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靥再回到享冬阁时,那母子两人脸上已恢复了一片平和之态,见到她进来,少不得又行了一遍礼。
“自家人还一天三遍礼的,我还真受不惯。”慕容靥含笑过去跟他们一处坐下,拉着平夫人的手,“母子两个这么多时日不见了,话说得可还好?”
她演得跟真的似的。
平夫人笑道:“好,只是龄儿闹毛病,终究还是不算团聚。”
“来日方长,也不必计较如今一时半刻的。”慕容靥浅笑一语,对慕容赉问道:“对了,龄儿怎么样了?可叫太医瞧过了?”
慕容赉谦然恭定,道:“外臣无诏,不敢劳动御医。”
“蘅暮。”她没有多言,却撇了撇嘴,满有责备之意,将一边侍女唤来,吩咐道:“去太医院传本宫的令,请罗太医驿馆一行,为繁昌郡主请脉。”
“是。”蘅暮欠身一礼,而后便告退行事。
平夫人却蹙蹙眉,略显责备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人吃五谷杂粮,自是少不得病的,你担心妹妹是好心,只是如今可要麻烦了。”
慕容靥淡淡笑过,并未在此事上多言,脑子一转,片刻便转了话锋,“对了,说起龄儿,皇兄的意思是这几日便要下旨赐婚,如此也可赶在赉哥哥在帝都时给他们办了婚事,咱们大燕的国孝、家孝幸在三个月而已,也算周全,不知婶婶怎么想?”
“皇上考虑的周到,小丫头成日家不安分,我这为娘的也管不了,只有麻烦夫家,多多担待了。”
说到慕容龄的婚事,却是一桩大家都乐呵的喜事,慕容靥问过平夫人后,还不忘跟慕容赉问一句,“不知大理寺卿这位妹夫,做哥哥的可还满意?”
“公主眼光极好,赉岂止满意而已?”
他这句话,她倒是相信。
慕容靥狡黠一笑,转而对平夫人道:“当下妹妹的事有了着落,婶婶也不说操心操心赉哥哥吗?”
一边的慕容赉微一怔,立时意识到她的后话。
“怎么不操心?不过儿子主意大,如今还是藩王了,岂是我这个老太婆管得了的?”平夫人话里也大有埋怨他的意思,这个年纪也不张罗着娶亲,哪个母亲能不急呢?
“叫母亲大人操心,是儿子的过错。”他低头告罪,却不急着解释。
慕容靥心里一动,挑了挑眉,“光是告罪可不行,这眼瞅着繁昌郡马都定了,浔阳王妃要是还没个人选,就太说不过去了罢?不然哥哥告诉我,究竟是看上哪家女儿了,堂妹去跟皇兄请旨赐婚可好?”
他摇头一笑,满含谦敬,“公主为赉母子照拂已是够多,再不敢麻烦公主。”
平夫人微微一惊,疑惑笑道:“怎么,听公主的话,赉儿是有心上人了?”
慕容赉回道:“不敢隐瞒母亲,孩儿的确情有所系,只是事无定局,孩儿只愿母亲成全,待等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再让母亲听个确实的消息。”
“这……”平夫人看似有些为难,“那姑娘出身如何?”
这也是慕容靥最关心的问题。
慕容赉笑容洋溢柔和,很是好看,“母亲大人但请放心,家世清白,人也是极好的。”
这实在是个很笼统的概念,这样的女子纵览天下,哪一郡哪一县都是一抓一大把的,要多难才有多难猜,慕容靥心里不爽起来。
“那就好。”平夫人却展眉愉悦起来,“你心里如何打算?”
慕容赉看了慕容靥一眼,眸光暗藏深意,“不能让妹妹抢在我这做哥哥的前头,明日早朝,孩儿自会向皇上请旨赐婚。”
慕容靥心头一紧,柔明笑道:“赉哥哥好严的嘴,真是半点风声也不愿意透露么?”
他要娶谁,这绝对是一件重要的事。
慕容赉平和一笑,“赉虽一向不愿行吊人胃口之事,但此番既是喜事,那待尘埃落定之时,便也算得上是惊喜,公主说是罢?”
她悠然颔首,“那小妹就与婶婶一起,就坐等堂兄的这一惊喜。”
天色似乎暗的很快,慕容靥留慕容赉用过晚膳方才放他回驿馆,这一日与浔阳王的博弈中,她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反而多了一道难题来。
“刚才还好好的,这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跟平夫人别了,才走出享冬阁的门,慕容靥瞬时摒弃了一脸假笑,换了种清冷别扭的神色,给薄荷绿吓了一跳。
“今日没什么收获,他们母子说话时虽没说出美人巢之事,但也不代表他们就与美人巢无关。”她似乎有些心神不属。
薄荷绿眉一蹙,不解道:“这个公主不是早就料到了?也犯不着这么不高兴呀!”
她撇撇嘴,将身边其他侍女摒退,“浔阳王明日要在玄黄殿早朝时跟皇上请旨赐婚,可本宫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看上要娶的人是谁。”
“浔阳王要娶妃?”薄荷绿晚些回来,并不知道此事,“呵,也该是时候了,要不也太不正常些,叫百姓以为有些什么隐疾就不好了……”
她发自肺腑的感叹着,显然没抓好自家主子话里的重点。
慕容靥斜了她一眼,随即手一甩道:“罢了罢了,你早点回去歇着罢,脑子里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呀,也不知是哪个主子教出来的呢!”薄荷绿顽皮的回嘴,朝她扔下一个鬼脸便跑开了,她作势比划着要收拾她的样子,到了还是扑哧一笑。
回金樽殿见着花燕羽却在她意料之外。
“这么晚了,你还等着?”
风平浪静时,他少有在府里呆到这么晚的时候。
躺在榻上,屋里暖和,他身上只剩了件系得很松的白色中衣,长靴踩在身下的银狐毯子上,恣意柔媚温热。
“我今天不走了,没看朝服都让人送来了么?”
他斜了斜眸子,她回眼一望,果然见到一边叠得整齐的朝服衣冠。
她坐到他身边,动作微显疲累,脸上笑容却美不胜收。
他玩弄起她的落在榻上的长发,“笑什么?”
“若是知道白天感慨那么一通儿、掉下两滴泪来就能留下你陪我,我早就天天如是了。”她翻着眼珠子感叹,似乎还在嘲笑自己这些年太傻。
他哼笑一声,没接话。
“怎么样,有什么烦心事?”看着她的神情他就知道,这日发生的事,并不如她所愿。
她将慕容赉意欲在明天早朝之上请旨赐婚之事告诉了他。
“浔阳王若真有不臣之心,那么未来的浔阳王妃是谁,的确很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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