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姐您认识他?”
“谈不上认识。”上官惊鸿说着便进了门。
郡王府门口热闹的大街一处转角,骧王祁煜一身黑色的锦衣华服,面容憔悴不少,脸上的胡碴都没有刮。他冰冷的眸子注视着上官惊鸿消失在郡王府大门内的身影,眼中是极其复杂的情绪。
旁侧,护卫星魂说,“王爷,惊鸿郡主已经安全回府了。您马不停蹄找了他三天,肯定累坏了,回府歇息吧。”
“星魂,你说,这几天她去哪了?”为什么,他会怕她再也不出现?
“王爷您都不知道,属下就更不晓得了。”
“星魂,到一这刻,本王才发现,本王是想她的。”祁煜冷峻的面庞浮起沧桑,“你觉得,本王还有机会重新赢回她吗?”
“王爷,难道您喜欢上了惊鸿郡主?”瞧他问的是什么废话,惊鸿郡主不见,王爷政事都不管了,不但暗中派出多批人手寻她芳踪,甚至亲自找了她三天,若是不喜欢,何故如此?
“这样一个举世无双的女子,她的魅力,又有谁能抗拒?”祁煜站在原地很久很久,久到他都不知道是何时离开的。星魂只是尽责跟在主子身后。
上官惊鸿进了郡王府之后就一路朝府内的无心阁走,除了碰到几个婢女向她请安,几乎看不到男家丁,不用想也知道男家丁都被打得在床上哀嚎。
无心阁庭院里,一名红衣男子坐在石桌前,一头血色红发倾泄而下,眉红鼻挺,红瞳深邃,五官绝俊之极,一种说不出的妖冶绝代风华。
他的皮肤是一种不正常的僵白,却又显得晶透,阳光万缕,照耀在他身上,不但没让人觉得温暖,反而骇人森森。
修长的手握着红宝石酒壶,庸畅懒饮一口,仅是一个动作,却说不出的魔魅惑人。
这种绝代妖孽,除了魔龙君烨熙,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
上官惊鸿一进无心阁院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她清冷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君烨熙身上,这一瞬,上官惊鸿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不受控地跳动了一下。
心动?上官惊鸿皱眉,不可能。她早就确认自己的心已如死灰,起不了波澜,更别说她中了灭情水之毒。碰了灭情水不是一动情就会心痛的吗?
她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说明这不是心动,也许是刚才走得太快,以至于心跳加速,呼吸不稳,可这点又不至于。
甩了甩头,上官惊鸿朝君烨熙走去。
君烨熙似乎没看到上官惊鸿,依旧悠然自在仿若在自己家里。
上官惊鸿步伐停在离君烨熙三步开外,眼神直勾勾审视他,清寒的眼瞳里蕴起杀机。
暖和的天气令人感受不到半丝温暖,一阵风吹过,沁骨的凉。
君烨熙自在邪气得诡异,上官惊鸿神色清肃,寒彻骨的冰冷飘荡在周遭,似乎连空气都结了冰。
“在想怎么杀了本尊?”君烨熙唇角缓慢勾起妖娆的笑,那种笑很自信,很狂妄,很邪恶,“本尊没有弱点。你没有一击必杀的可能。”
上官惊鸿沉默。高手对决,有些时候,不用出手,便已知晓输赢。她的特异功能才恢复了一半,又无练武之人的高深内力。君烨熙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又有血族遗传的特殊能力,她现下确实不是对手。
“本郡主是生来的强者。现下没有可能,不代表以后不可能。”上官惊鸿泰然自若地走到君烨熙对面坐下,君烨熙邪邪地扫了眼她的举动,“所以,现在不打算动手杀本尊了?”
“是。”上官惊鸿微笑,“魔龙圣尊大驾光临我郡王府,是要做什么?”
“相信你应该从下人嘴里清得很清楚了。”君烨熙邪魅地说,“本尊是来找夫人你的。”
上官惊鸿不语,云袖扫过桌面,素手快如闪电碰过桌底的一个凸起按扭,瞬间,君烨熙坐的位置突然坠落,连带君烨熙本人跌进地下十米深的机关里,君烨熙反应过来,身子腾空跃起,上官惊鸿指尖弹出几枚暗器打中君烨熙,阻了他上升的速度,很快,机关又恢复原样,将君烨熙锁在了地下机关里。
上官惊鸿冷然启唇,“君烨熙,就算本郡主现在杀不了你,也不代表不追究你无故伤郡王府一干奴仆的罪责。何况,你在皇宫地下的石室还强吻于我,这笔帐,当然要好好算。”
“小鸿儿可真会记仇呢。”君烨熙邪气的嗓音在空气中响起,飘飘荡荡,上官惊鸿竟然分辨不出,他的声音是从何处传出的。
莫非他这么快就从机关里出来了?不可能。上官惊鸿自问机关深二十米,洞壁都是她亲自挑选的钢材打造,除了开启机关,否则绝对没办法出来。
像她这类的人,住的地方自然会制造一些机关之类,关键时刻,总会派上用场。
上官惊鸿冷然撇了撇唇,准备往房里走,丫鬟素儿哭着从院外跑过来抱住她,“呜呜……小姐,您可回来了,担心死奴婢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上官惊鸿身躯微僵,不习惯跟人这么亲密,“好了,别哭了,再哭就哭成个小花猫了。”
素儿也感受到上官惊鸿的不适应,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是奴婢越矩了,奴婢只是担心了小姐三天,真怕小姐不回来了,或出了什么事……”
“我不会丢下你。这是我曾经的承诺。”
“您不回来,奴婢就是担心嘛。”
“嗯。青龙与凤舞呢?”
“他们出去找您了,还没回来。”
“派人通知他们我回来了。”
“是。”素儿突然想起什么,眼睛惊恐地四处瞧了一圈,“小姐,您有没有看到一个红发红眼的怪物?他打伤了我们府里好多人呢。”
“别说他是怪物。”上官惊鸿直觉蹙眉。
“为什么?”素儿不解,“他明明就是嘛。哪有人长得那个样子嘛,除了皮肤,一身都是红的,皮肤还白得不正常……”
上官惊鸿被问得一愣。为什么她不希望别人说君烨熙是怪物?想了想,她说,“没有人愿意相貌与常人不同。不该拿别人的外表作文章。”
“小姐,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爱心?”素儿好奇地问,“奴婢觉得您根本不是这种人。要是一个人可怜死了,您也只会说那人活该的。”
“闭嘴!”上官惊鸿低喝。这话地下机关里的君烨熙应该听得到,她不希望他多想什么。
“好吧。”小姐让闭嘴,哪敢不闭。还是怕兮兮的说,“那个怪……那个红衣男人呢?”
“在地下。”上官惊鸿指了指脚下的地面。
“死了?真是太好……”素儿还没说完,想起小姐指的那块地,“那不是您前些日子暗中找人挖了个机关的地方嘛?难道他在机关里?”
“嗯。”
“那奴婢就放心了。”素儿拍拍胸口,“地下机关又深又坚实,他肯定出不来。”
上官惊鸿没再说话,走入厢房,吩咐素儿不许人前来打扰,于是坐于室内的椅子上,开始凝运特异功能调息,感觉受了内伤,血脉有点受阻,想起疗伤圣品‘血色妖莲’有治疗奇效,要是能得此药就好了,指不准还能借‘血色妖莲’的效果恢复另一半暂时无法发挥的功力。
骧王府迎月居,婢女香兰向苏盈月禀报,“夫人……”
“怎么样?”苏盈月激动地抓住香兰的肩膀,“是不是发现了上官惊鸿的尸体?”
“不是。”香兰嗫嚅地说,“有人亲眼看到惊鸿郡主回汝南郡王府了。”
苏盈月愤愤地说道,“三天来各路人马都在找上官惊鸿,却没人找得到,本夫人还以为她死了,被人分尸了才凭空消失,想不到她居然活着又出现了。”
“上官惊鸿只是运气好才会没死。”
“得了。”苏盈月哼道,“你也别安慰本夫人了,连上官惊鸿去哪都没人知道,她死不死哪是运气问题。‘万象’杀手组织的联络方式父亲已经派人告诉我了。我已经暗中筹了一大笔钱,定要除掉上官惊鸿。”
“可是要是被骧王爷知道……”香兰好意提醒,“恐怕王爷不会善罢干休。”
“他不会知道。”苏盈月面露狠相,“本夫人怎么也贵为左丞相之女,跟了祁煜三年,祁煜给了本夫人什么?明明承诺会扶正本夫人为王妃,却迟迟没有动静,如今居然为了上官惊鸿三天不眠不休,再这么下去,本夫人真怕连个妾的地位都保不住了。”
“相爷要奴婢转告您,要‘万象’出手杀上官惊鸿的费用实在太高了,倾了他全部积蓄还相差甚远,您又暗里借了那么多钱才够,代价是不是太大?您是不是该暂缓请动‘万象’?”
“暂缓?”苏盈月温婉的面孔因愤怒而扭曲,“本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等待,只怕会换来上官惊鸿的报复。上官惊鸿绝不会罢休的,虽然本夫人猜不到为何她这么久还迟迟未向本夫人下手。但是,指不准她什么时候出手就会置本夫人于死地。还有祁煜,他的心估计已经被上官惊鸿那个妖女勾走了,且不说别的,只要上官惊鸿在祁煜面前提一句她与祁煜新婚之夜发生的事,祁煜必会揪查到底,有什么事是祁煜查不出来的?”
“相爷也知是劝不动您,相爷只说,您决定之前,一定要三思。”
“本夫人想清楚了,‘万象’要的天价反正都已筹备好,肯定要请‘万象’出马。”苏盈月很有把握,“只要上官惊鸿死了,祁煜的注意力自然会回到本夫人身上,本夫人肯定能顺利当上王妃,到时巴结的人不知几多?总之,上官惊鸿一日不死,本夫人就一日不安心。”
“奴婢只能依相爷的吩咐,劝您一再三思。”
“别说了。”
“是……”
当天晚上,天空阴沉沉的,乌云遮月,苏盈月在两名左丞相府家丁的保护下来到京城郊外五里的一片树林里。
站在林子外头往林子里瞧,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时不时林中还传出分不清是什么动物的怪叫。两名家丁手里的灯笼也被风吹得摇摇曳曳。
苏盈月害怕地吞了吞口水,心里暗咒,‘万象’组织什么交易接头的地方不选,要选在这么恐怖的树林里,她都没胆子踏进去。
“你们,陪本夫人进去。”苏盈月壮了壮胆,想到只要跟‘万象’达成交易,上官惊鸿就必死无疑,死也要拼一回。
走了没几步,苏盈月回头,见两名家丁居然站着不动。她冷喝,“还不快走?”
两名家丁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其中一名家丁说,“小姐,您急什么呀?”
“张五,你称本夫人什么?”苏盈月也觉得这两名家丁反应不对,还是强着胆子喝道,“本夫人已经嫁了人,是名正言顺的骧王妾。”
被称作张五的家丁笑道,“我知道啊,那就叫您月夫人好了。”
另一名家丁也说,“是啊,月夫人,要我叫你什么都行。”
“赵原,敢这种态度对本夫人说话,你反了不成?”苏盈月气势很雄,装温婉的那一套现在不适用。
张五与赵原哈哈一笑,赵原说,“我们就是反了啊。”
“小心等本夫人回府,让我爹砍了你们的头!”苏盈月意识到危险,身子开始发抖,这荒郊野外的,她一孤身女子面对两个男人……
“怕是月夫人您回不去了。”张五盯着苏盈月的xiong部,“小的知道您身上带了一大叠巨额银票,是整个相府东拼西凑得来的。小的为了相爷作牛作马,穷其一生也赚不到几个钱,您说,是不是该分点给我们?”
赵原丢掉灯笼,袖中掏出一把亮晃晃的匕首,神情狠戾地朝苏盈月走过去,“月夫人,是您乖乖把钱交出来,还是小的亲自动手?”
张五也朝苏盈月逼近,苏盈月吓得往林子里跑,还没走几步,就被赵原追上,一脚踹飞,苏盈月倒地,惊骇地向后退,“别过来……我爹待你们不薄,你们……你们不能……”
“不能什么?”赵原呸道,“什么对我不薄。我与张五武艺高强,为相爷卖命十几年,除了作牛作马,工钱微薄,连一点好处也没捞到。四十多岁了,我连个婆娘也娶不起!要是拿了你身上的这笔钱,我与张五二人远走天涯,就算被通缉也好过穷一辈子。何况,我们陪你前来请‘万象’杀手要取上官惊鸿性命,等你利用完了我们,还不杀我们灭口?”
“不会的!”苏盈月赶忙摇头。
张五说,“跟个臭娘们罗索什么,赶紧‘上’完拿钱。”
什么叫‘上’完拿钱?苏盈月蓦然瞪大眼,“你们该不会想……”
张五yin笑,“废话,反正你都要死了,我们还没玩过丞相千金,骧王侍妾这么好的货色,你说要不要玩?”
“爷当然要爽一把再说喽。”赵原走到苏盈月跟前,俯身一把扯烂苏盈月胸前的衣服哪知苏盈月死命挣扎,赵原甩了苏盈月几个大耳刮子,对着苏盈月一阵猛打,苏盈月被打得吐血惨叫,“啊,别再打了……求你……”
“不打你也行,好好侍候本爷,让本爷爽个够,或许可以不杀你。”赵原面孔狰狞。
苏盈月为了少受痛苦,为了保命,赶忙同意,“好,求爷手下留情……”忍着痛主动月兑了衣服,赵原趴在苏盈月身上与她结合爽得忘乎所以。真他妈的好‘货’玩起来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一旁的张五也按奈不住,与赵原一前一后同时在苏盈月身上舒服得忘情。
苏盈月忍着屈辱的肮脏,假意迎合着,注意力全在赵原先前的那把匕首上,匕首在衣堆里露出个手柄。
就在赵原与张五同时爽得攀登最高峰的时候,苏盈月抓起匕首一举割断了身后张五的喉咙,她前面的赵原太过投入还没发现,只觉得苏盈月似乎转了,等赵原觉得有异睁开舒服得懒得睁的眼时,喉龙上已经多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苏盈月整个人瘫了没力气再动,嘴里狠哼,“你们这等贱民也敢碰本夫人,自己找死。”
过了少许,她从两具男尸中间挣扎地爬出来,穿好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裳,望了漆黑的树林一眼。
真是背时倒霉,爹竟然派了两个狼子野心的东西来护送她。害她被两个下人玷污,若非她机谨,早已经被两个贱下人女干杀了。
付出了这么重的代价,这一切都是上官惊鸿害的!上官惊鸿若不死,她岂能甘心!恨岂能平!
想到此,苏盈月大着胆子往树林深处走去,越走越黑,越走越吓人。
“有人吗?”苏盈月边走边颤着嗓子问。
一阵狼嚎叫声在不远处清晰地传了过来,苏盈月陡然一惊,林子里有野狼,还该不该往前走?
忽然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出现在黑暗中,苏盈月知道那是黑暗中的狼眼,吓得赶忙往回逃,狼也马上追了上去,在接近苏盈月前,银光一闪,狼首与狼身被劈成了两半。而苏盈月被吓得除了死命逃,还是死命逃,哪敢往后再看一眼。
一男一女两名黑衣人出现在树林外,其中的女子说道,“想不到这苏盈月还有几分本事。居然杀了那两名家丁。”
男子接话,“这样更好,不然还得装正好路过救了她。”
“还不是杀了匹狼救了她。要是看她被狼一块块地吃掉肉,应该很舒服。‘极’,主公为什么要我们暂时留苏盈月一条性命?他想帮上官惊鸿,就更该杀了苏盈月。”女子脸上浮起疑问。
“我想,主公有他自己的考量。他是不希望上官惊鸿知道他一直在暗中助她。”被女子称为‘极’的男子这么说。
这二人便是‘万象’杀手组织旗下的四大顶尖高手之一的‘极’与‘幽’二杀。
‘幽’神色复杂的说,“像主公那样的人,你说他会喜欢上官惊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