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芷柔见自己已经成功唤醒了陆子衿曾经的伤痛,她抹掉眼中迟迟未掉的泪水,走到陆子衿面前,满眼歉疚:“对不起,让王爷想起以前不开心的事了
陆子衿回神敛眸,沒有说什么。
萧芷柔又满是自责地说道:“是柔儿不好。我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却沒有考虑过王爷的感受。请王爷责罚柔儿
以前陆子衿对萧芷柔并沒有多少了解,只知道她是睿王府的二格格,对于她的身世却是半点不知。
许是惺惺相惜的缘故,陆子衿一点都不怪萧芷柔,所以他摇了摇头,握起她的手指,说道:“你沒有错,沒必要自责
看着陆子衿眼中流露出來的同情和怜悯,萧芷柔心里一喜,面上却犹露哀伤,叹了口气道:“柔儿同王爷说这些不是要得到王爷的同情,我只是想让给王爷彻底了解我这个人,想让王爷知道即便我的过去你沒能参与,但我的未來愿与王爷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当一个人陷入回忆中不可自拔的时候,纵使再强的防备心理也变得不堪一击。陆子衿虽然为了成全自己的野心,心境不再明朗,但他到底不是个心狠手辣到极点的人。萧芷柔的命运与他那么相似,他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初的影子,她说着自己的过去的时候,无疑不是将他那些悲痛的过往鲜血淋漓地扒了出來,但他一点不怪她。
所以萧芷柔如今深情款款地说着要与他相携永远的话,他便对她放松了警惕,这不是爱,是同类人之间的相惜。说到爱,,萧盈娣的容颜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手指抚上胸前,隔着厚厚的布料,虽不能模到他脖子上挂着的一根红绳,红绳上有一块青玉吊坠,原本青玉上镶着檀木做的红豆。
这玉坠是他生來就戴在身上的,死去的老嬷嬷曾说这是皇上送给他额娘的,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如果还记得一定认得,可是皇上从未正视过他,自然不会知道。
他当初特地取出里面的红豆,亲自用刀刻下了“衿娣”二字。他对萧盈娣并不完全只有利用,也有真心,他爱江山更爱美人。待他江山夺入手中,美人也会拥在怀中。
不堪的过去与未得到的爱交错在一起,纵然他头脑再清醒也会迷惑。抬起眸子,看着那张与萧盈娣有相似之处的脸蛋,他竟然动容了。这么些年,他第一次对她有这样的感觉,望着那张脸,他呢喃出声:“盈娣……”
萧芷柔的神色瞬间僵硬,然而不及她再有反应,手臂被陆子衿一扯,她直直地坠入陆子衿的怀里,随着轻柔如羽毛的吻落下,萧芷柔才彻底反应过來。对于陆子衿的触碰,萧芷柔丝毫不拒绝,这本就是两人迟來的洞房罢了。只是,,她的洞房却是借助了她姐姐的名义。
萧芷柔的眸子冷冽中多了些狠绝,如果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就算是借助她姐姐的影子,她也忍了!
两人缠绵床榻,翻云覆雨过后,床单上多了一抹红,陆子衿瞧见那抹红竟发起呆來,曾经他也看到过这样的落红,只是当时烛光昏暗,并不真切,那是他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相对于这次,他反而更贪恋上次的温存。或许身畔的人不同,感觉自然也不同。
萧芷柔全身疼痛地连动都不想动,侧头见陆子衿坐在床中,两眼盯着落红发呆,她虽痛却也高兴。她方才特地挪开身子,假意太热,踢掉一边的被子,让那抹落红显露在外。果然,同她意料中的一样,王爷是喜出望外的。
萧芷柔伸手扯了扯陆子衿的胳膊:“如今天色还早,王爷还是再睡会吧
陆子衿自怔愣中回神,转头看到萧芷柔那张布满细汗的脸,原來他真的是错将芷柔当成了盈娣。
陆子衿木讷地重新躺下,萧芷柔为他盖好被子,又缓缓地挪到他身边,贴着他侧躺,头枕在他胸膛上:“今夜柔儿将自己彻底交给了王爷,以后柔儿就真的是王爷的人了
半晌也未听得头顶传來陆子衿的回应,萧芷柔疑惑地抬头,只见陆子衿盯着床幔发呆,她抬起手指抚模着他那张白皙的脸颊:“王爷可是觉得对不住柔儿?”
陆子衿回神看着她,她却是一笑:“其实自打我嫁给王爷的那天起,就做好了这一天的准备,只是迟來了几年罢了。王爷如果真的觉得愧对柔儿,那就用一生对我好,可以吗?”
“恩,我会好好待你陆子衿郑重地说着,他对权势贪婪,但不是个拈花惹草之人。他这些年一直不碰萧芷柔,就是想到他和萧芷柔之间沒有感情,终有一日两人会分开,是而给她完好之身,也好另寻他家。如今这个情形,他必须对萧芷柔负责。
萧芷柔很满意陆子衿的回答,只要陆子衿愿意给她顺谦王福晋的名分,她就会助他登基,她要成为皇后!
萧芷柔忍痛翻过身子,趴在陆子衿身边:“有王爷这句话,柔儿就放心了。既然柔儿已是王爷的人了,我自当事事为王爷考虑说着,她的眸子冷却下來,“兰嫔娘娘进宫后,皇上便许久沒有召你去议和殿了,反而又开始重新器重太子,王爷可是为这件事烦心?”
这些事只要人有心,就能看得出來,并沒有什么值得惊讶的,所以陆子衿只是看了萧芷柔一眼,并未答话。
即便陆子衿什么都沒说,萧芷柔却都懂,她扬嘴一笑:“王爷可知道兰嫔娘娘为何那么偏袒太子?”
这是陆子衿这些天一直在思考的问題,如今萧芷柔提起,他自然是正视了起來。他缓缓说道:“母凭子贵,作为皇上的妃嫔要想在后宫站稳脚跟,盛宠优渥,就必须有子嗣。眼下贤妃已经怀有皇嗣,皇阿玛最看重的便是皇嗣。几个月后,不管她诞下的是格格还是皇子,皇阿玛必然大悦。且贤妃与颜妃神似,加上贤妃有湛王爷做支撑,重获圣宠是意料中的事。即便兰嫔眼下有了身孕,终究不比一个鲜活的孩子降临更得圣心,妃嫔与皇子共谋利益在凤昭国早已不是罕闻,皇阿玛与太后不就是个先例吗?这些我们想得到的,兰嫔娘娘身处宫斗利益中,又怎么会不明白?”
听着陆子衿娓娓说來,萧芷柔面露喜色,看來陆子衿已然将她当作了自己人,才会同她说这么多。
“王爷的意思是兰嫔拥护太子,是想将來稳坐太后之位?”
陆子衿疑惑地转头看着她,她这句话很明显是不赞同他的话。
萧芷柔嘴角弯起笑意:“并不是。换做以前,柔儿并不算是皇室,对于宫中争斗更是无法切身体会,因自幼喜欢读书,历史旧事从书中也略知一二,柔儿肯定也会和王爷有一样的想法。只是如今柔儿了解了本质,兰嫔娘娘是否有意借助太子殿下上位不得而知,但兰嫔娘娘和太子的关系却不简单
陆子衿听出萧芷柔话里有话,不由得正色起來:“你是说兰嫔和太子是认识的?”
对于陆子衿的疑问,萧芷柔笑得更是得意了:“远远不止认识那么简单,兰嫔喜欢太子,她这么拥护太子,是为了让他顺利登基
萧芷柔的答案无疑是在陆子衿身上劈了一道闪电,震得他双目圆瞪。
“这些事你是从哪儿知晓的?”陆子衿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萧芷柔,她一直呆在王府里,除了宫里举办晚宴之外,她从未出过门。这个消息西未沒道理不告诉他,难道是西未在敷衍他?还是萧芷柔远远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样柔弱,反而是有他所不知道的心计?
萧芷柔看出了陆子衿眼中的怀疑,她委屈地蹙起眉头:“王爷这么看我,难道是不信我吗?”
见陆子衿沒有回应,她的双目渐渐红了起來:“我若真对王爷存有异心,又怎么会将这些说出來?况且我已经说过了,这辈子我下定决心要与王爷风雨同舟了
半晌,陆子衿收回打探她的视线,语气中多了些提防:“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太子侧福晋告诉我的
“她?”陆子衿很明显不信,不过他不信也是情有可原的。太子侧福晋是太子的人,沒道理对他的福晋沒有提防,何况一个人再笨也不可能傻到将自己的夫君推上危险之地。太子侧福晋对萧芷柔说这些,不可能沒有半点危机意识。
自小在孤苦中生活,对人存在提防和警惕是可以理解的。萧芷柔也明白陆子衿为何会心存怀疑,若非她现在要倚靠陆子衿來为自己的人生铺就康庄大道,她又怎么会演一出苦情戏?既然她用她的过去打动了陆子衿,让他好不容易对她存有信任,她是不可能让自己先前的努力白费的!
所以,她的眼泪开始滚滚而落,哭着说道:“都到这个份上了,柔儿对王爷的心,王爷还是不懂。如果王爷真不信,大可以去向太子侧福晋求证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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