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华坐在何凝秋的房里几欲抓狂:“都说了我没有秘方,没有秘方,你一个新婚少妇跟我三婶学什么好打听啊?”
何凝秋一脸黯淡:“我哪里是什么好打听?不过是为了我自己罢了。”
倚华恍然大悟,不由得讪讪道:“这种事是急不得的,你们两这般相配,上天自然会在合适的时候派送子观音下来保佑你们的。”
何凝秋只是低头看着床上的鸳鸯枕:“任女史什么时候这般婆婆妈妈起来了?上天?送子观音?听着真是奇怪。”
倚华放缓了语气:“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我还是得说,有时候信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总比什么都不信要好过些。”
何凝秋勉强笑笑,却是硬生生转了话题:“秦家没法支持盈妃娘娘了,你就不怨我?”
倚华撇撇嘴:“怨你有什么用。本来我就不赞成推阿茵上去做皇后,且不说出身这回事,就是她那性子,无论打磨多久也不是协理六宫的料儿,硬是赶鸭子上架,反而是害了她。”
何凝秋一张俏脸上还是有几分阴郁:“可是到底是秦家许诺在前,负义在后……。”
倚华不耐烦:“得得得,别说了,原本还很爽利的一个人,这会子蝎蝎螫螫干什么?倒霉事儿我遇的多了,你们秦家的这一套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再说现在我们要支持的那个人,可是跟我一个姓氏的从妹,她要能光宗耀祖了我也能沾几分喜气不是?”
何凝秋笑的清冷:“从妹表妹什么的,哪赶得上一起长大的朋友?”
倚华听这话有理倒是有理,就是透着一股子怨气,心头疑惑,看向她身边的翠尊和红萼。
嘴快的红萼出来解惑:“冷夫人这是不知道,最近来了一个不知道是哪一房的姑女乃女乃嫁到外面去生的表小姐,听说是母亲早先就殁了,家里出了点麻烦,要借住两天。成天缠着我们大人,大人可怜她略搭理她了些,她就整出那轻狂样来,没得叫人看不顺眼。”
倚华沉吟:“原来如此,怪不到秦夫人今天这副样子,原来是喝了一坛子表妹表姐的镇江醋来。”
何凝秋皱眉:“红萼你胡说什么呢?人家好端端一个没出嫁的女孩子,到你嘴里都成了不三不四的货色,真该缝上你这张嘴。”
倚华微笑:“行了行了,秦夫人,何小姐,在我面前,你想骂那表小姐就光明正大地骂好了,何必拐弯抹角,指桑骂槐,这般辛苦?”
何凝秋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我连骂都懒得骂她,偏偏夫君平日里对人是极冷的,却因着她也是早年丧母,看起来像是被后母排挤的无家可归的人,起了同病相怜的心思,就对她比旁人好了两分。结果她倒得寸进尺,惹得一家的人都来看我们的笑话。还有那等没事做的,话里话外地挤兑我生不出孩子,又容不得人。搞到现在我想把她赶走都要顾忌着族里族外的流言。”
倚华不深不浅地打了个哈欠:“赶不走?那把她嫁出去好了。”
何凝秋锁眉:“只怕她一心想嫁进我们家,若是许了寻常人家自然要寻死觅活,更是麻烦。我还听说,她是个不好相与的,她那后母其实是个厚道的,在家里还要被她欺压。”
倚华听到这起了兴趣:“哦,还有这种事?她后母可有儿女?”
何凝秋像看到什么怪物似的看着任倚华:“听说有个儿子。”
倚华拊掌道:“这就好办了。想来她父亲默许她这么丢人现眼地攀高枝,也只是为了拿点好处。你去找她的后母,多说几句,把他们想要的东西给他们,到时候那表小姐孤立无援又能折腾出什么风浪来?具体说什么,就不用我教了罢。”
何凝秋粲然一笑,明艳不可方物:“釜底抽薪,好计策。”
倚华拱拱手:“过奖过奖,不过是抢我夫婿者,虽柔必诛罢了。”
第二天,何凝秋一派当家人气势地坐到了那表小姐正在修缮的府上。,表小姐的后母被她镇得战战兢兢,拖了孩子来见礼。
何凝秋笑得异常甜美:“一看就是好孩子,将来必是有大前程,出将入相的。”
没有女人不喜欢听对自己孩子的赞美,那后母顿时间对何凝秋多了几分好感,笑着自谦说:“他看起来安静,实际上皮着呢,您可别被这小子唬了去。”
何凝秋还是笑:“男孩子太安静就是没出息了,皮点正好,将来准备读书还是习武?”
那后母笑容里多了几分亲近:“还是读书罢,将来没什么别的指望,只求中了举做个小官能支撑门户就好。”
何凝秋柔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才是正理,何况您家里和我们还带着亲呢,将来小弟有什么事尽可以来找我们,如琛他虽然官位不显,可好歹也是在这官场上也是有几分薄面的。”
那后母闻言大喜,以为儿子前程有望,忙对何凝秋谢了又谢。
何凝秋转转茶盏:“今儿个我就冒昧暂时称夫人一声姑母,这表妹在我们府里也住了有一段时间了,我看表妹正是?棵分?冢??怯Ω帽蛔约杭医踊乩矗?粜难耙幻藕们资碌牡倍??媚改?凳遣皇钦飧隼矶?俊?p>那后母愣住了,她是知道这个继女跑到人家府上就是想搭上面前这人的夫君做个贵妾的,这事儿还得了家里老爷的默许,她要是敢在这里打什么包票,不说老爷怎么样,就是那“女儿”回来一哭二闹三上吊,天翻地覆的本事她也消受不了啊?
正在她张口结舌的当儿,何凝秋轻轻把茶盏放下:“姑母还是好好想想吧,这女儿纵然生的伶俐些,也不过是朵解语花。家里未来的顶梁柱还是你嫡嫡亲的儿子,为了个没什么关系人的一点好处,拿自己儿子的前程来赌博值不值?这种事就是放到姑父面前,只怕他也是要好好想想的。何况,”她眨眨眼睛,起了身,展展衣袂,对着那后母翩然一笑:“姑母看我容貌如何?”
那后母实心实意道:“夫人容貌甚好。”
何凝秋诱导一般地询问:“比起您家那位如何?”
那后母绞尽脑汁想半天,讷讷说:“不相上下。”
何凝秋轻笑:“那不就得了,若是她心里的事儿成了,我是正妻,她是妾,她一个妾连容貌都比不过我,将来在内院里还有什么前途?说不定就被我一辈子压得死死地翻不了身,这对姑父姑母小弟又有什么好处呢?再说她平日里为人行事我也知道一二,若是她得了势,说不定您和您的娇儿不但一点好处没有,还要倒大霉呢。”
那后母悚然一惊,如醍醐灌顶,低声道:“谢夫人提醒。”
何凝秋用指尖擦过茶盏的边儿:“自家人说什么客气话?只要姑母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是好的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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