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飞天失落爱子,九龙卫挟持金枝
这几人僵持之间,忽听得内间响动之声,飞天闻声暗道不妙,撤步抽身往内间门棂之内一瞧,果见志新给一个冰蓝色衣衫的少年领在手中,定睛观瞧之际,却是多年前在故衣铺子里遇见的那个钱九郎的盟弟,名唤阚涟漪的便是。
那少年见到飞天,眼中倒是有些惊艳之色,因歪头一笑道:“多年不见,长嫂倒比初嫁之时面女敕了一些。”因说着,将志新往腋下一夹,纵身一跃出了窗外。
飞天再要追赶之际,忽听得身后衣袂响处,便知背后空门给人钻了空子,只得回身迎战,却给那名唤双双的少女扯住了雕花玉腕道:“如今我侄儿已经要回去见他父亲,你走不走原不与我相干,若是不愿去时,只在此地淹留也罢了,志新定然是要认祖归宗的。”
姒飞天听闻此言,如今他姊妹兄弟几个都来了,只怕以自己一人之力难以抗衡,现下志新又给那阚涟漪掳了去,虽然是他们义兄之子,定然不会加害,只是自己又如何能叫亲生孩儿这般沧海遗珠,少不得也要跟了这几个人去,倒要看看那钱九郎打得甚等算盘。
想到此处,也只得放弃了抵抗道:“你们且慢动手,我跟你们去就是了,只是沿路之上定要将我孩儿还我,他年纪幼小,你们带不好的。”
双儿闻言还要嘲弄几句,但听得那对江澄打住话头道:“长嫂恕罪,一切不过权宜之计,到了安全地方,我长兄定然都会解释明白的,如今我姊姊在家是骄纵惯了的,冲撞了长嫂,切莫见怪才是。♀”虽然口中言语温文,手上却不甚客气,将自家衣袖一卷,裹住双指,在飞天檀中大穴上一点,姒飞天只觉一阵气短,身子就软绵绵的失了气力。
双儿见了,只得上前扶了飞天的玉体道:“他生得这样,又不是纯阴之体,为什么叫我服侍他,难道他是主子小姐,我是奴才丫头不成?”对江澄闻言噗嗤一笑道:“有话你对咱们大哥说去,若姊姊舍得我,就叫我搀扶着长嫂的玉体回鸾,到时候见了大哥,看他皮不揭了我的?如今这个巧宗也只有姊姊一人冰清玉洁的才好胜任,常言道能者多劳,如今咱们兄弟姊妹几个好容易团圆了,又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再生事端呢?”
那双姑娘听闻此言,又见小弟温颜软语的,也只得放□段,小心翼翼搀扶着姒飞天往门外而去,飞天昏昏沉沉跟着众人,但见衙门后院之处躺到了几个守门的衙役,也不知是死是活,外头早有一辆马车接应着,对江澄掀了帘子,纵身一跃上得车中,伸手接了飞天的身子,双姑娘断后,几人迤逦着上车坐稳,那拉车的牲口嘶鸣了一声,快马加鞭往城外去了。
飞天困在车内,虽然四肢酸软,神识倒也清明,因见自己给那对江澄与双姑娘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对面却是那阚涟漪抱着志新坐着,志新见了飞天,因狠命挣扎起来道:“你们这些歹人,快放了我娘!”
飞天尚且未及答言,倒是那双姑娘噗嗤一笑道:“你这小东西倒有些男子气概,小小年纪就知道护着你娘啦?别怕,我们不是歹人,我是你小姑姑,旁的这几位都是你叔叔辈份的,如今奉了你爹爹的旨意,来接你和你娘逃出那坏人的府邸,怎么倒说不愿意呢?”
志新旁的倒不曾留心,但听得“你爹爹”三个字,眼神之中却生出许多神采来,因挣月兑了阚涟漪的手臂,扑在姒飞天膝头道:“我不信,娘说这话真么?”飞天原本意欲否认,但见自己的爱子跪在膝下,殷殷期盼的神情跃然面上,心中却是老大不忍,如今自己母子两个给那钱九郎的亲信带走,到了地方自然少不得和盘托出,现下若不说破身世,也不过是瞒得了一时,如何又能瞒得了一世呢?因只得脸上一红,点了点头道:“好孩子,这几位长辈对咱们没有恶意,如今是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且安分些吧,不必高声。♀”
志新听闻此言,喜得小脸儿通红,他因为年幼失怙,平时多有被邻居同窗们挤兑欺负,虽然其后学了些武功傍身,到底有些自卑的,如今听闻自己的生父在世,自然欢欣雀跃,对车中的几个年少的江湖人也就不再防备。
那双姑娘见志新逐渐卸下心防,因十分怜爱将他抱在膝头笑道:“好孩子,你如今十几岁了,念的什么书,在学堂里学问好不好?”志新听见这小姑姑问他话,倒是回复了些念书孩子文质彬彬的品格儿,因低着头回禀了,那双姑娘见了志新大似当年钱九郎的模样,不由心中又爱又怜,因向荷包里模索了一回,探得了一把金瓜子儿在手中笑道:“前儿斗牌赢的,好孩子,你可别嫌弃,如今办差匆忙,不曾带得像样的表礼在身上,明儿回去了,小姑姑再预备好的赏你。”
志新平日里家教甚严的,如今听见小姑姑赠送表礼,并不敢接着,因回头瞧了瞧娘的眼色,姒飞天见状,也只得点头道:“既然小姑姑赏你东西,你收着就是了。”志新闻言方点头答应了几个是字,将那金瓜子儿收在怀中。
飞天见了这双姑娘的表礼,心中却是有些疑惑,那些东西自己原不认得的,只是这段时日下嫁金乔觉以来,倒也不似从前恁般深居简出,金宅之中偶有应酬,或是传进一班小戏,或是请几个说书的女先儿,自己倒也跟着听听,怎么总觉得此物就是那说书人口中所说的金瓜子儿。
这东西原是内庭之物,听闻多半是后妃宫女斗牌之时所用计量输赢的东西,怎的那双姑娘一个江湖女侠,身上竟有这样越制的物品,又想起当日那对江澄要给志新留下一份表礼,竟也是京城之中大银号里的银票子,足有百万之数,抵得下数座金家宅邸,当真猜不透这钱九郎究竟是何来历,身边竟延揽下这一班武功盖世富可敌国的青年才俊为他效命。
姒飞天兀自在车中胡思乱想之际,那马车早已风驰电掣百里之遥,却来在一处偏僻镇店之内,前面止住了拉车的牲口,那阚涟漪率先下了马车,往店房之中叫了几个店伙出来,打点马匹车辆,一面安排几间上房给众人。
一时间打点已毕,将那马车牵到后面马棚之外,待店伙退出之后,方才招呼双姑娘扶着飞天下了马车,姑嫂两个下得车来,但见后院之中倒是环境清幽客人稀少,那对江澄因在车中抱下了志新,一面笑道:“我跟前头掌柜的打了招呼,因说我们车中有女眷,教他将后院清空了,单给咱们家住着,赔了些店钱,请出了几个客人。”
那双姑娘闻言冷笑道:“就数你好性儿,要依着姑女乃女乃,好不好先撵了出去再说,哪来那么多蝎蝎螫螫的繁文缛节。”对江澄闻言苦笑一声道:“我的好姐姐,劝你省些事吧,若真能应承下来也罢了,到时见了兄长,你倒不怕他,撇的干净,受苦的还不是我们一班小弟兄么。”
那双姑娘见他提起兄长,倒勾起自己昔年一段旧情,因脸上一红低头啐道:“没的说这些做什么,如今还不快些领着你的好嫂子进房去歇歇?看大哥来了打你!”
那对江澄闻言噗嗤一笑,因俯身抱起志新对姒飞天笑道:“长嫂随我上了后面的绣楼吧,有个小套间是特地给你和我侄儿预备的。”姒飞天听闻此言,又素知那对江澄是个极妥当的,他兄弟姊妹几人之中,就属他对自己最是温文,因点了点头随着他上的楼去。
进得房来,但见是个里外两间的格局,中间掩映着珠帘屏风,虽是简朴之处,倒也有些清华之色。飞天见状点了点头道:“这店房倒也使得,只是如今我既然跟着你们来了,好歹也要将我穴道解开,晚间才好照顾我孩儿,如今人也逃出来,再回去只怕那琚付之也未必就肯放我夫主干休的,为今之计我自然不会再入龙潭虎穴,你们也无须恁般防备着我。况且我已经答应了孩儿,总要教他与他……与他父亲见上一面再做打算。”
那对江澄闻言点头微笑,因依旧将衣袂卷了双指,在飞天胸中一点,解了他檀中大穴,飞天因暗提真气运行一番,四肢渐渐灵活起来,因点点头说声多谢。一时之间安顿已毕,那阚涟漪自外面传进一桌客饭来,对江澄打发他母子两个吃了,自己依旧去别处客房与自家兄弟姊妹用饭不提。
一时之间到了掌灯时分,志新因今儿得知自己的生父尚在人间,自是十分雀跃,只缠着母亲多讲讲父亲的生平事迹,那姒飞天给他缠得无法,又不好和盘托出的,正在为难之际,忽听得外面打门的声音道:“今儿我领着志新睡罢。”
作者有话要说:章回体就是nozuonodiewhyyout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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