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腿如灌铅,步子愈发的沉重起来。薛赏心疼劝我,“娘娘何苦与皇上争执,到了如斯田地,怕是与娘娘无益
闻言我只仰天而笑,“与本宫无益~~”我注视于她,“那你要本宫如何做?分明是皇上心有嫌隙,认定本宫与启祥有何瓜葛罢了
薛赏含泪,“奴婢知道娘娘一片冰心,一心一意只在于皇上。可是娘娘未免太过~~”说到这里终究没有往下说下去。
我也不愿与她再执着于此事,唯有缓缓回了永巷。
这样清闲地过了数月,这一日,正是六月初六,迎春正与咏夏洗濯了碧玉似的荷叶为我做荷叶羹,我自自顾自以手托腮看那湛蓝苍穹。
“姐姐有人在门外轻声唤我。
我闻声回眸,却是雪镜与璎珞,遂含笑道,“萱妃也就罢了,裴妹妹怎么也光临寒舍了说着忙将她们迎了进来。
薛赏忙为雪镜、裴婉仪斟了茉莉花茶,笑吟吟道:“奴婢们还未恭喜裴婉仪晋为容华呢
我端起茶盏,笑道:“是了,是五月初六的事吧,姐姐也还没及恭喜妹妹呢说着以茶代酒朝她庆贺。
璎珞不以为意,只是浅浅而笑,“姐姐盛情,妹妹哪里担待得起说着,便饮下半杯茉莉花茶。
雪镜与璎珞相视一眼,欲言又止。
我见她们神色古怪,只道:“自家姐妹,有话就直说吧
雪镜清了清嗓子,这才微微哽咽:“郭妹妹没了
闻言,我吓了一跳,手上一松,手中的细瓷白釉茶盏便摔落在桌,茶水飞溅了一身。
“娘娘薛赏忙用手绢为我拭去水渍,“娘娘切莫心急。待萱妃娘娘与裴容华慢慢说来
雪镜叹息一声,只轻轻道:“是两日前的事了,那天夜里,结绮堂那里突然有小太监皇后宫里禀报说郭妹妹苏醒了,当时妹妹与淑妃姐姐、慎姐姐、以及裴妹妹恰巧在皇后宫里闲话家常”她歇了一歇,又道“咱们听到这个消息,一面差人禀报皇上,一面去看望郭妹妹
我双眼渐渐湿润,只问她,“郭妹妹可说了什么?”
雪镜叹了口气,璎珞接口道:“郭姐姐突然醒转,咱们几个喜不自胜,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过把这几年发生的事捡要紧的与她说了,郭妹妹只说昏睡了这许久,只想吃一碗银耳莲子汤,又说相见皇上说道这里她开始微微啜泣起来。
我忙问她们,“郭妹妹没能见着皇上?”
雪镜与璎珞互视一眼,俱是略带伤感的神色,只听璎珞幽幽续道:“皇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请皇上,熟知皇上迟迟不来,等道皇上来的时候,郭妹妹已经咽气了,尸首犹带余温呢她眼角噙泪,“妹妹这才知道郭姐姐为何想吃一碗银耳汤,想是回光返照呢
我垂首默默,只是垂眸看着手中前几日淑妃私下差人送来的汝窑白釉的细瓷枫叶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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