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家二老和一众亲戚,段氏赶紧吩咐黄平扶着张绍英去书文的房间躺下休息一会儿,毕竟张绍英喝的酒实在是不少,又让红梅去厨房煮醒酒汤,把书晴扔给了书浩带着和乌骏一块儿玩,李宏业和书文难得休息一天,两人也没喝太多酒,不想躺下休息,就在厅堂摆起了象棋,激烈地厮杀起来。
段氏安排好一切后,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书玉回了后院,去了书玉的闺房,母女两个就坐下说起悄悄话来。段氏问的自然是夫妻间的隐秘之事,书玉虽然是现代灵魂,可也不好意思和自己的娘亲谈论这些**,羞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了张绍英对她很好以后就不肯再说了。段氏作为过来人,从闺女羞涩之极的神态中早已明白了一切,也就不再多问了,开始关心书玉嫁入张家后这三天的生活,事无巨细都要一一问到。书玉知道娘亲对她的关心,也就配合着段氏的问话回答了自己在张家的事情,对张家的人也给出了好评,表示自己在张家生活的很好,没有遇到难缠的人和麻烦的事,让段氏安心。
段氏问明白一切后,就感叹地说:“你是遇到好婆婆了!虽说你婆婆让人看着觉得规矩大,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但只要你真心对她,不严重地违背规矩行事,她自然也不会为难你。哪像你娘我,和你爹都过半辈子了,你祖婆婆对我还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怎么做都不能让她对我满意。”说完还深深地叹了口气。
书玉连忙站起身。走过去安慰段氏:“算了,娘,祖婆婆就是那样的人,你以前被她拿捏惯了。爹又长年累月不在家,没人帮你撑腰,自然她在你面前就想耍婆婆的威风,而对二婶和四婶就不敢像对你一样,还不是二叔和四叔都不和她一条心。不过现在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爹爹也知道祖婆婆对你很无理,所以有事都会站在你这边;而我们几个也都长大了,可以为你撑腰,你还怕祖婆婆什么?”
“我不是怕她,对待长辈总是要孝顺一些。不然别人会说你不孝的。有了那样的坏名声。我挨些骂名不要紧,却会影响到你们几个的婚事,那不是因小失大了吗?所以我宁愿在你祖婆婆那里忍气吞声一些。”段氏轻轻拍了拍身前站着的书玉。示意她回座位上坐着。“再说她现在也没有以前那么强势了,毕竟她没了管家的权力,只是跟着我们几家养老,有吃有喝就行了,根本做不了什么主,所以面子上顺着她一些,也让她心里平衡点吧,不然,天天没事找事的也让人难受不是?”
听到段氏说这些话,书玉先是一愣。她没想到娘亲在祖婆婆面前表现懦弱居然不是性格原因,而是为了她和弟弟妹妹们着想,她是一个现代灵魂,所以对于古代人“忠”“孝”的思想理解得很浅薄,不知道一个人“不孝”所带来的严重后果甚至会影响到下一代。接着书玉就是深深地感动,娘亲是多么爱她和弟弟妹妹们啊,十几年如一日地忍辱负重,对祖婆婆不仅没有怨恨和仇视,反而还教育她和弟弟妹妹们要孝顺长辈,不能和长辈顶撞等等,以前她听到这些话顾着娘亲的面子没嗤之以鼻,在心里却也是不以为然的,现在却真正地理解了娘亲的一片苦心。
心里正感动着,听到段氏最后调侃的话,书玉“扑哧”一声笑出来,也是,祖婆婆现在让人看着气势是越来越弱了,再没了以前那种威风和霸道,没有了管家的权力,她就拿捏不了任何人,养老听着好听却也要看儿子儿媳的脸色,慢慢地,谁也不会再把她当成以前那样供着了。就像今天,段氏为了给自己解围和三姑说的那些话,搁到以前早就换来祖婆婆一顿毫不留情的责骂和训斥,而三姑也只会火上浇油,幸灾乐祸,哪里会帮着“灭火”啊?可如今还没等到自己帮娘亲说话,三姑就主动劝阻王氏,还承认自己考虑不周,而祖婆婆只是恨恨地瞪了娘亲两眼,却也没再说什么。想来祖婆婆心里也很清楚,如果她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当着大家的面不给段氏好看,肯定引起书玉的不满,就更不会帮着李宏丽说好话了,而王家兴想到张家的镖局做事就更没指望了!
段氏也跟着轻笑出声,受了王氏半辈子的气,如今算是熬出头了,大儿子书文帮着掌管家业,小儿子书浩在学堂读书,听说先生们经常夸奖他,将来肯定能有大出息,大闺女书玉嫁了个好人家,小闺女活泼可爱、健健康康,而李宏业也很顾家,对自己也心疼的很,现在的日子过得真是幸福啊!当然,除了大儿子的亲事让段氏有点着急以外,别的事情真是顺心如意的。
“书玉啊,你和书文一向感情好,有时间帮忙问问书文,他心里是不是有人了啊?要不然怎么那么多说亲的他都不感兴趣!”段氏和书玉谈起了自己压在心头的大事,书文比书萍还大半岁,亲事也是没着落,只不过男孩子年纪大点再定亲也很普遍,不像女孩子那么早就要定好人家,不然越大越愁嫁。再说李家的条件也算是中等,上门给书文说亲的真心不少,可书文就是不答应定亲,连去相亲都以酒楼里事情繁忙推拒了,这不由得让段氏猜测书文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书玉知道自从她和张绍英定亲后,就有媒人开始登门给书文说亲了,不过李宏业和段氏觉得大儿子年纪还小,再说书文也不想那么早就定亲,想等等再说,这事就暂时搁下了。如今书玉已经出嫁了,在成亲那天举行的宴席上,可是有不少亲戚朋友打听书文的事。听那意思都想给书文说媒,段氏当时只是笑笑,三两句话之后就岔开了话题,别人也就没再追问。可这事毕竟让段氏存了心事。夜里睡觉都有些不安稳,如今只好拜托大闺女书玉帮忙探问书文的心思了。
侧头想了想,书玉也没想起来书文说过心里有人的话,年龄大了以后,她和书文的感情交流就有些少了,尤其是最近一年,她把“天然居大酒楼”的生意事宜全交给了书文,她呆在家里绣嫁衣,做给张家长辈的衣物,书文天天忙得起早贪黑。虽在一个家里。见面的机会却是不多。倒是张绍英和书文感情挺好,经常托书文给她带东西,而书文都是让跟随他的黄平把东西交给青柳再转交给她。他却很少在书玉面前露面。说不定张绍英会知道点什么,回去问问张绍英,若是张绍英不知道,再让张绍英问问书文,毕竟男人之间的交流要容易些,也能够问出真心话。
“娘,我知道了,我会找时间问问大弟的,看他想娶个什么样的娘子,好让他赶紧把娘子娶进咱李家的门。省得娘愁白了头发!”书玉看着段氏有些紧皱的眉头,不由得打趣起来,段氏真是操不完的心,自己这才刚刚成亲,又开始着急起大弟的亲事了!
“你这丫头,就知道打趣你娘!这事反正交给你了,你可得抓紧点时间,探出书文的心思才行!”
“知道了,娘亲大人,我保证尽快完成任务,好吗?”
“你这丫头……”段氏笑着点了点书玉光洁的额头,“哦,对了,这个月二十六是你外祖爷的五十五岁大寿,你提前给你婆婆说好,到时和绍英跟着我们回李楼村一趟,知道吗?”
书玉眼睛一亮:“外祖爷五十五岁大寿?外祖爷都五十多岁了啊?”段氏想起以往,不禁感叹起来:“是啊,你外祖爷前些年因为腿冻坏了不能走路,精神头也跟着差了很多,四十刚出头就添了很多皱纹和白头发,天天闷在房里,见人也不怎么说话,你外祖婆可没少背着人哭。后来你和书文被你祖婆婆放到段家,你外祖爷因为没法下地干活,经常在家,就带着你俩玩,还教你俩学医书,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你外祖爷的精神头才慢慢好起来,后来你捣鼓那什么养生菜,你外祖爷也跟着凑热闹,捣鼓捣鼓竟然捣鼓出了‘养生堂’,现在看病做药收徒弟,天天忙得不亦乐乎,看起来倒是越活越年轻了呢!”
书玉想起小时候的事,也跟着笑嘻嘻地点头:“是呀,是呀,外祖爷看着真不像五十多岁,比大街上五十多岁的老头老太太都显年轻呢!这几年外祖爷经过保养,脸上的皱纹少了很多,头发也没那么多白的了。”
正聊得高兴时,青柳敲门后进来禀告说时间不是很多了,要准备回张家去了,而张绍英喝了醒酒汤又歇息一时,已经起身了,让青柳过来提醒书玉做准备。段氏慌忙站起,出去指挥红梅等奴仆把准备好带回张家的礼物装到张家的马车上,这边书玉让青柳又收拾了一些原来房间里自己用过的小东西,准备带回张家去接着用,反正这间房子以后就是书晴的闺房了,她有她喜欢的东西,也不会用自己这些旧物,到时还是被段氏收起来锁进柜子里不见天日,还不如拿回张家接着用。只是现在是新婚,不宜用旧东西,等过了这段时间再摆出来就行了。
过了一时,礼物已经装好,书玉和爹爹娘亲弟弟妹妹们依依不舍地告别,难掩眼中的热泪,喉咙里像堵了个硬块一般说不出话来,最终还是在张绍英的催促下坐车而去,掩上车帘,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滚落两颊,李家,今后只是自己的娘家了,而张家,将是自己今后生活大半辈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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