阻止。不过她最后还是找人磨了这山的棱角。”
左丹青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你也真强,流了那么多血都没昏过去。”
“你也太小瞧我了。”提起来这个,司冕骄傲的挺了挺胸:“当初在无昼楼的时候的天天被师父苛责,吃过得可苦太多了,这算不了什么,所以相比之下,能来安国府小住对我来说简直跟做梦一样,只可惜,没过多久,我就被他们送去了朔北。”
看着司冕瞬间黯淡下来的眸光,左丹青不禁觉得隐隐心痛,她伸出手,轻轻握上他的掌心,低声道:“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左右你的生活!”
她斩钉截铁的说着,让司冕郁结于心的怨气顿时灰飞烟灭,他释然的笑了笑,点头郑重的开口:“恩,我知道,我也不会再允许被他们任意掌控了。”说到这里,他又长长的叹息出声:“青青,我虽然对她没有多少感情,可是也从未想过要恨她,有的时候,我很想问问她,到底当初为什么会那么狠心?难道那些仇恨,真的值得牺牲自己的儿子么?她就这样嫌弃我么?”司冕深吸一口气,幽幽的叹息:“对,我最想知道的,就是她是不是真的……那么嫌弃我。”
左丹青觉得心中一阵刺痛,很想问问司冕他真的一点都不怀疑自己是否为元宜公主亲生么?可是看着他这副难过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无奈的咽了回去。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张开双臂,用力的将眼前之人抱紧,努力将自己身上的热度传递过去。
看着左丹青笨拙的动作,司冕的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看来在自家夫人的面前,装可怜这一招是万用法宝啊!
“哎呀!”不知是哪儿冒出来的小丫头,一声不合时宜的尖叫将两个人暧昧的氛围划破,司冕原本还带着隐隐笑意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眸光犀利的扫向鱼池,只见假山后头钻出来一个鹅黄色的影子,一溜烟跑远了。
左丹青也觉得有些尴尬,条件反射的转眸看去,与此同时,耳边传来司冕压低的声线:“是西院的丫头。”
“恩?”左丹青一怔,转瞬反应过来了司冕这句话的意思,“西院的丫头?那不是二嫂和四姑姐她们呆的地方么?”安国府东西南北的四个院落,五房占了北边,三房占了西边,而长房的相国夫妇和两个儿子分别的占了东南两处。因为仆妇众多,以免弄混,不同院子伺候的下人由腰带的颜色来区分,司冕显然就是注意到了刚刚那个丫头一身黄衣,腰上却束了一根淡紫色的腰带。
“西院的人怎么跑到这边来了?”左丹青不悦的皱紧了眉头,“还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要不要我派人去查一查。”司冕也觉得此事有蹊跷,两个人相视。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担忧的神色。
“你看清楚了脸没有?”左丹青追问,司冕却果断摇了摇头:“天色渐晚,我哪里看的那么真切,放心,这丫头偷偷跑过来,不可能没人发现,到时候只要让岚叔问一声,应当就能清楚了。”
“但愿如此。”左丹青也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办法,只好点了点头,可惜经历了这么一段小插曲。两个人也都无心散步。干脆原路返回。
一进门。听见了动静的云梓就迎了出来,看见左丹青,立刻开口:“刚刚三夫人过来了一趟,我说您和侯爷出去了。她就说没什么事儿,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三夫人?说的不就是白宣么?左丹青眉心一跳,连忙点头:“我知道了,她有没有交代什么话?”
云梓想了想,肯定的答道:“我说了您不在以后,她似乎有些失落,除了让我将这些点心转交给您,就没再说什么了。”
左丹青看着的桌子上的用彩纸精心包好的糕点,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个微笑的弧度:“我知道了的。我想多半是桂花糕,来,我们打开一起吃了吧。”
不论是什么时候,白宣她都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喜好。左丹青只觉得心中骤然一暖,刚刚的不快也转瞬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在安国府的客房里,锦年正眉头紧锁,满目愁容的消化着自己不久前接受到的讯息。
安老夫人那张精于算计的老脸还历历在目,微微有些沙哑的声线也在耳边环绕不绝。
她说:“我知道世子爷是个明白人,我们家刚娶回来的这位到底是什么身份我想你比谁都清楚。”
思及至此,锦年懊恼的捶了捶脑袋,当时他千不该万不该对露出一副惊慌的神情,让安老夫人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接下来,那老东西连威逼带利诱,说什么自己不会揭穿表姐的身份,还说让自己回去告诉祖母,一定会顾念两家当年的情分,好好对待表姐的。
她这是什么意思呢?!锦年想破了头,都没有丝毫结果,带着不安和疑惑,他无奈的上了榻,暗暗祈求明日能够有机会见左丹青一面。
※※
墨色渐渐将整个天际渲染成一片漆黑,南擎皇宫里,女帝面容冷峻的坐在椅子上,抬手抄起桌面上放着的珐琅彩酒盏,狠狠的摔在和煦的面前。
“你还有脸回来!蠢货!”她气得咬牙切齿,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抖。
“奴才办事不利,恳请陛下责罚。”和煦高大的背影此时正匍匐在她的脚底,无比卑微,莫名的让惠昭心生厌恶。
为什么……她身边的这些人,不是太聪明,就是这么蠢呢!
她幽幽的吐出一口浊气,强忍着怒火问道:“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么?”
“奴才……奴才不该听信冉家那个小贱人的话,以为她会真的出面作证。”和煦心惊胆战的说着,眼前这位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的,陛下,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你啊你,果然是蠢货,到了现在,还不知悔改,我告诉你,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将辅国公世子留在安家,这么大块肥肉,你觉得安相国那个老贼会放过?”
和煦心下一沉,眸光顿时失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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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子明天要去附近的公交厂实习两天,不知道还能不能双更了,今晚我再尽量赶一章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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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谢姝宁死了。
同幼子一道死在了阳春三月里。
可是眼一睁,她却回到了随母初次入京之时。天上细雪纷飞,路上白雪皑皑。年幼的她白白胖胖像只馒头,被前世郁郁而终的母亲和早夭的兄长,一左一右护在中间。
身下马车摇摇晃晃,载着他们往她昔日噩梦驶去……
然而这一次,人生会不会变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