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哥,你手劲可真大!”他边揉搓着脑袋,边挤眉弄眼地冲朱非朱灿笑。
朱非朱快步追上他们的脚步,“纪楠,等下我。”
她的声音刚叫出口,一群特种兵都扭头难以置信地望向她,她一怔,站在黑暗中遥遥看向前方的纪楠,他走到了波光粼粼的小河边,河水反射出明亮的月光,照在他的脸庞上,好似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纱,浑身都透出无限的清冷。
“有事?”他侧头看也不看她一眼。
她的牙齿用力咬在唇上,方才他们彼此还那样的暧昧,他将她可爱的小都看了个精光,现在居然在他的战友面前假装高贵冷酷。
朱非朱心中燃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她扭头嚷道:“没事,我想说麻烦你走快点!”
纪楠的军靴往前大步一迈,后续的一排特种兵随即跟了上去,朱非朱望着他冷漠的背影,他竟当真加快了速度!
“嘿,漂亮姐姐,我叫何斌卿,你呢?”那个试图看清朱非朱长相的特种兵,此刻正坐在朱非朱的身旁,边侧头笑着望向朱非朱,边不住向她抛媚眼。
朱非朱干干的一笑,“朱非朱。”
“哇,姐姐,你的名字好可爱啊,”何斌卿倚靠着车窗,一口一个姐姐甜甜地喊着朱非朱,“漂亮姐姐,我能叫你小朱吗?”
朱非朱一愣,她看向前排的副驾驶座,司机认真得在崎岖的夜路上开着车,纪楠警惕地望向挡风玻璃外的山路,他一丝不苟地盯着前方,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车后他们两人的谈话。
“可爱姐姐,你有男朋友吗?”何斌卿继续调侃起脸色灼热的朱非朱,他不知朱非朱吃了药,只觉她一个年轻姑娘还没说句话,脸就红到了耳根,模样颇为有趣。
听到此话,前排副驾驶座上的纪楠稍稍侧了下头,他的动作非常轻微,几乎不易察觉,但他灵敏的耳朵却在仔细聆听朱非朱的回答。
“没有。”朱非朱淡淡地说。
何斌卿惊喜地喊道:“哇,真的假的,姐姐你这么可爱,居然没有男朋友,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啊,我们部队里有好多单身汉呢!”
纪楠瞥了一眼车子的后视镜,小巧的镜子反射出后排的朱非朱,她咬了咬唇忽然抬头看向纪楠,纪楠慌移开盯着后视镜内她的视线,朱非朱瞧了一眼纪楠,冷冷地说:“不用了。”
“怎么不用了?漂亮姐姐怎么能单身呢,难道说你是有心上人了?”何斌卿笑着继续问,但朱非朱却充耳不闻,好似完全听不到他的话,她只是默默望着车窗,漆黑夜色里她根本看不见外面的一切,但通过反光的车玻璃,她却能隐约瞧见纪楠映在玻璃上模糊的轮廓。
一定是药物的作用!
一定是!
朱非朱这样想着,尽量平息自己疯狂的心跳,可这心脏的跳动,如同在寂静的原野上,一声比一声更大。
朱非朱顺利被营救归来,她的导师池泽轩特别交待,对于这次被劫持事件她要绝对保密,无论如何也不能泄露出半点消息。
朱非朱瞧着绝尘而去的军车,自始至终,纪楠没有再同她讲一句话,甚至连告别也没有。
朱非朱站在车外凝视着远去的一行车辆,她不禁心生凄凉,“再见,纪楠,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她鼻子一酸,特别想哭,可明明两人不过只相处了一天半个夜晚,她居然会如此的不舍。
“朱非朱,你个白痴,你把那药吃了?”导师一脚从后面踹在朱非朱的上,朱非朱满心的伤感瞬间烟消云散,她望着暴跳如雷的导师嘟哝道:“不是你说如果遇到意外情况,就让我把药给吞了!”
池泽轩气得火冒三丈,“朱非朱啊,你真不是姓朱,而是一头彻彻底底的猪!幸好这药是还没研制好,要是真研制好了……”池泽轩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
朱非朱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昂起脸庞好奇地问:“要是研制好了呢?”
池泽轩的脸憋得通红,好半天忽然张口狮吼道:“要是好了,你早就死啦!”
朱非朱默默整理了下,在老师嚎叫中凌乱的发丝。
在池泽轩的帮助下,她很快恢复了正常,药物的残余逐渐排出身体。池泽轩虽然是个火爆脾气,但作为一名因材施教的园丁,刀子嘴豆腐心的他还是极喜欢朱非朱的,尤其得知她为了药物的保密竟亲自吞药的大无畏行为后,池泽轩开始了对朱非朱的重用,这就包括,把她从跑腿的,提升为美名其曰的助教来跑腿。
作为国内知名专家的池泽轩同时也是一所顶级军校的客座教授,他时常带着助教到这里来讲课,今天他回头冷冷瞥了一眼朱非朱,她抱着一大摞的书本踉跄地跟上池泽轩的步子,池泽轩瞧着她笨拙的模样,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咳咳,作为国家特殊的兵种,你们必须具备极强的野外生存能力,今天我们要学习的是如何在野外鉴定那些可使用的中草药,以及植物的毒性分析……”池泽轩说着啪的按下手中的遥控,轻快地打开了讲台前的投影仪。
在嗡嗡的投影声中,池泽轩讲得津津有味,可当他要切换下一张图片时,却发现电脑中少了一个ppt,他走到门口大喊了一声:“朱非朱!”
前排的何斌卿立刻坐直了身子,他兴奋地看向纪楠,“嘿,纪哥,是那个超级可爱的姐姐!”
纪楠没有说话,他们坐在投影以外的黑暗处,默默盯着迈步进入屋内的朱非朱,她今天穿了一条淡雅的短裙,露出一段白皙纤细的小腿,她慢慢走进来熟练地掏出u盘,准备重新将文件拷在电脑上,可当她抬头的一瞬却愣住了。
朱非朱脸上微微勾起的笑容僵硬在脸颊上,由于军区极少见到女性,屋内听讲座的特种兵看到清秀的朱非朱忍不住注视着她,台下传来低声的议论。
靠!
肿么是他!
一旁池泽轩的嘴一张一合,朱非朱却完全听不清导师在说什么,她只默默注视着纪楠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他低头看向笔记本,瞥都没瞥朱非朱一眼。
朱非朱耳边嗡的一声响,只听见池泽轩气愤地喊道:“朱非朱,你在干嘛?谁让你删文件了?”
朱非朱低头一瞧,天啊,不知何时,她手中的鼠标竟神奇得将u盘内的文件彻底删除了!
朱非朱又看向台下的纪楠,她可以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吗?
“你在干什么?怎么一直说你都不听,就知道使劲删文件,你个……”池泽轩停止后面的话,他整理下衣领,不愿在外人面前当众骂朱非朱,以免丢了为人师长的面子。
“啊……这,这,这怎么办?”朱非朱站在明亮的投影中手足无措。
而台下的纪楠一言不发,忽然站起来大步朝朱非朱走来。
oh,god!
别,别在这里!
纪楠伸出一只手,朱非朱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但下一刻,他冰冷的话语却在朱非朱的身旁响起,“拿开手。”朱非朱的手一弹,慌松开了鼠标,他接过她手中的鼠标,他的指尖轻触到她的皮肤,有种淡淡的凉意,她离他很近,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气。
纪楠迅速的一番操作,顺利将删除的文件全部恢复,朱非朱偷瞟身旁的纪楠,他冷漠的脸庞上依旧毫无一丝表情。
“好了。”纪楠礼貌得对池泽轩说,他语毕回到座位上如同朱非朱只是一团透明的空气,投影仪明亮的光线刺进朱非朱的眼中,她的瞳孔里却只瞧见纪楠的脸庞。
“你还不让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池泽轩当众嚷嚷道,他生起气来脸上的皱纹全部叠成一团,朱非朱慌怯生生地退下,离开屋子时纪楠仍认真在笔记本上写着字。
纪楠的眼角扫了一眼,朱非朱已离开屋子,他才低头看向本子,不知不觉中,他竟在纸张上写满了她的名字:朱非朱。
“小朱姐姐!”何斌卿大喊着,军靴在地上啪啪作响,快速跑了过来。
朱非朱瞧着风风火火的何斌卿,他的性格很是活泼开朗,略微古铜色的皮肤,一双灵动的眼眸无限光泽流动,他浑身都是光阳的味道,好似海滩上的大男孩。
而不远处的一个特种兵瞧见了他们,不由笑着远远指了指,“瞧,何斌卿这小子,下手够快的呀!”人群中的纪楠无意瞥了下,他只瞅见夏天树荫下的何斌卿与朱非朱,由于距离太远,无法听见他们的谈话,但何斌卿必然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只见朱非朱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啧啧,我估计着何斌卿这小子是看上她了,上课那会我见他盯着这姑娘眼都不眨一下!”众人正议论地开心,却瞧见纪楠独自走了,“呦,纪哥,别走啊,等等咱们!”
纪楠举起枪在靶场内开始练习狙击,周围人虽知道纪楠的枪法向来又准又狠,但他们还是不由望了一眼,枪支不断发出连续的巨响,一颗颗灼热的枪壳从纪楠的身旁弹开。
纪楠不言不语地练了一会儿,蓦地转身离开,其中一个特种兵捋起袖子,过去查看纪楠方才射击的几个假人模型,“天啊,纪哥是不是生气了?”众人看过被打烂的假人,都不由咽了口口水。
用来练习的模型,居然每个被击中的位置都完全相同,皆是眉心之间,所有的特种兵都知道,假人头部所被击穿的位置,恰好是人类的大脑神经反射区,分明是大小六公分的位置,却被纪楠逐一击中,连敌人半秒钟的喘息时间都不给。
“看啥呢,兄弟们!”何斌卿心情极好,扛着枪笑呵呵地凑过头来,当他瞧见众人包围下的一堆假人时,他微微一愣,“这谁打的呀,简直神枪手啊?”
众人异口同声地说:“纪哥。”
何斌卿忽然觉得脖子上一凉,好似上面有把刀随时都会掉下来,咔嚓一下砍掉他的整个脑袋,他咂嘴意味深长地说:“我可能惹了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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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非朱干瞪了几天手机,也没有半点反应,她又敲了敲自己的山寨机,“没坏呀?手机铃声妓男你不懂爱,一直都能播放啊。”
“小朱姐姐!”何斌卿推门喊道,他冲进空调开得极凉快的咖啡厅内,就往吧台朱非朱的身边一坐,朱非朱见到他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这几天我都过得提心吊胆,我感觉一不留神纪哥估计都会砍死我,你别说,你这女人脸大胸平智商低,纪哥怎么会对你有意思?”何斌卿低声同朱非朱说着。
朱非朱猥琐地窃笑道:“没办法,山人自有妙计!”
由于外面的天气太过炎热,何斌卿端起冰镇啤酒喝了一大口,他又如同地下党接头似的,悄悄对朱非朱说:“我约了纪哥,他一会儿就过来,我这为了你可连命都豁出去了,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朱非朱笑着拍了拍何斌卿的肩膀,挤眉弄眼地说:“放心,兄弟!”
然而行至玻璃门外的纪楠脚步一顿,他站在门外望向吧台,上面的朱非朱和何斌卿勾肩搭背,她端起盛满清茶的杯子,笑得花枝招展,一双秀亮的眼睛如同窄细的小鱼。
“说实话,我真特别纳闷,你怎么能让纪哥对你有意思的,要知道,他眼里除了枪和军令,压根没正眼看过别的女人。”何斌卿在朱非朱耳边没完地说着。
朱非朱挑眉疑惑地问:“为什么,就算你们很少见到女的,可纪楠的个性,应该不会没女的喜欢吧?”
“你啊,是没见过纪楠他老爸,你要是见了就知道啦,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能勾引上纪哥的,我都好奇死了。”何斌卿说着又往朱非朱身旁蹭了下。
朱非朱端起茶水轻呷了口,“很简单,老娘的被他看了呗。”
“真的假的?要知道,我们纪哥……”差点被呛住的何斌卿赶忙凑近朱非朱的耳畔,“我们纪哥可是绝对的处啊,他连任何雌的东西都没碰过!”
朱非朱思考了会儿,她沉默着不说话,隔了好久才慢慢扭头望向身旁的何斌卿,略微委屈地说:“那,那以后,我跟他的新婚之夜,我俩都没经验该多尴尬?”
何斌卿噗嗤笑了,但他的眼角扫了一下旁边,他的笑容慢慢僵在了脸颊上,他咧起的嘴却怎样也合不上,他尴尬地盯着朱非朱,“那,那个,纪哥……”
“纪楠怎么了,我知道他没性经历,你知道不,一般没性经历的人内心其实都特别狂躁,我觉得纪楠应该就是。”朱非朱端起清茶刚喝了一口,何斌卿的下巴却略微扬起,他用下巴往旁边指了指,“我是说纪楠哥来了……”
朱非朱听着何斌卿近乎哭腔的声音,她含着满满一口茶水缓缓侧过头,只瞧见纪楠阴冷的脸庞,轻声不屑地说:“你们好啊,狂躁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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