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移向那几个走进来的小倌,果然眉目清俊,但是脂粉之气微浓。
承明帝的眼睛在他们的脸上一过,脸色已经沉了几分,道:“你们认识太子妃?给朕老实说!”
那三个人的目光在谢子晴的脸上一看,然后又迅速的闪了去,哆嗦着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认不认识?!”承明帝的眼睛狠狠地向他们看去。
那三个人的脚一软,本来跪在地上的身体立马往下一趴,颤抖的道:“认识!认识!贱民认识太子妃。谢家小姐。”
谢子情的目光看见谢谦的脸色微微的一白。
承明帝气的笑了起来:“好!好一个谢府千金!好一个贤良淑德!拿这种女子来蒙蔽圣听!好大胆子!将谢家小姐的太子妃名头给我撤了!不准给我嫁给任何的官员!除非是低贱的人!还有,将这三个贱民给我拖下去,斩了!”
他这一连串说下来,一字字狠狠地敲下去,众人吓得将自己的脑袋都给低了下去。
立即有侍卫从殿外走进来,拖着三个早就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小倌往门口走去。
那些个侍卫的手刚刚拉到他们的手上,他们吓得大喊了起来:“饶命啊!陛下!饶命啊!”
“慢!”
一声喝声冷冷的响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看去,说这句话的人竟然是今日的众矢之的——谢子晴。
她已经从南沉瑾的怀中挣月兑出来,脸上毫无任何的恐惧之情,目光清凌凌的如一汪冰雪,镇定如斯的看着场上的众人,然后才看向承明帝,淡淡的道:“陛下这是干什么?就算有事也是我谢子晴的事。和他们有什么相关?”
承明帝“刷”的从王位上站起来,然后一脚将旁边放着的一叠书册给踹飞,然后指着谢子晴道:“你还敢说出口!道德败坏到这种地步!你还有脸说?信不信朕立马杀了你!”
“不要!陛下,不要!”谢谦的身子顿时往前凑,喊道。
这个在承明帝面前一直懦弱没什么骨气的人,为了自己的女儿大声呼喊。
谢子晴俯身下去,将谢谦的身体拦住,伸手握住谢谦的手,道:“阿爹,你的乖女儿会没事的。你放心。”
父母最大的心愿,不过是祈求自己的儿女份平安罢了。
谢谦的手抖了抖。
谢子晴握着谢谦的干燥的手掌,微微的干,她的手滑过他的手指,心中微微的异样,但是这感觉极快的一掠,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子晴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上位的兰妃,然后,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带着微微的冷,雾一般的眸子退却了迷离,这一刹那,如刀锋一般凌厉,那种天生的杀气突然的迸发出来,直直的戳向兰妃。
兰妃的手指不由的往后一握,一刹那竟然有些紧张。
谢子晴依然在微笑,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惊慌和怒意,她将自己的目光看向承明帝,道:“陛下,小女有一些事想要请教兰妃娘娘,可不可以?”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承明努力的压抑着自己,这个太子妃,竟然将他皇家的脸面当成什么了?到了现在还这中无所谓的样子,当真是找死!
南沉瑾悠然的端起酒杯,宽广的紫袍在烛光中拉出一道暗色的流光,有着低调的华丽,他的眼睛微微一抬,道:“父皇何必动怒,且听她说一说又如何?”
南沉瑾的这句话一说来,承明帝的怒气稍微平复了一下,看着谢子晴道:“你问吧。”
谢子晴微微一笑,然后看向兰妃,问道:“不知道兰妃近日的身体还好?”
谢子晴的这句话说出来,众人的脸色都禁不住一僵,这算什么问题?
兰妃斜着眼睛不自然的冷笑道:“谢小姐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别混淆视听。”
谢子晴温温柔柔的笑道:“不知兰妃娘娘从哪里得来的这些书册?”
兰妃将自己的衣袖微微一扫,道:“这东西大街上到处都是,有什么好稀奇的?谢小姐的名声早就在外了,难道我还要去假造?”
谢子晴淡淡的道:“自然不是,小女只是想问一问兰妃娘娘,难道这些事写在上面就当了真?”
兰妃冷冷的一瞥她,道:“谢小姐认为这些都是假的?那三个兔儿爷,难道不是你谢子晴认识的人?”
谢子晴道:“小女没说不认识啊。小女只是想问,你认为写在上面的字就一定存在?”
兰妃冷冷的笑道:“白纸黑字,那自然是真的。太子殿下那样风华绝代的人物,哪里是你这样龌蹉的女人配得上的?”
南沉瑾的唇角微微一勾。
谢子晴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手,冷冷道:“将东西给我抬上来!”
谢子晴的话音一落,在殿外,大汉从殿门口挑着一个担子走了进来。
辉煌的大殿上,出现这样一个挑着担子的中年男人,弄得所有人都模不着头脑。
兰妃冷笑道:“难道谢子晴你还喜欢这种人?”
谢子晴的的眼光分过去,冰冷的插过去,然后走到那个大汉旁边,道:“放下,将里面的书册给在场的所有人一册。”
那个大汉显然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有些害怕,只有讷讷的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一双粗糙的大手,将书本一本本送到王公贵族的榻前。
谢子晴从紫狐裘下伸出一双纤纤的手,将担子上面的布一拉,于是,满满一挑子的书就这样的出现在所有的人面前。
谢子晴随手捡起一本,然后走上承明帝的王位前,道:“陛下,你可以翻翻看。”
承明帝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接过。
南沉瑾根本连眼睛也没有抬一下,拿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慢慢的摩挲。
所有人翻开这样的一本书,脸色都微微的一僵,然后古怪的不敢再翻。
承明帝的脸色已经完全不能形容了。
兰妃看着众人的目光,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她向自己的侍女使了一个颜色,那个是女走到谢子晴旁边,从里面的担子里拿出一本《美人艳画》,递到兰妃的手中,兰妃翻开。
她的眼睛一瞪,然后慢慢的喷出火来:“怎么可能?!哪里来的子虚乌有的事!哪些人竟敢污蔑!”
谢子晴微笑着淡淡的道:“白纸黑字,自然是真的。这不是兰妃娘娘你说过的话吗?”
“你!”兰妃咬碎了牙齿,却被自己的话堵了。
谢子晴懒懒的抬起头,然后向承明帝道:“陛下,这些东西在翼城随处可见,是真是假还请你问一问这位,这位是买这种书的挑夫。”
承明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向那个挑夫,道:“朕问你,这些东西是真是假?”
那个挑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回,回陛下,这些书都是假,假的。”
承明帝怒道:“是什么人让你卖这种东西的?!”
“陛下,陛下饶命啊!”那个挑夫吓得立马磕头求饶。
谢子晴解释道:“陛下,这些书册都是一些商贩为了利益而制作的,不仅兰妃娘娘的有,礼部尚书,周翰林家的小姐都有,刚才兰妃娘娘一口咬定子晴就是这样的人,难道兰妃娘娘也是这样的人吗?”
兰妃的一张脸微微的泛起无措的红,她冷笑道:“可是那三个兔儿爷你分明认识!”
谢子晴笑了笑,低声在她耳边道:“兰妃娘娘说不定也会认识这样的人。”
兰妃的眼睛狠狠的看过来,紧紧咬着牙关,恨不得将谢子晴给大卸八块。
谢子晴的眼睛却不再看她,向着承明帝道:“陛下,这些小事,你无须多费心。”
承明帝没想到好好的一个宴会竟然因为这些事而弄成这样,不由的微微的烦躁,对于刚才谢子晴的事自然就要掠过。
兰妃却大声道:“陛下!臣妾还要说出一个事实。”
承明帝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力的道:“什么?”
兰妃看了谢子晴一眼,道:“陛下,谢小姐,其实早就不是完璧了,怎么配得上太子?”
这句话一说出来,大家悚然一惊,将一个少女的贞洁拿出来说,当真是一件不太体面地事,但是如果兰妃说的事情是真的话,那么这就不简简单单的关系到谢子晴的太子妃的位置了,而是整个礼教大防,一个未出嫁的闺阁女子出行,不仅要手万人唾骂,更有可能被沉潭而死。
这简直,就是要将谢子晴往死的方面弄啊。
谢谦一听她的这句话,当即就从地上挣了起来,怒道:“兰妃娘娘,老臣的闺女老臣自然再明白不过,我清清白白的女儿被你这样一说,还想要做人吗?”
兰妃不屑的看了年老的谢谦一眼,道:“谢大人,这可不是你女儿一个人的事了,这关系到太子殿下,这是国事,太子妃以后可是作为一国之母,不贞洁的女人怎么配做这一国之母?”
“你!”谢谦的脸首次露出难以抑制的愤怒。
谢子晴走过去,拉住谢谦的手,安慰道:“阿爹,相信你女儿。”
谢谦抬起头,谢子晴对着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然后站了起来,对着兰妃道:“今日,你惹了我。”
兰妃的心微微的一抖,但是立马就冷笑道:“哦?那又怎么样?来人,将艳娘给我带上来!”
“是。”旁边的一个侍卫道。
然后,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就从大殿门口走了进来。
艳娘也是一个见惯大场面的人,但是陡然见到这样一些大人物,心中还是有些怯,但是脸上倒还撑得很好,笑着跪了下去,对着承明帝道:“民妇拜见陛下。”
承明帝看了看这个女人一眼,然后冷声问道:“将你知道的有关谢小姐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艳娘点了点头,看了谢子晴一眼,看谢子晴根本理也没有理她,心中不知怎么的有些发慌,但是兰妃就在旁边站着,拿着一双凤眼狠狠的看向她,令她不由得将目光侧开。
她咽了一下口水,道:“民妇是艳娘,是翼城万花楼的妈妈。对于谢小姐,民妇了解的不多,但是谢小姐的行为,确实是有些大胆的。”
“大胆?如何的大胆法?”承明帝皱了皱眉。
艳娘将自己的手中的手巾微微一绞,道:“谢小姐,经常到我的地方去,我的地方,是民间俗称的,青楼。”
“青楼”这两个字说出来,对面四国的众人的脸色已经忍不住变了几个回合,心中显然没料到谢子晴这样看上去像是一个琉璃美人,实际上却是一个荡妇。
谢子晴若无其事的笑,仿佛说的根本不是自己。
艳娘心中没来由的一颤,虽说她说的是实话,但是想起谢子晴往日的剽悍行径就有些害怕,但是身旁的少女根本感觉不出来那种愤怒或者着急的气息,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谢小姐原来来到我万花楼,最常见的就是离欢,清邱,云鹤三个小倌,并且常常整日都和他们呆在一起。而且,她还把上青楼寻欢的客人打得找不到北。甚至,最近在百花宴那一次,我还看见她和一个白衣公子抱在一起。”
这些话说出来,众人几乎全部都震惊的不能说出话来了,刚才大家还窃窃私语一翻,但现在,显然已经超出他们能窃窃私语的范围了。
承明帝的眼睛狠狠的看向谢子晴,最后冷笑道:“将谢谦给朕带下去,押入大牢,而谢子晴,给朕废了她的太子妃之位。鞭笞二百,打入死牢。”
好重的惩罚!
谢谦再也顾不得君臣之礼,一下子从大殿的石板上站起来,喊道:“陛下,我女儿不会是这样的人,你放了她吧,让老臣一人来受过。”
承明帝恨不得一脚踹过去,这样的太子妃,根本就是在四国面前被狠狠的打了脸!
谢子晴伸手拉住谢谦的手臂,道:“阿爹,无需求情。”
众人看着这个站在大殿之上的少女,柔软的长发轻轻的披在肩后,有一种想要让人怜惜的味道,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却是没有多少想让人怜惜的话的。
她的目光如雪,清凌凌的看着承明帝,再也没有去看任何人,然后,一字字道:“陛下,你难道就这么相信你妃子的话?”
兰妃的目光一下子移了过来,承明帝皱了皱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子晴冷冷的笑道:“兰妃娘娘,我想问您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已经和别人有染,而不是和你们尊贵的太子殿下呢?”
承明帝的脸色一寒,兰妃本来紧绷的脸一下子放松下来,讥讽的笑道:“就凭你?我们的殿下怎么会碰你?”
谢子晴轻轻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然后笑了一下,道:“自然,我这样的微末,自然是配不上你们尊贵的太子殿下的,但是我和别人有染,还请兰妃娘娘慎言,否则小女今日将不会给兰妃娘娘你留什么面子。”
“你!你什么意思?”兰妃的眼睛凌厉的看向她。
谢子晴没有因为兰妃凌厉的眼神而有丝毫的动容,她看向承明帝,淡淡的道:“陛下,你已经废了我的太子妃的头衔,为什么还要惩罚我呢?我谢子晴自己做的事,好像并没有触及到你的根本利益吧。这个太子妃的头衔原本就不是我想要的,如今废了我便是,子晴不会多说什么的。”
原本悠然端着酒杯的南沉瑾的手微微的一颤,然后“刷”的抬起了目光,落在了谢子晴身上。
晦暗不明的眼光。
众人心中微微的惊讶,竟然对太子妃的位置这么不屑一顾?
承明帝看着谢子晴,在这个档口竟然没有办法回应,固然,这个太子妃是南沉瑾在那样一个场合“随机”选择的,确实没有硬要怪罪的理由。
承明帝也知道名声对于一个少女的重要性,现在谢子晴的名声在众国面前已经声名狼藉了,也许这一生都嫁不出去。
他看了看殿上的众人,如果再这样纠缠下去,倒显得自己小气了,于是大手一挥,道:“那么,就废了你太子妃的······”
“慢。”一声淡淡的声音慢慢的响了起来,众人的目光顺着那声音一看,然后沉默了。
说这句话的除了南沉瑾还会是谁?
他轻轻的勾起酒壶,慢悠悠的倾入自己的嘴唇,滚出的酒水沿着他薄薄的唇流了下来,他将酒壶慢慢的放到桌面上,然后,微微勾了勾唇角,水色还蔓延在她的唇上,鲜艳的近乎妖魅,如鲜血点开的一抹朱砂,美的惊心动魄。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样倾城的容颜而停了停呼吸。
南沉瑾抬起了自己的眼睛,缓缓的滑过众人,如同江波流淌在寂静的年华里,深邃入海,但是却带着一些令人难以看懂的灼热。
他的目光缓缓地滑过众人,最后,悠悠的定到了谢子晴的身上。
谢子晴只觉得那样的目光一寸寸逼迫而来,似乎要让人难以呼吸,眼前的灯火漏下他半边的侧脸,似笑非笑,却有一丝微寒的气息。
他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朝着谢子晴慢慢的走过来。
谢子晴突然有些慌,这慌张不知道从何而来,但是避无可避,自己很想拔腿面无表情的走开,但是脚底仿佛被钉住了
他的脚步明明无声,但是谢子晴却觉得自己的心被这样的脚步声一声声踏过。
眼前的男子倾城魅惑,周围那么多的人,刚才那么多的纷扰,但是她在他的瞳孔里只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那样安静的和淡漠的自己。
众人不由的屏息。
南沉瑾的气场实在是太可怕了,大殿上的所有东西似乎都被他所牵引,众人的呼吸,众人的目光,甚至是,周围的空气,都像是被他所牢牢控制。
谢子晴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乱,她看着他的容颜,他的眼神,一刹那心跳似乎乱了乱,但是这样前所未有的兵荒马乱之后,竟然是心口一阵剧烈的令人心酸的疼痛,慢慢的浸到骨子里,让人觉得呼吸都困难。
南沉瑾的紫衣掠过,然后停在了谢子晴的面前,微微低头,将她锁在自己的目光之中。
温柔如水的目光,那样温柔如水的目光,似乎是绵延了一个世纪的冬天,突然被南方的暖风一吹,突然解冻。
南沉瑾的薄唇张了张,低声道:“子晴,你难道,就这么不想嫁给我吗?”
你难道,就这么不想嫁给我吗?
那样的话,怎么可能是出自南沉瑾的口中,那样骄傲不可一世的男子口中?带着无奈和寂寞,让人心中生出无尽的伤感。
她该怎样回答呢?她该怎样回答,她已经要离开了,离开这翼城的一角天空,离开这她不愿踏入的金丝牢笼,成为他后宫三千的一具白骨?
这么久的查探,这么久的布局,这么久的等待,明明有机会在这个时间让兰妃死无葬身之地的她,却放弃了这个机会,只为了离开?
谢子晴为自己心中这难以理解的纠缠而不知所措,南沉瑾看过来的目光实在太过于深沉和温柔,深沉温柔到让她害怕的地步,他们明明才认识没多久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感,甚至比和秦炎近二十年的感情还要让人难以招架?
谢子晴慌张,在暗暗的一咬牙,然后冷冷的道:“太子殿下,我这样的······唔!”
场上的众人已经完全呆住了,场上的女子已经来不及哭泣,只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看着那样的身影纠缠在一起。
谢子晴已经完全懵了。
她第一次,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在南沉瑾捧起她的脸的时候,在南沉瑾的唇覆上她的唇的时候,在南沉瑾带着迦叶之香和酒香的气息侵入她的鼻息的时候,她就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谁能知道,南沉瑾在这样的场景下,对着她亲吻呢?这样的,毫无顾忌的,带着宣告的亲吻呢?
她的唇,他的唇,紧紧相贴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南沉瑾的舌尖带着令人迷乱的气息,兵临城下,攻城厮杀。
不属于温柔,也不属于侵略,而是带着至死方休的缠绵,仿佛是岁月尽头难以料及的相遇,一见面便已经注定是生生世世。
是风?可是哪里有那样的风,可以在脑海里吹出这盛世的万千烟火?是光吗?可是哪里来的那样的光,可以将生命尽头所有的污浊照亮,许一个没有丝毫黑色的前程?那么,是月色吗?那样的三更月,如心中不谢的温柔目光,可以将山水尽头的爱恨渡过,只为今生和你一起,风雨同路?
殿外一勾凄冷月色,殿内一场爱恨纠缠。
良久,唇分。
谢子晴的脑海还有些慌乱,微微的喘息,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微微有些朦胧的看着南沉瑾,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男子刚才对她做了什么事。
南沉瑾只是看着她,看着她清醒,也看着自己,沉沦,沉沦在这样的爱里,执迷不悟。
谢子晴眼角的水汽退去,一双琉璃般的眸子慢慢的清晰,然后,也慢慢的失去了刚才的迷离,慢慢的恢复属于她的冰冷和尘封。
她冷静的看着南沉瑾,看着南沉瑾那张没有一丝一毫戏谑的面容,看着他微微黯然而又坚定的眼睛。
他淡淡的抬起头,看了看场上还没有回过神来的众人,一字字,珍重而近乎虔诚的道:“今日,将来,哪怕我死,我想要的妻子,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谢子晴。不论你是生,是死,是丑,是美,是否贞洁,我要的人,都会是你。我南沉瑾发誓,这一生,除你之外,绝对不会再娶别的女人。你的心里,就算现在没有我,但是终有一天,你眼里看见的,身边陪着的,心里想着的,也只能是我,只会是我。这万千山河,只要你想要,我都陪你赌一场,无论是大获全胜,还是死无葬身之地,我,心甘情愿。”
谢子晴呆呆的看着南沉瑾,脑海里一片空白,刚才稍微找出来的冷静和清明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只在脑海里深深的回放着他的话,经久不息。
她捂上自己的心口,那种难以自持的剧痛再次涌上心头,一波一波,一浪一浪,接踵而来,让她毫无喘息之气,让她难以去思考任何和南沉瑾的关系,这样凌迟般的痛楚,让她难以去想任何的东西,似乎有种强大的力量在逼着她忘掉和他的一切,不去想念,不去痛。
南沉瑾还是安静的看着她,仿佛这样的天地里,只有她一人,而他所要的,也不过是这样一个她罢了。
不是那样触不及防的相遇,是经历千年的相遇,再也无法放手。
谢子晴想要张口,但是一开口,才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能说什么呢?南沉瑾,你让她说什么?
南沉瑾,对于一个要离开的人,有什么样的承诺可以再说出口?
这时候,承明帝的一声怒吼响了起来:“混账!”
------题外话------
情节马上要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