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见是他,颜晴儿神色不由得一变,怒道:“张山,你哼什么?”
这人李青阳也认得,正是他同门之一的张山,当年也是季伟勋的尾随着之一。不过临风堂不久,便仗着嘴甜脸皮厚巴结上了一名高阶的弟子,从此就跟他们疏远了。
张山冷哼一声,道:“颜大小姐好大的脾气,只许你厚颜无耻的说些恶心话,旁人哼一声就不行了?”
“你——”颜晴儿气得俏脸发白,刚要说什么,忽然被身边的凌姓男子伸手拦住。他冷冷瞧了一眼张山身前的一名跟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淡淡的道:“一条狗而已,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颜晴儿听了,这才消了些火气,狠狠的瞪了张山一眼,道:“你以后说话小心些。”
张山同样冷冷的回敬了她一眼,道:“别以为攀上了高枝,便可以目中无人了。你最好祈祷,别在第一轮比试中就碰上我。”
颜晴儿听了,脸色又微微一白,咬了咬嘴唇,扭头向凌姓男子看去。
凌姓男子轻哼一声,瞪了张山一眼,道:“小子,再多嘴多舌,信不信我把牙给你打进肚子里去?”
张山立刻换了一张笑脸,道:“凌师兄,我可不敢对你不敬,只是……有些为你感到不值而已。”说着,伸手一指颜晴儿,道:“这女人,当初对我们的同门弟子李青阳,可是讨好得紧,连什么无耻下流的勾当都做得出来。可惜啊,我们青阳师弟不屑于要她。这不,才不得已另投……呵呵。凌师兄,我可没有半点对您不敬的意思。不过,我刚才说的话,都是实事。”
颜晴儿听了,气得直跺脚,道:“张山,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张山冷笑一声,道:“你敢说没有这种事吗?当年我亲眼所见,你想从背后去抱李青阳,却被人家一把推开。嘿嘿,当时青雪也是在场的,亲眼目睹,你说是不是?”最后一句话,却是跟穆青雪说的。
穆青雪见他一下子把自己扯出来,不禁一脸尴尬,扭头看了看凌姓男子,见他正看着自己,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看到她这幅模样,显然是默认了。凌姓男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颜晴儿急得都快哭了,用力拉着凌姓男子的胳膊,道:“凌师兄,你别听他胡说。这张山跟我有仇,你是知道的,可别中了他的离……离间之计。”
凌姓男子似乎是听了她的话,一张脸忽而又变得冰冷,狠狠的瞪向张山。
张山一脸讨好的对他笑了笑,忽然对身前的一名二十来岁的男子道:“彭师兄,这李青阳便是我曾经跟您提起过的那个。啧啧啧,当真是了不得,当年他连吴波都能打败,这次肯定能挤进前十的。”
那男子笑了笑,道:“张山,切莫乱说话。人家喝人的洗脚水已经够不痛快了,咱们就少说两句吧。”
张山立刻点头哈腰的道:“是是。”
凌姓男子气得脸色铁青,重重哼了一声,道:“那李青阳要是让我碰到,看我怎么打得他像狗一样跪在我面前。”
他这句话的声音就有些大了,许多人都诧异的回头看向他。不过,这里的大部分人对李青阳的名字都很陌生,一时有些模不着头脑。
穆青雪轻轻皱起眉头,对张山道:“你……你们斗嘴,何苦把青……青阳扯进来。这一下……唉,岂不让他糟了?”
张山满脸阴冷的回视了穆青雪一眼,却不说话。穆青雪张了张嘴,却最终化成了一声叹息。
这边,季伟勋一脸尴尬的看着李青阳,呵呵笑了笑,示意他不必在意。李青阳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忽然又问道:“那个凌师兄,叫什么名字?”
季伟勋听了,吃了一惊,道:“师弟连他都不知道?他叫凌子丁,也很有名气的。虽说比不上他刚才说的那五个人,却也十分厉害,咱咱们千窟洞,也算是很靠前的大人物了。”
李青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报名进行得虽不太快,却也并不算慢。不大一会,便轮到李青阳二人。
这里位于千窟洞的核心,凡是千窟洞的弟子,均可以参加本次的大比选拔。报名的流程,倒也十分简单。李青阳登记了名字,取了一瓶大补丹便自走了。大补丹的药力对于如今的李青阳,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不过他当然也不介意这种东西多备一些。
回到囚房,打坐了两个时辰。铁门响起,俞伯熊便送饭过来。
扬冷走后,俞伯熊仍是每日给他送饭,除了偶尔让聋哑老人代来之外,他们两人倒是日日见面。不过,五个月来,两人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
李青阳见他进来,仍只是抬了下眼皮,并不理会。不料,俞伯熊今天却并不像往常那样,放下饭就转身离开,反而走进屋里,反锁上了门。
李青阳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俞伯熊的脸上竟难得的带着一丝笑容,他慢慢的走过来,笑眯眯的道:“李公子,自从扬冷兄弟走后,多日不曾与公子亲近,一向的饭食还合口吗?”
如今已是十一月的时节,距离扬冷走时所约定的动手时间,已经很近了。俞伯熊在这个时候,突然找自己说话。下意识的,李青阳便提起了几分小心。
听到他这番表露明显底话,李青阳也懒得跟他虚与委蛇,只淡淡的道:“还好。”说这两个字,一双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盯在他脸上。
俞伯熊“呵呵”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老朽每日里不敢,还生怕饭菜不够丰美,怠慢了李公子呢。”说这几句话,人已经走到了李青阳的近前。
李青阳暗暗滇了一分小心,身上却装作更加轻松,忽然一笑,道:“一向不曾问候前辈,倒反劳前辈挂念,是小子失礼了。”
俞伯熊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然而在这四壁完全都漆黑的钢铁铸成的密室里,昏黄而阴暗的灯光照映下,俞伯熊凸着森白的眼珠,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李青阳盘坐在床上,俞伯熊走到他身前,两人的高度正好相若。他一脸笑眯眯的看着李青阳,道:“哪里,哪里。老朽每日里特意嘱咐厨房小心的伺候,生怕饭菜做得不合李公子的胃口,着实是有些惶恐。唉,看到公子如今安然无恙,老朽倒是放心了不少。”
听到这里,李青阳的心忽的一跳:俞伯熊自进屋来,一共说了三句话。三句话,每一句都不离自己的饭食。若是村里的寻常老头说话如此絮叨,倒也不算什么。然而,这种事情发生在俞伯熊身上,显然有些不对。
李青阳的心中,已经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他脸上神色,只稍皱了下眉头,当即收起笑容,道:“俞洞主,小子向来愚钝,您老有什么吩咐,不妨直说?”
俞伯熊慌忙道:“公子聪明绝顶,岂能说上‘愚钝’二字?老朽更是一介匹夫,怎敢对公子谈及什么吩咐?只是老朽对公子的身体,一向挂心。数月有失问询,不知公子的盆缺,最近有没有什么旧疾发作?每次运气之时,若气滞稍久,‘中府’是否会觉得不适呢?”
听到这句话,李青阳终于明白过来,真气依言在两处位相应的走过,脸色陡然一变!
不过,那色变也只是在一瞬之间。紧接着,李青阳面色冰冷掸起头,看着俞伯熊道:“你在饭里,对我下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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