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早已是惊弓之鸟,唯恐徐子桢一个不爽将他杀了,再说他又不是萧家主脉的人,没那么多顾忌,为了保命把他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不过萧家在西夏经营多年,根基深厚人脉广泛,要想一下子连根拔起是不太可能的,只能暗中慢慢操作,当然,这些事情徐子桢懒得参与也没本事参与,他只想趁着这机会搜集到这些信息,然后丢给夏崇宗去解决就是了。
这场交谈很快结束,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徐子桢知道了萧家不少事,萧玄则保住了命,至于那个太监谢公公,徐子桢并没有理会,他对太监一直没什么好印象,而且这谢公公最多只能算萧家的一条狗,就算知道什么也不会太多。
徐子桢将这些信息记在心里,起身刚要离去,却见金羽希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地喊道:“徐大哥,大人叫你……叫你过去,西夏来人了。”
“哦?终于来了么?”徐子桢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在他给监军罗公公透出风的时候他就预计这两天该有动静了。
金羽希跑到跟前,双手撑着膝盖不停喘着,眼睛骨溜溜地望牢房里看。
徐子桢知道他在看什么,笑道:“放心,没杀他。”
金羽希松了口气:“大人怕你一个冲动真把他杀了。”
“我有分寸。”徐子桢说这话时也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来的时候确实是想杀人的,话刚说完他脑子里忽然又冒出一个念头,转身又对萧玄道,“萧少爷,我还有个小忙要请你帮一下,不知你肯不肯呢?”
萧玄一愣:“啊?帮……帮什么?”
……
徐子桢回到府里的时候温承言已经等着了,厅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人,种师中孟度都在,另有一个西夏人,手笼在袖子里,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对徐子桢的进来视若无睹。
“大人,小种相公,孟大人,我来了。”徐子桢进门打了一圈招呼,接着对那西夏人瞥了一眼,“这位是来下战书的?准备接着打么?”
那西夏人慢慢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地说道:“鄙人只是区区使臣,来此相请温大人种大人商议归还我大夏战俘一事。”
徐子桢撇了撇嘴,嘀咕道:“谈判就谈判,说那么多酸了吧唧的干毛?”
温承言挥了挥手,徐子桢识相地退到一边,只听种师中对那使臣说道:“既如此,那便明日辰时见。”
那使臣站起身来拱手作礼:“是,鄙人告退。”
徐子桢不着痕迹地对种师中使了个眼色,嘴巴对那使臣努了努,种师中一愣,但很快就会意,轻咳一声道:“子桢,你替本帅送他出关。”
“是!”徐子桢领命,陪着使臣出了府门,一辆马车已候在门外,他也不客气,先一步跳了上去。
马车辚辚而动,徐子桢忽然对那使臣咧嘴一笑:“于老哥,这回怎地是你来了?你家公主还好么?”
那使臣居然是徐子桢的老熟人,崇宗身边的亲信侍卫于歧,徐子桢倒是想过崇宗会派人来跟他接头,就是没想到会是他,于歧身手高强,一直都负责保护李珞雁的安危,把他派来的意思难道是说李珞雁没危险了?
于歧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冲徐子桢拱了拱手道:“徐公子久违了,公主如今另有高人相护,已不需在下随侍了。”
另有高人?徐子桢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想到恐怕是云家人出动了,云尚岚曾经说过云家的威风史,现在李珞雁回归皇宫,云家作为她的娘家人肯定会重出江湖,作为西夏的传奇家族,有他们出手倒是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徐子桢问道:“这次谈判你们来的都是谁?”
于歧道:“二皇子李仁孝与兵部侍郎萧也。”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萧也便是萧玄之父。”
徐子桢对这个萧也没什么兴趣,既然来谈判,那萧家来人是肯定的,萧玄被抓,他爹来也是正常的,他现在的注意力放到了那个二皇子身上,崇宗精明得很,这当口派来谈判的必然没那么简单。
“二皇子。”徐子桢低低地念了一声,没再多问,于歧是崇宗的亲信,既然派他跟着来,那就间接说明二皇子的地位了。
于歧撩开窗帘看了下四周,忽然低声对徐子桢说道:“徐公子,皇上让在下给您带句话。”说着凑到徐子桢的耳边,“皇上说,这回您干得漂亮,但近日宫中纷乱,他老人家实在无法分心,只能他日见你时再好好谢你了。”
徐子桢失笑道:“我以为什么机密大事呢,还这么客气……”话刚说到一半,他忽然一愣,“纷乱?乱什么?三绝堂闹事么?”
于歧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肃然:“金国兵行迅速,已灭了辽国大半,上月中,世子忧愤而逝。”
徐子桢莫名其妙:“辽国被灭你们世子忧愤个什么劲?”
于歧道:“世子生母名耶律南仙,乃是大辽成安公主。”
这下徐子桢明白了,转念一想更明白了崇宗的难处,世子是将来要接他皇位的,由于西夏还算是臣服大辽,因此只能叫世子而不是太子,但这身份地位还是不变的,萧皇后不知道有没有儿子,如果有的话那现在正是要夺世子位的最佳时机。
徐子桢沉默着,脑子里飞快地琢磨着,片刻后拉过于歧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于歧的脸色渐渐惊讶,等徐子桢说完他还没缓过神来。
“于老哥,我不图什么荣华富贵,但我得帮珞儿月兑险,这事能不能成,其中的关键就看这次了。”
于歧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徐子桢:“徐公子,你如今威名远播,怕是……”
徐子桢嘿嘿一笑:“放心吧,不就是演戏么,这活儿简单得很。”
于歧不再多说,点头道:“既如此,我便听凭公子吩咐了。”
马车已行近城门,徐子桢一掀帘子就要下车,临转身时又正色道:“这事只能你我知道,切记切记!”