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十九!”身后忽地幽幽传来这么一声叫唤,让拭薇在这样温和的天气里都没来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忽地挂上了一脸无奈,稍稍拉紧了些缰绳回过身,一脸清爽笑容,灿烂的足以抵挡住他那些千篇一律的虚套开场白。看那一身碧绿衣衫,堪比春日杨柳风姿的青年撩起车帘在身边坐下,她已经麻木地连眼皮都懒得抬上一抬:“何事劳动师兄大驾,竟然终于舍得终了自己的小憩了?”
他嘿嘿笑着探过身来,不由分说就一把揪住自己身后长辫,摆出一副教训人的样子出来:“哎呀拭薇,好歹我这么辛苦千里迢迢转道徽州,就只为了送你一送,你就不能别用这种语气敷衍人嘛。再说我还是带着掌位的口谕的,呐,冲着我这份苦劳,好歹给点好脸色嘛
拭薇不满地抽抽鼻子,却嗅进满鼻腔的血腥和金疮药味,抬头正容看了他好半晌,终是低下头不咸不淡冒出了一句:“你不该来的
这趟远门倒是显见的出师不利,与唐彦同行之时拭薇就已发觉身后有人尾随,所以早早打发他先去蜀中,自己好在半路有机会解决掉这些累赘。他在身边,总有太多手段不好轻易使出。更何况,一想到来路上自己刻意设下的暗警,拭薇更是忍不住将眉头再皱紧了……
尾随其后的那些家伙里可不乏什么“非人”,打自己入华山后异类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现身于人前的,这还是头一遭。虽有太多可能性,可这些“人”约莫也是为了“往转眼”而来。拭薇如今只巴望着只希望自己这边已分散了不少敌意,他那边姑且可以好行些。看吧,即使被伤害了这么多次,她也还是改不掉这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毛病。
可拭薇万万没有料到,半路被那一众数不清的魑魅魍魉纠缠不清之时,竟然是他祁沐风如天神一般降临替自己解了围。一如当年自己初初下山时,每当自己力有不逮之际,总是他出现在自己身边,替自己扛写那么多的风雨。可纵然是这样的他,最终也还是选择了别人,既然如此,自己已经这么努力想要避开他了,他又为何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祁沐风看她默然不语,神色也不似平日那般的神采飞扬,忍不住轻叹了口气:“丫头,这伤势真真是不相干的。我也知道你想做什么,不妨趁着我时间还多,就再陪你一回吧说着伸手就递过来一个碎花布裹着的笑笑包裹,拭薇愣了一愣还是顺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倒是许多的散碎银两。
“真不知你是怎么招惹上吴师叔的,哪回下山他不克扣你些随身盘缠的忽地,肩背上就被那个不顾自己伤势,硬是要一路随行的某人给勾搭上了,“不过话说回来,十九,这回可是又到你的地盘了,咱可是事先有约,你可得带着我好好玩他个痛快的才是,嗯,嗯,咱几个不如先去找家酒楼大吃一顿吧
他话音刚落,就又有一人从车厢里钻了出来(千万不要问为什么是一介女子在外赶车)。他一身玄色道袍,只邋邋遢遢的挂在身上,腰间松松垮垮系着条系着条皂带,看着倒是落拓不羁的很。这么鲜明的形象让人一眼就可辨出,这满面尘霜的道长俨然不就是昔日为拭薇破了幻境的吕广。
这道人只管将上衣敞着,露出一片伤疤密布的胸膛,大咧咧地拿起悬在腰间的酒壶灌了满满一口烈酒,此时也乐得屁颠屁颠地从马车厢里钻了出来,随着祁沐风一起嬉闹起来。他烈酒灌入口中,畅快的长啸了一声,而后爽朗笑起,直打趣拭薇道:“十九啊,前面可就到地方了,你自己只管看着办吧,你知道师叔我可从来不挑剔的
拭薇笑了笑正准备回嘴,心中却忽地没由来地一跳,手中也早条件反射的高高扬起马鞭狠狠在半空中抽出一声脆响,嘴里厉喝了一声:“驾!”祁沐风与吕广二人一时没稳住身形狠狠又撞回了车厢内,正想挣扎着爬出来。却被拭薇硬邦邦一句话给又砸了回去:“呆在里面别出来,我暂且还对付得了!你知道,我不是逞能做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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