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依的院子并不大,虽然比较僻静但是花草盆栽一样不少,屋前有几棵很大的树,树冠成伞状,烈日下在下面乘凉也是不错的选择。爱睍莼璩
可是现在她的院子里正堆满了木头和锯子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大小小的木头挡了路不说还放的到处都是。
最奇特的是秦非渊,他将衣服下摆收拾起来,正一个人在那吭哧吭哧的锯木头?!
她仰头看了看天空,不错,太阳大大的,刺眼又晒人,她屋子前面的树都耷拉着叶子,而那个人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不是她眼花了就是秦非渊傻了。
哐当,木头终于锯掉了一段,秦非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又继续使力。
天啊,这是什么情况?
洛水依迷茫的问身边刚刚走过来的小蝶,“他在搞什么?”
小蝶也是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吞吞吐吐,不可置信的说:“那是将军?”
平日里的秦非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哪里干过这种事情,而且还是在她们院子里。
苹果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公主,我没看错,就是将军。”
洛水依终于找回了点理智,妈啊,太吓人了,秦非渊最近很不正常啊,“喂,秦非渊,你在搞什么鬼?”
秦非渊正锯的欢着呢,听见她的声音抬起头来,手里还拿着锯子,脚下踩着木头,额上满是汗水,竖冠紫袍,脸上却有一丝的尴尬,“我把你吵醒了?”
洛水依将挡路的木头踢到一边,“大中午的你不睡觉跑到我这儿干什么?”
秦非渊有些紧张,也有些不知所措,见她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咳嗽一声,拿出先前想好的已经练习了数次的话:“最近下面给我送了些木头,我最近没什么事儿,就想给你做个东西。”
说完有些紧张的看着她,看着她会有什么反应,是惊讶还是激动。
洛水依我是真的想让你开心一点的。
洛水依嘴角抽搐,地上扔满了木头,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他这是把她这儿当做作坊了,不带那么欺负人的啊。随便的瞥了一眼,木头被锯的乱七八糟,切面坑坑洼洼,一看就是使力不均匀,浪费了不少,踏着木头走了过去,“你确定不是在找茬?”
秦非渊被她这一句无情的话伤的不轻,自信瞬间化为负值,但想着让她高兴,还是说道:“我哪里是在找茬,你看我明明就是在帮你做东西。”
这一地的狼藉,她得收拾多久啊,“你干嘛帮我做东西,我又没说要你弄。”
你会做吗,你看看你弄得这,嗨,明明就不会还偏偏学人家木工干什么。
秦非渊满腔的欣喜已经被她这几句话搞得所剩无几了,要他道歉却是打死也说不出来的,“我自己愿意做的,没说要你答应。”
“那你去你院子里去啊,来我这里干什么,你把我这里弄得乱七八糟的,还得我收拾,你是故意的吧。”
秦非渊额上青筋跳了跳,她就不能说句好话吗,他这不是专门来讨她开心的嘛,怎么到她眼里、到她嘴里就成了他在找茬了?
洛水依再接再厉,完全不把他的黑脸放在眼里,“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
阳光底下洛水依在他眼里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刺猬,拒绝他的一切好意,误会他所做的一切,他在她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秦非渊被逼的紧了,想着大不了就把实话说出来呗,反正都做到了这一步了,没啥丢人的,别扭的说:“那啥,昨天我一生气不是踢坏了你的桌子凳子吗,你说那是你自己做的,我今天一想既然是我的无意之过,那我也有责任还你个新的,呶,我这不就在做新的赔给你吗?”
洛水依瞪大了眼睛,她没听错吧,他在做这些东西赔罪?
老天啊,你今天一定没睡醒,秦非渊一定是不小心中邪了,“你来这里就是给我做这些?”
秦非渊本来就尴尬,被她这样重复更觉得怪异,语气也重了些,“不就是说了吗,赔罪的,就是给你赔罪用的。”
洛水依觉得怪异极了,也语无伦次,“赔罪你干嘛那么厉害。”
“我哪里厉害了。”他也急了,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事情,这次低下头来做一次还被这样说,“你说吧,你到底要不要。”
洛水依也急了,大中午的他莫名其妙的来这里弄一些破木头说来给她赔罪,可是诚意呢,这一地的乱七八糟,她可没看出来,不过他愿意赔罪她也不勉强,白干的劳动力她要是不用就是傻瓜,“那你做的呢,你看看你弄得都是什么?”
秦非渊忽然就脸红了,故意大声说:“我又没做过,怎么知道会那么难。”觉得好像又没有面子了,他随便的往周围一指,“这不是有那么多的吗,坏几个又没有什么事。”
洛水依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怎么会忽然搞这一出,不过他既然愿意干就让他继续,再说了,现在一想起她的那些凳子桌子她就心疼的慌,随随便便的就被他给踢坏了,她没找他算账他自己倒来了,“好好,你愿意怎么弄就怎么弄,反正原料多,我也管不着,不过你最好弄完了之后打扫干净了,不然看着闹心。”
“这不简单吗?”秦非渊见她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是还是答应了,心里也是高兴的,“你把你原先的样式给我说一遍,我给你做个一模一样的。”
洛水依嗤之以鼻,“一模一样的,你说大话呢,你都不知道我和睿轩忙活了多久才弄成的,怎么可能再弄成一样的。”
又是夏睿轩,难怪她会那么宝贝,不过,哼哼,就是你们弄得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坏了,以后就算用也得是用我做的。
他将衣摆一撩,甚至有些赌气的说:“放马过来,不就是一模一样的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给你做。”
洛水依现在不仅怀疑他中邪了也怀疑他智商降低了,像个孩子似的幼稚。
但是她还是二话不说,噌噌回屋将设计原稿拿出来,“呶,就是这个,你搞坏了我五把凳子二张桌子,你要全给我做出来。”
秦非渊随手接过来,瞄了一眼,看也看不懂,但还是硬气的说:“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多给你做一套,怎么样?”
洛水依气笑,“好啊,你愿意做我就让你做,不过最好你能在这些木头用完之前做好了。”
秦非渊毫不在意的哼哼,“这有何难。”
洛水依也来了兴致,一点不困了,搬了个凳子坐在树下,让苹果沏壶茶来,她坐着慢慢的看他怎么办。画稿上全是阿拉伯数字,她就不信他能看得出来,她就不信连个木头都锯不好的他会做出一个成品来。
秦非渊啊秦非渊,是你自己要我看笑话的,可不要怪我。
秦非渊低头去看手里的那张纸,一看就懵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鬼画符似的东西,里面是个凳子的雏形他知道,可是旁边圈圈叉叉的蝌蚪状东西是什么?
抬眼下意识的看向洛水依,发现她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决不能让她看扁了,秦非渊心中一口气儿,既然夏睿轩那小子能做出来他也能做出来。
不就是凳子吗,那些东西看不明白就看不明白了,大不了模索着来。
洛水依边吃边看,院子中间的秦非渊手忙脚乱,平日里上场杀敌惯了的手此时却被小小的锯子难住了,明明不会却偏偏不肯低头,死憋着气儿动手。
秦非渊忙活了一阵儿终于受不了了,“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来。”
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很快就没有影子。
洛水依哈哈大笑,“我猜他一定是找人去看图纸了,可是他忘了,这世界上除了我跟睿轩,没人看得懂的。”
这里根本就没有阿拉伯数字,除非有人跟她一样的来历,可是撇去不可能不说,就算有,哪会有那么巧就被他碰上。
小蝶却有些担心,“公主,这样是不是过分了?”
洛水依不满的哼哼,“过分?我哪里过分了,是他吵着要弄得,我可没逼他,他要是不愿意了自然不会继续下去的。欺负了我那么久,就不许我稍稍刁难他一下子?”
“小蝶,究竟谁是你主子?”
小蝶赶紧跑过去给她揉肩,“小蝶的主子还不就是你一个吗,我不是担心将军一会儿憋急了万一生气吗?”
洛水依舒服的哼唧一声,“生气就生气,反正我又不怕他。”
那边的秦非渊翻箱倒柜,找了不少的书,可是上面全都没有手里那样奇怪的东西,他知道要做成凳子这怪东西是必不可少的,可是却偏偏不认识。
气死他了,将书扔了一地,还是找不出头绪。
他还不信这个邪了,这玩意儿他一定要弄清楚。
外面的阿影吓得缩着脑袋,趴在窗户上,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声音,将军今天太不正常了,刚才叫他找了不少的木料不说,现在又把自己一个人堵在屋子里翻书看,看一本火大的扔一本,脸色越来越难看,真是太吓人了。
见他终于消停了下来,阿影小心翼翼地说:“将军,不知道您在找什么?”
秦非渊呕死了,听见他说话,抬起头看着他,若有所思,半晌没说话。
阿影要吓死了,“将军?您没事吧?”
秦非渊忽然笑了,看在阿影眼里毛骨悚然,呜呜呜,他要走,将军太吓人了。
秦非渊冷声道:“过来。”
他怎么忘了,傻了吧唧的一个人找东西自然是找不到的,他没见过并不代表那别人没见过。
阿影小心翼翼地说:“将军,有什么事儿?”
秦非渊摊开手里的画稿,指着数字问他:“这个,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阿影低下脑袋看了看,摇了摇头,“没有,属下从来没见过。”
秦非渊咬牙切齿道:“该死的。”
阿影吓了一跳,赶紧说道:“不过既然是做家具的,小人不知道那木工可能知道啊,将军不妨去找找木工,他们是干这个吃饭的,也许他们知道呢。”
秦非渊终于笑了,他怎么忘了呢,“还不快去找?”
阿影一溜烟儿的跑没了影,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找来了不少经验丰富的木工来。
可是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里面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秦非渊冷眼看着他们,觉得自己的耐心马上就要耗尽了。
可是若是去找洛水依的话,肯定又会被她嘲笑一番,他几乎可以想象出来她似笑非笑的模样,一掌拍在桌子上,“可恶。”
然而半柱香后,英明伟大的秦非渊秦将军却一步三挪的走到了洛水依的院子里。
院子里的木头还老老实实地等着他,洛水依也在树底下笑眯眯的看着他,秦非渊憋着一口气,不就是被笑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是道歉了,就要有道歉的诚意。
不再忸怩,大步走了过去。
洛水依看见一步三挪不情愿的样子简直要哈哈大笑,可是看到那张黑的铁青的脸,她知道她要是真的笑出来了,结果一定很麻烦,忍住心底的笑,看着走过来的他,装作无意的问:“怎么了?”
既然下定决心了,秦非渊也不做作,直接将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她面前,不耻下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洛水依果真不出他的意料挑高了眉,似笑非笑,“秦大将军不知道?”
“不知道。”很干脆,很不拖泥带水。
洛水依绷住了脸,“你不是说你自己会搞定的吗?”
秦非渊拳头攥了又攥,哪里不知道她是在激自己,可是看到她愉悦的样子,忍住了,指着数字说:“可是我不认识这些东西。”
洛水依拉长了音,“这个啊…”
废话,你当然不知道。
秦非渊觉得他就要忍不住了,这个小女人真是要气死他了,让她笑一笑怎么那么难啊。
洛水依随口说:“咳咳,这是数字。”
秦非渊愣了,“数字,哪门子的数字?”
洛水依看着他瞠目结舌的样子暗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随手捡过一根小木棒,在地上将数字给他扒拉了一遍,等讲了一遍之后,“怎么样,知道了吗?”
秦非渊还处在震惊之中,这也太简单了,要是市面上流用的话该有多方便啊,“你从哪儿学的?”
洛水依随口道:“当然是花钱学的啊。”从幼儿园就开始交钱学数学,高中时还学得很不错呢,“喂,你会了没有?”
秦非渊看了一遍,“差不多了。”
他觉得他越来越看不透洛水依了,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皇宫里教这种东西,她是从哪儿知道的?
洛水依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似的,“你不用疑惑,这玩意儿本来也没几个人知道,你不知道很正常,不要问我从哪学的,就算你问我也不会告诉你的,这是秘密。”
和夏睿轩的秘密吗?秦非渊忽然有些不舒服。
都已经耽搁那么久了,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看到成品,“喂,我都告诉你了,还做不做啊?”
“做,当然做,为什么不做?”秦非渊将画稿往怀里一塞,大步往那堆木头中间走去。
不就是一地木料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摆不平你们吗。
捡起木头开始用力的锯,锯完一些之后开始挑好的…
“秦非渊,我困了,先进去了,你啥时候能做好?”
秦非渊忙着研究接口,“你醒了我就做好了。”
“哦。”伸了个懒腰,她走进房里,“我睡觉不要吵我啊。”
秦非渊还在费力的研究着…
一进门洛水依原本困得睡眼惺忪的眼睛立刻恢复了光彩,哪里有半分睡意,“小蝶,快关上门。”
小蝶意外的问:“干嘛?”
“收拾衣服出去玩儿。”
“什么?”
“他在这里搞那些还不知道要搞多久呢,我可不愿意陪着他耗时间,走了,进宫去。”
“可是,公主,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叫他弄了吗,是他自己弄得,再说了我站着也没什么事情,还不如去玩儿呢。”
也不知道现在穆染卿在干什么,好想见到他哦。
小蝶一想也是,“好,公主,那我们快走。”
“你小声点,我们从后门悄悄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