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花叹了口气,孟春桃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真不知道为什么孟大牛和曹氏两口子,就把孟春桃宝贝的和什么似的,懂事又能干的孟夏花却像是捡来的。
又叹了口气,孟夏花看了一眼饭屋,又看了一眼曹氏他们的屋子,终于还是又回到了屋里。
屋里的情形,却把孟夏花吓了一跳。
孟有才趴在地上哭着,孟春桃站在一旁,整个人都好像是吓傻了。
“姐姐?”孟夏花轻轻地喊了一声。
孟春桃整个人浑身一颤,抬头看了孟夏花一眼,眼泪瞬间就留了下来。她一把抓住孟夏花的手,哭道:“花儿,怎么办?”
“先把弟弟抱起来吧。”孟夏花皱眉。
“你抱。”孟春桃可怜兮兮地拽着孟夏花的衣袖,“我不敢抱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小心,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花儿花儿,你抱起来吧好不好?”
孟夏花点了点头,费力地将孟有才抱到床上,盖好小被子之后,突然“呀”了一声。
孟春桃又打了个哆嗦问:“怎么了怎么了?”
孟夏花指着孟有才额头上肿起的一块红痕,有些可怜地看了孟春桃一眼。等到曹氏回来,只怕孟春桃会被曹氏狠狠地揍一顿吧。虽说心里头有些可怜孟春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孟夏花心里还有一种奇怪的快感。
可是孟夏花却忘记了,这个家里最常挨揍的人其实不是孟春桃,而是孟夏花自己。
尤其是做错事情最多的明明是孟春桃,可是最后挨打的还是孟夏花。
当曹氏回来的时候,孟夏花正坐在床边哄着孟有才。
曹氏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孟有才额头上肿起的一块,当下便冷了脸。
孟春桃端着一盆热水从外面进来,一看到曹氏的脸色,哐啷一声水盆就摔在脚底下了。
孟夏花看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心里思考着,一会儿曹氏若是发了疯,自己要不要帮孟春桃求求情。
孟春桃却一下子跑进来握住了曹氏的衣袖:“娘,我错了。”
“嗯?”曹氏面色平静,却蕴含着十足的怒气。
“我不该让花儿进来抱着有才的,要不是我一时疏忽,弟弟也不会摔着了。”
孟夏花愣了,不可置信地看了孟春桃一眼:“姐姐,说话要讲良心!明明是你……”
“是我喊你的,可是你要是抱不了有才,你直接说就是了,干嘛要接过去故意摔在地上啊。”孟春桃直勾勾地看着孟夏花,愣是颠倒了是非黑白。
“明明是你摔了弟弟的。”孟夏花瞪着孟春桃,只说了这样一句话,曹氏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孟夏花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曹氏:“娘,你问都不问……”
“不用说了。”曹氏嫌弃地看了孟夏花一眼;“从小就是个倒霉孩子,以后说什么也不能让你来看孩子。这次就当是我让粪糊住了眼睛,瞎了眼才会让你来看孩子!给我滚出去。”
孟春桃站在一旁,高深莫测地看着孟夏花微微笑了笑。
孟夏花再一次被关在柴房里的时候,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这个家,对于自己而言,除了不要脸的孟春桃,不管事实真相如何的曹氏,还有什么都听曹氏的孟大牛以外,也就只有孟老太太是真心实意的疼爱孟夏花。只是可惜,孟老太太疼花儿,也没有什么用。除非,自己能够离开,能够带着孟老太太一起离开。
孟夏花又叹了口气,这个家,自己真的没有什么眷恋,这个家中,与自己最亲密的地方就是这件柴房。只是……要想离开,以如今自己一个孩子的力量,也恍若登天般的难。
身上哪里都疼,可正是这些疼痛,让自己更能清醒的记住,这是孟大牛和曹氏的虐待。
一闭上眼睛,曹氏瞪着眼睛伸着指甲往自己身上戳的模样,还有孟大牛红着眼睛找鞭子的模样,已经孟春桃站在一旁笑眯眯看着模样,便全部浮现在眼前。
孟夏花模了模胳膊上的鞭痕,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
是你们不仁,我又何苦对你们仁义之至?
这个地方,对自己而言,再也不会是家了。
孟大牛挥舞着鞭子抽自己的时候,嘴里说的什么来着?哦,对了,是说自己就是个晦气的祸害,什么都干不了,早没卖了自己,如今那买丫鬟的大户人家已经走了。他心里后悔着呢。
曹氏呢?曹氏一边打自己的时候,说的是什么?说什么孟夏花你就是来讨债的,既然有你阿婆疼你,你还来我们这儿做什么?有本事就出去单过,别在我眼前头碍事。
还有孟春桃,这一切的一切明明都是她做的,为什么要自己顶了?为什么自己的的解释无论如何他们都听不进去?
孟春桃。
孟夏花念着这个名字,眼中愈来愈冷。
第二天,孟春桃来开柴房的门时,蓦地看到了孟夏花投过来的目光,那样的冷漠,那样的森寒。没由来地抖了下,耳边传来孟夏花不同与往日冷冽的声音。
“姐姐,你抖什么啊?看到我身上的伤痕,心里可曾想过,这些原本应该是加诸在你身上的?”孟夏花歪着头,嘴角噙着笑意。
可是那抹笑意在孟春桃眼里,却可怕的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
“花儿,你……你说什么啊……”孟春桃扯了扯嘴角。
孟夏花笑的便更欢了:“姐姐,你怎么连说话都颤抖起来了?”
孟夏花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走到孟春桃身边。孟夏花毕竟比孟春桃小了两岁,吃的也不如孟春桃好,两个人身高还有一段差距。可是孟夏花就站在孟春桃的面前,仰着头,嘴角带着冷漠的笑意,直直地看着孟春桃。
那副模样,再带上孟夏花嘴角已经干的血渍,显得有些妖冶。
“姐姐,做了错事就要受到惩罚的。”
孟夏花说完这句话便出了门,看到院子里的衣服时,也笑了一下,端起那一盆衣服就往外走。
同往常一样,关了柴房之后,总是有很多的衣服等着孟夏花去洗。
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让孟春桃觉得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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