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我刚刚放逐了这个梦想时,那个甜糯的声音又开口,“可儿妹妹睡着了吗?我是长嫂啊,他们都去了,我这就拉你上来,好不好?”
我这下可就彻底清醒了,连那虚弱也一恍地没了踪影,外面的长嫂的声音,她竟然是在与我说话。♀但是,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然后,窖顶光明大开,真的有人放下悬梯来。
我没有想太多,直接就顺着那悬梯爬了上去。
上面太亮了,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适应了好半天,才缓缓睁开眼,对面的梨木椅上,端坐得风和月清的,可不正是便宜大嫂,此时,那双凤眸正津津有味地望着我。
而我,一时也尽忘了自己饥肠辘辘,实在不应该贪看她的表情,浪费时间。
但,她的表情也到底太是花哨。没有一分惊异,就只是拂拂略过的平淡气息,娇喘微微时,也不大看得出,刚刚与李晖琢唇枪舌战了一番的不妥。
又是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好像应该算作是一个不速这客,而且……
她已经甚为和气地开口,“早就给妹妹备下了桂花糕。”
我谦虚到“不挑的。”是啊,不挑的。现在,我能吃得下去一切糕。只要它是熟的。其实,也不管它们是不是熟的,只要能吞得下,咬得开的。
我见她笑眯眯地看着我,完全没有半分敌意,也渐渐放下心中的戒备,接着就问了一个特别白痴的问题,“长嫂自己知道我在这里。”
“叔叔到底面耐不住寂寞,前来寻你。”
“长嫂从第一日就看出来了,对吗?”有两粒桂花糕渣掉落下来,飘摇如丝。
她笑意越发的璀快。虽然不说话,但已经是点明她一早就看出来的意思了。
我像霜打了的茄子,这么说。从一开始,就是李晖琢自以为是,还害得我多饿了几顿,而且那饿也是白挨了。说起来,一切都是掌控在便宜大嫂手中的。但是我仍旧好奇,他们差点挖地三尺后,怎么没有找到我呢。说来他们还真是笨得离奇啊。
“不是看出来的而是闻出来的。”
我被桂花糕噎住。我有那么香甜吗?
其实,完全是我的误会,事实证明,我现在跟什么香甜那可完全是挨不上边的。倒极有可能是一只土包子。全身上下沾得都是花窖里面的土面子。
“只因。之前我在里面收藏过一株。天人荷,那香气极重,便是这许多年,也总是能在开窖的时候闻到。那一天我就闻到了那样的味道。自然知道有人入了窖中。”
我看着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吃惊啥的,有点长哈,有点长。
反观她的平静,就绝对是与我的一脸吃惊样子相映成趣。
我平复了一下心思。尽量含笑,可是,手底下也没有闲着,又拾掇起一块桂花糕,要是饿了这么多顿的人,还在挑食那就是真的太奇迹了。
吃了三块桂花糕便被止住。
我看着便宜大嫂。以为她终于对我忍无可忍,结果又错了,她指使了人挑进来香汤,要给我沐浴更衣。
我于是,又挑起一块桂花糕乐。颠颠地从了她。
吃饱喝足再沐浴一番。
那样的话,不就是彻底翻身了吗。
是以,我很是期待,完全不用催促,几乎是跳着脚,跟着便宜大嫂的贴身丫头去了浴室。
浴室的风格并不铺张,却让人看得出主人的风骨。偌大的浴池错列珍石异珠。触手可及的地方,还有几卷好书,可堪沐浴之余的消遣。
话说,便宜大嫂其实是个好女人,如果不考虑太有才,不符合当世对女人的要求的话,定然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妻子。偏偏,她太聪明,又不肯向眼睛里面揉沙子,贵族里家大业大的意思,就是要人的心也大。否则如何应付得了呢。
话说沐浴过后,白衣轻袭,流纱飘风,还被狠狠地捯饬了一翻,更是衬得唇红齿白,峨眉半弯,扫远山之幽。这此不是我胡说,而是我照过镜子后的结果。如此清亮映人的镜子,说来还是第一次照。
长嫂的屋中用的是波斯进贡而来的有云镜之说的镜子,只是镜不如其名,不会将人照得云山雾照,相反倒是格外的清晰妥当。我定睛看向那镜片,里面便月兑颖出一个水灵灵的姑娘,清灵间如沐水而出,自带清芬。
我揽镜自照,差点就要升起自恋的情怀。
只因如斯的妆镜,只怕就连皇后家的台面上也不得有这样的半块。
我瞧向镜中同样映出的便宜大嫂的贴身婢女,拐弯抹角地打听着,“这样的镜子还是头一次见,难道是传说中的分水镜。”
婢女弯唇,我知她自会纠正于我。
果然,她施了一礼,委婉相驳,“这镜子是家中的大公子爷从海外带回来的。原产于波斯国境,是极珍的圣品。”她说的是长嫂的亲哥哥。
我点了点头,装作没大听懂,也不关心的样子。
身后的婢女又向镜中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赞道,“三女乃女乃人样子生得好,如此沐浴过后,真是美得晃人的眼睛。”
我谦虚有致,“还是长嫂家的沐汤好用,我的长相么,也是因沐了如此的香汤,才生辉些,呵呵大家洗了都一样。”
她手法精到,细细地又将我的头发一一梳过,最后绾成香云髻。
是一个我没有梳也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过后发样。不过,倒是意境十足竟然能让人单单从形状上就看得出来其中存在的香气,真的很是了不起。
我拈了一把自己白女敕软滑的小手,又开始跟她婉转,“呵呵,那个花窖当真奇怪,我明明在里面,他们又如何会找不到呢?”
这次,这小婢竟然没有接话。
过了一会儿,才和气生财道,“三女乃女乃敷这个胭脂才好。更衬您的肤色。”
我彻底茫然了,她们主仆到底意欲对我何为呢?
出来时,才发现,外面早已经摆好了酒席。
我差点冲上去食指大动。说起来,刚刚才,不过是补充了几块糕饼,而且又大费周章地沐浴了一遍,所以早已经是消化得差不多了,现在算来,果然是又饿了。
见到这么一大桌子山珍海味。我的心情又怎能如此的风平浪静。
不过。才伸出一半的手指。就被带着香风的手给打了回来。
“妹妹可要耐着性子,嫂嫂请的客人还未至呢?”便宜大嫂含着雅笑,拨打开我的手。
还要在等等!
我苦苦对着各种菜色思量,它们这样披红挂绿的。会是个什么味道呢。
半晌院中有人声传出,这声音并不陌生,以至于才刚听了个开头,我就已经能够顿悟,他……是他竟然会是他。
我瞧向便宜大嫂,便宜大嫂移目院中那道翩翩而来的身影。
他们难道真的是狼狈为奸。只不过,他们想要陷害的会是我这种无名小辈吗。这也不大可能。
李晖琢欣步入内时,笑意盎然生姿。目光转向我时,也未有惊奇。我的目光一直跟到他稳妥入座。才想起,他长得虽然好看,但实不如这一桌子的美味好看,我才不要看他,耽误了如此的大好时光。
“长嫂见谅。有些杂务缠身,误了些时辰。劳嫂嫂久等。”言语间还颇有歉意。
见他能如此形状,再想想,上一个时段的针锋相对,二人的变化还真是让人叫绝。
便宜大嫂认真听他说完,才随之附笑,“阿弟是官身,自然比不得我们妇道人家,左右不过是略等了片刻,何来劳动之说。”接着指了指桌上犹然色香味俱全的菜品,便当先为李晖琢送了个笋片。
李晖琢抬了食碟,恭敬接过。又甚有礼貌地品了品,一脸的满足相。眼前是一家人的其乐融融状况。我升出了多余感。
没有人提到我,这是视我如不存在啊。
很没有存在感的我使劲拧了拧玉筷。就开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长嫂家的筷子不错。我用得还很便利。
我正吃得心头旖旎时,李晖琢筷式婉转,送来一片绿色植物,我抬眼正对他的笑眼,出于礼貌我也呲了呲牙。
呲了一会儿牙,才复而去吃食碟里面的绿色植物。主要这个东西的形状还算不错。
可是,李晖琢这人就是事多,我又夹了一个自己可心的食物时,他已经向着一边的侍婢招女,要她将我眼前的菜色移动开来,纷纷换上他允许我吃的。于是那些我看着顺眼的菜色,就一一个被趋离了我面前。
这人,又与往常一样了,许多东西上面都禁着我。
理由也着实强大。我中毒了。
他还记得我中毒了,可是,今天我一直没有喝药,也没见自己被毒死了。他的话,从来都值得怀疑。深度怀疑。
要么说呢,凡事都不要太早庆幸,我刚刚想完那碗苦药,门外便有人恭身扬声,“公子爷,三女乃女乃的药熬好了。”
我大惊失色。
他颌首,道,“好,先放在桌上凉一凉,等三女乃女乃用了饭再喝吧。”
门外,那小婢答应一声,便快步进来,将药碗置在桌面上,又退在一旁恭等。
我在心里,将用来骂他的全套用词,一一在胸中过了一遍。再含笑看着他。
可是,他当然也是月复诽不倒的。
李晖琢能够如此自然地与便宜大嫂能和睦共存的原因,在他们的言谈之间也渐渐水落石出。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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