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情与倾笑等人赶路赶到一半出了个意外,以往娇生惯养的皇长子秦念他老人家居然睡醒了,面对陌生人摆起了架子,发起了火,这一哭哭的跟杀猪一样,导致路人总是用很奇异的眼光看着他们。悫鹉琻晓
楚翊情脸色抑郁,负责带孩子的曹若早就纠结的快抓狂了,哄也不是,骂也没用,打……他不敢,想他一介莽夫,从小矜矜业业守候在楚翊情的身份,大把年纪了连媳妇儿都没娶,这倒好,直接跳过了那步,多了个孩子。
偏偏又不能指着那孩子大骂:“哭什么哭!再哭我抽你!”“老子都还没哭呢!你这个不孝子!”
但是谁能告诉他,他一肚子郁闷往哪里去倾诉?曹若快疯了,人生,为什么如此多舛啊……
走到羽国的境内,足足花了比来的时候多一半的时间,带个孩子真的是诸多不方便还不省心,好不容易连哄带骗带捆绑的将秦念拖到了羽国,一行人憔悴的跟逃荒的一样泶。
考虑到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可以随便打骂,除了忍,没有别的办法。
但是秦念也是个会看脸色的主,你越是忍耐,他就越撒泼,被逼无奈,他们只能在羽国的一件客栈留宿。
“你再哭!再哭就把你丢到这客栈里当店小二!整天披着块抹布到处吆喝!铫”
曹若怎么也没有想到,他随意说的一句话竟然如此的有效。整天鬼哭狼嚎的小秦念终于不再嚎叫了,只是改成了手上的暴力,总是揪着曹若的头发,害的倾笑观察着,曹若最近似乎有点秃,不过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魅力。
其实楚翊情看上去似乎是有急事的,总是有飞鸽不断传书过来,但大丈夫必须有责任心。也就是说,即使倾笑是个累赘,他楚翊情也必须带着这个累赘,考虑这个累赘,为这个累赘打点好一切,以表示他是多么的言而有信。
倾笑觉得很高兴,因为这就意味着她可以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多玩一玩了。
结果出事了。
倾笑后来多次考虑,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早在最初就已经预示了之后会发生的一切,只是你未必会提早察觉到而已。如果很多事你留心观察,提早防备,其实将来很多的误会与磨难都可以巧妙的避免的。
当然,这是倾笑在很久之后才悟道的。
就在倾笑享受生活的时候,她遇到了薛妤妍,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至少那份气质就绝对不是普通百姓,一开始倾笑怎么也没有想到堂堂羽国的皇后,羽国大学士的长女居然会被他们误打误撞遇到。
不能怪倾笑没有注意到她的身份,只能说薛妤妍这位皇后与倾笑脑海中的皇后似乎不大一样,她穿着紫色的裙子,头发随意绾成了发髻,竟然一个侍卫都没带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三更半夜,身为皇后却流落在民间,那么这位皇后,绝对不大幸福……那种情景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夜黑风高,正适合私奔。
倾笑本是出来溜达,等楚翊情他们将秦念哄睡着了她再回去,免得失眠。
路上几乎没有多少人,连卖吃的都开始收拾摊子,准备回家睡觉去了,隐隐约约只有星光和月光照着路。
百无聊赖之下,倾笑走到小湖边,将湖边的石子一颗一颗踢到湖水里,溅起了不少水花。
就在这时,薛妤妍好奇地走到湖边,弯下腰捡起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歪着头问倾笑:“你是在打水漂吗?”
“啊?”
薛妤妍将石子在手中颠了颠,不知道思考着什么,低沉了一会儿,继续笑道,“我们比赛吧。三局两胜,输的要为赢得办一件事可好?”
倾笑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笑的甜甜的女子,居然有俩酒窝,然后木讷地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眼神中充满着难以置信,似乎在求证对方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薛妤妍顺着倾笑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又四周探了探,疑惑道:“难道说,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倾笑的眼角跳了跳,“没,的确没有人,有不是人的东西。”
薛妤妍无所谓的望着湖面:“哦,我知道,她不是人很正常。”
倾笑眼睛瞪得跟牛蛋一样:“她是谁?”
薛妤妍诧异地指了指四周的空气,“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她不是人,她早就死了,如果在我身边,应该只是一抹魂……”
倾笑以为自己大半夜遇到了疯子,刚想把她打晕,就听见“噗通——”一声,一颗石子已经顺着薛妤妍的手指扔进了湖中,在月光下泛着白光,不停地涟漪。
那是倾笑第一次与薛妤妍见面的场景,也是唯一一次看到她能露出天真的笑容。
两日后,休息整顿完毕,秦念因为身体虚弱又陷入了昏迷,一行人总算舒了一口气,可以连夜启程,因为要收拾行李,楚翊情和倾笑在一间屋子内忙碌着,不能让外人发现倾笑的真实身份,所以自然免去了下人来帮忙的主意,而楚翊情更不可能做那种粗活。
于是乎,当楚翊情正闲适的坐在桌边哼着小曲儿的时候,倾笑正热火朝天的收拾着行囊。
倾笑暗地里咒骂,“这楚翊情上辈子绝对是猪投胎,又懒脾气又臭!”
刚收拾完行礼准备启程,倾笑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薛妤妍会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是敲了门之后正大光明的走进来。倾笑知道,薛妤妍绝非普通人。
能有生意其实是件好事,到是倾笑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这样想来,那日在湖边的一聚说不定也是早就安排好的,只是自己没往里面钻而已。自己不上钩,别人只能将自己送上门。
“你们刚进羽国,我就得到了消息,观察了很久这才敢冒然找来,希望两位可以帮帮我。”薛妤妍微微侧身,行了个礼。
此时已经变作人形的倾笑仍在诧异,楚翊情就已经率先一步扶起了薛妤妍,客气礼貌地笑道:“我们是做生意的,如果交易满意,我们又怎么会不帮?就怕我们帮不到你。”
然后淡淡地看了眼倾笑,道:“把门窗都关好,不要让旁人接近。”
哦。”倾笑嘟嘴,这是在楚翊情的房间,四周早被下了命令不得有旁人接近了,真是多此一举。
但考虑到楚翊情这一举动可能是为了自己着想,纵使一肚子的不乐意也稍微有些感动,巴巴的跑去锁门锁窗户。
楚翊情和薛妤妍的视线都停留在倾笑的身上,一时出神,猛然间回过神来看着彼此,意味深长,薛妤妍刚准备开口说话,一个红色的身影在她的面前一闪:“搞定了,对了,今晚打水漂吗?”
一道阴冷的视线,倾笑回头,视线的主人果然是楚翊情。
倾笑尴尬地笑了笑:“原来你还不知道啊?我前几天夜里闲闷,出去玩,正好碰到这位姑娘,嘿嘿,缘分。”
倾笑话还没说完,不知道楚翊情究竟使的是哪套武功,已经将她关在了门外,然后对着屋内目瞪口呆的薛妤妍淡淡开口,“好了。总算可以好好聊聊了。”
门外的倾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看了看漆黑无比的夜空,这可是晚上啊!楚翊情有没有同情心!
算了,各干各的事,更有效率。
出门的时候,倾笑心里很不踏实,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她还在做人的时候,因为天生有灵力,即使随便做个梦都会被称之为预言的。
甩了甩头,不让自己乱想,看了看四周,大晚上的基本都在家里,并没有多少人出来,倾笑走到了隔壁的房间,看到屋内盘腿坐着的曹若和在他周围翻滚的秦念,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不大对劲。
秦念戳了戳曹若的脸,然后嘻嘻傻笑,捏一捏他的脸然后继续笑,而曹若除了额头青筋直蹦以外,竟然出乎意料的好脾气。
为了便于长久观察,倾笑变回了灯笼,站在窗口装死,两眼放光的盯着屋内。
秦念撇嘴:“你多久没洗脸了?有油,娘亲告诉我不能跟脏孩子玩。”
倾笑差点儿没站稳一头栽了下去。
曹若睁开眼,瞪着他:“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吗?”
见秦念不理他,曹若忍不住将秦念抱在了自己面前,一手指着窗外,气的手直抖,“小子,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扔出去,然后说你被狼叼走了,都没人会管你?”
秦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曹若猛地跳起来,叉着腰:“我怎么说也比你大那么多!小子!你懂不懂尊老?!”
倾笑快忍不住了,她肚子疼,站在窗口摇摇欲坠。
倾笑估模着接下来他们得打一架,可是那人小鬼大的秦念却突然冒出了一句话:“你们是南朝人?南朝人果然野蛮!我娘说过,南朝有个很可怕的皇帝,你们见过吗?”
突然提到了自己灭门的仇人,倾笑竖起了耳朵,静静等待着曹若的接话。
曹若闻言冷笑了一下:“可怕?在你们鸢国的眼中南朝居然是可怕?难道不应该是可敬吗?我们南朝的皇室各个血统纯正,出生高贵,跟你们鸢国以及别的国家不一样,身为帝王,南朝世代都有规定,后宫只能有一人。”
“我娘亲后宫也只有一人啊!”
“那不一样!你们鸢国和我们南朝怎么能比?鸢国女帝多年不问朝政,而你又随时会死掉,而我们南朝,皇帝正年轻气盛,有的是大好前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南朝没有吞并你们,完全是看在多年的友谊国的关系上,所以我们皇室多么重情重义?”
倾笑心中暗骂:“好一个重情重义,把世人骗的真苦,表面上仁德仁慈,背地里阴险无情,不愧是真小人!伪君子!”
秦念歪着个小脑袋,有些不解:“不对呀……”
曹若扫了他一眼:“哪里不对?”
秦念撇了撇嘴,将现在听到的和往日里秦桢给他说的故事拼命往一块儿拉,可是无论怎么拉都对不上号。
他看了看曹若,又低了低头,再看看,再低头,小小年纪记忆力虽好,可是思考能力却有限,苦恼的挠了挠头。
秦桢曾经将南朝的事当做睡前故事给秦念说过,其中当然包括被灭门的倾家。秦桢其实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的儿子会是将来的帝王,从小需要对各个国家有些许了解。
嘟了嘟嘴,秦念抬头道:“你们的皇帝说不定是个懦夫,只知道对付臣服于自己的人,娘亲说了,那叫忘恩负义,作为男人最重要的是要重情重义,这点不可取不可取。总之我觉得吧,不是什么好人,要不你投奔我们鸢国好了?”
曹若跳脚了,叉着腰对着秦念:“小小年纪你懂什么?怎么做一个好皇帝你知道?你连那龙椅都还够不到说什么大话!”
秦念不乐意了:“我就懂!我娘说,这世上有一个大家族,是最接近神的,世世代代都有非凡的能力,为的就是辅佐贤君,平定天下,而那个大家族在乱世中选择了南朝,辅佐南朝皇帝建功立业,可是得到的是什么?我娘说他们全被活活烧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如此传奇的一个家族了……”
顿了下继续补充道:“而且我听说那个家族可是有上百号人呢,如果当初天下大乱的时候他们可以选择袖手旁观,或者帮助我们鸢国,结局肯定不一样。”
当然,其中很多的道理都是秦桢说给秦念听的,小孩子的记忆就像是一张白纸,很顺理成章的就记了下来,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自己的思想。
“好听吗?”
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倾笑吓了一跳,掉了下来,正好落入了楚翊情的怀抱:“好巧啊……闲着无聊,来看戏。”
楚翊情抬眼看了看屋内,笑了笑:“你似乎对皇室秘史很有兴趣?要不要开门进去,听得更清楚?”
倾笑疑惑:“啊?”
楚翊情继续道:“对了,你也姓倾,你该不会是那家族的落网之鱼?”
倾笑翻了个白眼:“姓倾的这天下多了去了,难道全是落网的鱼?倾家再厉害,跟我有什么关系?皇室再肮脏,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哎!对了!有空帮忙教育下秦念,小小年纪别学大人,免得长大学坏!”
楚翊情淡笑:“我也就随口一问。”
倾笑不乐意:“随口问问别摆出那么吓人的表情,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倾笑。”
“干嘛?”
楚翊情久久凝视着她,“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说谎的时候话会变得特别多?”
倾笑愕然,“没有啊,我话一直很多。”
“……”
弄到最后,倾笑才明白,楚翊情是出来寻她的,因为遇到了难题。
楚翊情的屋内茶刚刚煮好,薛妤妍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抚模着茶杯,见变成人的倾笑和楚翊情回来了,笑道:“我刚还在想,倾姑娘会不会自己先跑了,出去玩呢。”
倾笑接过薛妤妍递来的茶,道:“我怕我又玩出一个皇后。”
倾笑这句话一语中的,就在刚才楚翊情已经告诉了她,原来薛妤妍正是羽国当朝的皇后。
薛妤妍叹息:“我也没想隐瞒自己的身份,如今既然都知道了,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姑娘会引魂?”
倾笑点了点头。
薛妤妍难以置信的望着她,那张脸很是灵秀,仿佛不沾凡尘,过了一会儿她才苦笑道:“我需要你帮一个人引魂,在她临死之前完成她的心愿。她的名字叫凝玉。”
倾笑怔道:“不会吧,我前段时间被一个姑娘害的身中剧毒,差点失了贞操,那位姑娘也叫凝玉。”
薛妤妍手中的杯子摔落在地,沉默了良久,道:“原来如此…难怪她……”
停顿了一会儿又道:“你说你中了毒?”她关心地望着倾笑,“据我所知,凝玉不是那么狠心的人,按照你这种说法……你有可能是被她骗了。”
第二日,阳光明媚,楚翊情,倾笑,十个影卫,还有曹若和秦念一行人就朝着薛妤妍所说的地方走去。
对于倾笑来说,这是她第二桩生意,却远比第一桩难多了!倾笑对比了一下,如今看来秦桢那个生意绝对是小儿科!糊小孩的!别的不说,首先还要赶到羽国的皇宫,与凝玉化干戈为玉帛,帮她引个魂,据说可以救她一命。
这其实很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但是要是赶不上岂不是白跑路了?
好在薛妤妍给的金牌似乎很有用,靠着那金牌他们一行人稳妥的走近了皇宫,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那金牌能够进皇宫,却不能够出皇宫?!这怎么看怎么像是一陷阱!害的楚翊情冷眼看了她很多次。
倾笑本来打算使个美人计,但是守门的侍卫各个跟太监一样,见到她那样会动的美人居然眼睛都不带眨。
倾笑皮厚,可是再皮厚也经不住多次的搔首弄姿,这太丢脸了。
乌鸦嘴就是这个道理,之前她就担心他们是白跑路了,结果真的晚了一步。
倾笑记得以前曾经听说过,有一种感情叫做哀莫大于心死,两眼无神,两耳不闻,不吃不喝,连自杀的心情都没有。倾笑在羽国皇宫见到的凝玉就是那样的人,简直让她以为自己找错了人。
倾笑研究了一下,觉得她那表情不是死了丈夫就是死了儿子,总之就是魂不守舍,活着还不如死了。
青楼的事和她现在的表情联系了一下,说明这个凝玉背后一定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
薛妤妍是个奇怪的皇后,不惜大老远跑来找到倾笑,居然为的还不是自己,凝玉在某种程度上应该是她最大的敌人才对。
“听说你们能引魂,让活着的人见到死去的人,虽然我知道那很短暂,但是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帮她见到那个人,然后帮我劝劝她。”薛妤妍的语气似乎有些疲倦。两者之间的关系很奇怪,说敌人谈不上,说朋友又不太可能。
倾笑疑惑不解地提问:“你一个皇后做了这么多真的是为了她?你知不知道,在皇宫里面弄这些东西一旦被发现了,可是会被烧死的!”
薛妤妍无所谓的一笑:“谁会盯着我呢?”
有买卖不做是对不起自己的,于是倾笑和楚翊情在安顿好之后就直接赶往凝玉所住的玉阙,因为凝玉本人并不知情,所以他们俩动作很低调。但是凝玉却不在玉阙内。
倾笑是飞着过去的,站的高看得远,所以在宫内四处找着凝玉的痕迹,羽国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也的确不小,他们俩找遍了凝玉一切可能会去的地方,结果都失败而终。
这让倾笑很沮丧,有一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哀感。
从白天找到了晚上,终于找到了凝玉。
那夜相当黑,没有月光,没有星星,只靠着些许的宫灯映衬,很是凄凉。一身华服的凝玉眼角挂着泪痕走进了薛妤妍的宫殿,她的嘴角带着一丝冷意。
倾笑刚想冲过去,就被楚翊情拉住,躲到了屋顶上,揭开了一片瓦,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一身肃然的凝玉缓缓迈进屋内,她的脸色在黑夜中尤其的苍白,嘴唇强硬的扯动了几下:“皇后娘娘,我是来看看你的,你真美,真的很美,难怪他们都喜欢你,一个个都喜欢你。”
薛妤妍受了不小的惊吓,从床上爬起来,随意披了一个外套,可以看得出她才入睡不久。她冷着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凝玉,依照倾笑的观察,她似乎很是生气,这就说明二人之间更有问题了。
薛妤妍大怒道:“你好大的胆子?!”
凝玉突然毫无预兆跌坐在地上,眼泪不断往下掉,然后又哭又笑,薛妤妍愣在了原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默默地看着她哭,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倾笑回头看了眼身边的楚翊情,见他面无表情,似乎也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也就一瞬间的事,凝玉突然不哭了,站了起来。
而眼下这种情景,最郁闷的当数薛妤妍,莫名其妙好觉被惊扰了,还找不到原因,说实话,她很担心眼前的凝玉是不是疯了。
凝玉微微侧首,行了个礼,恭敬道:“皇后娘娘,你地位比我高,是我的姐姐,刚才是我失礼了,我知道您最想要个孩子,我会为您祈福……听说后山求子特别灵验……”
凝玉轻轻抬起头,笑的很凄凉:“皇后娘娘,您会多子多孙的。”
倾笑更加模不着头脑了,这上演的是哪一出?争宠?吃醋?好像都不是。
突然想起来,当初在青楼那个果断,又勇敢的凝玉似乎不知不觉被这这个宫廷给毁了,如今的凝玉举手投足优雅有礼,就像天生是这个后宫的妃子一样。
冷风从开着的大门吹了进来,吹乱了床帘,凝玉没有等到薛妤妍的回答,整个人站起身,快速的离开了。
等到楚翊情抓着倾笑追上去的时候看到的居然是倒在血泊中的凝玉,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眼泪源源不断地滑落,可是却是在笑:“原来这才是真相……我好傻……”
说完,嘴角又溢出了鲜血,然后不断的咳嗽,在她的胸前赫然插着一把冰冷的匕首,瞄准着心脏,准确,毫不犹豫,雪白的领口被鲜红的血浸湿,纤细的手指从刀柄滑落。
四处都弥漫着血腥味,倾笑吓得扑到了楚翊情的怀中,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想到只是短短一瞬的时间,居然会发生这么惨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薛妤妍希望他们帮凝玉引的魂是谁的,但是通过眼前的情景不难知道,他们终究是晚了一步,而薛妤妍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凝玉会有今天的下场,所以她才想阻止。
很明显凝玉的自杀跟薛妤妍有关,她就是所谓的即使死了也不会让别人好过的那种,所以在临死之前也要跑到薛妤妍那里去说一些奇怪的话,倾笑更是猜测,凝玉的死可能会导致薛妤妍的失宠,后宫争斗,无非如此。
或许,凝玉是爱羽国的皇帝的,因为爱,所以无法忍受她自己不是皇后,却又不敢杀皇后,只能杀了自己,然后陷害皇后。
这简直恐怖到令人发指。
因为实在受不了宫廷里面压抑的气氛,一大箩筐的规矩,倾笑他们这次效率极高,在最快的时间内搞定,虽然是失败了,但是收货了自由。
犹豫消耗灵力过多,倾笑就像是饿了好几天的人一样,晕晕乎乎地在空中晃着头,结果晕的太厉害,直接一头栽到了楚翊情刚要迈出的脚面前,楚翊情犹豫了一下,收回脚,没有踩上去。
倾笑撒娇道:“公子,抱抱。”
楚翊情面部表情扭曲:“自己爬起来飞!”
倾笑继续撒娇道:“爬不起来了。”
楚翊情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倾笑心中大乐,看来是心软了。
“那再见。”
“啊?”倾笑傻眼了,连忙追了上去。
他们一行人很是低调,而影卫这时候也开始在暗中行走,所以大多数人看到的情景就是一个带着面具但是气度不凡的公子,手里提着一盏大红灯笼,一个英勇带着宝剑的武士,手上抱着个俊俏的孩子。
这是多么奇葩的两队组合啊!所到之处引起了一片热烈讨论和眼神瞩目,想低调都难。
就在他们离宫后不久,宫内响起了钟声,全国上下一片哀嚎,真是一场巨大的国丧,倾笑当然知道死的人是谁,就是她们之前去寻的凝玉,也是当今羽国皇帝最宠爱的妃子,玉妃。
匆匆忙忙逃走,倾笑其实很过意不去,首先,这是自己任务的第一次失败,有责任心的她很难过,其次,因为任务失败亲眼目睹凝玉死在自己的面前,有爱心的她很难过,最后这件事给薛妤妍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但是她不但不怪罪,还把他们送出了宫,她难过爆了!
而楚翊情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从小到大,楚翊情接受的观念和教育都是叫他远离麻烦的女人。
就是因为他忘记了从小的教导,导致惹上了倾笑,又惹上了后宫这么麻烦的事,到如今明明正大光明什么亏心事都没做,结果弄得跟逃犯一样。
他很想家,想回到南朝的家中,好好泡个澡,醒来没事练练剑,钓钓鱼,狩狩猎,看看戏,享受属于他楚翊情该有的人生,但是现实是残酷的,如今的他们日夜兼程,风尘仆仆,很是辛苦。
最关键的是,楚翊情从没有从倾笑身上捞到半点好处,很是恼火,真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会答应陪她引魂的。
最最最关键的是,他们现在是羽国重点搜查的人。简直是既无辜又可悲。
一行人在低调的情况下卯足了劲日夜兼程的逃跑,终于在第五日夜晚,赶到了羽国的边境。
只要通过检查,离开城门,就不再是羽国的管辖范围,相对于他们而言就算是解月兑了,可以正大光明的在阳光下晃悠,可以再次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简直愉快。
但是在预想到未来美好前景的前提,就是必须面对该以何种方式通过检查,因为四周都是他们的画像……
在这方面,倾笑一直都是古灵精怪的,她有想过自己变成灯笼,那么检查这道关卡一定可以通过,而她那宝贵的十个影卫因为一直在暗处,所以搜查并没有查到他们的头上,自然也是能通过的。
但是做人不能那么自私,他们是能平安过关了,但楚翊情,甚至暂时跟他们分开,很快就能追上来的曹若还有秦念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倾笑觉得,羽国皇帝一定是请了全国最厉害的画师,那画像栩栩如生,逼真的简直要从画里爬出来,要不是出于低调,她真想要了来收藏。
突然,倾笑灵机一动。
“公子,我有个好的提议。”倾笑笑的一脸暧昧。
楚翊情按住正在不断跳的左眼眼皮,大脑一片眩晕,“说。”
“公子,他们在找两男一女带着一孩子,对吧?”倾笑不断地眨巴着眼睛。
“没错。”楚翊情停顿了一会儿,“你眼睛怎么了?进了沙子?”
倾笑翻了个白眼,“不解风情。既然这样的话,如果我们变成两女一男带个孩子,愣是再厉害的人也想不到我们是他们要找的人吧?”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就是公子想的那样!”
“不可能!”
“天下没有绝对不可能的事!”
“我堂堂男子汉,士可杀不可辱!”楚翊情的脸色都黑了。
“公子冷静啊!尊严重要还是命重要……?”
……
很快赶上来与他们汇合的曹若诧异的发现公子身边居然带着个陌生的姑娘,他虽然诧异,但是也知道有些事是他不该多管的。
于是乎,他们几个在楚翊情的命令下,被逼无奈,欲哭无泪,哭爹喊娘的换了装,没错!倾笑扮成了风度翩翩的俏公子,楚翊情和曹若则办成羞滴滴的小女子!看上去就像是有钱的公子带着两个妾室和自己的儿子出门游玩一样。
虽然在检查的时候,受到了很多奇怪的眼神探究,但最终,他们还是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城门暗查,所以说,笨蛋才会被派去守城门!
出了城门,楚翊情在最快的时间内将装扮换了回来,惹得倾笑郁闷了很久,她一直沉浸在刚才的惊艳之中,突然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正要睁眼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一只手突然拉着她,她脚下一绊,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欲哭无泪,脚崴到了,疼!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怒意:“眼瞎吗?站那里被砍?!”
倾笑眨巴了几下眼睛,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这怀抱,这声音她是熟悉的,她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一下,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被楚翊情弄到害羞。
她想推开他,可是又有点贪恋那个怀抱。
楚翊情松开倾笑,庞大的身躯挡在了她的前面,眉头紧锁,眼神微寒:“平日里跟我又吵又闹的,真有了危险,居然吓得站在原地不动了?”
那语气带着鄙夷,刺激了倾笑的神经,让她的脸瞬间由害羞的粉红转变成了恼怒的火红,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来堵他,气的神经直跳,忍耐了很久,道:“我就是在等他杀过来,不然怎么证明我厉害?”
夜色里,楚翊情冷不丁笑了一声,衣摆随风飞扬,不知什么时候,随身佩戴的剑已经出鞘,闪着可怕的银光。
倾笑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剑,啧!好剑!够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