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上那个石头多,走路要过细啊罗明说,“去年我上学时,也踢了好几回脚的。现在我走路可小心了。你过细点
我再不敢大意了。人走路就是难,我从这以后每次都是低着头,很仔细地看着脚下的路面。
“柯疤子”的弟弟“黑皮”上课总是坐不住,上像案了一个陀螺一般。我们在听课时火灾做作业时,他老是在做小动作或是捣乱,好几回将他在路上桌蚱蚂悄悄飞放到前排一个女同学的脖子里。吓得她大声哭起来。这下把全班的同学都惊动了,搞得人人不能用心听讲。有一回他还捉一条小蛇,放到课桌上玩。我看了立刻从木板下面钻了出去,跑到一边站着,可茶花看了吓得大叫,一下就吓昏了过去。余老师马上将他拉到了校长办公室,校长是个四十来岁的高个子男人,狠狠训了他一顿,我后来听他说,校长并不怕蛇,还踢着那条小蛇的尾巴,往他嘴里塞,叫他活活将那蛇吞到肚子里去。他可吓坏了,再三保证不再捉蛇带到学校来玩,还说字不调皮捣蛋了。校长就用这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一会就将“黑皮”给“治”了下来。但他有时还是爱做小动作,搞得我和茶花都不能很好地听讲。这时,余老师就叫“黑皮”站起来,还将他拉到黑板前站着。一直站到下课。
这下可苦了他。该做的作业他没有做,该抄的课文也没有抄。有时在下课后,我就将作业本递给他,他就照着抄,尽管写的歪歪斜斜的,但毕竟补上了作业。因而他很感谢我,和我好了起来,以后我俩再也没有红过脸发生过争执和吵架。茶花也和我很好,因为我有时帮她认字。她就带家里的红苕我吃。刚来学校,一切我都是陌生的,现在,我和同学们相处得非常的熟悉和友善了,算是成了“熟人”。
“黑皮”对他哥哥“柯疤子”说了我帮助他做作业的事。“柯疤子”在我面前也不那么凶了,看来,这个家伙多少还是知道一点好歹的。不过,他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追一些女学生。下了课,一些女生在操场玩的时候,他就像一头猎狗一样,悄悄走到一个女生,特别是四、五年纪的十一、二岁的女生身后,冷不防在人家身上模几下,或抱一下,吓得女生高声尖叫,他却张开嘴哈哈大笑。并经常一这种恶作剧的方式取乐。有时他还对一些女生说,我就是山上的老虎,今天我要吃你。说完,他张开双手,做出老虎扑食的样子向女生扑过来。女生像见到了真老虎一样,吓得四处乱跑。他就在操场上乱追一气。
那个刘校长,是他的班主任,训了他几次,也不见效。他每次都告诉了他当小队长的父亲,二学校是在他队上的土地里建的,刘校长几次也受到“柯疤子”父亲的骂斥,他后来就不管“柯疤子”了。他更是肆无忌惮了,他有时在放学的途中,将女生拖到草丛中或树林里强行月兑下人家的裤子,他也月兑光,伏在女生身上玩。我是从茶花那里听说这件事的。
当时我不知道男伢光着身子扑在女生身上玩是怎么回事,但月兑裤子我晓得,我每天睡觉都是要月兑裤子的。茶花还说了一件事,一次“柯疤子”将她们村里一个女生的裤子月兑下后,还用手抠她屙尿的地方。那个女生吓得几天都不敢上学来。
我和罗明在这铺满银霜的小路上继续走着没看到那些割了梆芒后留下的大草蔸,忽然想起了“柯疤子”月兑女生裤子的事,就对罗明说了。
罗明听了,用力踢了路边的一个小石头,只听到“叮咚”一声,那个小石头很快掉进了了路边的水沟里。他的声音很重,说:“咳……这个狗日的坏蛋,我爸爸说他是个流氓。他那次用竹棍子戳我姐姐的胯部,我姐姐也病了好几天。我爸爸要赶到村里‘柯疤子’。我妈妈劝他不要去,忍了这口气算了,好在你替我们家出了口恶气……”看得出来,罗明听到“柯疤子”三个字,他的气就来了。
我们走到了平坡上,下面就是我已经非常熟悉的每天要上课的学校。在右手的山坡上还有一条小路,“柯疤子”和茶花还有一些村里的学生,每天上学、回家都从那条路上走。我们走的这条小路除了我和罗明外,还有几个在我们中队旁边一个小村子的几个学生。这条路弯弯拐拐地通到一个湖边,那儿有几户人家,偶尔也有渔船、货船在那里停靠,运来一些日用品,或村里人将树木、柴火、山里的特产运出去换钱,再买些油盐、大米和布匹运回山里来。日子就有得过的了。
我和罗明走到山坡前,我就已经大口出粗气了,就像火车头出的白色蒸汽样的,这时听见右边那条山路上传来尖叫声、嬉笑声,是那个大村里的伢上学来了。我望过去,只见几个黑色的小脑袋先从一片树林里冒了出来,接着走出来二十多个男孩女孩,“柯疤子”也在里面,他弟弟“黑皮”跟在他后边,“柯疤子”将一根深棕色的绳子捆住一个女孩的手,像牵着一条狗样的牵着走。那女孩边走边哭叫,而他和一些男孩却欢快得很,一路哼起了歌来……“黑皮”走了过来,我问他:“你哥怎么像我们队上的干部捆犯人一样,捆那个女生?”
“嘿嘿,这个女生啊,今天给我哥做老婆,所以就捆她“黑皮”张开嘴,露出一排黄黄的大牙齿,狞笑着对我说。
“柯疤子”回过头来,对我笑:“这是我们在做游戏,,这些女生每天轮着给我做老婆。我们这里叫老婆叫做‘伴伴’,今日是这个女伢给我做‘伴伴’,那就要捆她了
这个女生读五年级,我认得她的,有十二、三岁的样子,胸部开始鼓起来了,个头也有一米三、四了,看上去像个姑娘了。她看到我,脸也红了,也笑了,对我讲:“是‘柯疤子’叫我给他做‘伴伴’的。我不同意,他硬要捆住我
“柯疤子”可得意了,乐呵呵地对我笑:“我喜欢那个就捆那个。那个就是我的老婆了他说着,又将捆在那个女生手上的绳子松开,“到学校了,我就放了你。等放学回家,我再来捆你,你一天都是我的‘伴伴’啊……”
那个女生横了“柯疤子”一眼:“你不要脸,强迫我做你的‘伴伴’她的眼睛转了转,低下头,向坡下走去。
这个“柯疤子”可太有婬威了,在学校里追女同学不说,就是在上学、放学的路上,也是想法欺负着些很弱小无助的女生,太可恶了哇。我们走在最后,我对罗明小声说了这个意思。
他说:“这个家伙,看来以后没好结果的,太拐了,专门找女生撩事,这是叫调戏妇女啊,长=大了是要要犯法的,说不定要被判刑,送到我们队上来劳改的
“到时候,我来狠狠管教他!“我可高兴了啊,对罗明重重的说。
“好!”罗明拍了下我的肩膀,“我看你是一个当干部的料,像你爸爸!不错!”
我俩走进学校的大们,互相说好,放学一起回家,就分别向各自的教室走进去。
教室里不时有同学在用力的跺脚。太冷了,很多同学只穿着一双旧旧的破破的布鞋,有的甚至是光着脚丫子,冻得红红的,肿肿的,像个发起来的大馒头样的,可亏了这些村里的孩子啊,像我穿着棉鞋的,全班也只有我一个人哇……
余老师在给我们上语文课。她在黑板上写字时,一听到跺脚声,就马上那个回头望着大家,一个儿就立刻停止了跺脚。当她转过背继续写字时,几个不约而同的学生再一次跺起脚来。好像是谁在指挥样的,可没那个领头啊,这是脚冻得痛,这样跺起来就会舒服一点,这是没得办法的办法啊。余老师不停地来回这么一会儿写字,一会儿调头看着大家。她的眼里已射出两团火焰来:
“是谁在跺脚?嗯?”
没有人回答。刚才还发出“咚咚”声响的教室里,一片静悄悄的。就像没一个人在这里似的。
“你们还上不上课?我还能不能教你们?!”余老师看着教室里被跺得腾腾升起的灰尘,说,“你们为什么跺脚?”她说着。还很迅速地扫描每一个学生,最后她的阳光像歇在一棵树上的鸟儿样,一下就稳稳地落在了“黑皮”身上,“你说,你为什么跺脚?是不是我的课讲得不好?”
“不,不。不是的……余老师“黑皮”很老实地回答。
“那为什么你们要跺脚?”
“我的,的,脚很冷,冻得痛……想暖和一下
这冷的天,大多数学生都只穿着单薄的布鞋。余老师这时低着头弯着腰俯子,看了看全班同学的脚。这可是她第一次这么做,我感到有些奇怪。
她又直起身子来,说:“那,那,那你们脚冷,也不能影响我上课啊!不然,你们怎么读书呢?”余老师眼里的火焰熄了,她很温和地看了看大家,,从讲台走下来,“你们读书也很不容易啊,有的学生交不起学费,你们大人背米背红红苕来学校抵学费。我不好好叫你们,对不起你们的父母啊!你们坚持一下怎么样,教一下你们,然后你们在活动一下脚。好不好呢?”
“好!”全班学生像朗读课文一样,齐声回答。刚才余老师说到学费,我想起来了,我爸爸在科学时宜给我交齐了学费。他也才五是来块钱啊,是他工资的十分之一,我都一年书,他要付出这么多,那天夜里他对我说,你要好好毒素和啊,我平时很少一次用五块钱的。我只有点头,然后默默地在作业本上做作业。我妈也说,五块钱可以买七斤肉,那是的肉菜七角钱一斤。我爸爸笑,就算我们吃了七斤肉,从牙缝里挤出七斤肉来,让庙生读书,也值得!说是在话,就是过年,我们家也没吃七斤肉啊!为了我读书,父母舍得用这笔钱,我没有理由不好好学习啊!每当同学们在跺脚时,我就用手紧紧捏住鼻子,不让腾浮起来的灰尘钻进鼻子里去,我另一只手就拿铅笔,在本子上写字。
好一会儿没人跺脚了,教室里显得很安静。余老师讲课时很高腔又恨悠扬的声音,向时喝优美的歌曲一样在教室里回荡。大家都很用心地听讲。
这多好啊。我希望一直就这么听着余老师江夏区。可是,忽然又饿同学跺了一下脚,接着,向时玩吗奔腾一样,教室里的多家省连着像个不停,也向挂起了九级的凤阳,室内一是灰尘一遍,沸沸扬扬……
“好吧,好吧——”余老师也笑了,“你们可以跺脚了……一、二、三……“她像指挥一对士兵样寒气了口令。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有意思得很,这一会大家跺得很整齐,很有益些弟子,像是在打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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