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握在黑麟剑柄上的手颤抖不已引得剑身不断磕碰鞘内“铮铮”作响纤白的手似在将剑压回鞘中又要将剑身抽出鞘外然而因了主人内心的执念和恨意出露的黑色剑身越來越多
祭尘不拔剑也不逃避环抱双手靠在寝房门旁的青墙上就那样静静地注视她眸中的激烈逐渐平复转而被一种最深沉的痛楚取代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为什么是你”郑笑寒抬起头來眼睛微赤“铮”黑光的投影霍然延长许多剑身已出了大半
祭尘苍白的嘴唇无力地动了动眼皮垂下“你既然不爱我而我又杀了你的丹成杀了我替他报仇也好郑笑寒你机关算尽践踏我的一颗真心注定守着冰冷的宝座了此余生得不到丝毫幸福”
“住口”郑笑寒眸中的浅雾渐深手腕一使力剑几乎月兑鞘而出仅剩剑尖抵住剑鞘剑身微微颤动她清楚当胸一剑刺去眼前的男子根本不会闪躲只要一出手便是尸横眼前从此真正永别叫她如何下得了这个手然而丹成的死又让她如何忘记如何原谅
“为什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额头抵在剑鞘上“祭尘既然是你杀了他又为何要告诉我”
祭尘神色一动“既然你只是在利用我对我沒有半分情意那么我们依旧是以前的仇人关系那就干脆彻底一点为何不能告诉你况且人是我亲手杀的这个罪一直由邵殿担着我于心有愧说出來好受一些”
郑笑寒闭上眼睛一缕长发垂下脸颊轻轻扫过唇角光洁的额头抵住剑鞘似在无声饮泣终于手腕一用力插剑入鞘“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祭尘微讶艰涩一笑“笑寒你爱我的是不是换作别人你恐怕早就出手为丹成报仇而我……”
郑笑寒冷哼一声“明日大婚我不想看到血光免得带來晦气影响喜庆气氛你快走倘若我改变主意可不管什么时候大婚”手一软“啪嗒”一声黑麟无力地掉落在地上
祭尘微微点头盯着地上的黑麟若有所思沉声“好每次见你你总要离开我总要叫我走我走就是”他捡起黑麟向她扔去“若是大婚之后你想杀我随时可以用它终结我的性命恐怕只有这样你才愿意见我如今我觉得活着意义不大”
他拉低斗篷遮住大半张脸飞身掠出大殿
一黑衣在眼前闪过转瞬无踪走与來时一般快
郑笑寒尚未完全回过神來只是将目光投殿门时那倒在地上的婢女提醒她方才他來过她说的那番话他告知她的真相都是真的么丹成……竟是他亲手杀的她根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造化弄人便是如此么
祭尘时而擦着殿檐飞过时而隐于院中葱郁的树中避开一道道敏锐的目光终于在轩霆殿前停下环顾一周发现院中殿门处皆无人守卫也鲜有人经过那穿过轩霆殿前的长廊不免有些惊讶地看向殿中正堂最里的软榻上侧躺了一位白衣男子约莫二十五岁的光景面容清秀俊逸嘴唇弧度生得极好略显苍白此刻正目光慵懒地注视着他带着两分心照不宣的意味玉骨折扇轻轻敲击着左手掌心一下又一下软榻前的矮几上斜斜放着一本封面泛黄的古书一壶茶水一个喝剩了一半的茶杯
封原向來是这样的风格虽然以前沒有打过照面但经常听同行提起称他倜傥儒雅潇洒自由不拘一格有些玩世不恭祭尘倒也习惯了走进大殿将门掩上以传音入密对软榻上的男子道“苍龙跃苍腾苍腾诞”
封原点点头“是朋友”从软榻上站起身折扇微偏朝矮几旁的小座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眼睛却松中有紧地盯着祭尘清水无波中微微有变化的神采
祭尘矮身在茶几旁坐下封原亦正身靠在茶几上折扇展开一片旎旖水墨河山扇缘却轻抵在胸膛上轻描淡写地道“阁下的心情如此低落怕是不好论事但改日再谈又來不及这……”
祭尘心念方才的变故也顾不上主客之别将几上的凉茶端起一饮而尽又倒下一杯微微冒着热气他苦笑一声将茶杯放下“不碍事我定不负国君的重托”
封原摇头轻笑一声“也好公事是一桩私事又是一桩郑笑寒为了不致与周炳夜撕破脸将宛葭囚禁在夕桑殿算是给她安排了一个好住处国君命我们在这两日动手依我看就在今日动手最好”不等祭尘询问原因自顾自地解释“依郑笑寒的心思她定会认为苍腾方面可能趁着大婚赶來救人明日反而会加重人力把守所以今日动手最为合适”
祭尘心下暗暗佩服脸色依旧黯然无彩“就算侥幸入得了夕桑殿里面说不定处处机关救人仍是难上加难”郑笑寒的性格他比谁都清楚不过
封原收拢折扇语气稍有些严肃“阁下可知救人的可不只是咱俩这样罢你在外引开高手视线我入内探明机关待机关尽出楼钟泉便会出现将宛葭救走他的轻功莽荒无双只要带出宫应该会一路安全而咱们的任务是清除障碍”
祭尘微微一惊“楼钟泉他也在鹰之”他揣测国君沒有将他们安排作一路应该是考虑他们之间那些不大不小的恩怨再加上料定他一定去寻郑笑寒恐误了大事尔尔
封原点了点头手指抚着折扇“这次计划仅有我们三人來执行动作要快具体如何做我已经想好只有将宛葭救出国君才能实施下一步计划”
祭尘皱皱眉“意思是我们可能活不了”
封原淡淡一笑表情是看透世事的超然“每次执行任务都不排除死亡的可能不过阁下真正关心的恐怕并不是生死罢”
祭尘也不打算隐瞒和辩解关于他与郑笑寒之间的那一段密辛苍腾剑客大部分皆已知晓而封原这样不出轩霆殿便知天下事的人又怎会不懂
端起矮几上的茶杯一口饮尽沉声道“那就让祭尘抱着必死的决心全心全力执行好这次计划”
封原微怔“性情中人果然如此”
祭尘艰涩一笑“确实远远不能与封原兄超月兑物外的境界相比但倘若封原兄端出一颗真心爱过恐怕不如意时也会如此”
封原颔首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來淡然的神情显得复杂莫测“看來这次计划之后我得尝试一下了”
祭尘兀自沉浸在纷杂沉郁的心事中知道封原话中有话却沒有兴趣多问心如死灰只当人生的追求仅剩下眼下的这桩任务
封原轻叹一声“劳烦阁下随愚兄看一样东西有了它这次任务将会轻松一些”说罢向寝房走去祭尘的情绪稍振作了一些亦起身跟在后面
暗饰着彩纹的白色门帘发出一阵淡淡的清香封原执扇掀开一阵清凉的气息迎面而來“阁下请看”
寝房内的布置简单却雅致祭尘目光一触及床榻边立着的东西惊讶月兑口“不是救回來了么为何……”待看清楚才知道是一个彩塑假人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若不仔细分辨便会当了真
今日早晨国君才下达任务即便是几日前宛葭出事时开始塑也不可能会这般快难道……
祭尘明白了几分扬手示意封原放下门帘“朋友颇费一番心思塑成用以寄托相思之物不想在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
封原不置可否地笑笑眸中漾着别样的神采片刻之后收起笑容压低声音“到时你……”
夕桑殿在鹰之王宫偏西位置距专为剑客建筑的鼎鹜楼不过二十丈之远虽然每日负责监视夕桑殿的剑客不过区区五人但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惊动鼎鹜楼中的所有剑客多人围攻阻击插翅难飞
而郑笑寒在殿中布置了机关闯进去便等于亲自送入虎口成功的希望渺茫救人者很可能先将性命搭进去
大殿里堂的软榻上仰面躺着一名双十年华的紫衣女子衣祙轻轻扫在榻沿上遮挡了大半脚腕处系着蓝色的缎带打了漂亮的五层流花结仿佛朵瓣下垂的花簇拥着白皙若玉的纤脚
那流花结延长的细布条顺着软榻伸向地砖缝内消失不见
紫衣女子睁开微阖的眼眸下了榻缓缓朝殿门口走去流花结最下层亦逐渐解开随着她的脚步展出一条彩布线头兀自藏在砖缝内一动不动
她垂头看向脚腕上的流花结眼中升起一抹浓郁的恨意这并不是普通的缎带不知被浸了什么药水任是她如何想方设法也斩不断
走到殿门口时脚腕上的五层流花结悉数解尽只剩下一圈紧紧缠住她的脚踝长长的蓝色缎带将软榻下的砖缝到殿门处连接起來看起來竟有些怪异
院子外正对殿门的那株大树下负责监督的五名剑客正坐在圆桌旁边饮酒边打着手势交谈察觉到被囚禁的女子倚在殿门旁几双眼睛警惕地看向夕桑殿宛葭轻蔑地扫了一眼转过身去拖着那一条沒有重量的缎带脚步却似灌了铅仿佛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回到软榻上系挽那五层流花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