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着急的眼泪汪汪的,看到提着药箱的太医进门的时候眼睛放出来的亮光几乎要把太医的眼睛闪瞎了,太后着急的上前一步,肚子里一肚子的话,结果到了嘴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脑子里嗡嗡的作响,老太后看着太医的眼神逐渐狰狞起来,恶狠狠的道:“救人!”
斩钉截铁果断利落气势如虹,让容嬷嬷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满脸凝重的老太后。♀(百度搜索八·零·书·屋,看好看的言情小说!)
太医被镇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真的是太后么?
太医被一路拽着过来的,这会儿又是被拽着来到床边,时间紧急,只隔了一件薄薄的轻纱,太医依稀可见到乔叠锦苍白的脸色,院正跟着皇上上前线了,在宫里只留下了一个太医,这个太医就是其中最好的一个,见情况忙给乔叠锦诊脉,他心里也在打鼓,谁都知道贵妃娘娘的身体不好,先前还有院正顶着,现在院正走了,他这个倒霉蛋顶上来。
等按上乔叠锦的手腕的时候,太医松了口气,情况也没那么糟糕,见太后看着他的眼神已经从狰狞进化成凶残了,忙道:“贵妃娘娘没有大碍,微臣给贵妃娘娘开一副药,喝了就应该没有大碍了。”
老太后听到这句话简直像是听到特赦一样,但是太医的下一句让老太后脸又凝重了起来:“看脉象贵妃娘娘应该是闻了孕妇不宜闻的东西,才导致脉象不稳·····”
这句话还是他斟酌了好久才说了起来的,谁知道是不是后宫的阴晦的事情,只是还是先做好预防比较好:“贵妃娘娘怀相本就不太好,应该更加的注意才是,如果再也下次····”他也不能保证是不是还是这样的幸运。
这次应该时间还短,用量还少,才没有出问题。
太后满脸的震惊:“什么不宜闻的东西?”
太医:“应是麝香。”
太后松了一口气,不是她宫里的味道,太后不喜欢熏香,她屋里没有香炉,更不会有那个什么麝香,然后太后就是柳眉倒竖,对容嬷嬷道:“怎么会有麝香!”
她再没有常识也知道这东西对孕妇的伤害很大好不好?
难道有人想害贵妃?还在她的地盘上?
简直是岂有此理!
简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太后恶狠狠的道:“给哀家查清楚!”
皇后也面色凝重,她显然也想到阴谋的方面了,容嬷嬷却知道,整个含寿宫她几乎都知道个大概,知道贵妃过来,她不可能犯这样的大错,但是现在事实摆在了眼前,她想否认都不行了。
容嬷嬷忙向太后和皇后请罪,无论如何,在含寿宫里竟然出现了麝香,纯贵妃还险些出事,都是她的失职,她是皇上送给太后的人,皇后不好问罪,太后训斥了几句,让容嬷嬷赶紧起查,然后小心翼翼满心忐忑的走到床边,小声道:“贵妃?”
乔叠锦昏昏沉沉的,听到太后的声音也只是下意识的应了声,太后更加愧疚了,掀开轻纱看她脸色困顿的很,安慰了几句,就站起来,出去看着容嬷嬷开始挨个查看每个出现含寿宫的宫女,皇后让人报信的那个宫女也查了,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太后满心愤然,难道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突然灵光一闪,看向皇后道:“哀家想起来了,今天乐阳,安阳来含寿宫来着。”
越想越觉得可能,她们可是挨着贵妃的,呆了的时间也不短。
皇后早就想到了,只是那两位是公主之尊,她不好多说,现在太后想起来了,皇后道:“母后以为如何处置?”
毕竟是公主之尊,不能跟普通的宫人一样随随便便的拉出来询问。
只是太后现在脑子完全不清楚,大手一挥:“让她们进宫!”
霸气侧漏的样子让皇后都诧异了,不过还是恭敬的答应了下来,让宫人去平阳侯府传旨,乐阳公主在驿站,也派了一个小太监过去。
心道,如果真的查不出来是这两位的事情,估计以后这两位的日子不好过。
太后却突然喊住人:“慢着。”
皇后以为太后改主意了,谁知道太后道:“还有平阳侯府的大姑娘,也一起叫过来。”
得,皇后无奈的让人赶紧过去。
安阳公主母女和乐阳公主听了太后的旨意就匆匆的进了宫,从小太监那里听的话,好像宫里出了事情,只是事前,皇后特地吩咐过,不准提前泄露,不然就进慎刑司学学规矩,安阳公主乐阳公主赏的银子再动人,他们也咬着牙一个字没有说,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安阳公主乐阳公主看到太后和皇后居高临下的坐着,还没有说上一句话,就来了两个穿着在整齐的精齐嬷嬷在她们身前一动不动的打量什么,安阳公主乐阳公主还没有反应过来,被她们这样无理的样子气的脸色通红,只是她们还没得及发脾气,就看到其中一个精奇嬷嬷开口对平阳侯府的大姑娘道:“姑娘,可否让奴婢看看您的荷包。”
精奇嬷嬷说的很客气,眼神也毫无波动,大姑娘突然觉得不妙起来,不过看到太后和皇后虎视眈眈的样子,心里一阵发虚,然后慢慢的解下了系在了腰上的荷包,递了出去,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给。”
安阳公主也察觉出来不妙,刚想阻止下,那个精奇嬷嬷已经把荷包放在了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无声的对安阳公主乐阳公主以及被吓到了小姑娘行了一礼,走到太后前面,恭敬的道:“如果奴婢如果没有闻错的话,这里面确实含有麝香,具体还请太医好好的查一查。”
安阳公主是个聪明人,稍微一联想,想想怀孕了的纯贵妃,眼前一黑,脸色发白,整个人摇摇欲坠,看到太后毫不掩饰的冰冷之色,更觉得浑身发冷,估计她的打算不但没有指望了,后果还会更加的严重。
大姑娘也脸色不好,乐阳公主反应了慢了半拍,只是她也没有多蠢,看到安阳公主的脸色就几乎幸灾乐祸了起来,不过她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凑了个太后和皇后看不到的角度,对安阳公主露出了一个充满嘲讽的笑容。
这叫什么?自作孽不可活。
太后满脸的愤怒,安阳公主忙拉着女儿请罪,只是太后看都懒的看他们一眼,本来就是看不顺眼的人,现在更是看不顺眼了,皇后倒是拉了下太后的袖子,底下毕竟是公主之女,贵妃也没有大碍,总不能做的太过于难看,太后气呼呼的道:“哀家以后在皇宫不想看到你们了。”
气死她了!
哀家差点愧疚有没有!
差点以后她铸成了什么大错有没有!
现在事情察觉出来了,太后总算知道被她忽视了什么了,强忍着安阳公主等人退下,一把拉住皇后,哎呦哎呦的叫起来,道:“哀家的脚!太医,太医——”
太后抱着自己的脚嗷嗷的叫,本来被今天的事情弄的头脑发胀的皇后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来含寿宫的时候看到太后行走如飞,没看到扭到脚的症状,还以为太后没什么大碍,现在看到太后这样子只想着扶额,忙扶着太后躺倒一边,把太后扭到的脚放好,然后扭身吩咐道:“请太医过来。♀”
太后被疼的眼角渗出眼泪,太疼了!
老太太决定她以后要把安阳公主和她女儿讨厌到底!
如果不是她们,哀家的脚伤能加重么!
太后的脚伤加重了,敷了药,躺在软榻上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皇后忙了好一阵,又想着还昏睡着的贵妃,伸出手使劲按了按额角,几乎要仰天长叹了。
她往常觉得宫里还不错,高位的妃子除了乔叠锦几乎没有,现在出了事情,皇后几乎觉得□乏术,她想找一个能够帮把手的都没有。
皇后就是个劳碌命,等乔叠锦的情况稳定了下来,太后情况也好转了些,就回了坤宁宫看看太子,询问下功课,还有宫务也需要询问下。
至于想要问乔叠锦的问题,皇后直接抛到了脑后去了,她再没长脑子也知道这时候还是好好的贡着吧。
至于安阳公主,皇后冷冷一笑,有了太后这一句话,以后怕是都进不得宫了,而且平阳侯府大姑娘的名声估计也有碍了。
乔叠锦的情况不宜挪动,太后觉得这件事她还是有错,就好好的整理了偏殿,几乎所有的一宫之主都喜欢把偏殿收拾成书房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只是太后没有这么高雅的兴致,对拜佛也没有兴趣,偏殿就这么一直空着,现在乔叠锦住了进来,总算多了些人气。
容嬷嬷鉴于前面的事情,把偏殿好好的收拾了一下,所有有棱角的东西都包了起来,下面也铺着了厚厚的毛毯,香炉香包一律撤了下去。
太后的脚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乔叠锦觉得身心俱疲,两个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多的住在含寿宫,偶尔下午的时候两个吃一场下午茶。
有这两个病号在,皇后自然要三五不时的跑过来一次,隔了没几天,忙的脚不沾地的皇后瘦了一圈,太后看着眼睛底下再多的脂粉也盖不住青影的皇后,大手一拍道,哀家又没有什么大碍,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哀家了。
期间皇后带太子殿下来了几次,都是来去匆匆的,老太太的看着脸色越发刻板的太子,然后等太子皇后走了之后,看着乔叠锦的肚子道:“贵妃可要给哀家生个乖孙子。”不要那么严肃啊,让哀家想模模都下不去手。
太后特别的扼腕。
乔叠锦的精神几乎养回来了,太后喜欢吃,而且是变着法子吃,乔叠锦在含寿宫倒是长了一些肉,和太后相处的倒是越发的融洽了,道:“如果是公主怎么办?”
整天听太后念叨着孙子,乔叠锦就觉得不满,如果是女孩子,太后难道就不喜欢了,乔叠锦觉得要给太后说说,重男轻女可要不得啊。
太后倒是一愣,她总觉得乔叠锦的肚子里孩子是男孩子,倒不是不喜欢公主,前面两个公主可谓之悲催的很,满月酒都没有举办,直接被遗忘了,太后对女孩倒也稀罕,听了乔叠锦的话,满不在乎的道:“公主也好,等她出嫁的时候,哀家给她添嫁妆。”
这倒好,说到嫁妆了,乔叠锦笑的眉眼弯弯,道:“公主的嫁妆可都是内务府出的,哪里用得着太后费心思啊。”
太后理直气壮的道:“哀家东西多,没事。”一脸的土豪样。
乔叠锦笑的更开心了,这也是她挺喜欢呆在含寿宫的原因,虽然大部分太后和她说不到一块去,但是有个人说说话真的很不错,听太后说话,有时候不需要作什么,就能觉得由心的喜欢。
身后伺候的容嬷嬷也忍不住想笑,太后偏心也偏的理直气壮,她喜欢贵妃也喜欢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气。
这段日子太后伤了脚,不少妃嫔想要侍疾,都被太后轰出去了,病号需要养病的。
乔叠锦坐在垫着软垫的椅子上,身体也没有那么拘谨了,主要是她肚子渐渐的大了起来,腰上总是酸酸的,有时候总要有个人按摩下才好,换了姿势,对太后笑道:“臣妾前几天还想起了青莲城来着。”
太后道:“贵妃的家乡么?”
乔叠锦眨了眨眼道:“是啊,太后娘娘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青莲看看,那里美丽的像是传说的地方。”乔叠锦觉得她最幸运的地方她竟然在那么美丽的一座城市里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她喜欢那座美丽的小城,做梦梦到心情不自觉的美丽起来了。
太后对家乡倒是没有什么感概,太后想起老家也就想起来自己那个四处漏风的茅草屋,听到乔叠锦语气中的想念,有些好奇道:“真的有那么美丽么?”
太后去的地方不多,她家当年遭灾,她一路走进了京城,亲人死的死,散的散,她再也找不到亲人了,进了皇宫,只觉得这就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地方了,天上的天庭恐怕也比不上这里的繁华吧,道:“比皇宫还漂亮么?”
乔叠锦想了想道:“不是一个风格。”不过她还是喜欢那个小城,思忖了下,对太后笑道:“臣妾曾经把青莲城画了下来,太后要不要瞧瞧?”
太后兴致勃勃,乔叠锦就让紫裳去长乐宫取画,那幅画是乔叠锦很喜欢的一幅画,轻易不会让人观摩,紫裳没想到今天竟然主动提出来让太后看看。
紫裳的动作很快,太后和乔叠锦没做一会儿,就看着紫裳拿着装裱好的画走了过来,画还是油画风格,水墨画和油画乔叠锦都画了一副,只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油画,水墨画飘渺的很,油画则是艳丽梦幻,更像是传说中的童话王国。
太后看不懂画,她收藏也很少有画,不过看到乔叠锦的欣赏不已的画之后瞪大了眼睛,太后不懂线条色彩搭调,只觉得画的真好,像真的一样。
画里是一座城市的俯视图,状如莲花,几乎像是建立在悬崖峭壁上一样,一条瀑布从青莲城右边飞流直下,彩虹隐隐展现,下面的深潭之中好像是莲花怒放,青莲城就真的像是童话中沉睡的公主一样,倨傲而淡漠的闭着眼睛,等着王子把她唤醒,美丽的不容任何人质疑。
皇宫是金碧辉煌的富贵窝,青莲城是红尘之外的飘渺殿。
这幅画可谓是花了乔叠锦很多的心思,为了最佳的俯视角度,乔叠锦没少折腾,等成品出来之后,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世界上最为美好的事情,就是你的付出得到了你想要的回报。
乔叠锦看着这座古朴精致的古城,眼里露出了怀念之意,对太后道:“这幅画画的清晨时候,到了傍晚的时候,天空满是流水状的晚霞,灿烂的好像半个天空都能燃烧起来一样,美丽的让人忍不住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世界上总会有很多你不知道的美景隐藏在某个角落,等你猝不及防之间遇到之后,你会觉得这是给你最大的恩赐。
乔叠锦见过一次最为盛大的一次晚霞,流云状如凤凰,长长的尾羽布满了整个天空,耀眼而傲慢的宣告着百鸟之王的尊严,不知名的鸟类的长鸣,高高大大的树木,真的好像碰到了传说中的凤凰涅槃。
乔叠锦觉得毕生能看到一回那样的美景是世界上最为幸福的事情。
她本来还充满了迷茫的心,从那一刻也充满了精神,无论如何,她来到这个世界总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她竟然还能再一次睁开眼睛。
太后听乔叠锦的描述也觉得这样的景色实在是漂亮的很,听的她都真的忍不住的想去看看,只不过太后天生没有乔叠锦那样纤细的神经,只是眼馋的看着乔叠锦画的那幅画,真的是太好看了,她好想要。
太后眼巴巴的道:“这是贵妃自己的画的?”
乔叠锦欣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乔叠锦觉得自己的作品可能不是最为完美的,但是她已经把尽可能的把她做的完美了,这是她最为珍贵的东西。
乔叠锦:“臣妾希望能够画出更多美丽的东西,当初等臣妾的孩子出生,就可以指着画告诉她,这是你母亲的作品。”这是隐隐的炫耀和骄傲之意,她想要告诉她的孩子,她的母亲很优秀,我一样可以让你变的一样优秀。
乔叠锦从来不是个自卑的人,她有足够的资本告诉她自己的孩子,你的母亲从来不是个庸人。
这也是乔叠锦一直想让自己变的更加优秀的原因,她不希望她以后的孩子羡慕嫉妒别的孩子的母亲是多么的优秀,她希望她的孩子可以满身骄傲的告诉别人,她的偶像是她母亲!
乔叠锦算是出生在艺术之家,她父亲是指挥家,母亲是个充满了浪漫的画家,她从小就在父亲和母亲的培养之下长大,她小时候最喜欢说的就是,希望成为像妈妈一样的画家,当时她母亲脸上的笑容灿烂的让乔叠锦好久都不掉。
她妈妈曾经满心自豪道:“宝贝儿,妈妈很高兴成为你的骄傲。”这恐怕是作为母亲最为自豪的一件事了,你的子女濡慕你,希望以你为目标。
太后茫然的看着乔叠锦,不太理解这个意思,直截了当的道:“贵妃以后可以送给哀家一幅画么?”
眼巴巴的看着乔叠锦,这样的画实在是太稀罕了,怎么都要拿出去显摆显摆。
乔叠锦一怔,道:“等臣妾得空了,再给太后画上一副可好?”
太后点了点头,让一个孕妇劳累,太后还没有脸皮厚到这个地步。
乔叠锦以为自己对前世的记忆已经模糊了,而且她母亲在她十五岁的那年就去了,但是她能纤毫毕现的把她母亲的脸给描绘出来,她母亲是癌症去世的,她死去的时候头发已经一点也不剩了,但是笑容好像在停留在最为有生命力的那一刻,她是笑着闭上眼睛的。
“你、你怎么哭了。”
太后着急的声音响了起来。
乔叠锦才恍然想起来,她现在是在皇宫,她现在的母亲是乔夫人,一个温柔却同样坚韧的人,她们同样的爱她。
乔叠锦眨了眨眼睛,努力把睫毛上的泪珠眨掉,黑白分明的眼睛上蒙上薄薄的雾气,美丽的就像是画中沉浸在晨雾之中的古城。
乔叠锦:“想起了一个人。”
太后心惊胆战的道:“谁?”
乔叠锦叹息道:“一个已经去世的人。”
太后没在问下去,乔叠锦身上的悲伤好像熏香一样蔓延开来,太后好像也能感觉得到乔叠锦身上那种晦涩的感觉,可是乔叠锦脸上却明明在笑。
乔叠锦道:“臣妾希望是个公主,看着她平安长大,看着她凤冠霞帔的出嫁。”
弥补上辈子我妈妈没有实现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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