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对面前的恩人有点不妥,但是这个恩人实不像是什么好人。《》
日光耀下柳荫来,陈腊月的周身亮了一圈,浑身上下透出水汪汪的气息,此时他倒是孤身一人,全不见刚刚堆叠的赢资。
我觉得很是安心。
藏在陈腊月身后,自然瞧不到他的表情,但靠得着实近切,能感觉到,他身因为集中精力或怒气过于集中的某个集中,有些焕然的紧绷,全身上下都硬邦邦的。我小声同他说,“别打架了,我们走吧。”
不过,他一定是领会错了,还挺了两下胸,好像是以为,我说他不行之类,总之我觉得他好像是生气了。但又在心中庆幸,得亏了我扮成一个公子,否则在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不过,即使这样,我还是尽量隐隐藏藏的。偷瞧那公子时,觉得他严肃得厉害,不过一颦目之间,眼目成剑。从前,我不信一剑能挡百万师,但今天我觉得这位公子的杀气很具体,呃,一定是陈腊月在瞪他。
不过,我听陈腊月其实还挺客气的,因为他说,“多谢公子搭救了在下的表弟。”冲着他又抱了抱拳。
那公子并不领情,只是游动目光狠狠地着打量陈腊月,还有他身后的我。此时气氛剑拔弩张,稍有不留意,就会觉得这是仇人相见,天气良好,正宜刀子见红。这样会不会引来李世民的人,我很担忧。
不过那公子的目光渐渐缓和,由他推出陈腊月也是一样的,似乎没有需要打架的意味。
本来以为不是要打就要离开,只是我们若要回明月坊,就只得让这位公子让道,而若是要这位公子让路。要么是强求,要么是哀求。
眼下事实显而易见,这位公子一副不会让路的样子,他不仅不让路,还向前走了一步,陈腊月也极相衬地向前走一步。我还拉着他的衣襟来着,不过那片衣角,很不服帖$小说
对面的公子,面容却突然松懈下来,漾出一个大大方方的笑。他又看了一眼我,对陈腊月道,“令贤弟形容太过俊俏,在长安市井中并不常见,想来不是长安人吧?”
陈腊月从容接语。“正是,前几日他刚刚上京还是个年幼小童,人生地不熟,刚刚多亏了公子肯仗义相救。”
那公子说,“这位兄台尊姓大名,倒要讨教。”
陈腊月也不隐藏。抛出了自己土气的名字,姓陈双字腊月。我只觉听了他的名字,耳朵被熏得蜡黄蜡黄的土气。他却是一脸说通了名姓的高兴样子。
对面公子一笑大方,就说自己叫李元吉。我觉得有点耳熟,进而能熟到大惊失色。本来,还在陈腊月身后探头探脑,但这一次。我缩得很是严实,既不探头也不探脑了。
世上的事。竟会这样凑巧。
李元吉,那不是秦王最小的弟弟,他一直是和太子一伙的。上一次,太子还用过他的名字偷天换日。不过,我一直没有见过他,因为他人一直在京外,现在回来了么。
我恨不得插上双翅,摇翎飞了去。
陈腊月泼皮的性格,从前游手好闲,现在又爆了一桩好赌成性。人们都说这是浪子,如果不回头时一文不值。
不过,他们竟然谈得来,而且是三句五句之后,句句都谈得来,一点也没有要打架的迹象,着实让人等得苦恼。只因李元吉的爱好与陈腊月的喜好高度的重合,那就是纨绔子子弟们的爱好。
一拍即合。
末了,李元吉更是力邀陈腊月去喝酒。最最可恨的是,陈腊月还答应得很风快,我生生地不愿意就在原地磨蹭。
但心知,必是躲不过去的。
我知道,陈腊月是个无赖,从前只叹,他能交上何传荫做朋友。今日一见,他这副油滑手段,直是上可交玉皇大帝,下可结田院乞儿,我是真正的低估他了。
他转回身拉我时,我气得差点想咬他,但他已经不由分说,拉上我,兴冲冲同着李元吉一处去。更不巧的是,他们选中的是一座花楼,进入其中花香酒艳,色不迷人,人自迷,姑娘成堆,花无量数,宛若世间繁华尽聚于此。然后成堆的姑娘,成堆地扑上来。
我身上着落了三个,个个柔若无骨一般,将我当成什么大树好倚。我登时,有些招架不住她们的依靠,难免又眼泪汪汪地同她们做一番纠缠。可姑娘们特别不善解人意,仿佛觉得,三人中,我推拒得最厉害,才最有趣味,分外坚持不懈。还,还胆大的,向我胸膛模。
那个该死的陈腊月,他,他根本就不管我,只管抓着一个姑娘的手模。倒是李元吉,轻喝她们退下,又点手选了几个模样清秀的姑娘,还问我喜欢哪个。
“啊?啊!啊!……”我那表情,不知得有多扭曲,极力掩饰与力所不及的无力掩饰。我很吃苦。
一个姑娘甚是欢快地跑了过来,看了我一番,还忍不住亲了我一下,“爷,长得这番,倒叫奴们没了主意。”然后,她很是扭捏的低下头,我觉得好生的委屈,现在没主意的,生生的是我啊。
我捉住,她又要模我的手,同她周旋,她干脆顺势就坐时了我怀中,百般向我施媚,还趁机灌了我好几口酒。
那边李元吉又同我说话,他说,“公子仙乡何处?”我正想着如何编。
陈腊月突然接过话去,“泰安神州。”
我张口的时候,又被那姑娘灌了一口酒,还有点呛,她暖暖的小手,在我后背,抚顺几下过后,又在我腰眼里掐了一下。然后,她在我怀里,气息缠绵地蹭了蹭,重复认认真真地又掐了我。
这一下,掐得我差点跳起来。
我想,再也坚持不了了,我要告辞了,就算陈腊月不答应我,我也非走不可。但李元吉同陈腊月说笑一阵,又冷不丁问我,“公子口音倒不像山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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