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着佑宁慢步上前,在廊下只隐隐约约听见内殿里传来薛容华的声音,“这川贝枇杷膏治疗咳嗽是最好的了,姐姐请张太医亲自熬的,妹妹多少用些。你这样咳嗽,便是姐姐瞧着,也是心痛啊
“我不要,我不要,什么川贝枇杷糕,我才不稀罕呢,拿走,拿走,咳咳~~”是龚贵人的声音,她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咳嗽不止,“我只要皇上过来,我只要皇上过来,不过是害了夏芳仪滑胎罢了,有什么了不得的。夏氏不过是个贱婢,生下来的也是贱种,滑胎亦不为过,咳咳~~”。
龚贵人说的这般露骨,佑宁听的青筋突起,双拳格格只响。我心中冷笑——龚氏,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冤枉你了。当下我忙安抚佑宁,与他再侧耳倾听。只听龚贵人又道,“还有那个顾惜芳,她算什么东西。都是她害的本宫这样,只要本宫不死,太后健在一天,本宫都还有喘息机会。只要本宫再得恩宠,必要将她挫骨扬灰!”这最后几句她因为激愤,声调不觉的加高,在静谧的宫殿中听得便尤其的真切,几乎在整个殿中回响。我可以想象龚氏无比怨恨我的表情,我偷偷看着佑宁的神色,心中却是无比悠然。
“哎”薛容华叹了一口气,“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要不你是心生嫉妒,也不至于令夏芳仪滑胎,顾婕妤受惊早产,她为求自保才揭露你的行径停了一停,又道,“若非你为与夏芳仪暗中较劲,留住皇上,怎么会故意不服用治疗咳嗽的汤药,这才让你患上哮喘,深受其害
佑宁闻言不觉拧起眉头,他失望已极,只紧要牙关。只听龚贵人道,“呵呵,本宫乐意说着只听得薛容华“啊”的一声,旋即是“当啷”一声响,似乎是药碗打翻的缘故。
薛容华痛苦的,莫非是薛容华她?看一眼佑宁,他已然冲入殿中,我忙随他入殿。
只见薛容华捂手忍痛,豁然见是佑宁与我,忙勉强一笑行礼,“皇上吉祥~~”
龚贵人见是佑宁喜不自胜,连忙行礼参拜。
佑宁看也不看龚贵人,忙上前扶起薛容华,只见她原本白女敕光滑的手上已然红肿一片。佑宁心疼不已,轻轻往她手上吹气,“疼不疼?”他又环视左右,“还不找烫伤药来!”
身侧侍候的宫女吓了一跳,忙翻箱倒柜寻出一瓶烫伤药来。
我上前轻声道,“皇上,要不臣妾来吧
“不必了佑宁亲自为薛容华上好药,对她关怀道,“小心,别再弄伤了
薛容华许是甚少见佑宁如此体贴,一时眼眶湿润,只要落泪,“有皇上亲自上药,臣妾便不再觉得疼了
佑宁怒目逼视着龚贵人,语气前所未有的生硬,“薛容华好心好意宽慰你,又为你送来川贝枇杷膏,当真是重情重义,你竟如此不知好歹!”
龚贵人忙带着哭腔辩解道,“臣妾不是有心的,臣妾只是一不小心,随手一推,岂知烫着薛姐姐了
佑宁冷哼一声,“方才的话,朕听的一清二楚,这么多人在场,你无从抵赖了吧他叹一口气,“朕着实痛心!”
“臣妾,臣妾~~”龚贵人泪珠儿在眼眶中打转,她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佑宁极不耐烦,转身就走,汪公公月兑口道,”皇上~~“忙追了出去。
只是佑宁头也不回,边走边厉声道,”传朕旨意,龚贵人屡教不改,暴戾恣睢。自今日起,无朕口谕,不得外出一步!“
“皇上!”龚贵人尖声唤佑宁,追出殿外,可是徒劳无功。她望着佑宁在雨幕中渐行渐远的身影,无助的瘫坐在地,口中犹自喃喃“皇上~~“
她恨恨盯着我,一双美目中直欲喷出火来。
我冷冷看一眼气数已尽的龚贵人,朝薛容华会心一笑,再不理龚贵人,只自顾自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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