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推搡了孟有才一下:“这下子怎么办?”
孟有才抿着嘴,没有吭声。♀
“要不咱们出去找间客栈呗,咱们总不能在这院子里待一晚上吧。不管顾桦承他们想把怎么怎么着了,今儿总不能不睡觉了吧。”曹氏嘟囔。
孟有才瞥了曹氏一眼:“你还有住客栈的银子?”
“你以前不是说这些客栈的人都认识酒香的嘛,咱们打着……”
“那是从前。”孟有才皱眉,“扶桑都已经通知过那些人了,看着我去赊账,都不能给我的。”
孟有才笑了笑,看着天上寥落的星子,仿佛一下子通透的明白了起来。这是他们自作孽,怪不得旁人。如今……
“你们是还要留在这儿,还是同我出去?”孟有才看了曹氏一眼,问道。
曹氏搓着手,问:“出去的话,是上哪儿?”
“反正不是什么好地儿。”孟有才皱眉。
孟大牛愣了一会儿,跺脚:“孩子啊,这事儿……怎么算,也是爹娘对不住你二姐在先,才有了后来的这些事儿。你说……你要是这么出去了,万一碰上那要钱的,咱们可是拿不出来啊。孩子你听爹说,赶明儿,爹就给顾先生跪下,只要咱们能要到三千两银子,咱们立马就走,再也不在邺城停留片刻。你看怎么样?”
孟有才看着孟大牛,好像不认识地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我以为你们会是道歉的,没想到你们心里就是想着银子!”
说完,孟有才就冲了出去,跑到门口,却又猛地顿住。
连大门都上了锁。
孟有才怔住,突然笑了。
顾桦承他们,这就是故意要折辱他们。真是可惜的很,想孟大牛和曹氏这样的人,连骨气都没有了,还谈何折辱?
孟有才一声不吭地转身去了柴房,如今也就这么一个地方没有上锁了,只是从前,他和孟春桃住在柴房里的那种景象已经不存在了。♀如今的柴房,当真只是用来盛柴火的房子罢了。
孟大牛和曹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还是跟着磨蹭了过来。
看着柴房里头的景象,曹氏就撇嘴。
孟大牛抗了曹氏一下,示意她别吭声。
孟有才却看了过来,笑了笑:“娘,我听说二姐小的时候经常被你关柴房?”
曹氏愣了一下,旋即强笑:“嗨,那样不听话的……”
“娘,今儿你可算是能感受感受二姐当初的处境了。”孟有才嘴角噙着一丝凉薄的笑意,再也没有看他们两个一眼,手垫在脑袋下面,靠着一剁柴火闭上了眼睛。
曹氏和孟大牛面面相觑,到底谁也没敢说什么。
第二日一大早,曹氏就觉得浑身酸疼的起来,揉了揉胳膊揉了揉tui,就去给孟有才揉。
孟有才睁眼,带着些许起chuang气:“你干嘛?”
“不干嘛不干嘛。”曹氏连忙摆着手坐到了一旁。
看着渐渐大亮的天se,孟有才皱眉出去,转了一圈后,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曹氏:“去给二姐道个歉吧。”
“我去给她道歉?就不怕折了她的寿?她算个……”
“哟,你们昨个儿歇在这儿了啊。”姜女冷笑着看了过来,曹氏立马闭了嘴,冲着姜女笑的有几分谄媚。
孟有才皱了皱眉:“姜女姐姐,我爹娘乡下来的,礼数……”
“这可不是礼数的问题。”姜女摆手,“你们要走就走吧,反正在你们眼里杀人又不需要偿命。”
“我杀什么人了?我杀什么人了啊?我一个老婆子,你们就欺负我老婆子……”曹氏愣了一下,尖叫着扑了上去。
姜女侧身避了过去,冲着还在慢悠悠地走着说话的顾桦承和扶桑两个跺脚:“你们倒是快一些啊,这老婆子都会打人了。”
顾桦承脚步一顿,眼中神se愈发不明起来。
还在折腾的曹氏听到顾桦承的名字,猛地站住,一动也不肯动了。
顾桦承的脸se较之昨日,已经有些缓和了,只是看着曹氏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lu出一股子狠戾。
曹氏倒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看着顾桦承就立马怂了起来,要不是心里头惦记着银子,只怕是夜里就能跑了。
姜女看着眼前的景象,抿了抿嘴,十分好心的建议:“要不咱们出去说?这儿我怕一会儿你们施展不开。”
“你这个姑娘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你这什么话啊,施展什么?难不成一会儿还能打起来?”孟大牛皱了皱眉,看着姜女。
姜女不屑地撇了撇嘴:“那可说不好。”
“姜女姐姐,二姐怎么样了?”孟有才拽了拽又要说话的孟大牛,冲着姜女问。
顾桦承挑眉看了孟有才一眼,冷笑:“你倒是还记得你二姐。”
“顾先生。”孟有才看了顾桦承一眼,叹了口气,“顾先生,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恨极了我们,二姐的事儿……我们赶到十分抱歉。可是顾先生……我爹娘都不是成心的,他们只是……”
“他们是故意的。”姜女没好气地瞪了孟有才一眼。
孟有才咬了咬chun,低下头去,冲着顾桦承直直地跪了下去。
顾桦承毫无所动的受了,冷笑一声:“你这是给我那未能出世的儿子道歉吗?”
“才两个月不到……谁知道是个带把的还是不带把的……”曹氏嘀咕了一句。
顾桦承冷笑:“我顾桦承不像你们那样,对女儿那般苛刻。”
曹氏臊了个没脸,撇了撇嘴,将头转到一旁去了。
孟有才看了曹氏一脸,叹了口气:“顾先生,我娘就是这样了,你也没必要和她这样的人生闲气。我们孟家对不住二姐,今生无以为报,但求顾先生饶过我们这一次。”
孟大牛皱了皱眉头,伸手去拉孟有才:“孩子啊,他之前不是也说了吗?这邺城里头,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呢,他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你何必……”
“爹,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从来都是天经地义的。如今咱们银子也欠了,人……也算是杀了。爹娘,咱们如今就算是回了下河村也是抬不起头来,还不如……”孟有才咬牙,“还不如让顾先生收留我们。”
“哈?”姜女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上下打量了孟有才一番,冷笑,“你们这一家人还真是没脸没皮了!你们到底有什么脸面留在邺城?”
“为了活命。”孟有才直直地看着姜女,丝毫不惧。
姜女猛地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们真的不敢把你们怎么样是吗?”
顾桦承抬手止住了姜女的话,看着孟有才摇了摇头:“从前,我们还一直觉得你是个有骨气的。如今……呵,不过是个臭虫罢了。你起来吧,你跪我到底是没什么名声的,再说,你也不欠我什么。若是他们跪我……”顾桦承扫了孟大牛和曹氏一眼,冷笑,“他们却到底是九娘的生身父母,我这做夫君的还当真不能受。不过,你说要留下来,却是不可能。”
孟有才垂头,没有吭声。
身旁曹氏皱了皱眉,伸手去拉孟有才。
孟有才猛地甩开曹氏,瞪着曹氏有些暴躁:“都是你们!你们好好呆在下河村为什么要跑来邺城?为什么要来捣乱?你们就是见不得我好,见不得我们任何人好。”
“够了。”顾桦承抬手抵住额头,有些疲惫不堪,“孟有才,当日是我瞎了眼,非要你来邺城。九娘从前怨我,我还不觉得自己错了,今日才知道……呵,既然你来邺城怎么算也能算到我头上,那么你放心,我定会让你平安的回去。只是从此之后……你我各不相干,一些生死有命。”
孟有才脸se一白,看着顾桦承有些不能置信地摇头:“可是顾先生,我若是……若是成管事……”
“我说了成管事现下没有时间管你们,你们欠了银子,总不能躲一辈子!”顾桦承低声喝道。
曹氏转了转眼珠子,有些不甘心地问:“那……顾先生就不能给我们出了这些银子?”
顾桦承歪头笑了笑,有些yin森的模样:“你若是让我儿子回来,我就给你们还了这三千两银子,又有何妨?”
曹氏捂住嘴,低头扯了扯孟大牛的袖子。
孟大牛叹气:“走吧。”
“走?”曹氏瞪大了眼睛看着孟大牛,“没出息的东西!咱们来邺城是为了什么的?还不是为了……”
“孩子他娘!”孟大牛瞪了曹氏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些事儿干啥!现在就走,走走走……”
曹氏却挣开孟大牛,伸手掐了孟大牛一下,又转头有些讪讪地冲着顾桦承笑了笑:“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你说你让我们走……这路费……”
“你们是非得让我说留下你们才甘心?”顾桦承眯起眼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曹氏。
曹氏嘿嘿笑了两声:“你要是能……”
“若是留下来,也许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了。”
曹氏的脸,一下子白了下去。
她伸着手哆哆嗦嗦地指着顾桦承:“你这可是伤天害理,你们不得好死的。”
“这种事儿,您不是做的多了吗?应当十分熟门熟路了才是。”顾桦承笑着看了曹氏一眼,转身喊姜女,“去将你师姐屋里的那碗药……”
“你想闹死我们?”曹氏问道。rs!。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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