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杨路回去后,脑子里还乱得不行,心口紧紧揪着,刚发现时空门时兴奋与激动早已被高温蒸发掉了,那少年虽说跟自己非亲非故,还是个野兽样外星人,可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自己面前被打得半死,他却一点忙都帮不上,这一幕对杨路来说太过残忍,就算被打是一只猫一条狗都看不下去,何况那孩子脸活月兑月兑是一副人类模样,眉眼微微带点青涩,但很帅气。
如果是电影情节,指不定杨路还会觉得惊险刺激,可惜这不是电影,画面太真实了,棍棒抽打皮肉上声音,少年仇恨眼神和晕过去时迷茫表情,监工们陌生而粗野叫骂,还有从那遍体鳞伤身体上喷溅出血水,一一他脑海中闪现。
不过,令他担心,还是外星人会不会闯进他家里,杨路一踏进院子,就赶紧把后门给扣上了,他不知道普通木门对那些强壮到可怕外星人来说,管不管用,可若是报警话,他生活自此再也无法平静,家里这套老宅兴许还会被政府监管和征用,杨路想得很远,甚至想到了太空堡垒中情节。
等他不知所谓地忙乎了一阵,才渐渐冷静下来,他把从屋里拖出来顶门樟木箱又给拖了回去,真是病急乱投医,外星人要想闯进来,一个破箱子抵啥用。
杨路家里没装固话,他们村虽然公路那边架设了移动通讯塔,可信号时常会受到地势干扰,村口那一段还过得去,杨路要想打电话报警,就得走到石板桥那里,他正拿着手机犹豫不决,外面天已慢慢阴了下来,清明前后,南方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有日头,一眨眼,又像要下雨样子。
杨路赶紧放下手机,去收晾晒庭院里被子,又抓紧时间从前门绕出去捡了点柴,算了,还是过两天再说吧,那矿洞看上去就废弃很久,谁没事会跑进一个弃置不用矿洞里去,就算有人要借着那地方小解方便,也不可能走得太深,况且他刚才试验过,时空门很窄,就他家小门宽度,紧挨着洞壁,误闯进去人哪会这么巧正好走到那里,他回来时就试了好几次才找对地方,还怕下次找不到,地上做了个记号。
至于有没有下次,杨路不敢说,他一方面担惊受怕着,一方面心里又有些惦记,想知道那个少年怎么样了,想了解外星高等生物生活方式和社会形态,甚至隐隐期待着一次与众不同经历,杨路不是个胆大人,性格也比较温吞,可他毕竟是二十岁出头年轻人,对许多事物都存着好奇心,可以说每个男孩心中都有一个冒险梦,所以他才不想那么就把事情公之于众。
回到家,一场春雨就稀稀落落地下来了,气温又降了两三度,山里空气带着点泥土和青草味道,特别好闻,杨路打开宅门,站屋檐下望着外面,盘绕曲折山间小道上三两个扛着锄头村民正闷头往家赶,梯田深深浅浅绿,一树树海棠花雨雾中越显娇艳,以前念时,他每次回家,女乃女乃都会提前等这里候着,一站站好久。
上午杨路去镇上时,顺带买了几包菜籽,打算把外面菜地重翻倒一下,这几个星期是不指望了,可他要家里待上一段日子,还是自己种方便,跑一回镇上就得花上半天时间,本来他还想买几只半大草母鸡,养着下蛋用,结果东西实太多,再买就提不动了,好遇上那户搞农家乐,约着明天去他们家买两只。
这场雨一下就下到了半夜,晚上,杨路把中午剩下菜饭重炒了炒,又冲了碗紫菜蛋花汤,撒上一把葱花,点几滴麻油,闻着就很香,只是柴有点潮,烧得灶间里一股子烟气。
杨路a市生活了几年,夏权家境富裕,公寓里配置电器都是高档货,就连烧饭也是用无明火智能灶,杨路回到家里,做起事来有些不趁手,老宅里除了一台很小旧彩电,没有冰箱,没有洗衣机,用仍是井水。
现天凉倒还好,夏天做饭就得有个分寸,吃多少做多少,去一回镇上也不能多买,放过夜如果不用井水镇着,就很容易馊掉,杨路做不来夏权那样大手大脚,过夜菜他不会倒掉,只会装进自己肚子里。
杨路咬着筷子出了一会儿神,等意识到自己又开始想夏权,不禁有些懊恼,长点出息吧,点把那个人忘掉,也把那段曾经给他带来过欢乐时光封存记忆深处,他站起来,把铁锅里菜饭铲干净,饭底有点焦了,明天煮饭火头要再压得小点。
饭后,烧水洗了把澡,家里木澡盆许久未用,淌了一地水,杨路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睡了,眼睛一闭上,黑暗中蓦地出现一双翠绿色眸子,那个介乎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外星人不知道怎样了,如此年轻一张脸庞上,竟然有着坚忍、痛苦、仇恨诸多混杂表情,后那一刻眼神还透着一丝迷茫与无助,只让人感到心疼,那人,究竟经历过些什么?
听着窗外滴滴答答雨声,杨路纠结着睡着了。
与此同时,法安也度过非常痛苦一夜,幻狐族走狗把他伤得很重,如果他兽化话,这点小伤当然不足为惧,兽人兽化时具有很强攻击力和自愈能力,管他还没成年,可他天赋极好,十二岁时就已经可以完全兽化,原本他会有很光明未来,会成为他们这一族年轻一代榜样和希望。
这一切都被那个魅惑了他父亲雌性给毁了,之前发生事对于法安来说,仿佛一场恶梦,母亲被活活气死,他被诬陷为灾星遭到贬斥,那些家伙瞒着父亲,把他拉到矿区当矿工,脚上强加了一副奴隶脚镣,力量遭到封印,无法变身,他要是熬不过去死了,只会让幻狐族加得意,听说那个叫朵岚雌性又怀孕了,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个雪上加霜消息。
父亲形象法安心目中曾经是那样伟岸,他是翼豹族首领,打败了卡美亚上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和种族,统一了西方,建立了版图广阔托塔斯卫城,与东、北两位城主分享着这片上属于他荣耀和财富。
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战败幻狐族向父亲进献了他们族里漂亮雌性,幻狐族族长小儿子朵岚,那是个长相妖媚男子,有着狐族特有狭长眼眸和娇软身段,且手段高明,情/欲旺盛,能满足父亲任意索需,年少他就曾花园里撞见过好几次,两人就那样毫无廉耻幕天席地地大干着。
他能看见,母亲自然也会看见,母亲东方猫耳族,是坎贝拉城城主表弟,年轻时美貌绝对远胜于朵岚,父亲为了娶到他,打败了无数情敌,可自从生了他之后,母亲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强壮父亲只好把无处发泄精力投入到雄性战斗中去。
朵岚刚被送到父亲身边时,母亲虽然伤心,但也心平气和地接纳了他,还让当时挺孩子气法安不要为难朵岚,可灾难就从那以后开始了,父亲渐渐疏远他和单纯而体弱母亲,母亲心情郁结,时常缠绵于病榻,父亲来探望他次数越来越少,直到去世,陪母亲身边只有他和几个忠心耿耿仆人。
随后,翼豹族领地内出现了几次天灾,他十二岁那年,北方圣巴夏城和东方坎贝拉城又派人来偷袭,搞得父亲焦头烂额,朵岚请来幻狐族善于占卜巫师,说有灾星作乱,兜兜转转了一圈,后竟说他就是凶兽所化灾星,天性凶残,克父克母,成年后必定会为托塔斯城带来灭顶灾祸。
父亲联想到母亲就是生了他之后,才开始日渐衰弱,很轻易便相信了,朵岚和幻狐族人又向父亲进言,说为了托塔斯城安危,应该立刻处死他。
父亲终还是没下那个狠手,只将他贬到了偏远而艰苦萨尔罕地区自生自灭,跟着他一起出城还有一些忠心于他和他母亲人,他们自愿追随他。
萨尔罕地区常年高温,除了矿区就是荒地,食物和饮水都要从几百公里以外运过来,这里是罪犯、雇佣兵、者以及奴隶集中地,生存条件极差,治安也很混乱,即便如此,幻狐族人还是不打算放过他,他们才刚到萨尔罕,就被人当成奴隶抓进矿区采矿,一干就是两年多。
今天矿区幻狐族奴隶主额外开恩,多加了一餐,虽然只是发臭动物内脏,但对那些常年碰不到一丁点肉味奴隶们来说,已经是天大恩赐,法安觉得蹊跷,一打听,才知道是城主夫人怀孕了,巫师说这次很可能是个小兽人。
法安知道他死期将近,一旦朵岚诞下继承人,幻狐族就会想方设法弄死他,到那个时候,父亲即使不满,也不可能怎样为难幻狐族,朵岚再吹吹枕头风,兴许父亲追究都不会追究。
下午,矿区监工少掉一半,都去庆祝了,法安听他们说,待会儿还要去镇上酒馆找两个雌性玩玩,卡美亚上雌性不算少,不过相对于兽人数量,雌性还是十分珍贵,因此会从事特种行业雌性不是身有残缺,就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得不走上这条路,雌性离开兽人保护很难单独生存。
监工们所说雌性,法安刚到这里时见过,是镇上酒馆老板找来招揽生意,一个不会生孩子,被丈夫遗弃了,另一个战争中死了家人,自己也少了一条胳膊,两个雌性都不漂亮,粗壮得跟个兽人似,可萨尔罕地区已经很稀罕了,他们生意非常好,监工们凑一起越说越激动,法安就是趁着那时候逃出来,可惜还是没逃掉。
他知道自己太冲动了,应该等到天黑再找机会,虽然夜晚对于兽人来说,和白天相差无几,但总是会疏于防范,不过法安丝毫没有后悔自己莽撞决定,因为……他看到了母亲。
母亲离世时候,法安只有九岁,那位柔弱而美丽雌性他记忆里形象已经有些淡化了,但法安忘不了母亲一头黑发,黑发黑眸雌性极少,被认为是神秘而尊贵色彩,兽人拥有了这样雌性会感觉很体面,父亲当年第一眼见到母亲时,就被他那双黑亮眼眸给深深迷住了,朵岚头发是棕黑色,比不上母亲纯粹,但他媚术足以弥补这点小小遗憾。
法安恍惚之中,又看到了母亲,用如此忧伤而关切眼神望着他,那一刻,加诸他身上伤痛和苦难似乎都渐渐远离。
法安皱了皱眉,他闻到一股难闻腥臭味,额头上黏糊糊,佩迪恩正把岩树皮撕下来,给他降温,他们每天只能分到半碗水,连喝都不够,见他动了,佩迪恩惊喜地对泽拉尔说:“小主人好像醒了
“真?”泽拉尔爬过来模了模,“嗯,退烧了,那些奴隶教法子果真挺管用,佩迪恩,你有没有吃,给小主人喂一点
佩迪恩从角落里模出小半块晚上偷偷藏起来干粮,羞愧地说:“只有这么点
“没事,我这里也藏了一点,我来喂吧,你去睡,马上就要天亮了
帐篷里气味又闷又臭,令人窒息,身下硬土即使一天中凉时候,也散发着滚滚热气,法安慢慢吞咽塞进嘴里已经酸馊了干粮,心想,他一定不能死,他还要为自己和母亲讨回公道——
作者有话要说:求包养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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