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条前往松阳城的山路上,一辆马车匆匆地行驶着,此时已是早上巳时左右,和煦的阳光普照在山道中的山水花树之上,让人在静谧的行色里感到一种躁热的流动。
简洁而平稳的车厢里面,鲁枞疲懒地靠坐在车内的板壁上,经过七、八日的调养,身体差不多恢复过来,不过鲁枞也不愿骑马奔跑,坐在微微摇晃的马车中静静地清理着思路。
日照城之行让鲁枞感到许多事情的复杂和纷乱,宁国和昌国每十年展开一次大战,而每二、三年就有一场规模较小的边境争夺战,双方在军队中常年都派有探察对方情况的暗间者,流云州和格木州相邻,而格木州又和昌国在地域上交界,所以在流云州出现昌国的暗间者也算是正常的。
昌国的尉官楚天风在几年前潜入流云州,得到一些宁国的秘密信息,却在流云州被岳家老宅的武卫发现后擒获致死,直到半年前楚羽带人潜入过来,这才发生那晚在岳家老宅的事情,自己也正好碰上此事,被牵连了进去。
让鲁枞感到疑惑的是唐奔和叶二娘等四人,在三年前进入岳家老宅偷盗珍宝,从那晚的打斗看来,以岳家老宅守卫的防守实力,唐奔等三人潜入岳家老宅的难度相当大,难道其中还有内应,或者说唐奔几人也是昌国的暗间者。
如果这些是真实的,那么与日照城中的木珠串师傅赵德木是否有关,或者格木州的赵家都和昌国有联系,这让鲁枞越发感到烦闷。
最让鲁枞烦心的还是那些岳家老宅的武卫对自己的追踪,以及黄龙城鲁坊中那些暗中针对自己的同族之人,鲁枞也不知道他们了解到些什么内容,却总是给人一种隐藏着的危机,如此看来接下来自己行动的时候必须非常的谨慎和小心了。
回到松阳城西的老屋,鲁枞在院中各处仔细地巡行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意外的痕迹,便在后院中制作了一批飞行物件和二翼锥,并把二十个飞针匣子交给钟敖,让他分配给各个护送货物的负责人物。
鲁枞又和鲁楷会面之后,就急匆匆地赶往东光镇,在东光镇的木制器店铺里,鲁枞详细地跟着鲁维鑫师傅和管家蒋允祥交谈,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切看起来都显得很正常。
正午时分,鲁枞又来到王家的药材店铺,王峰十分热情地邀请鲁枞一道用餐,鲁枞欣然应承,于是两人便在店铺的后院里饮酒倾谈。
酒酣之时,鲁枞问道:“不知交易坊的事情有没有眉目?”
王峰回道:“我哥已经提前来信,说很快就会到达,到时会把所有的情况向鲁兄弟详细解释的。”
鲁枞点头道:“如此多谢了,等王铎兄这次办完事后,我打算和他一同前往格木州塔克城石门镇看看。”
王峰高兴地说道:“好啊!鲁兄弟应该前去看看,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收获的。”
两人把酒言欢,直到申时才散了酒席,鲁枞告辞出来,沿着镇上的石板路独自行走,回到镇东路旁的大院子时,已是黄昏光景,只见夕阳远远地斜挂在天边,把西面的那一片巍峨远山染成了金黄色。
鲁枞打开院门进去,刚走几步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鲁枞谨慎地朝着休息的屋子走去,就在几间屋子前,鲁枞停止了脚步,因为在他站立的几步开外的草丛中,他细致地发现了几丝血迹。
鲁枞注视了几处安装暗器的地方,果然有被撞击过的情况,鲁枞转过身来,对着墙角的几个隐蔽处看了一眼,开口说道:“不必再躲藏了,出来吧。”
话音落后,却没有什么动静,鲁枞躬身在地面上捡起几块小石子,抬手朝着墙角抛射出去,只听得呼呼呼几声,从四面跃出来四个汉子,满身肌肉绷紧,一看就知道是经过长期训练的好手。
鲁枞淡淡地问道:“不知各位潜入我的私宅,有何见教?”
那四人没有答话,各自从身上抽出一柄弯刀,鲁枞也静静地等待着,既然这四人没有说话,那就说明一定还有一个领头的人没有出现。
半响之后,四人中的一人朝着其他人示意,四人便一起向鲁枞包围过来,鲁枞依旧静立不动,直到四人快要接近时,鲁枞才开始移动起来,四人手握弯刀同时朝着鲁枞劈来,鲁枞移动脚步在四人的间隙中穿插,举手疾速分别点出几指,四人的弯刀便月兑手飞出,人也跟着歪倒在草丛中,半天没有爬起来。
这时在鲁枞的右侧发出破空的气息,鲁枞一点右脚向后猛退几步,一道极为强壮的人影已灵活地飞到自己的面前,同样是舞动着灵巧的双手,右脚不断地点动这地面,刹那间和鲁枞交错碰击了数十下。
那人仗着强壮而灵活的身躯攻击着,鲁枞利用扫堂腿法的技巧后退,一边卸去对方强大的力道,此时鲁枞才看清,对面是一位身体极为强壮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也清楚这个粗壮的汉子是一个双手、右腿和躯体脉通的四脉术者。
那汉子不待鲁枞站稳,又快速地抢攻上来,鲁枞只得尽力封挡对方的强力,最后被逼入了一个杂草丛生的角落,鲁枞也是故意退向这个绝地,因为在这个角落里安放着一个连发的暗器。
那汉子继续抢攻,鲁枞退到墙根处,侧身避开中年汉子的一脚,一掌拍在墙上的一个突出的地方,只见从那个突出的地方射出十多根尖锐的木箭,中年汉子凑见突变,加速旋转着强壮的身躯,转瞬间倒退了五、六丈远。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埋藏在草丛深处的汉子在鲁枞身后跃起,身体异常地灵活,右手飞快地拍在鲁枞的背上,鲁枞已经无法转身避开,只得右腿朝后曲起,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撞击在偷袭的汉子腿上,只听得啪砰两声,鲁枞朝前扑出,一口鲜血禁不住喷了出去,而那个偷袭的汉子的一只右腿被当场折断,在草丛中滚动了几圈。
鲁枞知道此时的危险,趁那个中年汉子还没有冲过来,便忍痛奔向制作房内,顺手把房门关闭。
中年汉子和那个偷袭的瘸腿汉子很快追了过来,看见鲁枞进了一间房间并且关上门,都没有急忙冲进去,他们忌讳鲁枞的暗器的威力,只好先在门外观察情况。
过来一阵,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中年汉子忍不住在门外说道:“鲁枞,我们知道你刚才受了重伤,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查到你跟陈冬和黄虎的失踪有关,我们也是根据你们鲁家人提供的信息才追踪到这里的,你今天无论如何都逃不过的,还是束手就擒吧。”
鲁枞没有理会门外的声音,从身上取出王家兄弟赠送的疗伤药,抓出一把吞进嘴里,嚼碎药丸咽下去,慢慢地调整着身体。
外面的人没有听见回答,显得有些急躁起来,中年汉子忍不住恼怒说道:“鲁枞,只要你交出那张有关宁国的资料,我们可以放弃对你的追究,就算是你们鲁家的恩怨,我们也能够为你了结,你看如何,否则我们只好强行破门而入了。”
鲁枞此时感觉稍好一些,立即利用制作房里的材料快速地制作飞针匣子和飞针小木球,眼看天色就要黑下来,鲁枞知道这对自己会更为有利,埋头全力地制作暗器。
外面沉默了一阵之后,突然听到哐啷的猛烈的撞击声,只见前面的房门和侧翼的窗户同时被人撞破,两个破门而入的人都手持着一个巨大的遮挡的木质圆盘,但是却没有听到任何暗器发射的声音,两人不觉一愣,取下圆盘一看,房间里已经不见了鲁枞的身影。
正在两人疑惑之时,吊挂在房梁上的鲁枞伸出了双手,无数的小木球和飞针匣子从手中发射出来,从不同的角度攻击到两人的身上各处,那个偷袭的汉子根本无法快速躲避,一瞬间就被射成刺猬一般,慢慢地倒了下去。
中年汉子脚步灵巧地躲避着,手中的圆盘也不停地旋转。虽然避开了大量的飞针,还是有不少的短针刺进了头部之中,并且刺伤了一只左眼球,脸上布满了鲜血,这让中年汉子既痛苦恼怒又异常的狰狞。
鲁枞滑落下来,利用中年汉子的视角和听觉范围受损,缠绕在他的左面和他进行攻击,时不时还发出些飞针,那汉子愤怒地吼叫着,但是依旧于事无补,随着时间的增加,还是被鲁枞一掌劈在脖子上。
汉子踉跄地颠仆在地,鲁枞用尽全身力量飞扑在汉子身上,右手缩掌为爪,点击在汉子的头部,只见五个深深的血洞汩汩地冒出血来。
鲁枞倒地喘息,良久之后,鲁枞爬起来搜索,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些人都是从岳家老宅派出来的,在中年汉子的身上还搜到许多没有来得及发出的信息。
鲁枞毫不犹豫地把所有人进行掩埋处理,又清理好所有的打斗痕迹,这才回到休息的房屋,吞下一把疗伤的药丸,在静夜里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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