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睡梦中被惊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对上了江潮焦急的眼神
看到我醒了江潮扶着我起身大口喝了几口凉水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问我:
“怎么样好点沒”
我皱着眉头太阳穴的地方突突的跳着疼整个大脑都像被人按在地上狂揍了一顿一样混沌疼痛可昏迷之前的事儿我还是记得的赵天从楼下砸下來时候身下蔓延开的血渍以及那张诡异的神情我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我双手牢牢的拽着江潮胳膊:
“赵天呢”
江潮一愣有些沉重缓缓的开口:“当场死亡都沒來得及抢救”
尽管这个结果在我的预料之中可现在亲耳听到确认我还是心中一阵绞痛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打小我和赵天赵三兄弟俩是一块儿长大的他们俩是孤儿赵三把我当亲妹妹看赵天就拿我当亲姐姐虽然说他这些年沒少犯浑可即便如此赵天都不怎么敢在我面前折腾除了江萌那事儿他跟我急眼过可平日里我再怎么怪他骂他他都跟我嬉皮笑脸不生我气我虽然偶尔也烦他不务正业也生他气觉得他不思进取可我从來沒想过哪天他要死了怎么办
我承认张希出事儿的时候在抢救室外我的情绪是有些激动可也不至于因为我说了他几句他就这么想不开啊赵天死了我这辈子心里都不得愧疚到死啊
我把头埋在膝盖中间放声嚎啕大哭嘶哑的嗓音像是卡了带子的留声机一样难听喉间每次发出哭声都像是一把钝了的菜刀在一丝丝划着我疼痛无比
江潮伸手來抱着我将我揽入怀里一如既往心疼的拍着我的后背他身上若有若无的一丝丝香水味透过鼻间更加刺激着我的泪腺
我足足哭了将近半个小时直到自己声带完全哭到发不出声音眼睛红肿的流不出眼泪这才渐渐止住了哭腔江潮给我擦了擦眼泪安慰我:
“别难过这事儿都是有前因后果的怪不到你身上”
我抽噎了好一会儿整理好自己情绪哑着完全坏掉的嗓子答非所问:
“江潮离婚吧”
“什么”江潮显然以为自己听错了漫不经心的抬头看我
我灌下一大口凉水冰凉的液体让我火烧般的喉咙稍微舒适了一点我一字一句坚定的开口:
“离婚吧”
江潮愣了下伸手过來模我额头:
“你是不高烧烧坏脑子了”
我脑袋昏昏沉沉心里像是堵着块儿石头一样憋屈难受再加上嗓子感觉快要撕裂了多说一个字儿对于我來说都是折磨于是我干脆躺倒了床上闭着眼睛不再出声
江潮在我旁边坐着不明所以于是有些暴躁的吼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沈心你是真被烧傻了”
我不搭理他江潮跟个沒头苍蝇似的在地上转了俩圈然后深呼吸口气开口:
“我知道张希和赵天的事儿给你带的刺激挺大的你一时半会心里难受也是正常的可这都不能成为你胡说八道的借口你知道离婚这俩字儿有多沉重吗你怎么就能随随便便连个理由都沒决來了呢”
“童颜怀孕这个理由够不够”我闭着眼睛缓缓开口打断江潮的话
江潮的不满被我突然打断沒了动静站在原地半天沒发出声响病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沉重起來我们俩人一个在床上装睡一个在地上一言不发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却仿佛隔了万水千山一样遥不可及
过了许久久到我都快真要昏昏欲睡的时候江潮也沉重缓缓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费劲的睁开眼睛看他想看看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可结果我刚睁开眼睛却感觉面前有俩三个江潮在我眼前晃动晃得我头晕目眩一阵阵的恶心
我抬手不耐烦的挥:“早知道了江潮你现在能出去吗我现在看着你就烦”
说完这句话我闭上了眼睛不再搭理江潮内心太多的悲伤情愫积压让我整个人都垮了下來我现在沒心思估计他的感受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像一只鸵鸟一样找个沙坑把自己埋起來尽可能的把这些事情都堆积在脑后
我不知道自己昏昏沉沉睡了多久等再醒來的时候江潮已经不在了我妈一身沉重肃穆的黑色衣服在我身边抹眼泪我睁开眼睛沒吱声静静的看着老太太偷偷哭看着看着我自己也忍不住开始哭了以前在我印象里老太太一直是一特开朗的人敢爱敢恨时不时的还跟我们对着贫完全沒有一点儿长辈的架势很少这么伤感掉眼泪可自打我结婚那天开始我妈光是当着我的面儿就哭了不止一次了背着我的时候更是数不胜数我觉得我太混蛋了让我妈这么天天伤心我真不孝
老太太哭着哭着发现我醒了赶紧抹了把眼泪给我倒了杯水递过來:
“总算是醒了”
我喝下水想开口说话可努力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嗓子居然说不出话來只能发出一些嗯嗯啊啊的破碎嘶哑的声音我有些傻眼又试着想尖叫一声可最终也只发出半个啊的低音而且持续也就三秒钟左右
我一下子就慌了眼泪唰唰的往下掉拽着我妈的胳膊指着自己嗓子发出呜咽的声音我妈赶紧伸手把我按住着急的解释到:
“你先别着急沒事啊医生只是说你声带受损暂时说不了话而已等着迟点消炎药消肿以后说不定就好了”
我的眼泪流的更凶了伸手模着自己的喉咙拼命的想要嘶喊可始终只能发出那些难听嘶哑的破败音节我甚至都沒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字儿來我居然成了个哑巴
我想都沒想伸手去拔自己的输液管想要冲到外面去找医生问个清楚我妈试着阻拦我可我那一刻完全不能理智的冷静下來好好思考伸手用尽全身力气推了把老太太老太太措手不及被我推的后退了俩步嗵的一身撞倒了旁边的椅子自己也站不稳顺着椅子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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