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安看向杨路,杨路点了下头,他们之前倒是要过洗澡水,可小镇旅馆老板娘明显态度不太热忱,嘴里嘀嘀咕咕就收这么点房钱哪那么考究,杨路叫法安多给了他几颗银珠子,才勉强答应待会儿送点温水过来,不想这会儿来得倒挺。
提到银珠和金珠,并非杨路起先以为纯金纯银,可能是提炼工艺不够精粹,金银珠质地都很硬,色泽略浅,目测话,金珠大抵也就相当于地球上十四k金,且卡美亚大陆上金银矿资源丰富,一颗跟弹珠差不多大金珠仅够四五个人吃一餐饭,银珠许多时候,只能作找零使唤,当然,兽人食量巨大以及物资相对匮乏也有原因里面。
好比法安打几张动物毛皮,地球上就是天价,这里,不比上等棉布贵多少,小镇布庄里仅有半匹烟青色丝绫,价格是令人望而止步,所以说,两个世界物品价值并不对等,此为题外话。
法安过去开门,杨路把行李稍微归拢了一下,用斗篷盖住,小金毛狲坐床上,学着杨路平时样子,一本正经摆弄望远镜,大眼睛对着镜头穷眨巴,可惜拿反了,把目镜对准黑乎乎石墙,啥也看不见。
小家伙见杨路做了个抱抱姿势,立刻扔掉望远镜,跳到了他怀里,它很喜欢这雌性身上纯净气息,同其他人不一样,感觉特别舒服,即使是那只年轻健壮翼豹,金毛狲都觉得他有点臭,小家伙乖巧地扒杨路身上,抽了抽黑黑塌鼻头,嗯嗯,就是这个味道,似乎又好闻了一点,虽然很淡,却连闷骚大家伙故意留他身上气味都压不住。
杨路被他逗得忍俊不禁,伦比一进门,就听到一声比淙潺泉水还要舒悦动听浅笑,尾音婉转清透,有种少年人青稚和鲜女敕。
伦比心口像是被人轻轻挠了一下,忘了之前梅弗农关照,两眼不加掩饰地望过去,只见一个身着青布长衣雌性背对他们站窗前,柔顺浅茶色短发,耳根下微微露出一小截女乃白色肌肤,油灯映照下,酥脂一般光滑细腻,仿佛引诱人捏上一把。
管发色是常见颜色,伦比也丝毫不觉得遗憾,他直觉这是一个大美人,那身保守普通青衣布鞋,穿别人身上平平无奇,穿这雌性身上却是那样合度有韵,清瘦身段看上去比山间青竹还要挺拔俊逸,秀雅月兑俗,伦比形容不出心中感觉,只恨不得把一对眼珠子给贴上去。
“瞎看什么呢?把东西放下,出去!”年轻护花使者不高兴了,这两个伙计抬着澡盆一进来,就只顾盯着杨路看。
伦比眼中凶光一闪,正要发作,肩膀被梅弗农压住了,梅弗农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好意思客人,我们这就出去,有需要随时吩咐
梅弗农手下用力,把伦比强拉了出去,躲外面两个同伙正探头探脑,伺机破门而入,一见俩人出来,十分诧异。
“怎么出来了,梅弗农?”
“是啊,不是说好你俩先打头阵,再叫我们进去,难道沃尔西那小子说胡话,压根就没有黑发雌性?”
“不是黑发,但绝对是个美人伦比心有不甘,瞪了梅弗农一眼,甩开手道:“你们问他!”他还没看清楚美人长啥样,就被梅弗农推了出来。
“小声点,到外头去说角狐梅弗农有点瞧不起土犴,这些血统低劣黑嘴狗就跟没长脑子一样,幸好他继承了狐族谨慎精明优良传统,不然整天跟这几个蠢货混一起,到时候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见四个混混出去,老板娘嘉碧利叶撇了撇嘴,可惜居然没打起来。
到了旅馆外头,梅弗农才没好气道:“伦比,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对方可是一只翼豹,想死不要拉上我
“翼豹?”另外两人倒抽一口气,随即破口大骂:“混蛋沃尔西,竟敢陷害咱们
“翼豹怎么啦?咱们有四个人伦比色壮狗胆,不以为然,“不过是个小毛孩子,也许都还不会兽变,你倒先吓破了胆,那雌性衣着平常,没留发髻,而且你瞧他们连个侍卫随从都没带,肯定不是六部落人,也不知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小部落里出来,卡马思大人才懒得理会,真要出身高贵话,就不会住黄羊旅馆了,早被镇长亲自迎到家里去了
翼豹族六大部落是早推举卡马思为族长部落,除了昆比罗部落以外,其他五个部落也各自都有封地,部落成员托塔斯卫城地位颇高,其他一些零散小部落,由于一开始没有积极拥戴卡马思领导,就像沃尔西所说,现真成了故意冷落穷亲戚。
另两只土犴明显就是墙头草,一听伦比分析得有道理,又被怂恿得跃跃欲试,“对啊,梅弗农,你不是一直都说你们角狐是幻狐远亲,你堂叔还跟巫师由都大人有几分交情,就连咱们镇长都要给你面子,怎么这会儿又成缩头乌龟了
梅弗农朝天翻了个白眼,为这三个家伙智商捉急,“我又没说放弃,只不过可以想个加稳妥保险点法子,你们也不想想,黄羊旅馆就动手话,不说能不能成功,万一有人追究起来,我堂叔不好跟由都大人交代,毕竟是一只翼豹,要打也要把他引到镇外去打梅弗农表面看似淡定,其实一样心痒难耐,旅馆里那雌性光是一个背影就令人想入非非。
三只土犴一起看着他,异口同声问:“怎么引他出去?”
“咳,他们只是路经咱们镇,说不定明天就会离开,等他们出了镇子,咱们再多叫几个帮手,设个埋伏,来个神不知鬼不觉……”
“嗤——”伦比不耐烦地打断道:“还好意思觉得自己聪明,那是只翼豹,他干嘛要跑到镇子外面,等着我们堵他吗?他要走话,出了旅馆就能飞上天,笨蛋!”
梅弗农恼羞成怒:“唉,伦比你小子是不是找抽啊!一时半会儿,我哪来什么好点子,总得慢慢想吧,刚才你不还嚷嚷人家是小毛孩子吗,说不准咱们运气好,他就真不能兽化
“管他能不能兽化,要我说现冲进去好,那么小房间,翼豹翅膀一点派不了用处
“不行!你少色/欲熏心梅弗农断然否决,“这么做肯定会惹大麻烦,首先镇长那边就瞒不过去,而且房间里动手,雌性也会被咱们误伤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该怎么办?”伦比性子急躁,又小镇上横行惯了,眼下是被美人勾引得血气蹭蹭往上涨,平时倒不见得有如此大胆量。
“也许……”土犴曼多尔忍不住插嘴:“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跟他挑战,比方讲,由我出面,说要跟他决斗,引他到镇外,然后我们一起把他解决掉,既然是决斗,那就生死由命……干嘛?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另一个家伙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他兄弟,说:“老弟,你这笑话咱们也算捧过场了,别想太多,要不舒服先去喝碗热汤
“……”
开玩笑,决斗也要看谁跟谁,和自己力量身份相当对手提出决斗,是兽人骄傲和荣耀,自然不容推卸和退却,不然人前抬不起头来,一只土犴提出要跟翼豹决斗,人家会鸟你,才是丢面子。
“等等!”梅弗农贼眼珠子一转,勾了勾手指,压低声音道:“我想到一个法子,咱们干嘛要把那只翼豹引到镇外,咱们只要把他从雌性身边引开就行了,就算他再厉害,还有谁比我们弟兄几个熟悉哈姆拉镇环境?”
“怎么做?”伦比等人眼睛一亮,全都聚上去。
梅弗农嘀嘀咕咕一阵,“……伦比,你再找几个可靠点人来,咱们兵分两路,一路人量把他往镇外引,手脚利索点,不要留下痕迹,另一路人先把雌性藏起来,随后再来接应,即便那只翼豹崽子够聪明,被他察觉了,也别慌,只要雌性到了咱们手里,想怎么胁迫他都行
曼多尔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愤愤不平道:“娘,人比人气死人,一只小崽子都有漂亮雌性,咱兄弟几个还是光棍
“你可以去找铁匠伊维希家雌性儿子布塔,他不是就喜欢你梅弗农故意刺激他。
“滚你!布塔脸上肥油糊得眼睛鼻子都分不出来了
夜深,杨路被法安缠着欢爱了一场,有些疲惫地睡去,小金毛狲蜷窗台上,它早就习惯了那只整天发情小翼豹,即使床板晃得都散架了,也能照睡不误,就是翼豹发情时体味太浓烈,实受不了,还是窗台这里空气清点,嗯嗯,它还小,有些东西看多了,不利于身心健康,偷听一下就行了。
法安拧了一把布巾,给杨路擦干净身体,套上衣服,至于自己留杨路体内东西则没去掏出来,虽然杨路是个雄性,不会怀孕,可兽人天生就有喜欢自己所有物上做标记习惯,只要一想到杨路从里到外都染上了他气味,法安心尖都发颤。
搂着爱人睡下没多久,才刚生起些睡意,漆黑之中,一双深邃狭长翠绿色眸子又蹭地睁开了,瞳孔渐渐缩成锥形,不自禁就透出骇人寒意和凶煞兽光。
小金毛狲也像被什么动静惊醒了,茫然四顾了一下,跳到床上,使劲朝杨路怀里钻,法安把它拎出来,扔到床尾,轻轻推了推杨路。
“唔……法安,怎么啦?”杨路揉了揉眼睛,睡意朦胧。
“好像有人来法安盯着半启窗户,有三个兽人正靠近这边,这几个弱小家伙也不知是鲁莽,还是有备而来,气息都没收敛,像是故意挑衅,翼豹体内好战因子似乎被这种明显不怀好意冒犯给激活了,令他血液沸腾,非常兴奋,喉咙里发出极轻微咕噜声。
杨路也清醒过来,模出枕头下匕首,轻手轻脚坐了起来,小金毛狲趁着法安注意力不它身上,又跳进了杨路怀里。
“别怕杨路抱紧它,小声安慰。
小家伙大眼睛一翻,心想,我才不怕,我是保护雌性。
窗外隐约飘进来一缕轻烟,无色无味,被凉爽夜风一吹,很就散开了,杨路紧盯着窗口,也丝毫没有发觉,小金毛狲忽然把头埋进了杨路衣服里,法安也拿起布巾捂住杨路口鼻。
“怎么啦?”杨路用眼神表示疑惑。
“他们放霍罗格叶制成迷烟,会使人手脚无力,意识混乱,但是对我没什么用处
法安松开杨路,动作轻巧地跳到窗边,一拳过去,把整个窗框都打了下来,窗外闪过三个黑影,法安跳到窗台上,一副想追出去样子,杨路心念一动,感觉不对,这桥段似乎很眼熟。
“法安!”杨路着急地叫道:“别出去!”
就杨路惊叫同时,法安已一个箭步蹿到门口,伴随‘哗啦’一声巨响,门板被踹飞了,躲门口几个兽人傻掉了,这和梅弗农预计得不一样,这只小翼豹应该被伦比他们激怒,然后从窗口追出去,而不是过来踹门板,现该怎么办?
梅弗农反应,门板砸过来一瞬间,他掉转身撒腿就跑,剩下两只土犴一看精明角狐跑了,也心生胆怯,稀里糊涂落荒而逃。
“法安,你怎么知道有人躲门外?”杨路伸头看看,一眨眼连个鬼影子也没了。
法安光着,站一地碎木渣当中得意洋洋地摇尾巴,“武侠片里都这么演,调虎离山之计嘛
杨路失笑,他刚才也是觉得有种既视感,“你砸烂了旅馆门窗,咱们有钱赔给人家不?”
“啊……”法安尾巴摇到一半,定住。
杨路竖起耳朵听了听,说:“老板娘他们好像被吵醒了,既然赔不出钱,要不咱们就溜吧,你有多少给人家留多少再待这个镇上显然不安全。
“好啊好啊!”小孩连连点头,他不想被留下来洗碟子,这家破旅馆生意一点不好,不知道要洗到猴年马月。
伦比望着飞上半空逐渐远去黑影咬牙切齿,恨不得掐死梅弗农。
梅弗农冷哼一声,道:“看吧,人家是能兽化翼豹,幸好我机灵,不然我们三个恐怕就要白白送命,我可不像你,为了一个雌性,连命都不顾
梅弗农嘴上一套,心里却激动不已,有了另一番计较,他逃跑不光是因为计划被打乱而心慌,他当时离门近,本来是想着引蛇出洞那种极易被炮灰傻缺活当然交给伦比去做,抓雌性这种轻松好事当然得留给自己,没想到竟让他听到了一件极为重要事。
那雌性叫翼豹什么?法安,不正是卡马思大人长子名字吗?堂叔特意关照他要时刻留意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下他要发达了。
几天以后,梅弗农花了大价钱叫人把消息带给了他远主城堂叔,说图坦利大人要找人正从哈姆拉镇经过,向东而去,看样子很可能是要去彭普拉城。
梅弗农没吹牛,他堂叔确实和幻狐族巫师由都有一两分‘交情’,因为他堂叔是由都府上驾车车夫,消息一送到由都手里,图坦利和朵岚立刻就得知了。
待续……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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