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曾回去之后第二天就带着喜糖喜果喜茶喜酒去了林诚家。林诚是他舅舅,也是他在世辈分比较重的长辈,方曾成亲自然是要去告知他一声的。方致远被带上一道去,帮着拎东西。
林诚家的看着方曾拎东西己家还有些奇怪,这非年非节的,方曾带东西来他家这是干啥呢。没过多久他就知道了,方曾这是要娶夫郎了,还是要娶个镇上的哥儿。
林诚一开始听了方曾说来给他说自己定亲的事情,心里是有些不愉快的,他是舅舅,可以说方曾没了爹么,么舅么舅,这婚姻大事能做方曾一半的主。林诚一开始也关心着方曾的婚事,让自己家夫郎和儿郎留意着,可总是找不到满意的,怎么也都差了一点。
但方曾突然对着林诚说他定了亲事,没有来和他商量一下,还是让林诚觉得自己没有受到重视。这方曾是外甥,定亲之前应该和他说一声,让他给参谋参谋才是。毕竟,方曾家里没个长辈,有他看着也能稳当些。
方曾看着他舅舅脸色淡淡的,知道他舅舅好面子,恐怕是有些介意他先前没说。可他也有他的考虑,要是一开始告诉了他舅舅这陈家要和他做亲,他舅舅一定会极力促成的。在没知道陈墨的性子人品之前,这样做太被动了,要是不中意陈墨,后患无穷,方曾就没告知林诚。
后来,他准备让他舅舅给他提亲去的,可陈家是镇上的人家,没个正式的媒人又不像样子。他想想,干脆请他舅舅和舅么做证婚人,也算补全了之前的失礼。果然,在方曾说出要请林诚夫夫做证婚人,林诚的脸色立马高兴了。
知道外甥不是不重视自己,而是留在最大的辈分在后面,林诚心里高兴了。也开始细问这要和方曾成婚的哥儿是个啥样的,这好好的镇上哥儿嫁到乡下来,让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毕竟,一般只有把哥儿往镇上嫁的,这镇上的哥儿嫁到乡下来多半是有些差错的。
方曾就细细的说了陈墨的事情,当然隐去了于家那段,只说早年定了婚不合适就退了,就是在家守孝留了年纪大了,正好他和陈墨的叔叔陈掌柜有交情,这才定下了陈墨。
林诚听了心里却跟过山车似得,忽上忽下的。本来以为这镇上哥儿是个有差错才被嫁到乡下的,他还在为他外甥委屈呢。毕竟他外甥现在的条件可不差,要是在乡下找,也能找着好哥儿。不必委屈自己娶个有差错的哥儿。
可没想到这陈家哥儿来头这么大,听着方曾的话,这陈家哥儿家的哥哥是巡检司,正正经经的九品官身,这可是官老爷家的弟弟。不说听着这哥儿品貌不错,就是这哥儿有些差错,看着陈家的份上,也是一门大喜事啊。何况除了年纪大些,半点没有不是的地方,林诚想着心头高兴劲就别提了。
他外甥娶了这么有娘家的哥儿,以后日子肯定差不了,连带着他这个做舅舅的也沾沾光。至少,他家老大以后去衙门办个事情总能方便一些,要是林家村真有什么事情了,他们也能有点底气了。
林诚越想越觉得得把这亲事办好,办的体面,不能让方曾丢了份。不然,以后人家看不上方曾,他林家村也别想有好处。赶紧问道:“阿曾啊,你这亲定的不错,这哥儿家能把哥儿嫁给你那是看重你。人家给咱们面子,咱们也得让人家满意。你这婚事可不能办差了,不然,舅舅第一个不答应。这身上的银钱还够啊?要是不够,就叫你两个表兄出些。你们从小到大的交情,你成婚他们可不能不表示
方曾笑道:“舅舅,银钱我身上还有,不用麻烦林信林正了。再说,我下聘已经下好了,就是再置办些酒席婚礼要用的东西就行了,划拉划拉也够了。陈家明天派人来量房子,我想着把家里收拾一下,到时候还要叫上林信他们给搭把手就行了
林诚家的听了忙说道:“应该的,应该的。你有事情就让老大老二去帮你,千万别客气说完又朝着林诚家的喊道:“孩子他么,你是老人了,知道这乡里成婚的规矩,咱外甥家里没个长辈操持,你多去看看,好好的给他说道说道,可不能让陈家亲家那儿说咱们不知礼数
林诚家的哪有不愿意的,叠声道:“大外甥成亲,我这舅么自然得办的好好的。大外甥啊,你就等着娶那陈家哥儿给你做夫郎吧。那些红帐红被,细碎小东西,我带着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保证给你弄的妥妥的
林诚家的一想自己成了官家哥儿的舅么就倍觉的有面子。这在十里八乡的还是头一份呢,他可要好好的把亲事办体面了,不管是方曾和陈家哥儿肯定得领他这份情的。老大家和老二家说是给方曾帮忙豆腐坊,其实他心中明白,这是托词,这是方曾给自己两个小子打掩护呢。
可两个小子已经给了梯子,摆明了不想让自己哥儿入股进来,他能说什么?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但有一点,方曾能这么帮着自己家的小子们他这个做舅么的却是开心的,他算是看出来了,方曾越好,他家小子家才能越好,方曾不亏人。
这儿在商量着成婚的事情,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可不多时就听见有人的哭声从远处传来,这一大早的,让林家人听着冲淡了刚刚的喜气。林诚不高兴了,这是谁没个眼色,在他家门前哭啊?
没等他想去叫人看看是哪个呢,人就进来了,只见林双带着大胖哭着进了门。不是往常那种只打雷不下雨的装样子,而是眼睛眉毛一把的哭的稀里糊涂。林诚家的一看心疼了,自己的哥儿自己知道,这两年回娘家收敛不少,已经没闹过什么了。
而且林双哭的是真伤心,这是肯定是受委屈了,他忙上前拉着林双,心疼的为他擦擦眼泪,问道:“双啊,你这是怎么了。哭成这个样子,你当家的呢,大胖,你阿么这是怎么了?你爹怎么没见人呢?”
大胖跟着他阿么从赵家村一路走了过来早就累死了,听着自己嬷嬷这样问,不高兴的说道:“我家爷爷嬷嬷要分家,阿么说他要把我和爹么赶出家门,霸占我们的东西,还要抢骡子车
林诚原先还没当回事,他知道自己哥儿的尿性,没理也要搅三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也平常的很。可没想到自己外孙却说了这么大的事情,分家,分骡车,这赵家是想干什么?
林诚气愤了,中气十足的对着外面老大家的媳妇喊道:“老大家的,你给我去把老大,老二一家喊来,咱家有大事了。你让他们赶紧回来,快些去
方曾很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还是林诚开口了,对着方曾说道:“阿曾,你看双这有事,你是个汉子,在外走动有见识,你也在旁听听,拿拿主意林诚这样说了,方曾也就不好走了。
林诚家的也是这个意思,毕竟现在方曾是外甥也不是外人,林双这次要真受委屈了,方曾手上功夫好,又有路子,和老大老二一道,定能给林双讨回公道的。
林诚家的先把林双劝住不哭了,林信林正夫夫也都来了。林双再不好是他们内部的事情,他们能说能讲,可万万用不着旁人来欺负他。这不是欺负林双,这是欺负他们林家无能呢。
人到齐了之后,林双在林诚家的示意下说了事情的经过。
自从两年前林双在娘家被冷了一段时间后,赵德老两口子就开始这样那样的挑剔林双了。赵勤的弟弟赵俭两口子也是动了小心思,抓着机会就给他们上眼药,林双夫夫很是吃了些苦头。
后来林双回娘家主动示好,林诚老两口又补贴了他一些,在赵家的日子才又慢慢的好了起来。可也赶不走以前了,赵俭家的说起来还和赵德家的有亲戚关系,赵德老两口本就喜欢老小多于老大,对着赵俭家的也更喜欢。平时指望林双拿东西回去,心里再怎么想,可也不敢做的太过,毕竟林双的娘家也不是弱茬子。最为重要的是,林双的大哥嬷是村子上的里正的哥儿,现官不如现管,这要是得罪了林双狠了,他们在村里也得不上好处。
可当年林双和林信家的闹了事,林信家的娘家对着赵德家也就泯然众人了,赵德老两口本来因为和里正家沾亲带故的,在村子里总多了几分得意。可现在赵里正家这么一表态,村子里的人都清楚了他们待赵德家也就一般般。
赵德老两口抖不起来了,对着外人他们不敢说什么,却把气都撒在了林双两口子身上。正好赵俭家的娘家日子也稍稍好些了,赵俭两口子就不愿意从娘家拿了东西给林双分,起了分家的心思。
可赵德家也不过三间泥胚房,两亩薄地,这最值钱的也就是家里的一头骡子了。可这骡子的钱还是林双从娘家拿的,买的时候还写了林双的名字。这分家要是平分的话,赵俭两口子也是心有不愿的。
林双其实早就想分了,毕竟以前娘家贴补的他的多,赵家穷,可没分家拿东西回去总得大家一道用。赵勤是个比较听他爹么话的,林双也不想让赵勤不高兴,闹了两次,没成,就忍着没提。
今年林双看着自己自己家六岁的侄子小壮都去了赵家私塾,想想自己已经八岁的儿子,他就想把大胖送去读书。可赵德老两口不愿意,因为赵俭家的二胖今年也六岁了,赵家也只能供上一个孩子读书,要是大胖读了,二胖就没得读。
二胖长的像赵俭,是老两口的心头宝,赵德两口子怎么愿意委屈他呢。于是,他们就先拖着,私下却偷偷的去了私塾先生那儿给二胖送了束脩,想让先生开口说看重二胖的机灵收了二胖,堵住林双的嘴。
可没想到正好被村里的哥儿听个正着,他是个大嘴巴,最喜好说人是非,这么大事情,没半天就传的满天飞了。林双知道了哪能不闹,都是自己公爹嬷嬷的孙子,这公爹嬷嬷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太欺负人了。
他在家又吵又闹,赵德两口子干脆破罐子破摔,就是说死了这家里读书就供二胖读,林双要是不服就自个找银子去。林双可不会被吓着,既然他们这样说了,林双牵着骡车就要去卖了给大胖上私塾。
这骡车可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虽然这钱是林家出的,也写了林双的名字,可在赵德老两口和赵俭两夫夫一直认为这是家里共用的,甚至把骡子当做自己的。哪能看着林双动骡子啊,赵德家的看着林双拉不住,想想就直接倒了下去,装病了。
然后赵家就一团乱了,赵勤回来就打了林双一巴掌,赵德老两口干脆趁机说分家。可却是把长子赵勤分出去,他们和赵俭一块过,两亩地一家一亩,房子分了一间,可最后却是这骡车要留在家里,就当赵勤两口子孝敬公爹和嬷嬷的养老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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