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叶校长忽然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问:“怎么样,渴不渴啊?”
“口好干!”我说。
方峰海说:“现在最想的就是喝水
“你们想喝水,这还好说点。要知道,杜芸连中饭还没吃哩。他现在是又饿又渴啊……比我们更难受。他要是中暑就完了叶校长很是忧心仲仲的。
方峰海一听又紧张了,一下哭起来:“哎呀,这莫得了呢,要是他真的出了事,那我也完了哇……”
叶校长走到他身边,模了模他的头,说:“现在,杜芸也不一定中暑,我是在做最坏的打算。你也别太着急了。我们走快些,早点找到他
我们像小跑一样,沿着公路走着。很快到了一个岔路口。沙子公路顺着东边继续向前延伸。我知道,沿着这公路下去,可以到我们二队。而那条小路像一条瓜藤样向北边蔓延开来。那是通向五队的小路。
叶校长说:“我们沿着小路走,那就是通到五队的
我们立刻拐上小路。感觉就不一样了。太阳像是火盆样扣在了我们的头上。脚下边腾起一股股热气,人走在路上,就像在火海中穿行似的。但为了找到杜芸,我们仍是不说二话,一个劲的朝前走。叶校长扯了一棵树上几粒青青的圆圆的小果子,递给放峰海和我几个,说:
“这叫‘革命果’。先苦后甜,可以放在嘴里嚼一嚼,这样口里就好受一些
我将一粒丢进口里嚼了一会,又涩又苦,差点吐了出来。但这是我能吸收的唯一一点水分,又非常舍不得就这样吐掉。只好忍着那般难以适应的苦涩味道。慢慢地放在嘴里反复嚼着。渐渐地又感觉到了一股清凉的甘甜味。这可真是“革命果”啊!我终于尝到了甜味。路旁长着“革命果”的树真不少,随手一摘就是一把“革命果”。我边走边吃,吃完了又伸手去摘。没想到走这条小路竟有这种很神奇的乐趣。沿路走着,就可以一路享受“革命”的成果。
叶校长吃了几颗后,问我们:“这果子的味道还可以吧?“我笑:“真是先苦后甜啊。很有意思的,”
他说:“做事情都是先苦后甜啊。现在我们国家遭受自然灾害,苏联老大哥又在逼我们还债,我们遇到了多种的困难。目前的日子是很苦啊!可是对于你们细伢来说,吃点苦有好处,现在吃了苦,长大了就不会怕艰苦,何况以后的条件好了,可以像吃‘革命果’一样,享受到甜的成果了
“哈哈哈……”
我和方峰海听着都很爽快的笑起来。
叶学校长又说:“大概杜芸也会吃这种果子的。他平时看上去挺机灵的,这个细伢就是脾气犟了一点,这么小,就这样的拐脾气……唉,也似乎各个人的性格决定了的。不过,”他又对方峰海海说,“你也不应该打他啊
“是的……叶校长,”方峰海一脸的羞愧,“我确实错了,杜芸现在是又饿又渴的,真不晓得他莫样了。而且我还把你和龙庙生拖累了,你们跟着我受罪啊……”他说起来好像有些愧疚。
“我们好说,”叶校长边走边说,“关键是要早一点找到杜芸啊
小路向山上伸展而去。我们只得跟着向山上攀爬。这山只长一些不长的野草,再就是灌木丛,没有大树,只有灰黄色的大石头,它们是各种各样的很怪的形状在山上毫无遮掩地暴露着。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和一个瘌痢头差不多。小道如羊肠样在大石头缝里钻来绕去的,我们只有跟着山路转圈,一时上,一时下,一时东,一时西,转得我头都快昏了,方峰海也是转得晕头转向的,他不得不扶着路边的大石头走。大太阳仍是很殷情地跟着我们,不断的“照顾”我们每个人的全身,特别是我的脑袋,都觉得给晒炸了。但我还是忍者各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和痛苦,跟在叶校长后面走。我只想早点走出这个山头。可是这山像没有尽头一样,我们除了沿着山路转,还是在山上不停地盘旋不止。
叶校长似乎看出了我们两个人的疲劳和心燥,他说:“要坚持走,千万别停下来,那样就会中暑,就要倒下去,就全完了
这时我很想吃那“革命果”啊,可就是没有。我也很想坐下来歇一会儿。经叶校长这么一说。我也不敢了。这时,叶校长又说:“来——我还有几粒‘革命果’……”他说着就给了我和方峰海几粒。
我嚼着果子想着,这时的“革命果”可真的成了“救命果”啊!我感到这是最好的东西,比那大红苹果还要好吃,比那大块的红烧肉还要解决问题,因为这时只有这东西解渴啊。我嚼着想起了以前在中队里,吴叔叔说的那个人背着一袋子水和一个人背着一袋子金子过沙漠的故事。现在,叶校长就是那个背水的人,他同时还就救了我和方峰海啊。
也不知走了多长的时间。我抬头一看太阳,已经偏西了。身上感觉也要好了一些,太阳那炙热的光芒也收敛了许多,这时变成了一个大红灯笼,在一点点地往下落、天气没有了以前那么燥热了,一些鸟儿不只从什么地方飞了出来,迎着一股股微凉的清风绽开了翅膀。自由地快乐地飞着、叫着。
方峰海这时喊了起来:“杜芸啊,你在哪里啊——”
叶校长指着山脚边的一座小草棚,说:“我们到那里去看看吧
我脚上好像立刻注入了动力,直往山下跑去。叶校长在后面很小心地提醒我:“龙庙生,走慢点,可别摔着了
还好,是一路顺风啊,我走到那草棚边时,一点儿也没有摔着。方峰海也跟在我身后小跑起来。我走到那草棚边,看到只有一个老头儿在门边,他在收拾瓜藤。我站着只喘气,一下跑得太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
叶校长很快走了下来,他问那老头儿:“老人家,你看到一个男伢从这儿走走过去没有?”
“男伢?是不是像他这大的男伢?”那老头儿指着我,说。
“是的啊叶校长脸上露出喜悦之色。
“有一个,”那老头又指了下我,说,“是有这么大的一个伢走了过去,还向我要瓜吃。我给了几个香瓜他。来,你们也吃一下,解解渴他说着,从一个筐子里拿出三个大大的黄黄的香瓜来。
“太感谢你了!我们还要赶路,再见——”叶校长说。
我们惊喜地接过瓜,这太好了哇,我们边吃便加快步子往前面赶路。要说还有些运气,就在我几乎坚持不住的时候,这天又阴了,也起风了,这大概是到了时候吧,快到晚上的时候了,而且还有人给香瓜我们吃。又是一个大惊喜啊!这个香瓜很快将我的肚子给填满了,甚至还有些胀人的感觉,可解决问题了,一路的疲惫、饥渴和烦躁、埋怨,给叫它给摆平了,这香瓜真好!我也为杜芸高兴,他真的没有事啊,这个家伙,找到他,我要狠狠地捶他几下,他可把我们害苦了!当然,这么说,心里可是欢喜的,他还在,还没事。
我说:“杜芸还晓得向那老头儿要瓜吃。那说明他一点事儿也没得
“是呀,”叶校长一听笑了,“我说这个杜芸蛮机灵的啊。看来这个时候他怕是到了五队了。我们得是上了小路。那边也有公路的,是汽车走的,有六十多里啊,那可真够我们走的,还还是插了近路。再不远了
晚风徐徐吹来,使人很凉快的,吃了瓜,又听说了杜芸的事,心里就全放下来了,山边的夕阳变长了一个深红色又带些黄色的金柿子,那是很软的吧,真想吃一口啊,味道一定不错的吧,我笑了,那同样这么的炙热,你吃它,简直是开玩笑,这个手人很累了,想一些荒唐的事,可以笑一笑,振作一下精神。也可开开心。今天总算没白跑啊,得知杜芸的消息后,我们纪个人都很放心,很轻松,叶校长说:“这个杜芸也该吸取教训啊,不光是你方峰海,为一点小事就跑,这还得了,这以后要出事啊,要是在路上碰到野兽怎么办,还不是他自己倒霉。你们两个今后也要注意这事,不可意气用事
“是的,是的,”我应着叶校长的话说。
这也是的——一下午我们三个人走了这么长时间的山路,受了这么多的罪,就是为了将杜芸找回学校去啊。
为这事,还耽误了我和方峰海半天的课,回去还得加紧补习上去。
西边的天空变成了一大片非常绚丽非常斑斓的“火海”,大红、深红、浅红、黄红、橘红、金红、桃红、紫红、还有白中带红的多种颜色的晚霞在很活泼地绽放,使人看得目不暇接。眼花缭乱,我知道这都是它这位在幕后的总导演的杰作,太阳照射在云上,随着它的角度的变化和天空中水蒸气的强弱,因为使得这平时看上去平平淡淡的白云,也变化出万千灿烂来,将最美丽的色彩奉献给那些永远上不了天,但能够欣赏这神奇美景生活在地上的人们。我忘记了劳累和烦恼,边走便抬头看着这人间不怎么能有的美景,天上有那么多的变化莫测的美景。真好玩啊。中午很热,同时还要急着赶路,一点也没有时间更没有这个闲情来欣赏天上的风景的。只是到了傍晚这个时候,心情好了一点,蔡回放松一下,也是在调剂自己的心态啊,五队就快到了,看看天上的风云变幻,算是以种释放心中紧张情绪的方式吧。,在夕阳完全落到珊山那边的时候,我们三个人也拖着疲劳的步子和疲乏的身体,来到了五队附近。望见了几栋平房立在一个山坡上。还看到几个像老虎口样的黑黑的大坑道出口在山的半腰,那是出煤的洞口。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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